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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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喜登磕头道:“求几位大人为草民做主,银庄不易,这么多的银子不翼而飞于我们而言大过灭顶之灾,便是将我父子拆骨折买也难抵债。”
  “求大人做主啊。”
  贺喜登哀嚎着,贺英也擦着眼泪。
  外面的百姓也是同情地望着贺喜登,对比一下,贺喜登比他们惨多了。
  这么多钱,让他一个人负责肯定是不行的。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韩玉,让他将钱吐出来,即便不拿利钱,将大家的本钱还了也行啊。
  “贺东家说的很清楚,但贺东家这些关于金沙矿的前因后果,其实不用告诉本官。本官要查的只有关于何田被杀的事情。”宋宁对贺喜登道,“所以,本想问一问贺东家,韩玉在拿到一万两黄金后,就立刻驾车走了吗?”
  贺喜登应是。
  “那在那以前,韩玉有没有和贺东家拿过钱?”
  贺喜登点头:“他常来兑换银票作为自己的花费。”
  他这话一说,里外的百姓轰然炸开似的,有人咬牙切齿地道:“我就说他一直混迹天香楼,花用的钱的是谁的。”
  当时有人为他解释,说是前期采金沙的钱。
  “宋大人,我们插嘴问一句!”有人问道,“金沙矿从头到尾有没有采到金沙?”
  宋宁问袁成桥:“袁大人?”
  袁成桥强调,道:“确实有金沙,本官派人下去查验过。”
  “那还是从来没有采过。”大家得到了答案,就更加清楚了,笃定地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骗局,有人拿着所谓的金沙矿,在骗钱。”
  “骗大钱。”
  袁成桥脸色苍白,到这个时候他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真的愚蠢了,但实际上他并不蠢。
  “接着说案子。”宋宁道,“何田那天夜里到莱县,经过我们推断,在沙塘上看到了韩玉推着装着满是银子的冰块上船,于是韩玉将何田杀了灭口。”
  “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韩玉的同伙是谁?”
  “运银子,开船甚至杀健壮的何田,都不是韩玉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有人指着门口被捆着在木桩上杵着的霍三和乔东宝二十四个专门倒卖份股的人:“那肯定是他们!”
  “押进来!”
  霍三和乔东宝等人被带进来。
  霍三瘦瘦的,乔东宝则是个又黑又壮的中年人,看着就很有力气,一行人跪下,宋宁问道:“二位见过了。说吧,你们和韩玉的来往是怎么进行的。”
  霍三左右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看周围愤怒的百姓,又忍不住去偷看宋宁,天知道那天夜里设陷阱抓他们来问话的人是鼎鼎大名的宋推官。
  “回大人的话,我们其实和韩玉没有特别亲密的接触。但是在天香楼我们几个人一起喝酒,他说让我们私下里去卖,一份股给我们二百两的提成。”
  “一份股回款一万五,至于我们让出去多少,他说随我们。”
  “这利润太大了,于是我们就开始卖了,每次拿到银票,我们都晚上送去给他,当场登记交易,我们自己也有一个本子,谁谁买了多少,到时候要结算的。”
  “我们和韩玉就这么多的接触,要说我们和他是合伙人,那可真的冤枉我们了。”
  霍三磕头道:“请几位大人明辨。”
  “求几位明辨。”其他的人也跟着磕头,解释道,“确实是的,我们和韩玉没有其他多余的接触。要是知道他要逃走我们也不能卖这种东西。而且我、我哥哥嫂子都买了,现在也跟着血本无归。”
  乔东宝更是道:“整个黄县、黄县的人都在我这里买了份股,我要是骗,我祖坟都要被人扒了。”
  说着磕头:“那天夜里要是知道何田去要钱会出事,我自己掏腰包也要把他的钱还给他。”
  “大人饶命啊!”
  宋宁问道:“如此说,你们不是韩玉的同伙?”
  二十四个人一起摇头:“大人,我们真的不是。我们被抓来的时候才晓得韩玉逃走了。”
  “那韩玉的同伙是谁?”宋宁问所有人,大家依旧盯着霍三几个人,也有道,“大人,会不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
  大家还是认同,韩玉有同伙的。
  宋宁看向说话的人,他很聪明先前也一直是他出头,她问道:“你认为呢?”
  “袁大人啊。”那人指着袁成桥,“如果袁大人和韩玉是合伙人,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所有人的视线,刷一下刀子一样投向袁成桥,有人喊道:“对,如果是袁成桥,那么这个事情就说得清楚了。”
  “袁成桥能调用护卫兵马,什么事都能做的成。”
  袁成桥骇然失色,喊道:“放肆,本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袁大人,韩玉卖那么多的份股做事那么高调,到处都有他的狗腿在搂钱骗钱,你堂堂知府,要说不知道,谁相信?”
  “对,我们不相信!”
  袁成桥张嘴想要辩解,可发现根本无从解释。
  “宋大人!”袁成桥看向宋宁,低声道,“你、你说话啊,我根本不是同伙。”
  宋宁望着袁成桥,讥讽一笑。
  “你!”袁成桥指着她道,“你到底有没有同僚之谊,你在升堂,就有义务把事情分析清楚。”
  宋宁负手过去,低声道:“袁大人,我们即将不是同僚了,所以和你没有情谊哦。”
  “你!”袁成桥面色煞白。
  他当然明白宋宁的话,这事过后他袁成桥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是同僚了。
  “停停停!”宋宁所所有人道,“本官在升堂,所以各位说上一两句就行了,喧宾夺主就不行。”
  大家就不再插嘴,安静地听她接着说。
  “假设你们说的对,袁大人是韩玉的同伙,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一定是袁大人能想象得到,那么,聪明的他这个时候有什么方法干干净净脱身?”宋宁问大家。
  “我们想不到前因和过程,但我们可以换位想结果。如今的结果,袁大人要怎么样做,才能既保住官位和又有命去花用这笔钱?”
  “大家给他出出主意?”
  袁成桥使劲点头:“对,对,大家给我出主意。”
  他此刻的狼狈是从来没有过的。
  大家都紧跟着皱眉,显然是想不到袁成桥有什么方法可以全身而退。
  “那、那韩玉的同伙不是袁成桥,那……那会是谁?”有人跟着问道。
  韩玉有同伙这是肯定的,而且,这个同伙要不然像霍三他们这样是一群人,要不然像袁成桥这样是可以支配一群人的人。
  否则,许多事根本没办法做。
  第441章 问个问题
  “依旧不知道,既然没有证据来证明袁大人是同伙,那么不如我们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宋宁对众人道。
  “何田死去的那个晚上,他看到了有人推着装着银子的冰块去船上,这些银子,凶手是从哪里得到的?”宋宁问道。
  大家立刻点头,有同样的疑问。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韩玉无论拿到多少钱,他拿到的都是通威银庄的银票。
  银票这东西,你说他是钱是因为它被大家承认了价值,如果换个没有通威银庄的地方,那么这张银票就是一张写着字的纸而已。
  “问贺东家。”有人提醒宋宁。
  宋宁颔首,问贺喜登:“贺东家,那天夜里韩玉以及他的同伙在沙滩运的银子,是你兑换给他的吗?”
  “大人,这不知道。”贺喜登看向宋宁回道,“如果大人要查,小人可以将账册拿来对一对。”
  宋宁颔首,对贺英道:“你去取账册来。”
  贺英应是回家去取账册。
  宋宁又问贺喜登:“听说何田死去的那天夜里,贺东家也在莱县?”
  “是,是的!”贺喜登道,“六月二十一的夜里,草民和韩玉在天香楼吃酒,一直到子时左右才散席回家。”
  宋宁颔首:“这么说,那天夜里运送银两以及杀人,你能帮韩玉作时间证人?”
  “要说那天夜里,确实是。”
  宋宁颔首:“正好,账册还没有来,本官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贺东家。”
  贺喜登回道:“大人请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如果韩玉从此下落不明,作为三方参与的其中一方,你有什么打算和计划?”宋宁问他,“比如袁大人是准备用脑袋弥补窟窿的,你怎么弥补?”
  袁成桥抖了抖,心中有一万句话,可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大人,这个金沙矿的事,和银庄真的没有直接的关系。”贺喜登叹气道,“让草民负责……就未免欺人太甚了。”
  “不过,这么多人的钱没有了,凄惨的也不是草民一人。”贺喜登道,“如果最后找不回银子,那、那草民只能变卖家当,全资冲抵竭尽所能了。”
  他说着也是老泪纵横:“草民家中几代人的心血,毁在了草民手中,不过,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草民听凭几位大人安排。”
  他这么一说,听着话的人都很感动。
  又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有银庄做后盾,心里确实要踏实很多。
  “贺东家是好人。”宋宁颔首望向门口,贺英抱着上个月账册来了,“宋大人,这是上个月兑钱的账册,您过目。”
  宋宁翻到了二十一前几日:“这里有一笔,韩玉兑换五万两银锭的记录。”
  “那看来,韩玉被何田撞见的那天夜里,他运的银子就是这五万两了。”
  大家都跟着附和,袁成桥问道:“五万两白银,他准备运到哪里去?”
  “不知道。”宋宁道“总之,韩玉把银子运走了。”
  “过了几天韩玉又找到贺东家要求一万两金子,贺东家给了他。”
  宋宁忽然问大家:“贺东家说,眼下这样的局面他也没有办法,如果找不到韩玉,他就倾家荡产的还钱,那么我想用刚才问袁大人的话,来问一问贺东家。”
  贺喜登惊讶地看着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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