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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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霜自小听过“三魂七魄”的说法,不过这些东西玄而又玄,她成为渡劫鬼仙之后,并没有系统学习过这些知识,因此并不像那些玄门出身的人一样能把理论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她的能力在这里摆着,只是接触了方青山之后,便能迅速感应到对方灵魂的残缺和不安——纵然不知道“精神病”到底该怎么治,但是以她个人的看法而言,方青山现在这种状况,恐怕和已经畸形破损的灵魂有着很大关系。
  林珊在一旁沉默着,她悔恨自己逃避的时候忽略了母亲的处境,现在自责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听了颜霜的话,她想起从小到大母亲为了照顾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眼泪又止不住的留下来:“霜姐…我、我真的好后悔…”
  “没事,有我们在呢,阿姨会好起来的。”
  颜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同样是女人,她当然明白林珊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根本就没有“解决办法”一说:如果当初林大兴逼婚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回老家了,下场是什么?
  该家暴还是家暴,林珊就算嫁到刘琛家里去,方青山难道就不会挨打了?
  颜霜望向四周,医院原本游荡的孤魂野鬼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荡涤一空,安静的病房内没有其他病人,方青山呼吸渐渐均匀,缓缓闭眼睡着。她拿起手机准备给赵炎打个电话,结果门外的脚步声让她眯起了眼睛。
  “我出去一趟。”
  她不等林珊说话,立刻推开门站在了走廊里。而脚步匆忙的林大兴一看到颜霜,顿时停住:“那个…颜女士,我——”
  “林珊和阿姨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睡了啊?啊,小珊最近是挺辛苦的,那个…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她商量些事。不过——额,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辛苦她了,我这个当爹的也…也有点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能和她说句对不起。”
  林大兴支支吾吾的说了一通,嘴上是道歉,可目光却总是往屋里瞟。
  “我会转达的。”
  颜霜就这么站在门前,说完之后平静的看着他。林大兴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目光,结巴道:“那那那我明天再来…”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颜霜无声的念诵了咒语,对他释放了“搜魂术”。
  而当林大兴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后,颜霜眯起眼睛,回到了病房内。
  “他——”
  “这个时候找你道歉,只能是冲着钱来的。”
  颜霜走到方青山旁边坐下,伸手帮这位母亲改好被角,继续道:“不用理他,小炎他们明天就到,到时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对了,得提前问问你,是准备办离婚,还是…”
  “炎哥回来了?”
  林珊眼睛一亮,但她知道颜霜和赵炎的关系,赶紧继续道:“那个…离婚不好办。之前已经提过两次了,结果民政局各种不给弄。我也想过起诉家暴离婚,但诉讼费用…我家的钱都被我爸攥着,我以前挣的钱根本不够请律师的。”
  林珊说完揉了揉眼眶:“今天要不是霜姐你过来,恐怕我也搭进去了。原本还想着鱼死网破,可是这网…太大了。”
  “既然你在1037工作,我们当然不能看着你跳火坑不是?现在你能同意父母离婚,那我就让小炎他们准备一下吧。”
  颜霜拿出手机,又问了一句:“彻底分开,以后不再见他也行?”
  “霜姐,如果能让我和我妈彻底跟他断绝关系,我这辈子…”
  “好啦,一辈子还长,不要着急发些什么的誓。”
  颜霜笑着摆摆手,气氛也因此轻松了许多。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赵炎电话:“喂,嗯,现在安全了。对,小珊的母亲精神状态不太好,这或许和灵魂问题相关。”
  赵炎知道她的意思,立刻回道:“好,这事我问问老谭,第九局应该可以介入。”
  这算不上公器私用,因为颜霜说的也是实话——不过第九局介入的更大作用,是以安全部的名头震慑宵小。
  “对了,小珊的父亲…很过分。”
  颜霜补充了一句,赵炎听后皱起眉头:他知道颜老师的脾气和涵养可不是一般的好,其能成功渡劫,和自身性格有着极大关系。然而此时听颜霜不咸不淡的强调了这一句,赵炎便意识到事情恐怕比字面意义上严重了一百倍。
  “我明白了。”
  赵炎顿了顿,“那我们凌晨两点左右出发,不着急的话中途就多休息一阵,明天上午到那边。”
  等颜霜挂了电话,站在屋里的赵炎思索片刻,随后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给楼婷他们打了电话通知推迟出发时间,随后找出材料,开始刻绘起了法阵。
  露易丝踮起脚在厨房冲泡了一壶咖啡,穿着一身粉色睡裙走到书房内,把咖啡端到了赵炎面前,后者看她那副乖巧模样,点头道:“谢谢,露易丝女士。”
  吸血鬼笑的眯起眼睛,提着裙角行了个淑女礼:“愿你们一切顺利,我去睡觉了,晚安,赵,卡珊德拉。”
  “晚安。”
  赵炎和旁边坐着的卡珊德拉一齐回应。在露易丝离开后,议长大人便立刻从沙发爬到赵炎旁边的椅子上:“约翰,不是说要出去么?这是在做什么啊?”
  “做一些或许会用上的小道具。”
  “用这个?”
  卡珊德拉好奇的扒头望着,刚洗完澡的她浑身香喷喷的,粉红色的长发垂下来,在台灯下很是耀眼,圆润的脸蛋白皙滑嫩——她真的只是好奇而已,但她并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大魅力。
  “坐好,别摔下来。”
  赵炎抬手把她软嘟嘟的脸蛋推开,在卡珊德拉撅嘴的时候调整了一下雕刻的放大镜,随后手握刻刀,继续刻绘纹路:“只是一些辅助性的东西,你想要,回头我也会给你做一个。”
  “真的?那说好了啊!”
  “嗯。你先去躺一会儿吧,还有五个小时出发,到时候我叫你起床。”
  “不嘛,我就要在这里看。”
  “听话。”
  “唔…那我在你这里睡好不好?”
  卡珊德拉指了指工作室角落的沙发,赵炎点头:“行,那你盖好被子。”
  议长大人美滋滋的去自己的房间取了被子枕头,然后趴在沙发上盖好,两只眼睛瞪大了继续看着赵炎——没什么具体的原因或理由,她就是想这么做。
  “睡吧,明天才有好戏看呢。”
  赵炎说了一句,她才嘿嘿笑着躺好,几乎闭上眼就睡着了。
  清晨七点半的病房内,主任带着一众医师例行查房过后,对方青山的恢复状况还算满意。这显然要归功于林珊那果断的一拳:如果她没有出手阻止林大兴,本就颅骨骨折的方青山恐怕进icu都是有可能的。
  颜霜简单询问了转院事宜,虽然医生不推荐今天就转院,不过听到说是去帝都的医院,他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颜霜一夜未睡也不困,她始终在研究方青山的灵魂残缺问题,并且在凝神之后能够感觉到一些隐约的线索。
  这期间方青山起夜两次,颜霜照顾她如厕时没有半分不耐或犹豫,林珊没有多说什么感谢的话语,但这份情这一切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病房区的病人们在家属帮助下开始吃早饭,八点左右,护士们进来检查换药,而在林珊在窗前向下望了三四次后,病房外终于有人敲门。
  她满怀期望的过去开门,结果发现来的是父亲的姐姐——她应该称为“姑姑”的一位中年女人。
  “珊儿在呢?我是来看看小方的!”
  对方自来熟似的把手中的礼物递进来,看到颜霜后客套一番问了好,随后便和林珊聊起了家长里短。
  林珊微微蹙眉,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位姑姑她从小到大见过几次,但通常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碰上,并且印象很深的是…对方很看不上父亲林大兴的做派,几乎没什么往来。
  怎么今天就想起过来了?
  “谢谢姑姑能来看我妈,我——”
  “哒哒。”
  门又被敲响,林珊舒了口气,赶紧过去开门,结果刚扬起的嘴角马上又凝固住:“额…堂姐?”
  “珊珊,好久不见!”
  今年三十六的堂姐身材富态,因为化妆技术还行,捯饬一番后倒也显得年轻一些。不过在林珊面前她终究透着一股子大妈气息,看到旁边林珊的姑姑过来后,这位堂姐表情楞了一下,倒也是打了招呼。
  “哎哟,这么巧啊?”
  正说着,后面又有声音传来,林珊抿起嘴唇,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舅妈。”
  颜霜也不点破什么,直接起身道:“病人还需要休息,各位要是叙旧的话,去外面走廊里说话,如何?”
  林珊立刻接道:“我妈昨晚没睡好…还望你们多理解担待一下。”
  “当然当然!病人最重要!”
  “走走,咱们出来说。”
  一群人把那些千篇一律的礼品放在病房里后,很顺从的转身出去,林珊自然要跟着到走廊和这群突然热情起来的亲戚们说话,她心里很清楚这群人为什么过来,临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颜霜,后者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窗外,随后微微点头。
  林珊原本的紧张瞬间消失,呼了口气,她嘴角微翘的走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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