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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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屋子的屋顶并不是东西走向,而是南北走向,这屋子是坐东朝西的!活人的屋子是绝不会把大门朝西边开的,西意味着日落,是死亡的象征!再一看,这屋子除了和自己的家很像之外,并无开窗,而当年自己的那个小家是有两个窗户的。
  查文斌刹那间顿时醒了过来,他急忙想问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等他转头,身后的师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480章 坟
  在我们老家,坟有几种修法。
  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的坟以石头垒筑为主,地面上是个半圆形的,远远看着跟碉堡似得,顶上留点黄土,多半会长些茅草。这种坟,地下半米就是棺,棺上是黄土,黄土上是石头,好认得很,也是最多见的。
  五十年代到上世纪80年代末期,则流行另外一种坟,这种坟又分两种。
  水泥的出现和普及直接让坟墓这种建筑也随之升级,用水泥和砖块码成高大的建筑,间隔二十公分开一个拱形的坑道,这些坑道就是摆放棺材的。大户人家的家族墓这种坑道可以开上一摞字,中间为最大的长辈,然后按照等级往四周散开,很是占土地,后来这批坟陆续都被拆毁或者迁移。
  而小户人家呢,一般选择另外一种坟墓的建筑形式,那就是土坯坟。
  土坯坟的来源则是民间的住宅,浙西北是山区,资源少,道路又难同行,在幽岭隧道通车之前,这个地方是相对物资匮乏的。于是这里的建筑采用就地取材的办法,简单的用黄泥土、稻草、石灰和木材与石板,查文斌的老房子就是用那种方式建造的,而我小时候住的屋子也是这种黄泥土坯房。
  这种房子虽然外观简陋,但有一个好处:冬暖夏凉。因为泥土被夯的很结实,所以保温效果奇好,夏天的时候太阳又晒不透,泥土冷却的温度又快,住在西边的厢房晚上还得盖被子,这种屋子老一辈的人到现在还是很怀念的。同样随着坟墓建筑的升级,这种简单而实用的建筑方式被运用到了坟墓上。
  一般会请风水师傅来选地,选好之后,不修坟,只是拿块木板刻上姓氏钉下去人家便晓得这是块被选走的坟地了。
  选好的坟地是人死当天才会用到的。
  哪家有人过世之后村民会在第一时间集合到主人家,有德高望重的人被推荐出来做总管,这位总管会将挨家挨户的代表们进行分工。女人们负责买菜洗菜做饭,男人们除了发丧砍柴和搭台子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是就是修坟。
  这坟怎么修呢?
  来到主人生前选好的坟地前,由道士带着先拜土地和太岁,然后告知山神,一番祭司后,拿掉那块木板,用一只活的大公鸡拴在木板上放到一边。
  道士会用生石灰在地上撒出一个形状,男人们就依照这条石灰线来挖土,挖的深度以半口棺材为止,棺材的前半部门要比后半部分低。
  挖好坑之后,再沿着那些石灰线就地取挖出的泥土筑墙,要是赶上阴雨天这份工作就是个苦差事,那得主人家先用雨布在上面搭棚子。筑起的墙大约有半米高,夯结实后开始在四周用火烤,为的是让这土墙能够快点干透,等墙壁差不多的时候再在外面刷上一层白石灰,这活就完成了一半。
  到了发丧的那天,棺材会被负责抬中的金刚们放进这个已经挖好的坑里,棺材一半在土里,一半在土上。这时,若是那户人家子女多的,多半会给那些抬中的人塞个红包,这里头有个讲究。
  讲究在哪里?在于棺材的方位!
  中国人讲究祖上积阴德庇护后人,一般去祭司的时候也多半会让小孩子烧纸钱的时候对着里面已经腐烂成白骨的老祖宗一边磕头一边念叨:求太爷爷保佑学习进步;求祖奶奶保佑升官发财之类的。
  其实这坟里头睡的祖宗还真未必认识外面那些对他磕头的晚辈,再说生前就是个老实的庄稼人,穷了一辈子,精光赤条的走,哪还有能耐保佑你,要发财他不生前早发了。
  但是,这玩意,对于风水上的学问是有极大的讲究的。那棺材头摆放的位置如何,将会直接影响后人的运势,若是把这棺材头朝向对准了某个子女家的大门,那这户人家受祖上庇护的运势将会大大提高。
  摆放完棺材,子女们一通哭喊,围着那还没封顶的棺材绕圈,一般是左三圈右三圈,手里抓着的是黄土,走一圈撒一把黄土,待那棺材的表面基本都有土覆盖了,这些人再跪地磕头一通大拜就可以先散了。
  这时,木匠们会替主人家来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盖顶。
  木匠和那些杀气极重的屠夫一般,被视为是野鬼们不敢靠近的对象,因为他们的祖师爷是鲁班。他们手中的墨斗和戒尺都是驱邪的利器,连查文斌这样的道士也需要用到,而且他们还负责打造棺材,算是那些逝者的恩人,所以在过去丧事中木匠的地位是很高的。
  木匠会把那根墓主人生前插着的木棍拔出来作为这座新坟的“梁”,然后搭建瓦条把石板盖上,到此整座坟墓就算完毕了,而那只拴在木棍上的公鸡则会作为报酬被木匠带走,那是对他极高的崇敬。
  而这座屋子,查文斌在那个“马真人”的提醒下,确实看出了端倪。坟是没有窗户的,任何坟墓只有一道门,这是生死门,阴阳两隔就在与此。
  阳宅大门都有门神,这里鬼魂是进不去的,所以在回魂夜,窗户被认为是鬼魂通向屋子的主要路径。而阴宅虽然也会设计各种墓室房间供人死后使用,但惟独不会修建窗户,这是大忌,也是基本常识。
  若不是师傅的提醒,这回指不定还真的就栽了,也不管那屋内的孩童的啼哭,查文斌就地用七星剑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取出两张符纸来。这纸是红绿各一张,上面用红色朱砂画好了符,这符上有一道横躺着的“目”字,有点像甲骨文。
  两张符一起点着,一阵青烟随着腾起,待那符快要烧到手指的时候,往七星剑上一放。那剑带着燃烧着的符举过头顶,查文斌朝着那屋子大喝一声:“呔!”
  七星剑猛地向前一掷,两团火焰带着散落的灰烬朝着那大门飞射过去,“噗”得一声过后,两团火光刹那间在门板上发出渐渐融为了一团。
  一眨眼的功夫,那两团符算是彻底烧成了灰,再定睛一看,那门上原本已经泛白的“囍”字哪里还有,那明明是用白纸写的两个“奠”字。
  好家伙,这回算是揭了真面目,这地方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一个坟,查文斌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他难受的不是自己差点着了道,而是竟然拿自己的家人来这里坑自己,心头原本那点哀伤顺势就化作了怒气,朝着那大门喊道:“今天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拿我一双过世的儿女做引子,我必定与你势不两立!”
  这种屋子既然是仿那坟墓所建,那自然是有开启的法子,若是从大门走,那刚好直接撞上了棺材头,指不定这里头就有一口凶煞的大棺材正对着自己。查文斌想,你要弄这手,那索性我就揭了你的顶。
  这种坟在过去也没少迁,事儿没多难,但是出事的人却不少,原因就是没有掌握好诀窍。要开此坟,最关键的就是找到那根“梁”,梁就是主心骨,先抽掉它,这下面的煞气就去了一半。
  查文斌瞅了瞅,这高度不过四米,绕着那屋子绕到后面一瞧,靠山而建。顺着那山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再一个蹬腿,顺势一跳,就落在了那屋顶上,脚下的石板“咔嚓”一声就断作了两截。
  拿起脚下的一块石板看也不看,随手就往后山一丢,“呯”得一声碎了。查文斌听到声音后,这才开始慢慢顺着屋脊往上爬,这一照叫“投石问路”。上房顶换瓦片在过去农村是致残率相当高的一件事,很多人都会莫名其妙的从房顶上掉下来,但是有经验的人都会上房后先抓一块瓦往身后丢,只要丢了,这人基本就不会再出事。
  石板比瓦片要光滑的多,也没有瓦片那样的卡口和瓦条相连,查文斌心里原本就带着怒气,走到正顶上之后,也不用手,直接用脚朝着那些石板踹。那石板原来就是互相叠加,一动之后就是“哗啦、哗啦”一片片的往下落,摔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哭声马上就被掩盖了下去。
  这一通乱踹过后,没一会儿就露出了下面的瓦条,一根碗口粗的木头位于正上方,这东西便是“梁”了,查文斌点了一根火折子往下面一丢,这小片火光闪过才看清楚里头的情况:只见有四口棺材,两大两小正均匀的被手指粗细的麻绳吊在那大梁之上……
  第481章 鬼吹灯(上)
  火折子燃烧的光亮很有限,查文斌趴在屋顶上,只能隐约的看见那四口棺材并排挂着,其中一口大概是因为他对那些石板的一通乱踹,还有些微微摇晃,麻绳和木梁之间发出的摩擦声“吱嘎、吱嘎”,在这种地方这声音显得诡异无比。
  查文斌猫着腰把身子贴在那木梁上,他紧盯着那摇晃的棺材,一只手按着自己的七星剑。这把剑早就和他人剑合一了,能认得邪物,遇到脏东西都会颤抖以示警报,可这会儿它安静的就像个睡着的孩子。
  火折子的光还是太微弱了,他的包里还有几根冷焰火,这是超子从柳爷的人那儿要来的,临行前塞给了查文斌。查文斌的视力在夜间本就比常人要好,但这屋子里头黑的透彻,就是看到的那几口棺材也隐约是藏身在一片黑雾之中。
  打了一根冷焰火朝着屋子里头扔了下去,“啪”得一声,焰火砸在了其中一口棺材上,跳动了一下又跌落到了地上幽幽的发着白光。
  冷焰火的照明范围很广,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在洞穴探险,其效果有点和闪光灯类似。色温很高,但是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借着这股光,这间不大的屋子被蹲在屋顶的查文斌尽收眼底。
  屋子里头除了那四口吊着的棺材之外并无他物,就连个供桌也没有,很是简陋。这屋子原本就不大,他又在上方,来回扫了几眼便就确定了。查文斌心想,既然这样,那我下去瞅瞅便是,这棺材挂着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中国人自古讲究个入土为安,上到王侯将相,下到平民百姓,人死后装棺入土都会有个讲究。无论你这坟墓修的多豪华大气,再上档次的棺材也和裹着草席一样的平头百姓一样,都得是放在土上。
  土,五行归中,颜色黄,在方位中也一直是位列中央。哪怕是用大理石贴着黄金的墓葬,其主棺也一定是要放置在土上的,这是规矩。若是这棺材不接土,那死者便接不了地气,不能接地气,就不能入轮回,这鬼魂便成了飘荡的游魂,死后也睡的不踏实。
  像这种棺材悬着的绝非是没有,查文斌就处理过,在中国的丧葬文化里,棺材的摆放是极为讲究的。吊棺一般都意味着这里头装的不是什么善茬,或者是被人存心报复,比如要起尸的或者要闹凶的,这种棺材一般都会被道士或者术士下符封住,然后取链子或者绳子凌空钓起来。
  其原因同样是不让这里头的主接触到地气以防生变,吊得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活人的阳气也不容易被沾上,按照阴阳说,人的阳气是下沉的,而阴气则是向上的。
  查文斌蹲在那梁上自觉地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那好东西两手往那木梁上一扣,身子向下一荡,这人便垂在了木梁上。这会儿,他的脚尖离那口来回轻微晃着的棺材不过十公分,只要再身子再往下去一点便能接触。
  查文斌穿的是道士用的方头布鞋,这种鞋和千层底有些相似,但是上面会绣一些腾云图,这人向下一挂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脚尖一阵凉气袭来,那脚趾上的汗毛都立刻竖立了起来。
  此时,那柄挂在腰上的七星剑也跟着一颤,查文斌抬头看着自己抓的那根横梁心想自己还是托大了。要开这种坟,必须要先拿掉梁,拿掉梁就意味抽掉它的主心骨,那气势就去了一半。
  他就这般垂在那儿,只见脚边那口棺材这会儿摇晃的开始格外厉害起来,有几次都差点要触到他的脚尖,那幅度不知怎的竟然还开始加大了起来。
  查文斌不是什么刚出道的毛头小道,眼看那地面的冷焰火就要熄灭,他索性双手一松,双脚朝着那口棺材头上一点,只听“咚”得一声,那棺材被踩个正着。他身子顺势往下一蹲,右手从怀里抄起一张天师符来朝着那棺材头部贴了上去,左手立刻抓着那股吊棺材的麻绳,再接着向下一跳,头也不回的就到了地上。
  落地之后抬头再看,那摇晃的棺材幅度开始慢慢变小,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查文斌搓搓那被绳子烙得发红的手掌,弯腰去捡那火折子,就在这时地上的冷焰火就跟着熄灭了。
  一间原本惨白的屋子瞬时又陷入了黑暗,在他低头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对面墙壁上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那速度是极快的。
  “什么人?”查文斌喝道,他这一声一半是出自本能反应,而另一半则是为自己壮胆。
  周围的空气都很安静,除了头顶的石板偶尔有几块滑落之外,就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很清楚。火折子的光跳得就和绿豆似得,太小也太不显眼,平时这火折子点亮后能跟蜡烛差不多,可这会儿火焰就跟马上要熄灭的小木棍一样,显得十分没力。
  他想起来自己的袋里有蜡烛,摸出了一根用火折子去点,点了几次那蜡烛都没有反应,他用手挡着才勉强把火给养大了一点,蜡烛这才亮起。
  蜡烛的光黄中带着一丝绿,那点绿从烛芯一直窜到了火苗,被夹在中间很是诡异。这种火光在行家的眼里那是能读出信息的,这附近的确有脏东西。
  蜡烛在古时候是用来照明的,后来无论是祭司还是上供都会点蜡烛,在有了现代照明的情况下,这蜡烛显然不是用来替人照亮的。蜡烛最大的作用便是替那些脏东西照亮,还有一个便是若是你想见鬼,可以在夜晚时分点一根蜡烛出门,找个预计有脏东西的地方把蜡烛放在人眼前,两眼要盯着那燃烧的火光,若是运气“好”的时候,你会看到蜡烛中间那团火是绿色的,那么恭喜你,你见到鬼了。
  查文斌是早有防备的,他点这枚蜡烛是问路的。
  在中国有一个行业就是盗墓的,除了火葬场的和医生,天底下怕是没哪个行业比这个更多接触死人了。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夜路走到了都能遇到鬼,何况是摸到人家坟窝子里掏陪葬品。
  这些盗墓贼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摸金校尉,其实就是拜托那难听的“贼”字而自封的,在最早的时候,这活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乡村流氓干的,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可是中国自古就讲究人死为大,尤其是王公贵族们的厚葬之风盛行,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手伸进了黑漆漆的墓地。
  有厉害的直接派军队盗墓,比如刚起兵的曹操,五代的温韬,那可都是臭名昭著,他们是为了筹措军饷。而更多的则是那些两三个一伙为了生计为了发财的小股盗墓贼,说这墓葬都是埋在地下,打开盗洞进去后有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再也没上来,怨恨的就做了个陪葬的野鬼。
  在李鸭子的洛阳铲大行其道之前,更多的盗墓高手都是出自那些风水行家,而在中国,最懂风水的莫过于是道士。
  东汉末年,曹操抓到了一个道士,这个道士精通奇门遁甲,精通风水星象占卜,名叫左慈。这位左慈更厉害的是得到了一部《遁甲天书》,据说十分了得,这本书查文斌曾经推测过是否就是《如意册》。曹操抓到此人后,知道其有道术,便关押其一年,不给吃饭,据说一年后他平安出了大牢依旧如故,让曹操很是惊讶。
  曹操为了筹措军饷,专门训练了一支秘密军队,昼伏夜出,专盗皇家贵族陵墓,领头的便封为摸金校尉。但遇到的怪事太多,损兵折将,便求这左慈给予帮助。
  作为释放他的条件,左慈给这摸金校尉留下了一句传承至今的顺口溜:“人点烛,鬼吹灯!”
  这意思为进入墓穴之中要先在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才能开棺,如果蜡烛熄灭,就意味着这墓不能盗取,放下所有东西退出便是。若是蜡烛还能在烧着,那就取些钱财,完事后得烧香烧纸回敬,因为这些钱财死人用不了,得靠活人烧。
  查文斌这蜡烛便是打算放在东南角,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开棺!
  第482章 鬼吹灯(下)
  把那红蜡烛倒着点上,滴几滴蜡烛油再把蜡烛立上去,两手小心翼翼的移开,生怕那火苗就地熄灭。查文斌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墙角,看似是关注着那蜡烛,其实他看的是那蜡烛背后的影子。
  那影子看不出是个什么样,不知是人还是物,只是在这个地方出现显得有些突兀。查文斌的脸稍稍向后侧了一下,那团黑影立马就消失不见了,他又继续低下头翻出几叠纸钱来。
  把那纸钱点了,人半蹲着嘴里嘀咕着无非就是偶然路过此地,进来查看一番,如果有打扰到的地方多多包涵,烧点纸钱算是赔罪了。
  有影子,很难说是什么,一般的脏东西是不会有影子的,这是常识。但是查文斌看得真切,那东西是个半圆形的,一闪一躲又立刻没了,几次反复试过之后他确定那东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无奈,他是个常人,至少在生理上做不到瞬间移动,背对着未知的危险是最可怕的。在还没分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查文斌决定先按兵不动。
  等到那堆纸钱都烧完了,查文斌也起了身,看那蜡烛烧的还旺,他决定先开一口棺材瞅瞅。
  那口小棺材不过一米长,外面的涂料刷的也是深色大黑漆,这种颜色的棺材并不算多见,多数的棺材以暗红色为主,黑色的棺材给人第一的感觉就是:煞!
  那棺材离地面有一人多高,查文斌抬起手可以恰好摸到那棺材的底板,两口小的位于两边,两口大的在正中间,他的脑海里瞬间想到了这该不会是一家子吧。
  用手按着那棺材的底部,查文斌试着向上顶,不料那棺材里头像是装了铁驼一般,死沉死沉,一只手用力纹丝不动,换了口气双掌同时顶着向上托。他这人也是农村出身,年轻的时候下地干活算得上一好劳力,他家造房子,三百多斤的杉树扛在肩膀上能走二里地不歇息,并不是个文弱书生。
  棺材这玩意,查文斌接触的多了,一口棺材重的不过二三百斤,加个人和陪葬,顶天四百斤。这么口小棺材,分量要减掉一半,怎么也不至于推着纹丝不动。查文斌深吸了口气,再次用力试了一次,手掌心传来的是无情的阻力,这棺材实在太沉了。
  不得已,他只能放弃,当他的手离开那棺材的时候只觉得手掌心有些黏糊糊的。起初他并未在意,当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腥味开始刺激鼻腔的时候,借着蜡烛那点弱光,查文斌摊开掌心一看,整个手掌血红一片。
  “这不是自己的血!”他的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不是自己的血会是谁的呢?
  那地上干干净净,要是棺材真漏了,地上应该有痕迹才是。查文斌不知是出自何目的,他把手中对准了墙壁按了下去,双手拿开的时候,墙壁上留下了一对血红的手掌印。看着那手掌,他心中的疑惑再一次升起,血掌印和自己的手掌竟然大小完全不同!
  墙壁上那对手掌印无论是手指的长度还是掌心的宽度与他本人截然不同,墙上的掌印分明就是一个孩子的手掌,那手指稚嫩得连纹路都很清晰。再看看自己的手掌,先前的血红色的确只是集中在了掌心的位置,抬起手掌凑到鼻尖一嗅,那股腥味不浓,很淡。
  手掌没有割破的痕迹,这说明刚才自己按到的是另外一人的手掌印,那么这个手掌印的主人在哪里?查文斌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了那口棺材上。
  看着那烛火烧的很是旺盛,查文斌再也按耐不住了,这掌印按在他手上,却印到了他的心里。
  从怀里拿出那根手工搓制的捆尸索往吊着棺材的麻绳上一搭,两头一系就成了个环,他先坠在那环上试了试分量,很结实。双手拉着那环,身子奋力向上一拉,一手就搭在了棺材盖上,再一用力,这脚就踩到环里,然后再一蹬,身子一跃就爬到那棺材上。
  棺材的盖板很普通,凭借自己的经验,查文斌很快就找到了那两个暗扣,轻轻磕掉暗扣之后他准备用起尸用的探阴爪顶开榫头。这时他才发现这棺材虽然有暗扣,但是通体却没有一根木楔做榫头,也就是说这棺材并不是彻底封死的!
  暗扣是在棺材外面的,这只是为了防盗的一种手段,但是棺材的彻底密封都是靠木楔做榫头钉死,若不然,这棺材里头是有空气能流通的,里面的死者也不会得到安息,这有违下葬的常理。
  棺材的开发,一般是从头部往尾部推,首先打开的可以看到死者的正脸,这种开棺多半是开正常的棺。而对那些觉得有问题的棺材,有经验的人都会选择从尾部往前部推。据说人在死之前都会用力吸进去最后一口气,这口气他会一直带进棺材里都不会吐出来,所以人死的时候嘴巴多半是张开的,对于生的渴望是从呼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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