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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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浮桥无法,只能又抱他去沐浴洗发,换了身内衫才把人哄上榻。
  可宁逾又哪里是安安分分的性子?一见他闲下来,就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非要把他吸引过来才好。他不堪受扰,明明准备做晚膳的,却还是没忍住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哪知这一过来,就走不了了。
  他每次作势离开,宁逾就开始闹脾气,还拿带着鲛鳞环的脚踝蹭他的大腿,也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总之最后蹭着蹭着两人就滚到了一起,抱着分不开了。
  沈浮桥毫不遮掩地叹气,不轻不重地打了宁逾一下。
  嗯
  叫什么,根本没用力。
  宁逾不知为何脸倏然红了,拨弄着沈浮桥额边的碎发,指尖有些发烫。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是盯着沈浮桥细看,眉眼间便不自觉地流露出那种名为爱意的神色。他几乎是虔诚而庄重地,又怀有某种义无反顾的期许,轻声开口道。
  哥哥,我想吻你。
  佳人在侧,沈浮桥如何能拒绝?
  他没应声,只是扣腰将宁逾拉近了些,直到两人呼吸相抵,鼻尖亲昵地蹭在一起,才开始吻住宁逾温软的唇瓣。宁逾对他毫不设防,早已贝齿微启等他长驱直入,沈浮桥并不意外,但心口依旧不自觉地熨帖起来,奖励似的咬了咬他的舌尖。
  唔
  宁逾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像是在喊痛,倒像是充满了别的什么意味,让沈浮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情难自禁。
  一吻作罢,沈浮桥没有再继续,只是抱着宁逾不停地喘,想凭借这样强势占有的姿势纾解某种无法言明的隐欲。
  终于,在生理即将崩溃于抑制边缘的同一刻,他若无其事地问出了那个心理上亟待安抚的问题,妄图以此来平衡他摇摇欲坠的灵魂。
  阿宁,我给你一个只属于我们二人的标记好不好?
  宁逾平时便对他千依百顺,遑论如今还在情动时分,哪管什么好还是不好,一并答应了便是。
  但他还是没忘了钓一钓哥哥。
  什么标记?阿宁不喜欢,万一以后抹不去怎么办?
  沈浮桥沉默了片刻,指节带着不小的力道按上了宁逾的腰窝。
  宁逾闷哼一声,伸手紧紧抓住沈浮桥微乱的襟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抹不去才好啊要是轻易就被抹去了,我还烙它做什么?不是让我的宝贝阿宁平添疼痛吗?你说是不是?
  沈浮桥每说一个字就按一下,说到最后竟还重重地碾起来,饶是宁逾对他千般喜爱万般容忍,此刻也差点忍不住将他踹下床去。
  然而宁逾没踹,只是红着眼蓄起泪,楚楚可怜地喘着看向他,却没想到满足了某人恶劣的捉弄欲,指上力道不减反增。
  答应了没?
  不答应。
  沈浮桥见他似乎实在是不愿意,内心有些动摇。这种事的确太逾矩了宁逾血脉高贵,玉叶金柯,若那神使所言非虚,今后还有化龙可能,是书中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角,怎么可能愿意被人打上羞辱般的标记?
  他太自私,也太狂妄了。
  被宁逾全心全意地爱着,便飘飘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炮灰饲主。
  除非哥哥也让我做一个标记。
  宁逾这般说着,便翻身很小心地扑住了沈浮桥,按住他的手腕,故作凶狠道。
  沈浮桥极重地怔了一下,看着宁逾一言不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有些无奈似的,偏头露出了修长苍白的脖颈。
  宁逾满意了,俯身先舔了几下,待湿了之后再缓缓启齿咬下去,尖锐的咬合齿刺了进去,貌似有血珠渗出来,被他轻吮着舔去了。随后宁逾的妖力注入,不一会儿,原地便出现了一个鲛人逆鳞纹的血色印记。
  宁逾伸手摸了摸,眼眶突然红了,大颗大颗的鲛珠啪嗒啪嗒地往枕上掉,强忍的抽噎声听得沈浮桥心中疼痛。
  阿宁,怎的突然哭了?
  他伸手将宁逾搂进怀里,轻拍着他漂亮的肩胛以作安慰,却全然不知是哪里又让宁逾这么难受,眼泪掉个不停。
  便是他死的时候,宁逾也没哭成这样啊。
  不对他死的时候宁逾根本没哭。
  沈浮桥心中百感交集,抱着宁逾颇有种悲从中来的挫败。
  哥哥你是我的人了,带着这个标记,哪怕你轮回转世,阿宁也能次次把你找回来。宁逾边哭边放狠话,这下哥哥真的跑不掉了生生世世都跑不掉了阿宁会死死守着黄泉路转生池,不会让哥哥有逃走的机会
  沈浮桥哑然。
  他还不知道自己颈侧的血色逆鳞纹,以为宁逾被他的病折磨得发疯了,咬了个齿印就以为能万事大吉,既天真过头,又悲哀过分。
  可他还没残忍到要去戳破他美梦的地步。
  宁逾跟着他,实在是太痛苦了。
  哥哥刚刚说要给阿宁烙什么?
  沈浮桥喉间酸涩,说话地声音都沙哑了:没什么,哥哥开个玩笑。
  宁逾却没接话,只是从沈浮桥身上下来了,抱住另一个枕头趴在榻上,大半张脸埋在了枕间,沉着腰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完全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沈浮桥最后挣扎了一下:很痛的没必要烙了,你既给了我标记,不要忘了来找我便是。
  宁逾烦透了他这婆婆妈妈的性子,自己都这样了他还在那纠结为难,是他宁逾不够有魅力还是怎样?别人靠近他三尺以内都会有被杀头的危险,而自己上赶着让沈浮桥烙他还不情愿。
  他埋在枕间的神色郁郁不乐,颇为阴沉,可说出来的话却毫无攻击性,只是字字往沈浮桥心上戳。
  阿宁愿意。哥哥给的东西即便是痛,阿宁也是极喜欢的。
  怎么听起来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浮桥皱了皱眉,拨开宁逾额边的卷发,却直直撞入了一汪波光潋滟的蔚蓝海面。
  心底一个声音在狂喊。
  烙吧!再不烙一旦出了意外,这将是你毕生地遗憾!这么可爱的鱼,你不想私有吗?你不想独占吗?烙上去他永远属于你!
  然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苦苦压抑。
  不可以,不应该,不能够他是宁逾,他是他自己,不许被任何人打上标记。那是冒犯,那是亵渎
  沈浮桥瞳孔骤然缩了一瞬。
  他快疯了。
  直到宁逾受不了他的磨蹭,自行伸手掀开上衣衣摆,露出白皙流畅的腰线,诱人而不自知地抬起眼凝望他,理智才被磅礴澎湃的冲动瞬间淹没。
  去他妈的抑制!他一辈子活在自我压抑和自我管教中,有过什么好下场吗?冒犯也好,亵渎也罢,无论他承不承认,他都早就被同化未自私贪婪的怪物,死到临头又何必惺惺作态?宁逾爱他,是宁逾非要不知死活地来爱他,那便休要怪他
  沈浮桥深黑的瞳仁中撕扯出残忍汹涌的浪潮,沉沉地隐在风雨欲来的礁石之下。他没有过多表情,只是一言不发地下了榻,从书案上的暗格里拿出了自己的私印。
  镂花金丝楠木底部是他十八岁时亲手刻的章,方正矩形框内是小篆体的四个大字沈浮桥私。
  这种印章抛光打磨上蜡之后不易燃烧,更别提能达到烙印的效果,沈浮桥一时有些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浮桥:老婆还在床上等着,怎么办?在线等,急。
  宁逾:这个哥哥就是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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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生老病死
  沈浮桥凝眉在镂窗前站了一会儿, 直到砭骨的山风吹拂进来,才握拳抵唇闷闷地咳。
  他身形高大,却形如枯槁, 明明窗外的光影在乌黑长发和天青色外袍的轮廓上洒着朦胧的亮色, 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在往深渊里坠落。
  宁逾抱着衾枕,冷风被沈浮桥挡去了大半,吹到他那里时只在后腰处留下淡淡的微凉, 被拢在一旁的如藻红发沉默地飘拂, 那一对诱人的腰窝便半遮不遮地露出来。
  沈浮桥以前学习西方美学史的时候, 有次恰巧听教授说过腰窝被西方美学家称为圣涡,还有另外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维纳斯酒窝。从前他很不明白为何会给予一个医学结构如此浪漫的名字, 此刻他才深觉这评价简直是恰如其分。
  眼前之景, 确实是美不胜收。
  他咳得并不重, 只是不胜寒凉, 宁逾也没像往常一样急着下床来察看他的情况, 只是微微偏头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冷意, 他看不太清, 也看不太懂。
  说起来这种眼神大概比示弱的眼神更适合宁逾。他脸部线条是很凌厉的, 不是适合撒娇卖萌的柔软型,最初那种阴狠暴戾的性格才符合他的设定, 只是他看惯了宁逾红着眼哭,都快忘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原本并不是用来诱惑人的。
  宁逾天生蓝瞳,而正常鲛人的眼睛应该是深碧色。危险又神秘的蓝,在海底意味着绝对的控制力,只是其它鲛人不懂,本能地觉得恐惧, 以为是异类便加以排挤。
  他是鲛人始祖的遗脉,生来带着嗜血和残暴,日后回到南海报仇雪恨,王座之下还会有万丈枯骨,注定不是一条只会扑腾尾巴求救的小鱼。
  沈浮桥靠着桌案,目光与床上趴着的宁逾倏然交汇,既非喜不自胜,也不黯然神伤。主角与炮灰,鲛人与人类,书中与书外,雄性和男人他们能跨越这些不可抗力相爱已然如此珍贵,于是剩下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无论宁逾性情如何,他都喜欢。
  沈浮桥先一步收回了目光,将私印放回了黄花梨木小匣,仔细地收进了暗格里。
  哥哥,不烙了吗?
  宁逾轻声问,似乎有点失望。
  不高兴?
  没有。
  沈浮桥轻轻笑了声,从木筒里抽了一把制作平安扣时搜罗的细刀,雪白的锋刃迎着天光泛着冷意,他缓缓转动了一下,开口道。
  烙印有点难度,我单给你纹个字好了,好看一些,也没那么疼。
  他走到床边的春凳前,随意拿了一支花烛划火点燃了,将刃端置于焰中静静炙烤。昏黄的烛焰明灭跳动,宁逾盯着沈浮桥棱角分明的脸庞细看,抱着枕头闷闷嗯了声。
  想要什么字?哥哥酌情考虑一下你的意见。
  宁逾意味不明地啊了一声,不太高兴似的:只是酌情考虑一下吗?阿宁在哥哥心中的份量好轻啊,哥哥给别人纹字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沈浮桥如今越来越能分辨出宁逾语气里的真真假假,如今听他着半黏不黏的声线,便知他只是在撒娇。
  只给我们宝贝阿宁纹,满意了吗?
  宁逾耳鳍红了红,故作镇定:阿宁没问这个,哥哥不要转移话题。
  沈浮桥将尖刀拿起来,将花烛吹灭了:先拿着。
  宁逾乖乖地伸手,指节和指节碰在一起,互通过微妙酥麻的电流,沈浮桥将木柄放在宁逾手心,温声叮嘱:小心,别烫着了。
  宁逾轻轻眨了眨眼睛。
  沈浮桥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摸头道:真乖啊。
  他说完不等宁逾反应,便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澄澈的清酒。这清酒还是前不久为了给宁逾做醉花鱼向楚怜借的,一直没找着机会还给他。
  酒精浓度不算太高,但聊胜于无。
  沈浮桥将清酒倒在宁逾腰窝里,那处像是满晃晃地摇着,浅浅地盛着,沈浮桥净手之后便用掌心抹散开,激起宁逾一阵细碎的颤抖。
  而掌心残存的微凉和滑腻,亦使沈浮桥有些情难自禁。
  刀给我,别抖了。
  哥哥净会欺负我。
  欺负便欺负了,你还要咬回来吗?
  沈浮桥随口敷衍着,接过刀待那处微干便用尖刃抵上了涡心,试探性地压了一下。
  嗯
  疼吗?
  痒。
  沈浮桥暗暗松了口气,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浑圆,佯怒道:不疼就别乱叫。
  宁逾一下被打懵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傻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腰窝处的刺痛唤过神来,但眼神依旧呆呆的,难以置信地扑了扑长睫。
  哥哥!
  怎么了?沈浮桥分心回应着,刀尖却没丝毫停滞,血珠不断从刀痕处渗出来,在腰窝处积起浅浅的一滩,宁逾变态的恢复能力在此刻充分发挥着作用,随着最后一个笔锋的收势,腰窝里的字慢慢结好新痂,依稀能看得出是一个血红的沈字。
  你打哪儿呢?!
  沈浮桥垂首将腰窝里多余的血迹吻去,不懂宁逾在急眼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打一下怎么了,又没用力,发什么脾气?
  宁逾翻身而起,抓起枕头不轻不重地砸了他一下,暴躁骂道:登徒子!
  沈浮桥简直一头雾水:?
  宁逾面红耳赤地往床角缩,抱着双腿像是个被暴徒□□了的良家子,看得沈浮桥头疼不已。
  你小心伤口裂开。
  不要你管。
  沈浮桥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从他红得不正常的脸颊和深蹙泫然的眉眼间勉强判定出他不是在撒娇,而是真的生了气,这才倏然慌了神,在春凳上搁下刻刀,试探性地朝宁逾靠近了些。
  阿宁?
  哼
  还愿意应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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