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美人已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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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顾伯爷说完这些事,顾云听也没有尽信,直到后来在库房角落的翻到一个落了灰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正是闻良皇后家传玉佩。
  “历来皇室宗族都力求一个名正言顺,若是名不正,那么帝王之位自然不保。”叶临潇沉吟良久,若有所思地道,“如果裴老先生真是楚灵阆……那么祁帝忌惮长平伯府,倒也就不算是毫无理由了。”
  只是感慨天意弄人罢了。
  毕竟裴江上隐居多年,如果不是从小辈身上顺藤摸瓜意外知道了他与长平伯府的关系,祁帝根本找不到这个人,更别说是因为这种事而忌惮长平伯府。
  祁帝对长平伯府的猜疑并非一朝一夕,裴江上和他们的关系,只能说是往架起的火堆上又添了一把柴。
  “先帝不会蠢到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后人,好端端的父传子,何必要让自己的后人知道他们并非正统皇裔?最多也就是拿外祖父一人之力退敌的事来说道,认为他不肯归顺朝廷,终成祸患。”顾云听轻嗤着,道,“随他们去就是了,与我们何干?我只是想告诉你啊,父亲在西南边境留了人,与陈国也素有来往,所以能控制住西南。短时间里来说,只要楚江宸不傻,他就一定不会和长平伯府翻脸,这并不是最需要担心的事。”
  再者说……
  或许是与活人打交道久了的缘故,顾云听竟也渐渐开始相信人性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了。
  楚江宸虽有心计,但看起来也仍是个磊落君子,轻易并不会背信弃义。
  先前的那阵疼痛令顾云听唇角有些发白,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道:“先前不同你说这件事,一来是父亲叮嘱过,毕竟不是小事,和皇室血脉有所牵扯的东西,动辄就会连累整个长平伯府。二来……我也的确不够信你。”
  她的习惯便是如此。
  对亲近之人,命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出去,但信任却不能。
  全身心地相信一个人,再被骗,听起来就很傻。
  顾云听知道自己谈不上有多聪明,却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傻。
  “所以,你现在足够相信我了?”
  “不信,只不过是觉得你骗不骗我都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瞒你没意思。”顾云听浅笑着,声音轻得像是羽毛拂过耳廓,听得人心痒,“对吧,孩子他爹?”
  “……”孩子他爹只觉得耳朵尖都快烧起来了,并不是很想说话,免得暴露什么异常的情绪。
  叶临潇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勉强令正在煮浆糊的神志冷静下来,沉默了许久,嗓子哑得差点没连成贯通的音调:“可是既然有这样的血脉,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取而代之么?”
  他及时岔开了话题,免得自己在某种旖旎的氛围里越陷越深。
  “想过啊,不然又何必问你介不介意这个孩子随我外祖姓楚?”顾云听倒是坦诚,“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与楚凌霜就站在了对立面,我不希望别人对我背信弃义,自然也该将心比心。何况连外祖父自己都不想夺回这个江山,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好像不该忤逆他?”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祁国皇帝拿刀子架在裴老先生的脖子上逼他,与家破人亡之间权衡利弊,难道他不选夺回他自己的东西么?”叶临潇顿了顿,补充道,“我的确没什么立场讲这些话,毕竟如果真的这么做……我也是最终得利的人。但是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道,裴老先生他生性淡薄自在不羁,且无甚牵挂,可是你想想如今的长平伯府,也能像他一样全身而退归隐江湖中么?”
  “……”
  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策么?
  顾云听垂眸,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不要紧,你自己考虑。”叶临潇到底是拿这家伙没办法,略有些无奈地低叹了一声,“如果你不同意,这件事我只当不知道,算是没有辜负你的信任。还有……我今晚便要启程了,若是你不想走,我让师兄留下来,成双她们也还在十三弦,你遇上什么难处,都可以去找他们。这枚玉令你且收着,不论十三弦中人或是宫里的眼线,不计生死,都会替你做成你要做的事。”
  青年说着,将一枚小巧的玉令塞进顾云听手中,低眉在少女额上落下一吻,“好好照顾自己。”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大可不必如此。这一生还长着呢,总有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的时候。”
  顾云听被抱回榻上时,轻笑着安慰道。
  话说得洒脱,可单薄中衣稍宽的袖口早已被她自己抓成了皱巴巴的样子,略长的指甲隔着布料掐进掌心的肉里,笑容却完美得像是画出来的美人图一般。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光线幽微的屋子里,顾云听侧身,左颊贴上枕面,触及一片湿润,不禁怔愣了许久。
  她……
  竟然落泪了么?
  ……
  翌日清晨天色阴沉,乌云压着天光,只留下一束浅淡的亮色。
  像是要下雨了。
  顾云听正陪老太后在廊下坐着说话,只见远处匆匆有内侍在宫门口探头探脑的,神色慌张。一位嬷嬷过去问了话,回来时脸色都变了。
  “太后娘娘!大事不好!禀太后娘娘,那李美人、李美人她……”嬷嬷着急忙慌地回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美人?她又怎么了?”
  老太后听见这个名字便有些不悦,眉头立刻皱在了一起。
  “她、她死了!”嬷嬷像是觉得冷,露在袖子外的手背上都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顾云听心下一沉,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起来。
  李静许正是得意的时候,没有自己寻死的道理。
  偏昨日她们才闹了一场,若是说得清倒也就罢了,要是说不清,只怕那些人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死了?”老太后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没什么异样的神色。她对这件事好像并不觉得诧异,只是不耐烦。
  仿佛向来不屑一顾的东西忽然被凑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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