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为_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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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明湛大惊,不能置信的反问,“善仁堂是太后拿出私房银子,又有帝都公主诰命们捐了私房银子合开的药堂,你们这是打女人私房的主意啊!别跟朕说这个,朕可丢不起这人,张不开这嘴。”
  “好事不与朕说,倒是忽悠着朕去偷女人私房。”明湛黑着脸道,“若非朕脑袋还算灵光,真要干下这丢人的事儿,得给后人嘲笑三千年。”
  碰到个惯会胡搅蛮缠的君王,李平舟脾气越发温和,试着与明湛解释,“陛下,这哪儿跟哪儿啊,陛下误会臣等了。太后于后宫安享尊荣,善仁堂繁琐至极,皇上为太后分忧,正是人子之孝心所在啊。”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就在于此,偷人产业不说偷人产业,这叫——分忧。
  明湛精的跟泥鳅似的,哪里会入套儿,摆摆手,“别跟朕说这些好听的,上回朕跟你家老太太说话儿,你家老太太还说自己手里有的是私房呢。你家老太太都八十了,怎么不见你给她分忧去?”
  李平舟掩面:娘诶,您老都跟万岁爷说啥的啊?
  “行啦,朕干不出这丢脸的事儿!”见李平舟又要开口,明湛堵嘴道,“撒娇也没用。”
  李平舟险些给气的躺地上去。
  明湛赏了不少东西给吴婉、徐盈玉压惊补身子,派御医去给她们诊视,又亲自去瞧过受伤的沈拙言,赞了沈拙言一番。
  “看你文弱书生一个,关键时刻挺有用。”明湛到林家串门儿,笑道,“咱们男人,有刀有剑就是得挡在女人前头。怎么着,当英雄的感觉如何?”
  沈拙言一只胳膊挂脖子上,额头也缠着纱带,一副重病号儿的模样,其实精神不差。他嘿嘿笑两声,一径往窗外瞧,也不说话。
  窗外头啥也没有,明湛跟着瞅一眼,问沈拙言,“你看什么呢?”
  沈拙言还有些小羞涩,“没啥,药膳。”
  明湛坏笑几声,“正好我也没吃饭呢,我就在你这儿吃了吧?”
  “啊?”沈拙言挺吃惊,那神色可不是高兴留客的。不过,想到明湛的身份,忙应下来,再婉言自谦,“哦。皇上要在学生家用膳,实在是学生三生有幸,只是学生家里实在没啥好招待的,就怕委屈了您哪。”
  “没事儿,我吃药膳就够了。”
  面对着死不要脸的帝王,沈拙言实在没招儿,只得低声道,“吴姑娘特意炖了命人送来的,您可别跟别人说去,关乎吴姑娘的名节呢。”
  明湛惊,“你看上吴婉了啊?”
  沈拙言叹口气,“怕吴姑娘看不上我。”
  “拙言,我看,不是吴姑娘看不上你。怕是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你。”明湛欣赏吴婉这样的女人,正色对沈拙言道,“你要是喜欢她,一时半会儿的怕难以如愿。”
  沈拙言倒是极的信心,“都说,男追女隔座山,自然不会容易。好在吴姑娘现在没有嫁人的意思,我,我还没考中进士呢,舅舅说了,等我考中进士再说亲。还好几年呢,我慢慢来,只要我心诚,吴姑娘也不是冷心冷意之人。”
  明湛好奇,“记得以前,你给永裳叫叔叔,怎么现在又叫舅舅了?”
  “嗯,我母亲再嫁过,当时带着我不方便,也不敢叫人家知道她有个孩子,我一直跟着舅舅过,那会儿就叫叔叔来着。”沈拙言沉默一时,忽而道,“吴姑娘是个令人敬佩的人。”
  明湛不再多问,拍了拍沈拙言的肩鼓励道,“努力吧,少年。”
  沈拙言忍俊不禁,“皇上也就年长我一岁而已。”
  “我心理年龄比你大。”明湛起身,“你自己等着吃爱心晚餐吧,我先走了。”沈拙言起身相送,明湛道,“你养伤吧。”
  “学生的伤并不要紧。”沈拙言露出狡猾的笑容,他要不装,哪里吃得上吴家的药膳。
  明湛十分理解并同情沈拙言,想当初他追求阮鸿飞时,身心受创,方攻克冰山。在明湛看来,吴婉虽然比不得阮鸿飞,也属于难搞定一类。
  徐夫人听说女儿遇刺,吓去半条命。
  再加上徐盈玉跌到地上,撞的身上几块青紫,把徐夫人心疼的,每每劝道,“咱可不去干那差事了。你爹当差二十几年都没这样过,吓死我了。”如今仍是心有余悸。
  徐盈玉倒还好,庆幸,“万幸无事。”
  “以后就在家里好生养着吧,咱家也不缺你一个月那几两银子的俸禄。”徐夫人理家是把好手儿,先前徐叁官低职卑,家中也无甚产业。如今的家业倒不是徐叁收贿受贿得来的,多是徐夫人几十年辛苦经营而来。
  现在家业欲发兴旺,她只求儿女平安,真不缺那几两薪俸。
  徐盈玉虽受了不小惊吓,并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提议。
  以前她是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亦未曾与太多人来往过,过惯了内宅日子,自然不会觉得枯燥。可如今,她打理善仁堂,与眼界开阔的吴婉相交,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再让她闷在家里,她并不情愿,婉转对母亲道,“太后皇上这么又赏东西又派御医的,我又无甚大事,这要是不去,太后皇上定要多想的。就是父亲,碰到这种事,也不能说罢官就罢官吧。”
  “母亲,这就是我命里的一坎儿,哪怕不出去,单在家里坐着,若是倒霉,还有句话叫‘祸从天降’呢。”
  徐夫人道,“你怎么能跟你父亲比,你是女儿家,本就不必在外面辛苦忙碌的。”
  “怎么不一样,我算是给太后当差。”徐盈玉柔声道,“太后跟前儿那些女官,若是遇到刺客,莫非也有罢官的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我听二弟说皇上给善仁堂派了官兵站岗,哪个还敢来呢?大不了我多带几个侍卫,母亲尽管放心。”
  因为事涉太后,徐夫人也不敢硬来,转而与丈夫商量。
  徐叁面露难色,“怕是不好说,如今善仁堂里有大把银子的盈余,我听皇上说太后有意在江南建善仁堂,也让江南百姓共沐太后恩德。”
  “这与咱家有何关系呢?”徐夫人不解。
  徐叁叹道,“太后的意思是,盈玉临危不惧颇有胆色,想着派盈玉与张太医下江南,主持筹建江南善仁堂分号的事儿。”
  徐夫人大惊,急道,“这怎么成?盈玉连帝都都没出过,到了江南连东南西北怕也分不清,何况她一个女儿家,哪个能抛头露面的跟男人去江南呢。”
  “这件事,推辞不得。”徐叁揉一揉眉心,“本家已然靠不住。皇上原本想在淮扬建港口,不得已改在天津。先前本家与海匪联系,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儿的。”
  徐叁疲惫的坐在榻中,握住妻子的手,“夫人哪,去年浙闽兵勾结海匪诛杀百姓是何下场?所有涉事军官全部满门抄斩,耄耋老人与稚龄童子都无所赦免。本家之过,虽不至于此,秉生也是落了脑袋的。”
  “皇上看在我的面了上,赦了秉忠,又重用于他。”徐叁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沉声道,“皇上如此重用于咱家,咱家也当一表忠心。”
  徐叁并不是太狠心的人,可是若要他在自己家与本家之家选择,结果也很明确。
  明湛的意思很明白,我用的人,不能首鼠两端。而忠心,不是靠嘴巴说的,是靠行动来表示的。
  徐盈玉再也料不到会有这样天大的一件差使落在她的头上。
  时势造英雄,如是也。
  66、更新 ...
  卫太后在武皇帝的执政生涯发挥了无可忽视的作用。
  归其原因,或者是因为武皇帝始终没有一位活着的皇后的缘故。
  一位政治家,夫人在其执政过程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纵使帝王也不能免俗。
  明湛没有皇后,卫太后的手段比任何一位皇后都要高竿。
  徐盈玉下江南之事,亦是卫太后所提议。
  卫太后比任何人都要关注善仁堂的发展,在卫太后看过善仁堂的帐目后,正赶上明湛带着阮鸿飞来请安。
  “当初小小提议,没想到竟做的这么好。”卫太后赞的是儿子的眼光,善仁堂较帝都其他药堂,定价上是统一的。主要是在老人看病时会格外的优惠。再加上坐堂都是御医,只这一项活招牌,善仁堂的生意就比其余药堂红火许多。
  现在的药品并不算暴利,除了补贴老人,赢余却也颇多。
  明湛接过母亲手里的帐薄子看一眼,笑道,“银子不要总在库里放着,不如再开一家善仁堂。”
  卫太后早有此意,温声道,“要我说,帝都倒罢了,不如将第二家善仁堂开在江南。”
  明湛一时未解卫太后之意,不过他并不反对,“倒是,天下百姓也不能都跑到帝都来看病,第二家放在江南也是好的。”
  阮鸿飞与卫太后倒是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对明湛道,“也不必别处,淮扬盐课改制成功,我看,扬州就极不错。”
  明湛福至心灵,双手舞晃着笑道,“何止不错,简直是收尽扬州民心。就这么定了。”他日后是要动江南的,淮扬更是如此,要清理的东西多了,就怕失了民心。如今善仁堂一开,就是帝王仁德的象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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