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暖宠撩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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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她看了眼周围。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过,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柏希希是孤儿这件事这件事不能对外提起。关漠却在这样的场合,毫不忌讳的追问。
  旁边的人没有人表示疑惑,大家都很尽职的装聋作哑。
  “是骊城的,后来院长去了渭城,就把我一起带走了。”她很小声的解释,音量低的都不知道关漠有没有看清。
  “真的是骊城?”陈嫣皱了下眉,不知道沉思什么。她盯着柏希希的脸多看了两眼,急匆匆转身,离开宴会酒店。
  闹剧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平息了,周围有见风使舵,眼力劲强的立刻围过来,给关漠敬酒祝贺,又是一番虚假的歌舞升平。
  柏希希松了一口气,趁着没人注意缩回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保持礼貌得体的微笑,一抬头,视线穿过整个会场。
  穆迟靠在对面会场,恹恹的盯着她,目光里透出明显怜悯的意思,就像是看一个只能受人摆布的,精致的洋娃娃。
  对视几秒,他张嘴,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几个字,懒洋洋的起身离开会场。跟穆迟一起进来的艳丽女生立刻嚷嚷着追出去,消失在门外的世界。
  柏希希目光敛起,望向自己的脚尖。
  衣服不太合身,站得太久腿也开始发麻。这场的场合,周围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却还要微笑回忆问候,虚伪奉承,假意寒暄。
  难怪穆迟会说——
  “你真可怜。”
  散场时已经临近午夜,柏希希坐进来时的车里。本以为今天关漠这么忙,会是司机送她回去。
  结果司机给关漠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他丢下还在说话的人,匆匆赶过来。
  “抱歉。”关漠轻声说。
  “啊?我没等多久的。”柏希希连忙摆摆手,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关漠转过来看着她,解释道,“我是说,抱歉,让你参加这样的场合。”
  “……”柏希希手停在空中,慢慢缩回来,拽着自己裙角,垂下脑袋目光盯着鞋尖。
  她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即使努力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来到这种有钱人扎堆,商人们勾心斗角,每个人视线都带着x光能判断你几块钱几斤的氛围中,还是会觉得压抑窒息。
  而且她表现也很差劲,即使知道言多必失,结果还是做出很多丢人的事,说了很多丢人的话。
  “你今天做的很好。”关漠偏过头注视她,像有读心术似的,“别害怕,他们就算取笑,也只会取笑我,取笑关家,牵连不到你。”
  “可是…”柏希希知道这个道理,把裙子揪得更紧。
  想到那些表面上夸赞她,恭维她的人,私底下不知道怎么评论,怎么嗤笑关漠和爷爷,柏希希更觉得压抑。
  “外面的流言永远不会停歇,尽快强大才是唯一的办法。”关漠目光落在她手上,“要你经历这些,是我不好。”
  柏希希听到他一声声的道歉,连忙扬起头,看着关漠的脸说,“不!你没错!我很感谢你,要不是你…”
  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能早就消失在某个夹缝中,没落与洪荒里,从此再没有人知道她的姓名。
  后面的话,柏希希没有说。
  关漠却好像听出来似的,对上他的眼睛,“其实我想问,你跟我…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在说出骊城孤儿院的时候,柏希希就感觉到,关漠应该是猜出来了。
  果然没有瞒过去,柏希希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点点头回答,“没错,我们以前…见过。”
  ...
  骊城孤儿院成立五十多年,坐落在骊城偏僻的远郊外,只有一条公交线路,两天通一次车。
  因为地方偏僻,所以这个地方一直没有修建过,像是被世界遗忘似的逐渐在时间中,变得灰败。
  即使如此,孤儿院也一直有人经营,里面还生活着三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九岁的柏希希就是其中一个。
  柏希希的记忆中没有父母,没有家庭,有的只是孤儿院破旧的门窗,腐朽的床板,还有其他小朋友的嘈杂吵闹。
  因为物资供给和工作人员都很少,这里的孩子生活条件很差,玩具的寿命比孤儿院里最大的孩子还长,每次吃饭都要靠抢的,经常因为争抢食物发生打闹事件,也没有大人制止,大家都习以为常似的。
  柏希希年纪在孩子里不算小,因此孤儿院的阿姨不会特别照顾。可是她身体很瘦,每次都只能等他们抢完了,才能过去吃些剩饭。
  这天他刚从孤儿院旁边,愿意免费收留他们读书的小学回来,抱着破破烂烂的本子,本以为今天又是平常的一天,回到孤儿院里又只能吃剩饭剩菜。
  结果他刚走到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孤儿院外,光鲜亮丽,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隔着门,里面所有的小朋友都围着桌子,蹦蹦跳跳的抢夺桌子上的食物和玩具。
  通常这种哄抢,她肯定争不过别人。柏希希远远看着桌上漂亮的蛋糕,偷偷咽下口水,抱着本子沿着墙边走进去,缩在无人的角落里坐下。
  她翻开作业本,今天教的是算数。老师之前的课他没听,算出来的结果基本都是错误的,本子上满是小红叉。
  柏希希认真计算时,听到清冽好听,仿佛是天籁的男声问,“所有孩子都在这里了吗?”
  阿姨回答,“基本都在了,应该还有个去上学的,总是最后…啊,回来了,那边呢。”
  听出他们大概是讨论自己,柏希希握住半截铅笔的手停下,扬起头。
  出现在面前的脸很好看,比孤儿院里头大身子瘦,满脸发黄的孩子好看太多。他走过来的时候,背后仿佛带着金色的光芒,险些要刺痛柏希希的眼睛。
  “回来就写作业?你不饿吗?”看起来比她大好几岁,高出一大截的男生蹲下,歪过头看她的作业本,“都错了啊。”
  柏希希有些慌,连忙趴下用身体挡住作业本,生怕被他看到嘲笑。
  “害羞啊?这又没什么丢人的。”男生语气很温和,带着笑意,“刚开始会做错,太正常了。”
  “真、真的吗?”柏希希听到这话,怯怯的看着他,“我…以后能算对吗?”
  也能得到奖励吗?
  也会被正视吗?
  “可以的。”男声抽出她破烂的作业本,从前口袋摸出笔,随口说,“别总是一个人呆着,我来教你算数吧?只要你好好学习的话,肯定能从孤儿院走出去,到更大更广阔的的世界生活的。”
  第017章
  杨潇陪柏希希走到校门口,老远看到在前方等候的车,“今天又是司机来接你吗?”
  柏希希伸长脖子左右张望,没有找到熟悉的人,低低的应了声,“嗯。”
  这些天关漠大概是有意躲避,从那天生日宴会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可能是他猜出来,自己接近他,从最开始就是有企图的。
  “呼…”柏希希呼出一口气,胸中的积郁感依旧难以平息。她勉强笑笑,朝杨潇挥手告别,“再见。”
  回到家,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柏希希跟爷爷打过招呼后,躲进房间写作业。
  她把辅导书翻开,上面还有之前关漠讲解时,留下的笔记。柏希希盯着那行字,怔怔愣了片刻。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她来到这里已经真整整一个月了。按理说应该已经适应了新环境,可柏希希还觉得如履薄冰。
  明天开始放长假,本来定好关漠要来帮他补课,按照现在的情形…
  她正想着,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嗡的声音极有存在感。
  柏希希连忙拿起来,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有些失望。自己手机号目前只有关漠和杨潇知道,本以为是这两位其中之一打过来的。
  “你好,请问你找谁。”即使是不认识的号码,柏希希依旧接了起来,礼貌客气的询问道。
  电话那边响起尖利刻薄的女声,“才几天没联系,就不认识我了啊?”
  女人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仿佛指甲划过玻璃似的尖锐,却带着撕裂的喑哑。柏希希立刻分辨出来,迟疑的说,“…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
  “我当然有办法弄到你号码,又不是什么大事。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别以为自己找到靠山,翅膀就真的硬了。”张春丽说的咬牙切齿,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柏希希不自觉蹙眉,低声分辨,“我没有。”
  “没有最好,你只是我们从垃圾堆捡来的,别真把自己当公主,丢人现眼。”张春丽咒骂了几句。
  那边响起电话的声音,隔着话筒似乎都能闻到浓郁的烟味。
  柏希希从小身体虚,呼吸系统脆弱,对尼古丁和烟焦油的混合气体十分敏感。可生活所迫,再敏感也只能忍着,直到来到这里。
  仔细回想,现在认识的人,除了偶尔出现的张春丽和来峰之外,好像没有谁是抽烟的。她原来以为成年男性多多少少会有这种嗜好,可关漠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有股很好闻的清香。
  那边深深呼出两口烟雾,又讥笑着嘲讽几句,这才切入主题问,“对了,钱准备好了吗?”
  柏希希沉默半晌,听到这句话,皱起眉不解的问,“不是说一个月吗?”
  张春丽笑得肆意,不加掩饰的嘲讽她的天真,“谁说一个月了?我们当初定的是下个月,明天不就十月了吗?”
  “可是…”柏希希张嘴想要争辩什么。
  “别可是了,我们让你给关漠当妹妹,不是为了搞慈善的!”张春丽声调骤高,大声打断柏希希的辩驳。
  她旁边来峰假惺惺的制止,“都说了,她年纪小,你别跟孩子吵。”
  来峰夺过电话,叫柏希希的名字,用淬了毒的蛇信子似的声音问,“希希,你是不是有了那边的靠山,就忘记叔叔了?”
  “不是。”柏希希立刻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张春丽那种敌意明显的咒骂,柏希希更害怕来峰这样,阴阴沉沉,听起来似乎不生气,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背后捅刀的类型。
  “我知道,这么做你很为难。可你不拿钱给我们,我跟你阿姨也很为难。”来峰声音慢悠悠的,很有节奏感,一下下敲击柏希希的耳膜,“可能你觉得,现在你已经在关家站稳了脚跟,可以把我一脚踹开了。但是…”
  听到这两个字,柏希希心口没由来的发紧。
  “你真以为,我没办法治你?”来峰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起来颇为温和,内容却让她毛骨悚然,“清醒点,你还攥在我手上,别想逃跑。”
  似乎有条毒蛇,从脚腕爬上来,狠狠扼住自己的咽喉。柏希希在压抑的恐惧中,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模模糊糊挂断电话。
  过了半分钟,那个号码发短信过来,定下交钱的日期。
  柏希希看着屏幕暗下去,低下头,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或者说她从未拥有过什么,但来峰依旧有方法可以威胁自己。
  柏希希知道自己逃不掉,她太软弱,没办法让自己短时间内成长坚强,只能在洪荒中被动的随波逐流。
  没有人可以解救她…
  空气寂静的可怕,柏希希头抵着桌沿,压抑而无力的平复自己情绪。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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