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黑暗中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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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转星移,春夏秋冬,时令变化,自秋分后昼短夜长,已是深秋太阳似乎也变得懒惰,赖在被窝里迟迟不肯露头,过了卯时才出了些红晕,昌江散发出淡淡的寒气,街道上鲜有行人。
  万瓷都的众人起的很早,开了大门,不见一名顾客,即便天还将明未明,这个时候也应该排满了购求青花瓷的客人。
  任宁除了叹气之外还略有些气愤,自己飞了九牛二虎之力创建的品牌,竟被范家坏了规矩,于是急忙部署一番几人分为三路。
  没了客人万瓷都还是要开的,高伯留下镇守,小六子拿了两千两银票急急忙忙赶往范家陶瓷,总要抢占先机,一口气买下所有青花瓷。
  任宁跟小三子偷偷摸摸的来到西窑,隐藏在旁边的山坳上,两人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显然成了“刺探军情”的老手。
  天刚蒙蒙亮西窑的工匠陆续赶来,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干劲十足,显然是有经济支撑,人都是自私的拿的钱多了自然会积极。
  除了工匠之外一名身穿青衫的家丁手里拿着个布袋,偷偷摸摸进了西窑,与主事交涉一番,得了不少银子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此人正是昨日进了小巷的那位,任宁等的也是他,不过很可能要用一天时间。
  任宁与小三子不是第一次“守株待兔”有了经验,带了不少干粮,绝对能坚持到傍晚,甚至可以大地当床,野草当被,轮换着午休。
  此时此刻小六子排在范家陶瓷大门的最前面,刚刚开了个门缝便迅速挤进去,丝毫不顾后面众人的眼神。
  进了大厅立即抢占柜台的位置,直接把两千两银子甩在掌柜面前,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两千两银子却是真。
  最后小六子花费一千五百两成功购买范家陶瓷所有的青花瓷,后面那些顾客唏嘘不已,掌柜也只能耐心解释。
  若说这范家陶瓷的掌柜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俗人,哪懂得营销的哲学,有钱就是大爷,才不管其他顾客的感受,丢失信誉也是迟早的事。
  “阿嚏。”任宁望着刺眼的阳光强行打了几个喷嚏,心痛的说到“老子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怕是又要打水漂了。”
  爱财如命的他若不是为了维持青花瓷市场的秩序绝不会乱花一两银子,这全然当成一种投资,一种高风险的投资,他总感觉此事没那么简单,自己正慢慢掉进别人的圈套。
  太阳急速运动着,越过重重障碍,终于没入西山一隅,留下一缕残红,三十件青花瓷从窑炉中取出,任宁仿佛看到一千五百两银子又要离自己而去。
  工匠们领了银子高兴的离去,为了激励他们的热情范家每日给他们一两银子,这在炎朝绝无仅有。
  那名青衫家丁也想追赶着落日没入西山一隅,却被任宁跟了捎,一路来到昌南城南门,然后拐进一个又一个的巷落。
  这次连小三子都有些头晕,说不出个一二,任宁拿着一张宣纸,攥着毛笔,不断画着,显然是想拼凑出大概的地图。
  很快又来到那户普通人家,青衫家丁鬼鬼祟祟的敲了三下门栓,很快露出一条门缝,那人对青衫家丁渐渐熟络立刻辨认出身份,放他进来。
  任宁拉着小三子匆忙的跑到院墙旁边,立即吩咐他半蹲着,当做自己的爬梯。
  小三子似乎明白为何任宁要带上自己,分明是充当人梯,也不敢误了大事,让他踩着大腿,又上了肩膀。
  这户人家院墙并不高踩在小三子肩膀上恰恰可以露出头,里面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六百两银票,货呢?”青衫家丁掏出一摞银票交给对面那名身材矮小的老翁。
  见了银票之后老翁那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光亮,急忙进了内室拿出一个装满货物的布袋。
  两人的交易很快完成,看样子不想浪费一点时间,青衫家丁拿着布袋匆匆离去。
  “宁哥!宁哥!人走了,追不追?”小三子不仅充当了人梯,还一直注视着大门的动静,如今见那名家丁手里拿着货物急忙提醒任宁。
  任宁摇摇头说到“不急,不急。”
  这名家丁的行踪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无非把氧化钴带给西窑,若是追上只能打草惊蛇,起不到一点作用。
  令任宁好奇的是这名老翁如何来的氧化钴,看他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甚至没有力气拎起布袋,不可能跑进深山老林找到黑色岩系的断裂带。
  “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房檐落下,站在老翁面前,手里同样拎着一个布袋。
  任宁瞪大了眼睛,他确信氧化钴正是这名黑衣人给老翁的,只可惜对方蒙着面,看不清长相。
  老翁把手中那六百两银票留了一张,其它的全部交给黑衣人,接着收了布袋。
  任宁终于捋清了思路,范家每日都会派人来取氧化钴,而黑衣人又会及时补充新货,老翁不过是个中间人,拿些银两替人办事。
  从银票的数量来看范家给了老翁六百两,所得氧化钴能烧制三十件青花瓷,一件的成本是二十两,再加上人工费其它开销总共三十两,也就是说范家一件青花瓷能赚二十两银子。
  黑衣人拿走五百两,老翁净赚一百两,可谓是合作愉快,共同得利。
  就在任宁思考的时候黑衣人一跃而起,上了房檐,急速离去。
  “追!快追!”任宁急忙从小三子肩上跳下,跟着黑衣人快速奔跑。
  小三子也注意到黑影的存在,紧随其后,两人穿过一个个小巷,不知转了多少弯,黑影离他们越来越远,最终完全消失。
  “可恶!竟把老子当狗溜!”任宁暗自骂了几句。
  对方穿梭在房顶,轻松跨越几个小巷,而任宁只能不停的转弯,不停的奔跑,他恨自己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当初真应该让萧语诗教些本领。
  黑衣人消失线索也就断了,即便回那户人家抓了老翁恐怕也问不出一二,老翁不过是个线人恐怕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更不知道氧化钴从何而来。
  任宁他们也只能回了万瓷都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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