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君是首辅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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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让清风帮的人想不到的是,羽衣卫和东厂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扑了个空,便把人手都往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调去。
  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离得并不远,清风帮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人群一片挤满了道路,倒是颇为壮观。
  好在纪宁走的时候早有吩咐,让差役早作准备,当清风帮的人袭击知府衙门时,差役早就在墙上搭起弓箭。
  清风帮的人起初打算速战速决,所以出其不意的袭击城中各大衙门,没想到东厂羽衣卫扑了个空也就罢了,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却比想象的要难攻多了。
  李言亭和杨严都是文官,他们还从未亲眼见识过如此大的场面,听见外面冲天的喊杀声,以及府内墙头上时不时掉落下来的人影,两人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对方毕竟人数众多,再这样耗下去,对方迟早会攻进来。
  两人忧心不已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佯装淡然的作着指挥。
  “想不到这清风帮真有反意,还好纪大人叫我们早作提防,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杨严难得第一次对纪宁语带赞许。
  李言亭望着天边那一轮明月,不免叹息,“这反贼怕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杨兄与我,都是初来这沧州,人生地不熟不说,手里也没个兵权,若是待会没有人来相救,你我怕是要为国捐躯了。”
  杨严却不像李言亭如此的哀声叹气,他压低声音道,“事已至此,本官也就不瞒李大人了,其实首辅大人一直密切关注沧州之事,自从我来这沧州开始,便几乎每天与首辅大人通密信。昨日首辅大人的密信里就说要我做好准备,这两日沧州恐会生变,本官以为,首辅大人既然如此说,应该也是做了对策。不管怎样,你我都一定要坚持住,等待首辅大人的救援。”
  李言亭听了杨严这话,倒是心安下来不少,若是有首辅大人在,那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不知想到什么,杨言亭又是幽幽一叹,“只是不知,纪大人现在如何,他是巡抚,又惹了清风帮的人,清风帮的人只怕是欲杀之而后快。”
  肃杀紧张的气氛下,杨严为了缓解一下心情,开着玩笑,“李大人好像很关心纪大人,传闻你俩在朝中关系很好,平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又都没有娶亲,似有那短袖之嫌。”
  “杨大人说的哪里话,这种事岂能随意乱说,我和纪兄,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龌龊般的心思。”李言亭拂袖且义正言辞。
  杨言见李言亭平时为人并不死板,方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倒是没想到李言亭反应会如此激烈。
  “本官无心之言,还望李大人不要生气。”
  李言亭此刻也意识到刚才过了些,脸色有点尴尬道,“是在下多想了,李大人不要介意。”
  外面这时传来大喊声,“里面的人听着,若是你们现在开门投降,我等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假若你们再这样负隅顽抗,就别怪我们冲进来后杀个片甲不留。”
  李言亭看着府中受伤越来越多的差役,以及外面惊天的喊杀声,不免苦笑,“正如刚才杨大人所言,下官至今还未娶亲,今日假若真命丧于此,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李大人切不可心灰意冷,没到最后一刻,就还会有转机。”
  “那就借杨大人吉言了。”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李言亭那张年轻俊逸的面孔,以及平时颇有点玩世不恭的模样,此刻却带着股子坚定和肃杀之气。他挽起袖子,捡起地上掉落的刀,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今日跟随本官一同杀敌者,每取敌人首级,赏银一两。”
  这府中的差役和下人,原本在纪宁没来之前都很懒散,自从受到纪宁的恩威并用后,就改了性子,今日杀敌大家之所以如此英勇,一是知道自己没有后路;二也是纪宁放出过话,表现好的都会有重赏。大家之前见过纪宁阔绰的手笔,深知只要跟着他好好混,他便不会亏待大家。于是此刻一个个由原本的贪生怕死之辈,俨然都化身为视死如归之徒,哪怕危险重重,也都没有退缩。
  再加上有杨严和李言亭的坐镇,尽管双方实力悬殊,府中伤亡不小,大家也都没有退缩。
  夜,愈发深了……
  清风帮里,帮主陈虎坐在黑炎堂,面色阴沉。
  本来今夜发难,清风帮做了万全的准备,此事暗中筹划已有数月,各方面的关系也都打点好,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是一个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时,陈虎心里有些慌了。
  先是羽衣卫和东厂扑了个空,现在又是知府衙门和巡抚衙门久攻不下。
  想他们清风帮多少人,那新上任的知府和巡抚,手下又有多少人,本来按理来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可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
  难道……他们早有预料?
  就算早有预料,光靠羽衣卫和东厂的人也不是清风帮的对手,再加上兵备道又被他们给收买,除非去借兵,否则,事情就不会有转机。
  借兵,最近的兵马赶过来也要六七个时辰,而且教主也暗中作了安排,借兵也不会那么顺利。
  想到这里,陈虎又心安不少。
  呵,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帮主,不好了帮主,有人杀进来了。”属下屁滚尿流的从外面跑进来。
  陈虎闻言脸色大变,“杀进来?谁杀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两队人马来势汹汹,一队是飞羽服,羽衣卫的服饰;一队戴尖帽子穿白靴,是东厂的服饰。
  “来人,拿下。”一声厉喝在空气中响起。
  陈虎想跑,此刻已经来不及,清风帮的人几乎都出去攻击,老巢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手。
  “你,你们怎么知道这里。”陈虎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羽衣卫千户凌冽的一笑,“尔等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们指挥使大人,逆贼,今日你大限已到,还不束手就擒。”说着,羽衣卫千户朝一旁的东厂公公道,“赵公公,你看这功劳……”
  羽衣卫和东厂都是陛下的私卫,是陛下的耳目,只听命于天子,是用来监视各方以及朝中大臣的利器。
  两者权柄相同,自然就会产生很多冲突,为了更受陛下信任,双方平时没少明争暗斗,为了利益而整个你死我活。
  本来这赵公公也不愿眼看这到手的功劳就被羽衣卫的人夺了去,可他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之所以在清风帮的人来围剿时,东厂能全身而退,都是羽衣卫的提醒。听说此事是羽衣卫指挥使一手谋划,传说中那位神秘的指挥使大人,手腕狠厉,就连东厂厂工都畏惧几分,他可没那个胆子在虎口夺食。
  “千户大人说的哪里话,杂家岂敢和千户大人争功。”
  “赵公公谦虚了。”
  ……
  沧州城有五处城门,没处城门的守卫都被已被收买,有异心的都已被铲除,并且还有清风帮的人把守,可谓固若金汤。
  正东门处,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城门的守将定眼一瞧,之间夜色下,城下黑影滚滚,快速往城门方向移动。
  “不好,有人来袭,大家一定要守住城门。”
  “弓箭手就位,听我号令,准备射击。”
  就在城墙上一片混乱时,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停止,底下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上面的人听着,本官奉陛下密旨,前来剿贼,念你们是初犯,且受人挑拨,可以从轻发落,让你们戴罪立功。倘若你们不知悔改,可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说话的就是纪宁,她来沧州之前,陛下就暗中授了圣旨,给她节制兵马的权柄。
  她并没有如司无颜所说,从南昌那借兵,而是绕了远路,从青州借兵。青州兵马没有南昌那么多,但调个几千的精兵过来,再加上羽衣卫和东厂的人手,也足够应付沧州之乱。
  原本要两天的路程,她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一天一夜便赶到。
  日月教本来就最会蛊惑人心,这些守卫的将领,有不少已经成了日月教的人,一旦入了教,基本就相当于被洗脑。
  纪宁的喊话,并没有起到作用。
  只听守门将领一声下令,“射!”
  顿时,如雨般的箭,从天而降朝她们袭来……
  ☆、第27章 九死一生
  纪宁以为自己带兵前来,不说立即让他们投降,至少会打乱阵脚。
  结果没想这群人却直接胆大包天的朝她们射起箭来。
  城中情势,纪宁想想也是水深火热,若是自己再这么拖下去,知府衙门被攻陷不说,羽衣卫的人也得完。更重要的是,一旦等逆贼夺了沧州,安王起兵造反,她们的兵马就处于双面受敌,丝毫没有反击的余地,那样就必死无疑。
  所以她必须一定得速战速决,不能给安王有机可趁。
  时间对她来说,就是成败的关键。
  急归急,可对方占据有利条件,躲在城墙上直接用箭就可以把她们射成筛子,更别提还要攻城。
  五千个兵马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毕竟箭太多,她身边的近卫也自顾不暇,拿刀挡了一会后,她手臂还是被一支箭给划破了,好在只是破了点皮出了点血,没什么大碍。
  伤,她虽然受过不少,可那是以前,现在她身为人妇,自然要在乎外表。方才就有箭差点从她脸上划过,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要破相变成丑八怪,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守门的将领你们可得听好了,你们的帮主已经被我的人给拿下,再这样抵抗下去只是徒劳。本官劝你们识相点就早点投降,不然,你们的父母子女,都将会受到你们的牵连。介时满门抄斩都是好的,你们的子女,男的充军为奴,女的列入贱籍,充当军妓,或者卖到妓院,一辈子受尽折磨和侮辱。”
  她这也不算是恐吓,说的都是事实,造反可是谋逆的大罪,历代皇帝对待造反之人,都绝对不会手软。
  不过她这句话一喊出,箭射的更多的,“嗖嗖嗖”不断从她耳边滑过。
  面对这箭雨,带来的兵马已经有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
  沧州形势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很严峻,再加上对方暗中谋划已久,纪宁匆匆来此,不过几天时日,自然做不到完全,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局势。
  本来她以为自己去借兵,然后城中再有羽衣卫和东厂的人做内应,倒时抓了那清风帮的帮主,这清风帮的人心就会散,她再带人攻城,应该不成什么大问题。
  可是她却低估了这群人不要命的决心。
  看来,眼下她只有等,等羽衣卫和东厂的人从城里攻破城门,她再带人进去。
  虽然时间紧迫,可从外面这样强攻,伤亡会很惨重,而城内还有大量乱党,她不能冒这个险。
  “后退,在一边稍作休息。”纪宁只得如此吩咐。
  漆黑的夜色下,纪宁清俊的容颜,此刻却透着刺骨的寒冷。
  她显少露出如此神色,可见此刻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忧虑和不安。
  一切成败,就在今夜,若是沧州沦陷,只怕安王的兵马会立即过来,就算她能侥幸逃脱,可被困在沧州城内的手下以及大小官员,怕是都得死。
  她虽然杀人不眨眼,可那是对敌人。冷血,也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变得心软,容易被感情左右影响,可这并不代表,她会不管身边人的死活。
  而且,一旦沧州丢了,这天下,怕又是要大乱。
  正是亲眼见过战争的惨烈,无数尸体和血泪,她才不能够允许现在又重蹈十几年前的覆辙。
  一炷香两柱香的时间过去,对于她来说,每一刻都变得极其煎熬。
  既要担心城内的情势,又要担心城外会不会有点什么变故。
  骑在马上的她握了握紧腰间的刀,一瞬间她有种嗜血的冲动,如果她长了一双翅膀的话,真恨不得能飞上墙头,能斩首杀敌,而不是在这边什么也不能做的焦急等候。
  ……
  摆满蜡烛的房间,供奉着一个铜镀金金刚持像。
  这尊像端坐,头戴五花关,面相庄严。上躯袒露,下桌绸裙,全身璎珞珠宝装饰。两手交叉于胸前金刚伽罗印,左手持金刚铃,右手持金刚杵,全身多处镶嵌松石。
  佛像前立着一个身穿暗纹白袍的男子,男子手中举着三根香,口中念念有词。
  供奉完毕后,身边即刻有人递上去一盆清水,男子把手放进水中浸泡片刻,伸出来时,手中的水朝面前跪拜着的几个黑衣男子头上洒去,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多谢教主恩赐圣水。”
  白衣男子就是日月教教主司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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