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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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刘婶折身夸回门里,她转身的一瞬间,一支箭同样扎进她的肩头,她扶着墙挣扎着,刀刃砍在她脖子上。
  胡清高洁的门框,染满了鲜血。
  “喂,你们干什么的?”
  两个巡逻的民兵从江边走过来,看着江边聚集了一大堆黑衣蒙面人,顿时呵斥了一声。
  有人沉声吩咐道:“老三,交给你了。”
  “是!”
  被叫老三的人带着两个人跑过去,那两个民兵看清了来人,吓得掉头就跑,但不过跑了十几步,黑衣人跳起来,一刀砍在左边的人的肩头……另外一人被刺中了后腰,慌中急智,跳进江中躲避。
  黑衣人并没有管他。
  那些人分开几路,穿梭在巷子里,他们并不挑选,踹门,进院子里,杀人抢东西、出来,继续下一家。
  手起刀落,不曾手软没有任何的迟疑。
  一刻钟后,城南一带,哀嚎阵阵。
  又过了一刻,火光冲上了天。
  许多百姓被绑着带上了街,往城门赶。
  余下的人又分开了两拨,一拨人直奔城北。剩下的人往行宫而去。
  “有土匪进城了!”打更的孙瘸子一边跑一边敲着棒子,“都不要出来,土匪进城了!”
  砰砰的关门声。
  家家户户关上门。
  但这不能解决问题,有人点燃了衣服,丢进院子里,火或是烧着了柴火,或是烧着了门框,又是一片火势……浓烟滚滚。
  “不要出来,土匪进城了。”孙瘸子用尽全力的跑动着,在他的记忆中,还是他小时候土匪进城过一次,后来被衙门剿灭了,阆中城里再没有来过入肺。
  但所有人知道,只有阆中城里是安全的,其他几个地方,因为牛头山的土匪门,过的并不安生。
  “喊你个狗日的。”一刀过来,孙瘸子脖子前端被切断,血喷溅着,脑袋耷拉往后连着脊骨。
  棒子骨碌碌滚在地上。
  那些人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行宫里,黑衣人像蜘蛛一样,翻墙而入,阑风嗅了嗅鼻子,和伏雨道:“有血腥味。”
  “抄家伙!”
  阑风伏雨抄起兵器,一跃出门,院子里已经打斗起来。
  “你们什么人?”阑风盯着对方喝问道,对方冷笑一声,道,“取尔等狗命的人!”
  阑风不屑道:“那就试试看。”
  “秋纷纷,去通知大家。”阑风和伏雨拦在正院。
  他们一行人,共有侍卫三十人,婢女和內侍并不算在内。
  黑衣人边打边往正院跑。
  阑风杀一人,冷笑道:“看来,你们主子真的是活腻歪了。”
  鲁青青扛着刀过来,阑风交代他道:“你不用留在这里,速速回家。”
  “注意安全。”
  鲁青青脸色一变,点头道:“好!”
  他掉头往外面冲。
  行宫中,血雨漫天。
  此刻,行宫对面的知府衙门,门口的灯笼被撤下来,没有人守门,亦没有人巡逻,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一个人。
  直往里走,窦万钊的书房里,没有一点声音。
  梅成桥双腿发软,坐不住可又站不稳,他哀求地看着窦万钊:“大人、真、真的要杀那些百姓吗?”
  “那、那些百姓……太、太多了啊。”
  窦万钊猛然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他们死还是你我死,你选一个?”
  梅成桥噗通跪坐在地上。
  除他以外,余荣和窦万江等人也是脸色发白。
  远处哭喊声听的很真切。
  “不要妇人之仁。”窦万钊喝斥所有人,“牛头山被赵熠抢占了,我手中能用的只有三百人,就算想杀赵熠也无能为力了。”
  “现在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
  进城的土匪,是赵熠攻打牛头山时逼下来的。因为赵熠安排不利,所以导致了阆中百姓被土匪挟持。
  土匪的要求,是赵熠自刎谢罪。
  赵熠当然不肯,即便肯了他也能说成不肯,这不重要。
  结果就是有两种。
  赵熠没死,那些幸存的百姓,联名血书直达天听,求圣上处罚赵熠,还保宁百姓一个公道。
  圣上处罚赵熠,禁足他在宗人府,不求多,三年足够。
  有这三年,太子就能安排好一切。
  最末等的结果,圣上不过训斥一顿,赵熠丝毫无损。可只是看着无损,有了这件事,赵熠在朝中和民间的名声就毁于一旦。
  一个小小的剿匪的事,他都办不好。
  他只能也只会花钱而已,是个无用的花架子。
  如此,太子的储君之位就稳了。
  另,赵熠死了,那皆大欢喜,什么事都省了。
  牛头山土匪作乱误杀了赵熠,他到金殿上闹一个以死谢罪即可。
  至于死了的赵熠什么罪名就更加由得他去编纂了。
  “所以哪一种结果,都能让储君之位牢固。而有了太子在,牛头山窝藏土匪的事,才能压的下去,我们才能活。”
  邱伟鹏道:“大人说的对,这个时候不能妇人之仁。”
  “还有那宋宁。”窦万江道,“人可去城北了?”
  余荣点了点头。
  梅成桥面如死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他……就只是想当个官而已。
  他再浑再贪,可从来没有想过,他要手起刀落去坎无辜的百姓。
  “起来!”窦万钊喝道。
  余荣将梅成桥扶起来,正要说话,忽然外面冲进来个人,一边走一边喊道:“爹、二叔……”
  “城里进土匪了。”
  “二叔!”
  “你快人去镇压,杀了不少、不少人了。”
  窦骅跑着,一把推开了门:“二叔……”
  他喊完了话,怔忪了一下,看着一屋子的人,注意到梅成桥如土的面色,结结巴巴地道:“你们、你们在商量镇压吗?”
  “衙门的人都派出去镇压了吗?”
  “要、要快点才好啊。”
  窦骅急着道。
  窦万江道:“不是让你在家呆着的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要乱跑,去后院等着。”
  窦骅摆着手:“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放心了,我现在回家去,娘很害怕。”
  窦骅来去如风,他一走,窦万钊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正。”娄山回道。
  窦万钊微微颔首,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圈椅上,冷冷地道:“还有两刻钟。”
  “两刻钟后,就看赵熠的抉择了。”
  窦万钊忽然笑了,哈哈大笑:“我多老实的人,我没什么想法也没有不敬啊,是他自己找死,这能怪我吗?”
  “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我要助太子登基,这天下本来就是太子的。”
  太子许诺他,他登基以后封他保宁节度使。
  他这辈子没别的想法,就想留在这里,等他百年后,他的儿子会会继承、将来他的孙子……
  他足够了。
  余荣在对面坐下来,问道:“他们会从浮桥进来,还是从城门?”
  窦万钊冷笑道:“浮桥,我让人砍断了,今天晚上,谁都不能进来。”
  江上只有他准备的一条船。
  没有桥,他们过不来。
  此时,江对岸马匹奔踏,直到浮桥边,有人骑马,有人弃马而下,飞奔上浮桥。
  有近百人也跟着其后,上了浮桥。
  跑了一半,不得不停下来。
  阆中的浮桥是以无数竹筏架于舟上,浮于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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