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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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给老人过寿,60大寿就在59岁生日的时候请客,80大寿就请在79岁的生日,是图个吉利,希望老人能够平平顺顺度过下一个十年的意思。
  原本一切都还算顺利,周家人肯努力,在建国后也算过得不错,又舍得,今天的宴会热闹无比,琳琅的手艺也叫老人家满意,只除了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以外。
  “罗同志,你考虑的怎么样?”
  眼前的男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在这西北来说属于中等,一身笔挺的军装把本不太起眼的长相衬高了几分,肩膀上的肩章闪亮,看起来到还算人模人样,只可惜脑子不太好。
  琳琅客套的笑了笑,不打算理会这个据说是周家儿子领导的男人,侧身想绕过对方。
  江河山一步跨过去,再度挡在了对方面前,“罗同志,我是真心的。”
  真心?
  真心来添堵吗?
  琳琅气笑。
  “这位同志,既然你说你是几个月前在部队门口对我一见钟情,我姑且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你也应该能打听到我是去找谁的,去干什么的吧?都是同志,我不理你你就识趣一点安静走开不要逼我口出恶言行吗?好歹这也是你部下家的喜事,没有客人给主人家添堵的吧?”琳琅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硬生生挤出一丝假笑。
  对于这个情况,江河山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才特意挑了一个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此刻客人三三两两离开,院子里空了一片,他们这个角落还真是没几个人注意到。
  “我知道,不过我也了解到了你并不是方平津的对象,他没有打过恋爱报告,也没有打结婚报告,虽然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但既然没有确定关系,我就还有竞争的机会,我虽然比方平津大几岁,但是年纪大一些也不是坏事,稳重一些会照顾人,我的级别和职务都比方平津高,再说,他也不知道去执行什么任务了,这么久也没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像我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结了婚,你马上就可以随军,工作也可以解决,我的工作也没有方平津那么危险,你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我还是大学毕业,家里父母也都是革命老人,我觉得罗同志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
  别的都能忍,说到危险可真是戳了琳琅的肺管子。
  本来她就悬着心,结果这傻叉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说这样的话,琳琅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直接拉下脸来。
  “我以为我们人民子弟兵都盼着为祖国争光,时刻准备着为国家,为人民奋斗牺牲,没想到好像还有人不一样?说这种话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当然不是。”江河山猛然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我当然也想为祖国做贡献,就是现在,我也在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革命分工有不同,我也没有咒方平津的意思,我只是再说客观事实?”
  “所以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不顾自身安危的同志就活该被人挑拣嫌弃吗?”
  “你错了,我们应该为他们骄傲!哪怕他真的有个万一,我也为他骄傲绝不后悔!”
  “至于你”,琳琅眼神如刀,上上下下在对面男人身上划过,仿佛要把对方最黑暗的一面给剖出来,眼尾轻轻上挑,脸上不屑的神情完全不加掩饰,“你凭什么跟他比?凭你这香肠嘴大蒜鼻?”
  “大学毕业又比他大了5岁,居然只比他高一个职位而已,很光荣吗?”
  嘲讽完,琳琅也懒得多待,她本来就已经结过账打算走了被人拦了下来,对着远处朝这边张望的安国扬扬手就小跑着追了上去。
  至于这个估计被她刻薄话语震住一时没回过神来的傻逼,琳琅表示对方只能值她一个白眼儿,多了都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才说要日更昨天就断了,假装脸不疼
  第66章
  回家的一路上琳琅的脸色都不太好。
  虽然刚刚是撑住了场子, 但是心底对于方平津的担忧还是与日俱增, 脸色冷得跟早几个月砸下来的冰雹子似的。
  “姐,那是谁啊?”方安国小心翼翼地觑着脸色问了一句。
  “一个傻逼。”
  “刚刚”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没等对方说完,琳琅就开口打断,过了一会儿,大约是觉得有些迁怒,缓和了口气再度开口, “没事儿。”
  方安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状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默默想着刚刚那人的模样, 决定回家去告状。
  告状自然是没什么结果的, 琳琅走了这一路, 被凉风吹了一路,心底的焦灼已经渐渐调整了过来, 晚上伯娘听了安国说的上门问起的时候,琳琅早已经恢复了常态。
  方平津不只是她一个人担心,秀芝也无意间说过几回家里说起方平津叹气的, 她自然不好再火上浇油。
  安抚了上门关心的伯娘, 又定好了明天去赶集的时间, 这次把人送走了。
  琳琅把人送走的时候, 远在京都的方平津也在说着走的事情。
  方家饭桌上难得齐聚一堂,可惜气氛并不太好。
  鉴于方平津的不听话,方母对于二儿子说明天要走的话显然只当做没听见,没有半点儿反应。
  对面的方家老大挑了挑眉, 眼珠子在饭桌上转了一圈,最终挑起嘴角夹了一筷子青菜,颇有种看热闹的感觉,他旁边是方家小儿子,还在念中学的老三方援朝,对他来说,二哥并没有眼前这盘肉重要,正努力地多扒拉一些。
  方父虽然本是个粗枝大叶的,此刻也知道气氛有问题了,可惜他和妻子性格不合,谁也说服不了谁,又从来一心扑在工作上,跟儿子并不亲近,此刻也只能硬邦邦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四方的桌子,其余四人两两相对,方平津独自坐在一边,没有理会这桌上的各种暗潮,对于父亲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默默扒完碗里的饭起身离开。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天气阴沉沉的,随时像是要下雨。
  琳琅带着雨衣上了牛车,昨天就已经下了半夜了,这黄土铺的路上坑坑洼洼,行路慢了,等到市里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好在雨终究没下下来,反而几阵大风之后,天上的乌云散开,隐隐有放晴的感觉。
  转眼距离方平津的离开已经快要半年了,冬小麦从刚刚抽芽又到了快要收获的季节。
  琳琅这次来主要是调料没有了,还有些日用品零食之类的也需要采购,而村里人则大多开始为了收割做准备。
  方家村人条件不错,为了每年的农忙时节,主妇们大多愿意准备一些平时难得的稀罕物来犒劳辛苦的家人,比如说,一般只有病人才有资格吃的水果罐头,以及麦乳精、饼干等,多少买上一些给家里人尝个味儿。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百货商店,然后各自散开买东西,琳琅也跟着买了些吃的之后,看着还散在各个柜台的婶子们,找到正在跟柜台里的布大眼瞪小眼的伯娘,“伯娘,我先去药店买点儿东西,一会儿再过来找你啊。”
  布匹和成衣的颜色都不多,但是这时代的主妇们就是能在这不多的几种颜色上纠结半天,琳琅对衣服不感兴趣,想着先去办好自己的事情,节约时间。
  得到对方点头同意之后,琳琅转身离开。
  说是去药店,就这么两条主干道,不管是什么店,其实相距并不远,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没几分钟就到了。
  说去药店并不是买药,而是八角桂皮之类的调料现在都是在中药铺里卖的。
  她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地挑了一大包,看到一边的乌梅也忍不住买了一些,小小的药店被她转了好几圈也没花多长时间。
  买好了东西,琳琅提着一串油纸包打算回百货大楼找人。
  “哎,你等会儿。”
  还算热闹的街道上响起叫喊,琳琅并没有理会,却不想没走几步就被拉住的手臂。
  琳琅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男人,大约三十多岁,个头只比她高一点儿的样子,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是在辨认什么,脸上都是急迫。
  “你是谁?”琳琅猛地把手拽了出来,退后两步有些警惕的问。
  陈大头眯着眼打量了半天,确认过人之后,嘿嘿一笑,“同志,我是安市委员会的干事,你叫什么?哪个单位的?”
  “关你什么事!”琳琅脸上闪过一丝嫌恶,本来还没什么,这一笑起来这人就显得猥琐的很,何况一抬出这名头,她就只觉不是什么好事,说完也不理人,转身就走。
  “哎”没料到对方突然翻脸,陈大头懵了一下,随即又上前想把人拦住。
  “你想干嘛,让开!”被人拦住,琳琅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这边的动静也逐渐被人发现,周围的人都开始看了过来。
  陈大头见惯了这场面,丝毫不心虚,瞪向旁边的人,“看什么看,再看就请你们去委员会坐坐!”
  这年头不管是谁都怕跟委员会扯上关系,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不由得走开了些,陈大头心里得意非常,转过头来,却见面前的女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先是一惊,在看到她那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顿时又放了心。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别逼我动手!”别说,这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生气起来都那么带劲儿!
  陈大头眼里划过一丝淫邪,嘴上却丝毫不客气。
  “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是委员会的怎么了?我犯什么法了我就得跟你走?”
  “再说了,你说你是你就是?证据呢?委员会找我一个小老百姓干嘛?”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琳琅半点儿没有头绪,她还真是怀疑这人是不是打着委员会的旗号的小混混。
  一旁要散不散的围观群众听了也不由得点点头,开始小声指点起来。
  “我、”陈大头顿住,他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运动好几年了,一般人一听委员会早就吓腿软了,哪里还有人找他要证据,有些慌乱地到处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我怀疑你投机倒把,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琳琅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眼手上的一大包东西,嗤笑一声,“证据!”
  “你是委员会干部的证据,证件在哪儿?”
  “你怀疑我投机倒把,证据呢?谁主张谁举证,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来个人张张嘴就别人都有罪吧?那我还怀疑你是敌特分子故意挑拨老百姓和国家机关的关系呢!你要不上公安局接受一下调查?”
  “哈哈!”
  “就是就是!”
  琳琅挑了挑眉,看着围观的人群哄笑,小声指点着对面的男人,原本一脸蛮横的男人此刻有些挂不住,脸上满是恼怒。
  不想再搭理这个又没有证件一身便服张口就想扣帽子的男人,琳琅抬步绕过对方就要走。
  大周末的放假谁会随身带证件?
  陈大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旁边小声嘲笑的围观人员气恼不已,不由大吼:“看什么看!”
  又见煮熟的鸭子要飞,顾不得旁边的路人,回身想继续把人抓住,却不想伸出去的手猛地被打落,接着胸口一疼,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踹倒在地。
  “你干什么!”周三妮一个错眼就见琳琅被纠缠,也顾不得打听到底是个什么回事,身体先于脑袋,一把拉过琳琅,另一只手猛地挥过去,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又踢了一脚。
  这么利索的身手!
  琳琅立刻星星眼地看着大伯娘!
  五十出头的人都比她这个废柴强多了!
  陈大头被踹倒在地,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琳琅听了,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撒娇似的喊:“大伯娘。”
  “怎么回事?”周三妮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琳琅没有事情,这才开口问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琳琅也是莫名其妙。
  好好的她也没招惹谁啊!
  只是看对方那个样子,如果不是有什么误会的话,估计就是盯上她了?
  她是知道现在形势不好,也知道底下有些人,仗着天高皇帝远,也仗着上头有政策,就故意曲解糊弄下头,乱搞一通就为了谋私利的。
  为了避免麻烦,她来这里以后,一共也没来几回安市,大多时候都是在下面的村子里转悠,没想到毫不容易来一趟就遇到这种事,她偶读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事故体了!
  听了琳琅的话,再结合眼前的情况,周三妮大致也有些明白了。
  既然不是自家的错,那也没什么好怕的,瞥一眼地上的男人,拉着琳琅就要走,“别怕!”
  是有些人在胡作非为,自古民不与官斗,周三妮因为家人的关系,比一般的村里老太太见识多一些,她们方家村还算有点儿名气,村里出息人多,一般各种事情都不会动到他们村,这个,估计不是外来的就是个愣头青。
  眼睁睁看着人要走,陈大头怎么能同意,一骨碌爬起来,“站住!”
  “再不站住别怪我不客气了!”从运动开始之后,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陈大头插着腰,怨毒地指着前头离开的人,见前头两个女人半点儿停下的意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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