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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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宣平侯府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大皇子那边之所以对宣平侯府下手,甚至几次借着曹家幼子曹禺鼓动谢六公子闯出祸事,都是因为被二皇子宇文延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鼓动。”
  “二皇子和薄家那头故意泄漏了你和你母亲的身份让大皇子知道,后又鼓动大皇子出头,利用他想要收服宣平侯府为自己所用的心思,才闹出了之前那么多的乱子来。”
  “宇文延是想要一箭双雕,既纳宣平侯府为他所用,又顺带除了大皇子和曹家的人。”
  祁文府手中摸着橘子后颈之上的软毛,嘴里淡声说道:
  “那细作被我们的人抓了出来,将此事吐了个干净,而薄锡那头也已经认了下来。”
  “我昨天去见过薄锡,询问过越荣的事情,但是薄锡那边却并不知情,而且也从来不曾听说过越荣父子的名字,所以如今有两种可能。”
  “一,当初你在荆南所听到的人,和嶂宁的越骞不是同一个人。”
  “二,越家父子跟薄家屯兵之事有关,甚至于当初二皇子陷害宣平侯府的事情,越荣他们也早就知情。”
  “越荣骗了谢老夫人,甚至对宣平侯府存了恶意,而且他们应该一直有利用谢老夫人,知道京中的一些事情,甚至于对谢家还有别的心思。”
  祁文府说完之后,抬头看着谢勤和苏阮二人。
  “我倾向于后面一种。”
  那个越荣和越骞,定然有问题。
  苏阮曾在荆南听说过越骞的名字,谢渊去了之后,那父子二人又打探消息惊动了林罡。
  祁文府对林罡有些了解,这位御史中丞向来敏锐,也从不无的放矢。
  他既怀疑越荣父子,那越荣父子必然是露了什么破绽,让他起了疑。
  祁文府抬头对着谢勤说道:
  “谢大人,谢侯爷他们那边已经在查越荣父子,只是那父子二人既然敢主动露面去找了谢侯爷,恐怕就算真有问题也早就已经扫干净了首尾,谢侯爷他们未必能查得出什么真凭实据来。”
  “越荣和谢老夫人交情匪浅,又有往日情谊,你这头最好提醒一下谢老夫人,免得她受了那父子二人蒙骗,到时候被蛊惑着做了什么事情,让得宣平侯府成了他人手中棋子。”
  谢勤脸色微沉,正想点头。
  门帘就突然被掀开,谢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什么棋子?”
  “母亲?”
  “祖母?!”
  谢勤和苏阮都是同时出声。
  谢老夫人却是没理会他们,只是就那么沉着眼看着祁文府说道:“祁大人,我方才在外面听到你说起越荣父子,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提醒我防备他们?”
  祁文府闻言看向谢勤。
  谢勤连忙起身上前:“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谢老夫人紧抿着嘴唇。
  她原是听说了祁文府跟谢勤来见了苏阮,以为是薄家的事情有了进展,所以过来看看,可谁想到刚走到门外时,就听到了刚才祁文府后面的那句话。
  谢老夫人沉着眼说道:“老三,到底怎么回事?”
  谢勤沉默了片刻,才示意苏阮将那封信交给了谢老夫人,低声道:“母亲,越荣父子,恐怕和薄家的事情有关……”
  谢老夫人眸色僵沉了几分,脸色无比难看的接过了那信,快速翻看了起来。
  第270章 亲手拧掉他的脑袋!
  谢老夫人是认得谢渊的字迹的,更知道他行文习惯。
  一眼确定那字迹当真是谢渊的,而且看清楚谢渊在信上所写的内容之后。
  谢老夫人拿着信纸的手指一紧,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她紧凝着眸子,抬头。
  也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在场的祁文府几人。
  谢老夫人声音微哑道:
  “越荣最是不喜欢争抢,以前在水寨的时候,他也最是不爱掺合寨子里事务的那一个。他没什么野心,要不然当初先帝封赏的时候,他就该随我一起入京一并入了朝堂,承了先帝封赏的官位了。”
  “他又怎么可能会继续留在嶂宁之地……”
  “祖母。”
  苏阮听着谢老夫人的话,低声开口:“我曾在荆南见过越骞的人。”
  谢老夫人声音瞬间凝住。
  苏阮说道:“我记得您之前曾经说过,越荣原本的名字叫越云虎,那越荣二字是他后来自己替自己改的。”
  “您说他之所以取了荣字,是希望自己将来能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您还说他替他儿子取名为骞,取一鸣九皐,声闻于天之意。”
  “祖母可知道,这句话还有旁的意思?”
  谢老夫人看向苏阮。
  苏阮抿抿唇还没说话,旁边的祁文府就淡然出声:“九皐鸣渊者,意为潜龙。鹤鸣于皐,声闻于天,潜龙于渊,腾必九天。”
  他看向苏阮和谢老夫人,说道:
  “越荣不是没有野心,反而他野心极大。”
  “荣华,权势,全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名字当中了。”
  谢老夫人捏紧了信纸,脸上神色难看至极。
  屋中三人都是没有再说话,而谢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深深吁出口气,说道:“你们有多大的把握,越荣父子和薄家的事情有关?”
  祁文府开口:“目前来说,没证据。”
  他神色坦然的看着谢老夫人说道,“但是哪怕没有证据,我依旧觉得这薄家父子有问题。”
  谢老夫人紧抿着嘴唇,眼中阴云积聚。
  而祁文府则是继续说道:
  “薄家屯兵的事情筹谋了多年,不仅掏空了户部、兵部,甚至收买了嶂宁府知州方旭洲,还有嶂宁驻军都督闵程远,除此之外,与此事有关的人不知凡几,而参与其中之人更是无数。”
  “大陈治下安稳,百姓也还算太平,若非天灾人祸,想要大量屯兵是极难的事情。”
  “屯兵之事想要做成,需要的并不是只是钱财、粮草便能足够,兵从哪里来,将从何处出,练兵之地放在什么地方,还有那么大量的招兵买马,他们是怎么瞒住朝廷的?”
  祁文府看着屋里几人。
  “嶂宁的事情这次之所以被牵连出来也全属意外,如果不是苏小姐不肯罢休,竭力追查荆南之事,最后查到了薄翀身上,而我又无意间发现薄家来往账册的不对,那薄锡又突然和薄翀反目,暴露出薄翀常年给嶂宁送银子的事情,恐怕这屯兵之事到现在都还藏在暗处无人察觉。”
  “他们能做的这般隐秘,甚至不惊动任何人,这其中恐怕不仅仅是薄家之力就能做到的,”
  “再则薄翀才刚死,嶂宁那边的人就全部撂摊子跑了,而那些驻军营地留下来的所谓的乱军甚至不足十一。”
  “其他的人去了哪里,剩下的人又在何处,这桩桩件件恐怕都非是薄翀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如果不出意外,薄翀屯兵未必真的是为了二皇子,而朝中还有旁人参与了此事,只是一直未曾被揪出来。”
  祁文府说完之后,撸了撸怀里抱着的橘子,抓着它的爪子揉了揉,才继续说道:
  “朝中有人,嶂宁又是越家父子待了多年之地,他们敢去找谢侯爷,就定然收拾干净了首尾,谢侯爷他们想要追查到什么证据,恐怕很难。”
  “谢老夫人问我们有多大的把握,我只能说,一成都没有。”
  “可是您如果想要问我对越荣父子的看法,我只能说,哪怕没有任何证据,我也依旧有五、六成肯定,他们和薄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谢老夫人对于祁文府的判断没有说任何话,只因为就连她自己,在看到谢渊传来的消息,再听完了祁文府他们的话后。
  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心底深处也依旧有一道隐秘的声音在告诉她。
  祁文府说的是对的。
  而且祁文府这话说完之后,谢老夫人还想起来一件事情,两年前荆南旱灾之时,越荣曾经写信给她,当时她曾经在信中提及过谢渊要去荆南平叛,顺道赈灾的事情。
  而陈氏他们入府之后,她也曾经跟越荣通信,无意间说起过谢渊再娶的事情。
  谢老夫人紧紧握着拳心,眼底沉色愈浓。
  苏阮和谢勤在旁有些担心的看着谢老夫人。
  他们都知道谢老夫人是个重情义的人,而且他们都知道谢老夫人有多在意她的那些“老友”,如今骤然知道,那被她引以为挚友,甚至全心全意信赖的人,却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将自己当了随意可抛的棋子,随便可踩的踏脚石时。
  任谁恐怕都接受不了。
  苏阮低声道:“祖母,您还好吗?”
  谢勤也是满脸担心的说道:“母亲,这件事情到现在来说,还没有定论,也许只是我们多心了……”
  “你不必宽慰我。”
  谢老夫人脸色不好,却依旧说道:“我还没有脆弱到连这点事情都经受不住。”
  谢老夫人的确是没想到,越荣他们会和薄家勾结,更没有想到,越荣居然会野心至此,罔顾多年情谊不说,甚至还利用了她对他的信任。
  谢老夫人心里的确堵着的难受,可是在难受之外,却是怒意更多。
  当年在水寨的时候,他们身为水匪,都知道行事之时有所底线,从不会为虎作伥伤及普通人,甚至他们水寨里面收容的也大多都是无家可归之人。
  那时候他们便有三不劫。
  不劫妇孺老弱,不劫良善仁官,不劫赈灾之银。
  第271章 祁四哥
  这三条铁律还是越荣和她还有未芜的父亲亲自定下来的。
  荆南遭逢天灾之时,饿殍遍野,死伤无数,如果越荣当真和薄家一起动了当初的赈灾银子,甚至早知道薄家所为还为虎作伥,那谢老夫人对他绝不会有半点留情。
  谢老夫人脸色沉厉说道:“这件事情虽没有实证,可就如同祁大人所说,若无缘由怎会空穴来风。”
  如果不心虚,何必试探。
  如果没有和薄家勾结,当初又怎么会去荆南追杀苏阮母女,甚至意图谋夺苏宣民手中留下的遗物?
  谢老夫人沉声说道:
  “越荣当年是我亲自捡回寨子里的,更是我救了他性命、一手将将他如同亲弟弟一般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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