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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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无怀惊得心底一凉,却是一筹莫展。
  思来想去,他带着容絮匆忙赶去天庭。兴许天庭的仙医有救她的法子。
  ***
  天庭,文宝殿。
  天帝知悉容絮的状况后,赶忙吩咐仙侍将御医——芍平仙君叫来。
  芍平仙君诊断出了容絮患病的根源,却一时间无从下手。
  “小公主的病情反复难愈,其实就是尾翎被拔光所导致的。”他话语才说一半,已是面露难色。
  风无怀见他迟疑,目色一沉:“可有办法医治?”
  仙医再次查看一遍容絮的伤口,却愁眉地叹了叹。
  风无怀以为他这享誉天界的仙医也回天乏术,心中甚慌,紧攥的手掌微微发僵。
  天帝诧异地看着榻上羽毛已褪去大半的凤凰。他知道尾翎对凤凰的重要性,却不想竟会造成如此伤害。
  倘若治不好,莫说丹穴山,魔帝一怒之下血洗天界都有可能。
  “可有办法?”天帝追问道,没办法也必须想尽办法。
  芍平仙君点头道:“有个地方或许可以救小公主。”
  风无怀听言不由拔高音调:“何处!”
  “幽冥地界。”仙君回道。
  冥界......风无怀忽想到幽冥河底的鬼草无忧,正要开口。
  只听仙侍来报:“麒麟族的三殿下已在太华殿等候天帝。”
  “岁明珵?”风无怀目色骤寒,狠笑道:“来得正好!”
  天帝心头一惊,偏偏这个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月呀的营养液。今天双更。
  第二十七章
  天庭太华殿外, 聚集了众多仙官。
  个个伸脖探头,好奇张望,却被神将方天带兵一一挡在殿外的百阶下。
  仙官们诸般疑惑, 殿内方才动静恁大,轰隆作响, 虺虺如雷。还以为雷公将雷劈岔了, 落去了太华殿。却见雷公也在此处打听,那震天般的声响又是何故?
  “天帝可是在殿内?”雷公问那严面肃目的方天神将。
  方天并未开口,只是淡淡点头。
  天帝交代了,没有允许, 不准其他仙官踏入半步, 也莫要闲言碎语说些多余的话。
  他这一点头, 大家顿时更纳闷了,问道:“里头闹出这般动静,像是打斗,神将怎不去护驾?”
  方天嘴巴抿得紧, 并不回话。
  之后,不论各位仙官如何询问,他就像尊木雕, 手握金枪直视前方,愣不作声。
  大家嚷嚷叨叨了许久, 得不到半点信息,又听殿内似乎消停了,再没任何动静, 便失了兴致,纷纷作罢离开。
  其实太华殿内不是没了动静,而是天帝施法罩上了结界,以防魔帝的掌力一个没控制,将这殿给震塌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只听殿内嘭地一声,地砖碎裂,岁明珵又一次被打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脸上身上到处是伤,无一幸免。在魔帝面前,他纵有两万年的修为,也毫无还手之力。即便使出十成力,却触不到魔帝半寸发丝。
  风无怀若想取他的命,当是易如反掌。只是他心中有气,铁了心要折磨岁明珵。
  岁明珵咳嗽连连,勉强撑起身来,却是踉踉跄跄,似歪柳迎风。
  天帝于心不忍,一个闪身,挡在了魔帝面前,劝道:“还望魔帝暂且饶他,待他将那日事情详尽说来,你再罚也不迟啊!”
  风无怀却不为所动,厉声道:“说出来又如何?即便是他无辜,但他并未为容絮解释过半句,而是纵容谣言漫天,便有罪!”
  他伸手一探,再轻轻一拽,地上的岁明珵即刻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飞到他身前。
  风无怀眼中的怒意势要凝成百千刀刃,将他割个体无完肤。
  “我来帮你解释如何?”风无怀冷幽幽地说。
  岁明珵痛苦地拧了拧眉,咬牙回看他,不解他此话何意。
  风无怀继续道:“岁方在你屋中见到了令人误会的场景,你却不作解释,顺势而为。你喜欢她,也曾想利用减免她的刑罚而娶她,熟料被我断了你的念想。如此,那晚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便趁机将两人私通的谣言变为斩钉截铁的事实。”
  风无怀施法加了力道,掐得岁明珵呲牙抽气,面色发紫。
  天帝在旁又急又忧,生怕魔帝将麒麟族三殿下的脖子给扭断了。
  人是他派仙侍请来的,正是为了调查那晚之事,哪里料到魔帝今日也来了。若是岁明珵在天庭丢了性命,他可怎么向岁方帝君交代。
  “我方才猜测,可有错?”风无怀冷声问话。
  岁明珵喘了两口气,张口欲驳,却嗫嚅未言。
  魔帝轻易便识破了他的目的……
  他那晚虽受了蛊惑,却并非全然不清醒。他对于谣言的默认仅是出于想将容絮留在身边的贪念,却不想害了她。
  岁明珵垂下头,不甘愿地承认:“没错。”
  天帝错愕地看着他懊悔的样子,原本以为魔帝是因恼怒而乱自猜测,竟是岁明珵一开始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最终导致容絮被拔去尾翎。
  “你……唉!”天帝摇头直叹。如此,就算魔帝真要杀了岁明珵,他也无话可说。
  倘若查出真相许能救他一命,天帝便催促道:“你快快将那日之事一五一十详细道来!”
  又转身劝魔帝:“先容他坦明那日详情吧!难道魔帝不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吗?”
  风无怀冷眼将岁明珵瞪了半晌,却才敛下腾腾怒火。手臂一挥,岁明珵被他摔在了地上,又是一声重响。
  他警告道:“若有半句谎话,我即刻将你拆筋剔骨!”
  岁明珵忍着骨裂的剧痛,颤颤起身。他擦去嘴角的血,缓过气来,便将那晚来龙去脉如实言明。
  那夜,他的确被一道飘飘渺渺的女音所蛊惑,那声音似携带他无法抗衡的法力,令他掉入似梦非梦的幻念中,眼里心里满满当当都是躺在床上的容絮。
  他伸手褪她衣裳时,残留的部分理智在拼命挣扎,手掌都被攥红了。
  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失智,脑中仿佛有两个人在撕扯着,炸裂般地胀痛。
  终在容絮的衣襟被他褪至肩胛时,玉白无暇的肌肤陡然映入眼中,刹那惊醒了他的神志。
  他左手握成拳,砸在自己右手,猛地打断筋脉。这瞬间的清醒,他看见一个身穿雪白裙裳的女子站在他床边。她面容像蒙着一层清雾,辨不出五官模样。
  岁明珵无暇猜测她究竟是谁,即刻施法,唤出掌心的火契印。
  麒麟族有个习俗,成婚的男子会在刚刚出生的幼儿掌心设下火契印。一旦孩子深陷危机,便可施法唤出此印,父子掌心便可相通,能即时求救。
  岁方帝君就住在不远处,火契印显现,他霎时从梦中惊醒,急忙赶去了岁明珵的屋中。
  岁方帝君赶去之时,容絮恰好苏醒,正睁开眼,而岁明珵又一次被蛊惑得失了理智,正在褪她衣裳。
  帝君见到的便是一副男子在上,女子在下的风月场景。他又惊又怒,哪里看得出容絮不知所措的样子,自然也看不出岁明珵突然清醒过后错愕的神色。
  帝君以为是容絮半夜闯入岁明珵的房间,自家儿子因喜欢她而不愿亲自赶她离开,遂用火契印求救自己。
  这般揣测,岁方帝君便上前将一脸茫然的容絮抓了出来,严肃盘问。
  可容絮脑中一团乱,且受了惊吓,磕磕巴巴说不出究竟,只能望向岁明珵。
  岁明珵见她眼中噙泪,无助地睇来,他正想与父亲言明。可话到嘴边,突然就咬住了……
  兴许是被那人的蛊惑而蒙蔽了理智,私心顿然占据上风,他下意识就开口:“还望父王成全我们!”
  就是他这模凌两可的话,帝君便断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怒火中烧地将岁明珵骂了半个时辰,再带着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容絮去了丹穴山。
  而后,谣言越传越离谱,变成:容絮恋慕麒麟族的三殿下,半夜闯入其寝居,行不轨之事,以此推掉与魔帝的婚事。
  岁明珵暗暗寻思,不如顺水推舟,魔帝若是听到消息后定不会再娶容絮,而他恰好以负责为由,合乎情理地将容絮娶进门。
  他实在有些天真,没料到,最初的一句话竟掀起万丈波澜。
  事情的发展渐渐失控......
  因为他从未出面解释,容絮有口难辨,便坐实了谣言。然而容絮本是两界修好的关键,如今却导致天界背信魔帝,凤帝认为她已非清白之身,担心因此拖累全族甚至波及整个天界,他便去天庭将事情与天帝详述。
  天帝找来岁方帝君问话,他与凤帝所言相差无几,天帝遂也信以为真,也就不敢收下白砚送去的联姻约书。
  而被凤帝认为令全族蒙羞,甚至险要祸害天界的容絮,被依照族规除去了四根尾翎,丢在禁断崖上思过。
  岁明珵起初并不知道容絮的遭遇,他还做着等谣言平息后,将容絮娶回家的美梦。
  而直至天帝派仙侍请他来一趟天庭,仙侍说起容絮被罚以及被魔帝带走之事,他才惊骇自己的私欲成了害及容絮的端源。
  “如此……”岁明珵红着眼,懊悔万分道:“我才是罪魁祸首!”
  风无怀听完更是怒不可遏,尤其听到岁明珵说褪去容絮衣裳时,即便明白他是被人蛊惑,可岁明珵也无法自证不是将计就计顺着自己的欲望而为之。
  即便他那晚尚有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手,风无怀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抬手施法。
  天帝见他竟用双掌结印,顿时心惊肉跳。这若是打下去,岁明珵非但会被碾碎成沫,这太华殿也要被夷为平地。
  天帝要劝,岂料魔帝结印速度极快,他将将开口,魔帝眨眼就打出一道压山震海的术印,直冲岁明珵袭去。
  岁明珵竟愣在当下,并无躲避的意图,天帝无暇忖量,火速施展屏障阻挡。
  只听惊天巨响,术印猛然打在屏障上。可威力太强,屏障寸寸瓦解,余波磅礴而出,径直打中岁明珵,将其击出太华殿。
  再闻轰隆作响,咔嚓崩塌声,术印的余势将太华殿的大门扫荡个光。
  风无怀抬手欲施法将早已晕厥在地的岁明珵拽回来,似要置他于死地。
  天帝忙上前劝说:“岁明珵所犯之罪,我会命仙官严审,该如何量刑绝不轻饶,必定会给魔帝一个交代。只是魔帝暂且饶他一命,我还需盘诘那晚详情,将暗中陷害容絮的人给找出来。”
  见他停手似有松动,天帝继续劝道:“哪个女仙修为如此了得,能不动声色地进入岁明珵的屋子,还能将容絮放在他床榻,而他们二人皆是毫无察觉,想来她并非寻常的仙家。”
  “何况容絮熟识的女仙寥寥无几,又有谁会不分缘由地害她?这其中究竟也需查个清楚,但也要些时日。魔帝不如安心带她先去治疗,此事我定会详细查明。”
  风无怀默然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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