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女孩子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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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我出现在长宗武术馆内,换上道服选了块空地,先从基本功开始暖身体,接着扎扎实实地打了一套八极拳。
  最后一掌收势后,体外热气蒸腾,内心却平静了下来。
  掌声在这时响起,我侧头看去,一个穿着白色道服,长相朴质老实,身材高大精实的男人,一边拍着手一边踏着沉稳的步伐朝我大步走来。
  「这拳打得真精彩!」男人带着钦佩的笑容,声音浑厚有力。
  「高大哥!」我向眼前的男子抱拳行礼。
  男子也回我同样的礼数。
  「我还在想一大清早的,道馆怎么会有声音,原来是你跑过来练拳了!」
  高大哥全名高之瀨,论辈份我应该叫他一声叔叔,他是我爸邻居的小孩,比我爸小六岁,从小跟在我爸后面像个跟屁虫似地,一路跟到现在,因为崇拜我爸而习武,大学毕业后就来我爸的道馆担任教练一职。
  一直以来,他非常照顾我们姐弟俩,他已经四十初了,却还是单身,我爸每次都亏他,他总说在道馆里遇不到好的对象,所以一直未婚。幸好因为练武的关係,身材保养得精壮结实,皮肤光滑,看起来倒像只有三十初的样子。
  父母走后,他本来想接手照顾我和千栩,但我和千栩已成年,并不需要他照顾,倒是父亲留下的道馆,我和千栩都无意接手,但又觉得收掉可惜,毕竟是父亲留下的地方,和高大哥商量后,决定将道馆的经营无条件转让给高大哥。因为他是除了父亲以外对道馆付出最多的人,如果不是高大哥卖力招生,这间道馆恐怕早就收了起来。
  所以他是最有资格承接道馆的人,这点我和千栩都相信,如果爸还在一定也会作出相同的决定。
  「小依,难得过来,要不要陪我套套招?」高大哥张开手掌,摆出姿势,邀请道。
  「好,可是高大哥,你可别让我,我们来真的。」我站直身体,双手握拳平放于胸腹之间,认真地看着身材高大的高大哥。
  「可是……小依,你是女生啊……」高大哥露出为难的表情。
  「高大哥,你明知道我的实力,这和我是不是女生无关吧?」单纯的套招无法满足我,我想要的是真正以实力来一决高下的对招。
  高大哥似拗不过我般,有些无奈地笑了下,点头说:「来吧!」
  互相行礼后,我迅速跨步攻击,贴身站进高大哥身前死角处,八极拳极重肘法,跨步同时,右手肘弯成角瞬间后拉腰摆前推,往高大哥胸下击去,高大哥反应也很快,身形如熊,扎稳马步,双手迅速回挡,卸了大部分的力道,但还是被我推出数步。
  一击成功,我以八极连环拳法继续进击,横行侧进,跺步的声响重重回盪在空旷的武道室内。
  高大哥不疾不徐,用稳健的步法,沉着地出拳回挡,一掌一势都落在我出拳的位置上,像套好的一样。
  明明是要对招,每次打起来都变在套招,这是我讨厌高大哥的地方。他总是把我当小女孩一样,不管我怎么打他,他从不认真出手,我不喜欢被让的感觉。
  于是我算好了,我这一掌下去,他必然侧身闪过,同时出掌回击,这是套路,只要我反应快,我可以下腰后闪的同时用另一隻手把他的手挡下。
  但我没有这样做。
  我放软了身体,让他一掌打在我胸口上。
  那一掌的力道让我后飞一、两公尺远后,摔在舖满塌塌米的地上。
  有点痛,但因为飞得够远,缓衝了力道,所以没有受伤。
  不过还是把高大哥吓坏了。
  「小依!」他急着朝我过来,这个质朴的老实人被我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好像我快死了一样。
  拜託,要不要那么夸张。
  我一个窑子跳了起来,拍拍屁股,说:「你都不认真和我对招,我不玩了!」
  「你你你……你没事吧?」他的手尷尬地停在我胸前,悬在半空要碰不敢碰,方才惨白的脸又扑上了一层胭脂,乍白乍红,很是精彩。
  「要检查看看?」我作势要拉下道服。
  高大哥吓得脸色大变,忙摇着手转身,闭着眼睛不敢多看似的说:「别别别……闹了,小依,你是女孩子啊!」
  又女孩子?女孩子不能这样,女孩子不能那样……不然你们是想怎样?我没好气地嘖了一声。道服下还有衣服,要不是高大哥闭上眼,定然能发现被我耍了,这招虽然老梗,但对付高大哥却次次管用。
  「我又不是新手,怎么可能被你打一下就受伤,你也太夸张了,高大哥。」我把道服拉紧拉好。说:「我要回去了!」
  高大哥紧张地回过头说:「誒,这么快?」
  我听见高大哥的脚步跟在我身后,两三步就追上我说:「你还没吃早餐吧?高大哥请你!」
  我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晚的东西,又打了一下拳,疲倦感在这时上涌,我睁着有些睏顿的眼神,摇了摇手说:「不用了,我想回去睡觉。」
  「你又熬夜了吗?」高大哥突然伸手勾起我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将它整理到耳后。「工作那么辛苦吗?」
  对于这样亲䁥的举动我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地说:「还好,最近也习惯了,只是明天千栩要带他学长一起回来我们家过年,所以我今天忙着整理房间而已。」
  因为有点累,所以我没发现我说这话时的语病。
  「明天千栩要回来啦?」
  「嗯。放寒假回来过年,过完年就回去。」
  「他在那边好吗?还习惯吗?会不会有人欺负他?」
  「他很好,有我同学、他学长罩他,我看他过得还满爽的……」
  「学长?是怎么样的学长?他系上的吗?你同学又怎么会认识他?他……」
  我在更衣室前停下脚步,转身靠着门口,看着亦步亦趋,活像个紧张兮兮的老妈子般的高大哥。
  我挑眉,指了指门后。「高大哥,你要跟我进更衣室换衣服吗?」
  高大哥安静了下来。
  「他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问他,我累了,换完衣服要回去睡了,明天还要接他们呢!」
  「要不要我帮你接?他们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我现在有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我拍拍高大哥结实的胸膛,要他不用担心。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高大哥看起来还是放心不下。
  「明天假日耶,假日不是课最多的时候吗?你要教课怎么去?」
  「……我可以跟学员请假。」
  「别闹了!高大哥乖乖上班吧!等他回来,我会叫他来给你请安的!」不等高大哥回答,我闪身溜进了更衣室。
  换完衣服出来,高大哥还在更衣室的门口等我,可能是看我一脸想睡觉的臭脸,高大哥这次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向我拿了摩托车钥匙送我回家。
  一到家,我很快地冲了澡洗去满身黏腻的汗,什么都没多想地扑上我那张柔软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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