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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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驯之臣》
  作者:布丁琉璃
  文案:
  大美人x武力值max少年僧
  在遇见贺兰慎前,裴敏只想抱紧武后这座靠山,闲时舌战群儒,没事卖弄心计,努力在大唐奸吏之路上越走越远。
  谈起她,九成官员都会狠狠啐上一声:“此女外戚党羽,目无纲法!”
  对此,裴敏本人回应:“呸!”
  有人奉劝:“裴司使得罪谁都不要紧,千万别得罪贺兰慎,那可是圣上派来压你的阎罗爷!”
  裴敏回想起那晚被自己摘去幞头帽,压制住的俊美少年和尚,散漫道:“这话劝晚了,我不仅得罪过他,还轻薄过。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少年郎,有甚打紧?”
  直到有一天,她打着哈欠出门迎接新上司,却发现新上司恁地眼熟……可不正是那被她摘了幞头调戏过的俊美和尚?!
  贺兰慎临危受命,从佛门入朝堂。在接管净莲司前,他一直以为裴司使空有一张艳丽无双的好皮囊,却无傲骨、无气节,猫憎狗嫌。
  却不想,她也曾鲜衣怒马、一腔热血肝胆,纵使青云折翼,眼眸依旧明媚张扬。
  “小和尚,你说那九天之上,有没有一颗星辰是为我而亮?”她笑着问。
  “有。”他凝望着她,坚定回答。
  “不驯之臣,只为一人折腰。”
  她不知道,有个人甘心为她舍了禅心,蓄起长发,折服于她的裙裾之下。
  妖艳洒脱谁杠我我刚谁绝不吃瘪女主x沉稳矜持无条件护短前和尚。
  1、古言,女大男两岁,披着官场外皮的言情文。
  2、朝代背景为唐,但背景可以忽略不计,大有架空,一切都为谈情说爱服务。历史人物爱好者慎入,逻辑死勿考据!
  3、男主很美很强,女主更美更强,大概率美强苏甜。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打脸
  主角:裴敏;贺兰慎 ┃ 配角:下本《嫁给残疾世子冲喜》,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美人x少年僧,禁欲和尚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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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自贞观之治以来,盛世开辟,河清海晏。
  太宗之后,如今的天皇陛下小心翼翼扛起了江山重担,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平突厥,灭高句丽,将大唐疆土一扩再扩,四海之内皆以大唐为荣。
  只是如今大唐的江山,已有一半是武后的天下了。
  武后麾下党羽众多,若论谁最能激起群臣之愤,朝中十之八九都会推举净莲司的裴司使,并狠狠啐上一声:“此女外戚党羽,目无纲法!张扬恣睢,睚眦必报!当属恶吏之首!”
  对此,裴敏本人回应:“呸!”
  坊间关于这位裴司使的传言可不少,有人说,裴敏当年为求苟活,是用父兄的命换了自己锦绣前程;有人说她面容丑恶,粗犷如夜叉降世……
  但较为统一的说法是,她统领的“净莲司”名义上是为天子效力,实则为天后所用,专管清理门户及告密缉查之职,受尽唾骂,故而裴敏难免也被打上了‘阴沟老鼠’‘贪生怕死’的烙印,为世人不齿。
  ……
  正是新春元日,长安城的天气好得出奇,无风无雪,日光和煦,市坊间文士子、妇人胡人往来不绝,新年的气氛也格外浓烈些。
  沿着崇仁坊往里走,可见一阴森半旧的府衙兀立,这便是为天后效忠的净莲司。
  此时,这司的主人正裹着一条灰白色的兽皮褥子,只露出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来,躺在木马似的老爷椅上摇来摇去,手里拿着的,正是下属们从隔壁坊间撕下来的“裴司使辟邪像”。
  画像上的裴司使面容凶煞,秃顶龅牙丑恶如母夜叉,颇有些以恶镇恶、以毒攻毒的意味。
  司监堂执事朱雀观摩着裴敏的脸色,试探问道:“近来坊间对大人颇有诋毁之词,可要暗中惩治一番?”
  其实,裴敏长得并不像夜叉,若单论相貌,她算得上占尽风华。当今天后曾评论:“敏儿皎如皓月,飘若回雪,恣意不羁有惊鸿之态。”短短数言,已是对她皮囊的莫大赞许。
  “这么较真做甚?瞧他们那恨我怕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也不失为一桩乐事,真见了着我们,一个个都吓得瑟缩如鸡,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竹椅吱呀吱呀,裴敏望着那几张辟邪纸严肃半晌,忽的一笑,兴致勃勃道,“去,把这个粘在大门上,咱们也避避邪。”
  “……”朱雀刚毅的嘴角抽了抽,说:“是。”
  贴完画像,朱雀拿出簿子,向裴敏进行每日例行的汇报:“宰相郝处俊猝死家中,长安风声四起,说郝相之死是净莲司动的手……”
  “郝相那把病怏怏的老骨头,哪里值得净莲司动手?这些流言蜚语恶毒又愚蠢,竟然也有人信,可见长安城的人多半没得脑子,大唐迟早要完。”
  裴敏嗤笑了声,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圈阴影,闭眼示意道,“下一条。”
  朱雀又翻了一页,继续道:“昨夜子时,圣上秘密诏见一少年入宫,赐百金及乌金佩刀,封为四品羽林中郎将,与之相谈甚欢,至丑正方散。”
  裴敏抬起一只眼皮,懒洋洋问道,“秉烛夜谈,礼贤下士……那少年是谁,竟得天子如此青睐?”
  “贺兰慎。”见裴敏疑惑,朱雀提醒道,“六年前云麾将军贺兰庆以投敌叛国罪被抄处,只留下了一条血脉,便是贺兰慎。前不久天子重审旧案为贺兰家昭雪,追封贺兰庆为忠义公,紧接着便诏贺兰氏遗孤回朝。”
  裴敏似乎有点印象。贺兰一族净出自寻死路的蠢货,唯独贺兰庆这一旁支算得上“歹竹出好笋”,一直兢兢业业为大唐守卫边疆,可惜后来出了“叛国”这样的事,祸及子孙……
  如今圣上不计前嫌重用贺兰慎为亲信,不知意欲何为。
  朱雀翻页,念道:“年前,裴行俭大将军受侍中裴炎诬告通敌,入大理寺狱已有月余,朝中各派正在想法子营救,试图争得先机……”
  说这事,还得从去年谈起。
  年过花甲的裴行俭率兵再攻突厥,费尽口舌劝降突厥可汗阿史那伏念,立下战功赫赫。率突厥战俘入长安面圣时,裴老将军百般请求圣上:“阿史那伏念等人仰慕我大唐威仪,决意弃暗投明,我朝天子素有容人之量,万望陛下能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善待归降战俘!”
  圣上大手一挥,说:“朕知道了,裴卿安心养老罢!”
  说完,转头就将突厥战俘尽数斩杀于市,一个不留。
  裴老将军闻讯,气得几欲呕血!翌日朝会,君臣二人起了嫌隙,吵得不可开交。
  圣上自然骂不过老裴,心里正窝着火,又受小人挑拨,越发觉得裴行俭如此护着阿史那伏念,定是与突厥人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遂一怒之下,以勾结外敌之罪将裴将军丢入了大理寺狱,谁敢劝谏便贬谁。
  “那群伪君子,不过是觊觎裴行俭手中的军权,又舍不得满身富贵施救,拖了一个月也未曾将人救出。”
  裴敏在心里可怜了倒霉的老裴片刻,摆摆手示意:“下一条。”
  正说着,忽闻急促的马蹄声穿街而来。
  一名穿着束腰圆领袍服的女官勒马翻身而下,锦靴踏过司门前石阶,墨色的披风扬起一地枯叶。她径直入了净莲司,拿出腰间令牌一亮,扬声道:“天后口谕,着净莲司使裴敏听令!”
  “哟,穆女史。”裴敏很不走心地打了个招呼,团吧团吧兽毛褥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蚕蛹,虚着艳丽的眼笑道,“看来,咱们又有活儿干啦。”
  【永淳元年,正月初二
  天后密令:抢在众党派动手前将裴行俭将军救出大理寺狱,拉拢这位军中重臣
  任务难度:地字级上】
  穆女史走后,裴敏将密信丢入炭盆中烧尽,叹道:“净莲司做惯了见不得光的事,救人倒是头一遭。”
  “这任务没得缘由。天后想让大理寺放人,搜罗些能证明裴公清白的书信证据,随便找个心腹出面上书都比净莲司方便。”
  一旁,朱雀分析道:“再者,裴老将军乃是军中顶梁柱,圣上不可能杀他,不过是因为被老将军直言谩骂,当众损了龙颜,这才关他入大理寺解解气,也许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便会放了。”
  裴敏道:“由圣上赦免与被救,并非一回事。天后是想赶在圣上赦免前,卖裴老将军一个人情。如此一来,若是裴行俭知恩识趣,天后在朝中又多了一股势力支持,真真是好算盘。”
  现今情势,天后不能冒险直言进谏,可裴大将军之事拖得越久越寒人心,故而只能行非常之招,不计方法,不计代价,将裴大将军救出。
  朱雀了然,问:“裴将军在大理寺东狱还是西狱?”
  裴敏答道:“不知。”
  “有无接应?”
  “无。”
  有些棘手。
  朱雀眉头一皱,低声提醒自家主子:“因郝相之死,圣上对净莲司颇为猜忌,近期也许会借机打压。不如裴司使出城去避避风头,裴公之事就交给属下们去安排施救。”
  “你们不行的,裴行俭这件事不能与大理寺起正面冲突,以免让天子揪住把柄牵连天后。”仅是片刻,裴敏心生一计,“长安城的风越大,才越方便我办事。既是不计后果代价,我倒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不是说郝处俊是净莲司杀的么?很简单,让大理寺提审我,送我入狱。”
  ……
  永淳元年,正月初三夜。
  此时大理寺狱的最底层,两点油灯在壁上跳跃,昏暗阴冷中,裴敏跪坐在垫了稻草的褥子上,裹着一袭雪白的狐裘,垂首低眉,正纸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
  看在天后的面儿上,相比其他褫衣受刑的罪犯而言,她的待遇已是超常奢华。
  忽的有脚步声缓缓靠近,在阴冷空寂的地牢中显得格外清晰。裴敏顿笔,漫不经心抬眼一瞧,“咦,陈少卿?你也来啦。”
  铁栅栏外站了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绯色官服、腰挂银鱼袋的年轻男子,正是大理寺少卿陈若鸿。他面容周正,剑眉凤眼,两点油灯的火光掠在他的眼中,叫人看不透喜怒。
  见到裴敏在写画,陈若鸿目光一沉,以为她在写认罪书,然而提灯靠近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认罪书,而是张丑不拉几的母夜叉画像,画像旁边还批注两列狷狂的行草,上书:
  【法力无边裴司使,镇宅辟邪保平安】
  陈若鸿的目光霎时变得一言难尽。
  他微微皱眉,沉默了会儿方道:“裴司使在这,倒过得安逸。”
  “尚可,只是这地牢里没有窗,看不到外面的雪景,又孤寂得很。若能让同病相怜的裴老将军来与我做个伴儿,聊聊天,一起痛骂大唐几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裴敏抬眼的样子十分好看,眉形优美不失英气,眼睫纤长,眸如点墨,蕴着惯有的浅浅笑意,却不过是金玉其外,一旦露出张牙舞爪的本性,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譬如她此时明明言辞恣睢,偏又装出几分廉价的遗憾来,吹了吹那张画技辣眼的宣纸,“怎奈裴公一生战功赫赫,倒落了个和我这奸吏一样的结果,可见做忠臣也没什么意思。”
  “你在西狱他在东狱,相隔甚远聊不到一块去,且死了这条心罢。”沉吟了会儿,陈若鸿终于问道,“郝处俊之死,真是你们净莲司做的?”
  裴敏捻了捻手上沾染的墨渍,神情散漫,“还没到三司会审的时候呢,陈少卿如此这般,是想以权谋私私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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