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志气
萧璇听罢宁贵人这么一番看似疏朗却暗藏伤怀的话，一时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反倒是宁贵人主动开了口。
“瞧你，到底是陛下和皇贵妃娘娘娇养长大的公主殿下。”宁贵人坐在马背上，稍稍超过了萧璇几步的距离后，她才回过头来看着萧璇说道。“像我这些部族中头人首领的女儿，我能来大昭做了陛下的妃嫔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其他和我同样身份的女孩儿多数是被送到别的部族首领帐中给一个年纪足够做自己父亲的男人做妻子，我们那些部族之间没有你们大昭人那么的讲究，死了丈夫就嫁给丈夫的其他儿子或者是丈夫的兄弟。部族之间常年争斗无休，总有数不尽的死伤，男人可以战死或者被杀，女人却要和牲畜一样被当作战利品。当年我的父亲及时向大昭投诚，将我送来大昭，已经是我最好的出路了。”
萧璇听得她一席话，隐约觉得心中被压得沉沉的，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后来等我来了大昭进了宫，发现这天下最尊贵的陛下日子都未必过得很如意嘛。”宁贵人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冲着萧璇挤眉弄眼地说道。“陛下有皇后、有皇贵妃娘娘、有德妃、宸妃，还有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妃嫔。可是数年下来我才发现陛下其实并不重女色，虽然宫中的妃嫔不少，他真正心悦的只有一人，却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公主殿下你的母妃皇贵妃娘娘。”
“父皇和母妃本就是表兄妹，打小相识，只是父皇成年的时候，母妃尚且年少，而且那个时候曾祖父已经给父皇定下了将来的正妻人选了。”其实萧璇何尝不为自己的母妃抱屈呢。“不过母妃并不看重这个，她更在乎能够更多陪伴在父皇身边的时间。”
“是啊，皇贵妃娘娘是难得的聪明人。总好过皇后汲汲营营，什么都想抓住不放。”宁贵人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记得我初来宫中的那一年，你还是个小丫头呢。转眼之间，连你都嫁出宫去了。我只见了你那个驸马数次，听说是你自己挑中的？”
“嗯，是我自己挑中的。”说起段少澜，萧璇唇边漾起了甜蜜的笑容，微微低下头来。“他很好，在我心中我的驸马非他不可。”
“只你这句话，就知道你眼下过得很好了。”宁贵人故意兜转马身转回头上，摸了摸萧璇的头，笑着和她说道。“你是我来大昭的第一个朋友，我真心希望你这一生都能过得顺遂。等你生下了孩子，长大了就带进宫里来，我就可以教着他们骑马打猎了。”
“可是打从我成婚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说起孩子这件事情，不免触动了萧璇的心肠，她有些黯然伤神的叹了口气，说道。
“这有什么，你是皇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公主，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孩子什么时候生、能生上几个是要看老天爷的，你自己也做不了主。”宁贵人宽慰萧璇。“我母亲当年还是到我父亲身边伺候的第十个年头才有了我，之后数年才又生了我的弟弟。你这眼下成婚才多长时日，平白担心什么。”
“说的也是。”萧璇重展笑颜。“走，看着时间不早了，再跑一圈我就得回去陪驸马了。”
“好。”宁贵人狡黠一笑，趁着萧璇不备，突然一马鞭抽在萧璇身上的马屁股上。
马匹一声清越的嘶鸣，霎时间就窜出去了很远，萧璇被吓了一跳，好在这次她反应得很快，及时得调整好了坐姿，顺势而为冲着之前定下的方向冲了过去。
听了外头的侍女与萧璇的说话声，段少澜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迎她。他还没走两步路的功夫，萧璇已经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去了，双手还紧紧得揽住了他的腰肢不放。
“这是疯跑了多久。”段少澜动作熟稔得回抱住了她，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身子，一手在她的脖颈后头轻轻一探。“怎么满身的汗？快进来换身衣服，围场比不得帝都暖和，当心你又要受凉生病。”
一边说着话的功夫，段少澜就把萧璇带了进去。
丹橘和绿林等人早就准备好一套干净的里衣和外衣，待萧璇进来后，就伺候她换上了干净、舒适的新衣。又拉着她在妆台前坐了下来，服侍着她重新净面、梳妆。
段少澜微笑着站在一侧等候着她，等着萧璇打扮好了，他才重新上前牵起萧璇的手。
“陛下身边的吴内侍官之前过来了一趟，说是等你回来了以后，让我们夫妻过去陛下那里一趟。”段少澜带着萧璇往外走。“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出门寻你去了。”
“这不是闷了好几日，太医还容易才说我能出门，我不得好好出门跑几圈。”萧璇冲他眨了眨眼睛，笑了。“我算着时间，再过几日春猎就要结束了，我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你总是有你自己的道理。”段少澜无奈。“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怕你不注意身体。”
“好了，我都知道了。”萧璇撒娇。“下次让你陪着我出去，你可能放心了吗？”
“嗯，下次就由我陪着你。”
到了楚帝的营帐外，正好遇上了萧瑧满面春风得从里头出来。
“见过谨郡王。”
“见过二哥。”
“原来是妹妹来了。”萧瑧不知为什么，心情好得出奇，见萧璇和段少澜与他打招呼，主动停下了脚步和二人寒暄。“这几日事忙，竟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妹妹伤情，是哥哥我的错失。等回到帝都，我和你嫂嫂一定登门拜访。”
萧璇看了看眼前的萧瑧，志得意满的样子丝毫不似作假，也不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能这般开心。
“我不过是轻伤，本就不必兴师动众让人来探望我的。”萧璇脸上是身为妹妹乖巧的笑容。“不过打从我和驸马成婚之后，二哥和二嫂是还没正式来过我的公主府上做客呢。等回去帝都之后，二哥、二嫂什么时候方便来，派人与我提前说一声便是，我一定好好招待二哥、二嫂。”
段少澜站在一侧，听着他们兄妹之间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萧瑧似乎还有事情要去办便离开了。
“我这几日养伤竟什么都不知道了。”萧璇看着萧瑧离开的背影，和段少澜说起自己心中的疑惑。“我记得前些日子二哥都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不知道我这养伤没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哥竟然如此意气风发。”
“我听昔日锦旗卫中的同僚说了几句，那日陛下和你遇险，你的马不知道驮着你跑去了何处，是谨郡王带人领头救下了陛下。”段少澜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萧璇。“想必陛下是被谨郡王一心救父的行为感动了，听说春猎后续的不少事情陛下都交由谨郡王去办了。谨郡王因为江南一案被冷落了许久，这下难得重获陛下看重，心情自然会好上许多的吧。”
“是吗？”萧璇想了想。“不管他了，我们进去见父皇吧。”
本来低着头坐在位置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楚帝，见了萧璇进来，脸上立刻就见了笑意。
“璇儿来了。”楚帝招手示意萧璇上前。“快上前来给父皇看看。”
萧璇看了看身侧的段少澜，段少澜会意松开了牵着她的手，萧璇笑着跑上前去，任由楚帝拉着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生怕漏了一处不妥。
“身上的伤是都好了吗？太医今日有没有去看你，说了什么没有？”楚帝此时没了帝王的威压，成了一个拉着女儿啰啰嗦嗦的父亲。“我听人说你今日一早就和宁贵人出去跑马，胡不胡闹，伤才好就出去疯？”
“哎呀，父皇，昨日太医就说了，我没事了。”萧璇丝毫不惧楚帝，一屁股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头坐了下来。“我其实就是轻伤，早就可以出门走动了。今日我用的马，还是宁贵人专门给我挑的性情最合顺的，父皇不必太过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胡乱逞能胡闹的。”
“你呀，父皇只说你两句，你倒有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等着我呢。”楚帝面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尚且还能够摆出几分严父的气场来，可一到萧璇的跟前，就自动变成一位软乎乎的慈父了。“父皇是担心你，你现在年轻许多隐患敲不出来，只怕你将来年纪大了会受苦。”
“哎呀，来为我查看的太医是平常伺候父皇，医术最是精湛，父皇大可放心。”萧璇转移话题。“父皇，我早起跑马，现在已经有些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呢？”
“你饿了？”楚帝和普天下的父母一般，听不得女儿说饿。“好，父皇这就安排，你稍等上一会儿就成。”
楚帝生怕饿着了萧璇，赶忙让吴川下去安排膳食。
“瞧你，到底是陛下和皇贵妃娘娘娇养长大的公主殿下。”宁贵人坐在马背上，稍稍超过了萧璇几步的距离后，她才回过头来看着萧璇说道。“像我这些部族中头人首领的女儿，我能来大昭做了陛下的妃嫔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其他和我同样身份的女孩儿多数是被送到别的部族首领帐中给一个年纪足够做自己父亲的男人做妻子，我们那些部族之间没有你们大昭人那么的讲究，死了丈夫就嫁给丈夫的其他儿子或者是丈夫的兄弟。部族之间常年争斗无休，总有数不尽的死伤，男人可以战死或者被杀，女人却要和牲畜一样被当作战利品。当年我的父亲及时向大昭投诚，将我送来大昭，已经是我最好的出路了。”
萧璇听得她一席话，隐约觉得心中被压得沉沉的，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后来等我来了大昭进了宫，发现这天下最尊贵的陛下日子都未必过得很如意嘛。”宁贵人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冲着萧璇挤眉弄眼地说道。“陛下有皇后、有皇贵妃娘娘、有德妃、宸妃，还有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妃嫔。可是数年下来我才发现陛下其实并不重女色，虽然宫中的妃嫔不少，他真正心悦的只有一人，却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公主殿下你的母妃皇贵妃娘娘。”
“父皇和母妃本就是表兄妹，打小相识，只是父皇成年的时候，母妃尚且年少，而且那个时候曾祖父已经给父皇定下了将来的正妻人选了。”其实萧璇何尝不为自己的母妃抱屈呢。“不过母妃并不看重这个，她更在乎能够更多陪伴在父皇身边的时间。”
“是啊，皇贵妃娘娘是难得的聪明人。总好过皇后汲汲营营，什么都想抓住不放。”宁贵人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记得我初来宫中的那一年，你还是个小丫头呢。转眼之间，连你都嫁出宫去了。我只见了你那个驸马数次，听说是你自己挑中的？”
“嗯，是我自己挑中的。”说起段少澜，萧璇唇边漾起了甜蜜的笑容，微微低下头来。“他很好，在我心中我的驸马非他不可。”
“只你这句话，就知道你眼下过得很好了。”宁贵人故意兜转马身转回头上，摸了摸萧璇的头，笑着和她说道。“你是我来大昭的第一个朋友，我真心希望你这一生都能过得顺遂。等你生下了孩子，长大了就带进宫里来，我就可以教着他们骑马打猎了。”
“可是打从我成婚到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说起孩子这件事情，不免触动了萧璇的心肠，她有些黯然伤神的叹了口气，说道。
“这有什么，你是皇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公主，身体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孩子什么时候生、能生上几个是要看老天爷的，你自己也做不了主。”宁贵人宽慰萧璇。“我母亲当年还是到我父亲身边伺候的第十个年头才有了我，之后数年才又生了我的弟弟。你这眼下成婚才多长时日，平白担心什么。”
“说的也是。”萧璇重展笑颜。“走，看着时间不早了，再跑一圈我就得回去陪驸马了。”
“好。”宁贵人狡黠一笑，趁着萧璇不备，突然一马鞭抽在萧璇身上的马屁股上。
马匹一声清越的嘶鸣，霎时间就窜出去了很远，萧璇被吓了一跳，好在这次她反应得很快，及时得调整好了坐姿，顺势而为冲着之前定下的方向冲了过去。
听了外头的侍女与萧璇的说话声，段少澜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迎她。他还没走两步路的功夫，萧璇已经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去了，双手还紧紧得揽住了他的腰肢不放。
“这是疯跑了多久。”段少澜动作熟稔得回抱住了她，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身子，一手在她的脖颈后头轻轻一探。“怎么满身的汗？快进来换身衣服，围场比不得帝都暖和，当心你又要受凉生病。”
一边说着话的功夫，段少澜就把萧璇带了进去。
丹橘和绿林等人早就准备好一套干净的里衣和外衣，待萧璇进来后，就伺候她换上了干净、舒适的新衣。又拉着她在妆台前坐了下来，服侍着她重新净面、梳妆。
段少澜微笑着站在一侧等候着她，等着萧璇打扮好了，他才重新上前牵起萧璇的手。
“陛下身边的吴内侍官之前过来了一趟，说是等你回来了以后，让我们夫妻过去陛下那里一趟。”段少澜带着萧璇往外走。“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出门寻你去了。”
“这不是闷了好几日，太医还容易才说我能出门，我不得好好出门跑几圈。”萧璇冲他眨了眨眼睛，笑了。“我算着时间，再过几日春猎就要结束了，我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你总是有你自己的道理。”段少澜无奈。“不是不让你出去，只是怕你不注意身体。”
“好了，我都知道了。”萧璇撒娇。“下次让你陪着我出去，你可能放心了吗？”
“嗯，下次就由我陪着你。”
到了楚帝的营帐外，正好遇上了萧瑧满面春风得从里头出来。
“见过谨郡王。”
“见过二哥。”
“原来是妹妹来了。”萧瑧不知为什么，心情好得出奇，见萧璇和段少澜与他打招呼，主动停下了脚步和二人寒暄。“这几日事忙，竟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妹妹伤情，是哥哥我的错失。等回到帝都，我和你嫂嫂一定登门拜访。”
萧璇看了看眼前的萧瑧，志得意满的样子丝毫不似作假，也不知道他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能这般开心。
“我不过是轻伤，本就不必兴师动众让人来探望我的。”萧璇脸上是身为妹妹乖巧的笑容。“不过打从我和驸马成婚之后，二哥和二嫂是还没正式来过我的公主府上做客呢。等回去帝都之后，二哥、二嫂什么时候方便来，派人与我提前说一声便是，我一定好好招待二哥、二嫂。”
段少澜站在一侧，听着他们兄妹之间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萧瑧似乎还有事情要去办便离开了。
“我这几日养伤竟什么都不知道了。”萧璇看着萧瑧离开的背影，和段少澜说起自己心中的疑惑。“我记得前些日子二哥都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不知道我这养伤没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哥竟然如此意气风发。”
“我听昔日锦旗卫中的同僚说了几句，那日陛下和你遇险，你的马不知道驮着你跑去了何处，是谨郡王带人领头救下了陛下。”段少澜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萧璇。“想必陛下是被谨郡王一心救父的行为感动了，听说春猎后续的不少事情陛下都交由谨郡王去办了。谨郡王因为江南一案被冷落了许久，这下难得重获陛下看重，心情自然会好上许多的吧。”
“是吗？”萧璇想了想。“不管他了，我们进去见父皇吧。”
本来低着头坐在位置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楚帝，见了萧璇进来，脸上立刻就见了笑意。
“璇儿来了。”楚帝招手示意萧璇上前。“快上前来给父皇看看。”
萧璇看了看身侧的段少澜，段少澜会意松开了牵着她的手，萧璇笑着跑上前去，任由楚帝拉着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生怕漏了一处不妥。
“身上的伤是都好了吗？太医今日有没有去看你，说了什么没有？”楚帝此时没了帝王的威压，成了一个拉着女儿啰啰嗦嗦的父亲。“我听人说你今日一早就和宁贵人出去跑马，胡不胡闹，伤才好就出去疯？”
“哎呀，父皇，昨日太医就说了，我没事了。”萧璇丝毫不惧楚帝，一屁股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头坐了下来。“我其实就是轻伤，早就可以出门走动了。今日我用的马，还是宁贵人专门给我挑的性情最合顺的，父皇不必太过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胡乱逞能胡闹的。”
“你呀，父皇只说你两句，你倒有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等着我呢。”楚帝面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尚且还能够摆出几分严父的气场来，可一到萧璇的跟前，就自动变成一位软乎乎的慈父了。“父皇是担心你，你现在年轻许多隐患敲不出来，只怕你将来年纪大了会受苦。”
“哎呀，来为我查看的太医是平常伺候父皇，医术最是精湛，父皇大可放心。”萧璇转移话题。“父皇，我早起跑马，现在已经有些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呢？”
“你饿了？”楚帝和普天下的父母一般，听不得女儿说饿。“好，父皇这就安排，你稍等上一会儿就成。”
楚帝生怕饿着了萧璇，赶忙让吴川下去安排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