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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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想骂他一句轻狂轻浮,但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自从两人同床共枕同枕而眠同被亲密后,他眼中的情意便再也不加掩饰了,被他看着,似乎将天上的日月都拥在了怀里,她便怎么也骂不出来了。
  她怅然轻叹,“顾轻衍,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顾轻衍低笑,“我不需要招人喜欢,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第八十章 接应(二更)
  皇帝缉拿安华锦的动静实在太大,又是吩咐大内侍卫,又是命令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又是要调用京麓兵马大营的兵马,三日时间,海捕文书贴遍了除了南阳和漠北在内的所有地方,这么大的动静,南阳想不知道都不行。
  老南阳王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愣了好半天,不敢置信地问最早得到消息急急忙忙来找他的沈远之,“这是真的?”
  沈远之点头,手里拿着从别的地方撕下来的海捕文书,“安爷爷,你看,陛下连海捕文书都发了,全天下通缉她呢,怎么能不是真的?”
  老南阳王皱眉,“她是怎么得罪陛下了?”
  沈远之恼道,“我派人去打听了,外面众说纷坛,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还需要详细打听,总之,就是说她在中秋节宫宴之日,杀了花似玉,砍下了花似玉的人头,花似玉死相凄惨,而花似玉的肚子里怀有皇嗣,陛下大怒,以谋害皇嗣之罪,要杀她。”
  老南阳王面色微沉,“花似玉就是那个……”
  “就是十里堡那个罪女,十里堡的大小姐,上一次她回南阳时,路过千水盟,收服了沈如风,沈如风帮助她抓了花似玉,送去了京城,导致六皇子案告破,花似玉被打入天牢,陛下去天牢看望张宰辅时,恰巧瞧见了她,将之从天牢提出来,带回了皇宫,之后,她日日受宠,不足一月,就有了身孕,陛下喜爱的很,为她痴迷,哪怕小安儿入京途中被人截杀,查出有她的手笔,陛下也只将她打入冷宫,没要她的命,反而下了圣旨说在她生下子嗣前不去看她,反而自己食言而肥,每日以散步的理由跑去冷宫见她。就是这个女人,是个祸水。”
  老南阳王道,“这花似玉因为小丫头而被满门抄斩,一败涂地,又因为小丫头被打入冷宫,心里想必恨极了她吧?”
  “肯定是。”沈远之点头,“那个女人,以前做十里堡大小姐时,便有心狠手辣的名声,与千水盟的沈如风,倒很是般配,只不过沈如风比她会审时度势,而那女人,性子傲且霸道,野心又太大,想蚕食吞并沈如风的势力,才被沈如风暗中记恨,遇到小安儿后,沈如风趁机反噬了她。”
  老南阳王眉头打成结,“这样一个女人,陛下怎么会喜欢她?”
  “这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会魅惑的功夫,据说床上功夫了得,长得也好,娇媚的很,正对陛下的胃口。”沈远之没好气地说。
  老南阳王一时沉默。
  沈远之道,“安爷爷,咱们都了解小安儿,她不是随意杀人的人,一定是有理由。”
  老南阳王点头,“出了这等事情,顾家呢?那边怎么说?”
  提起顾家,沈远之顿时来了精神,“嘿”了一声,道,“您老当年为她订下的婚约,倒也是有可取之处,据说顾轻衍在宫宴之日,闯入冷宫,冲冠一怒为红颜,杀了上百禁卫军,救出了小安儿,然后,带着人离开了皇宫,至今不知所踪。”
  老南阳王:“……”
  他有点儿不敢置信,又有点儿怀疑,“你的意思是,怀安为了小丫头,与陛下作对?竟然杀了上百禁卫军?”
  “可不是?天下都传遍了。”沈远之道,“安爷爷,您不太相信吧?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不相信,派人仔细去查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儿,如今都在说顾七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呢,他如今的风月名声,可比才名更加响彻天下。
  “胡闹!”老南阳王道,“这是什么好名声!”
  沈远之嘿嘿地乐,“我本来还觉得他年少成名,盛名之下,怕是有虚,如今这么一看啊,他也挺让人佩服的嘛,可不是谁都敢在皇宫里与陛下作对,连禁卫军都敢对之大打出手的。普天之下,如今还真就他一个。”
  老南阳王瞪着沈远之。
  沈远之耸耸肩,“安爷爷,您想想啊,若是他不出手,小安儿也许就出事儿了呢,她若是出事儿,您的心还不得疼死?所以,顾轻衍这么做,有什么不好?肯定得表扬啊?您说是不是?您瞪我做什么?”
  老南阳王:“……”
  他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气笑,“老顾那个老东西,怕是要被他孙子给气死了。”
  沈远之认真地想了想,若是他有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孙子,偏偏为了个女人在宫宴上自砸名声与陛下作对,如今闹的天下皆知,好好的吏部尚书顾大人不做,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他怕是也要气死。
  他心疼了顾老爷子一会儿,又嘿嘿地笑,“如今外面都在传小安儿回南阳了,我就在猜,您说,小安儿会不会带着顾轻衍来南阳了啊?否则,他为何至今不见踪影?也没跑去陛下面前认罪?”
  老南阳王寻思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不会吧!”
  这么多年,顾老爷子将人看的紧,半步不出差错地不准他出京城,这他是知道的,难道这回管不住他了?或者说,是顾老爷子授意的?
  他捋着胡子忽然问,“陛下如今要杀小丫头,可取消了安顾联姻了?”
  “取消了。”沈远之啧啧地说,“事情发生后,陛下就先取消了安顾联姻,如今他们两个,没婚约了。”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陛下早就想取消这桩婚事儿,如今总算是如愿了。”
  沈远之撇撇嘴,“安爷爷,您说,陛下女人那么多,后宫三千粉黛,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怎么就被个花似玉迷了心?子嗣又那么多,缺个女人少个子嗣,还是个罪女,算什么?就算花似玉的孩子生下来,以花似玉罪女的身份,能封王还是封太子?陛下震怒至此,非要杀小安儿,真是不将我们南阳王府看在眼里,安家祖祖辈辈,为大楚建功立业,守卫大楚边境和百姓,打退了多少次南齐和南梁的进犯?安家人多少埋骨战场?陛下一丁点儿都不念,就算小安儿不对,也不至于是死罪吧?”
  老南阳王沉默,脸色难辨,不发一言。
  沈远之看着老南阳王的脸色,还想再说什么,怕刺激老王爷,干脆闭了嘴。
  过了半响,老南阳王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南阳距离京城七八千里,对于小丫头到底在京城发生了什么,具体细情如何,我们还不知道,不过,我的孙女我知道,不是胡乱杀人的人,让她动了怒杀一个人,必有理由,另外,怀安那孩子,时常与我通信,我虽未曾见过他,但对他的脾性也多少有些了解,他也不是胡乱胡为的人。”
  沈远之立即附和,“安爷爷说的对,所以,一定是陛下……”
  老南阳王睁开眼睛,摆手制止沈远之说下去,眼神清明,“传我命令,全南阳上下,小丫头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对此事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违者十军棍。”
  沈远之住了嘴,“是。”
  老南阳王又道,“另外,再吩咐下去,看好整个南阳城,都仔细些,不准出丝毫纰漏。尤其是密切关注南齐和南梁的动静,别让两国趁机而入。”
  “是。”沈远之又点头想了想,问,“安爷爷,要不要派人沿途去接应她?”
  “不必。”老南阳王摇头,“她若是惹了祸,连家也回不来,那活该,不必管她。”
  沈远之咳嗽一声。
  老南阳王对他瞪眼,“你不必暗中派人接应她,听到了没有?若是被我知道,你五十军棍。”
  沈远之脸一垮,撇嘴,“安爷爷放心吧,我才不会为了接应她而挨您的打呢。”
  老南阳王哼了一声,对他摆摆手,“你最好听话。”
  沈远之扁扁嘴,出了老南阳王的院子。
  他刚走出老南阳王的院子,迎面便看到了崔灼,他停住脚步,眨眨眼睛,“崔世兄,你是为了京中之事来的?若是为了这个,不必去找安爷爷了,否则,你去了,他还得警告你一回,让你不必派人接应小安儿,他警告我,一旦派人接应,就打我五十军棍,你可别凑上前去了。”
  崔灼停住脚步,“沈世兄的意思是?”
  沈远之凑近崔灼,悄声说,“我的意思是,你派人去接应啊!咱们怎么能不管她?万一她出京时受了伤呢?难以应付追杀的人呢?回不来怎么办?”
  崔灼颔首,面色凝重,“好,我不去见安爷爷了,这就派人去沿途接应她。”
  第八十一章 进城(一更)
  崔灼离开崔家时,孤身一人,前往京城。
  他被安华锦收用进了南阳的消息传回崔家后,崔老爷子连连叹息数声,似乎也没料到安华锦真收了他,彻底死心,但是崔老爷子到底是心疼最疼爱的嫡长孙,于是,将自小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给了他。
  所以,崔灼的手里,自然是有人的,且有大批暗卫。
  崔灼听了沈远之的话,当即便喊来最亲近的第一暗卫雪影,吩咐了下去,“你带着人去沿途接应小郡主,务必把她安全带回南阳。”
  雪影应是。
  当日,雪影便带着人离开了南阳城。
  雪影带着暗卫走后没多久,老南阳王毕竟是南阳城的王,很快便得到了消息,让人将崔灼喊到了他面前,指着崔灼,吹胡子瞪眼,“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好的崔家子弟不做,偏偏投身南阳军,她在崔家学规矩时,你就护着她时常偷懒出去玩,如今她都多大了,本就带着南阳王府的暗卫,你偏偏还派人接应她做什么?”
  崔灼低头,“安爷爷,我是怕她在京中受伤,虽带着暗卫,但是我方才不久前得到消息,有人对她在江湖下了悬赏令,悬赏十万金,悬赏令一出,一定有很多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想杀她拿赏,不派人去接应,我不放心。”
  老南阳王看着他,“什么悬赏令?”
  刚刚沈远之并没有说。
  崔灼认真地解释了一遍,“我派人彻查,据说是京城王家六郎发出的悬赏令,只要杀了小郡主,就是十万赏金。”
  老南阳王闻言眉头打结,“王家是怎么回事儿?王家六郎,又是怎么回事儿?”
  崔灼摇摇头,“京城距离南阳还是太远了,很多消息,不能及时得知,等接应小郡主回来,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老南阳王摆手,“罢了罢了,她惹了祸,你们一个个的,还都护着她。我压下了安平,按下了沈远之,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你。”
  崔灼淡笑。
  他来南阳的时日短,但已经见识到了安华锦有多受人喜欢,上到南阳王府和军中一众人等,下到南阳城的百姓们,当听闻京中的消息后,人人都紧张她担心她,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应该被陛下杀。
  崔灼没急着离开,见老南阳王显然心情不好,便留下来与他叙话,自然都是宽慰之言。崔灼生于崔家长于崔家,自小被当作崔家的继承人培养,自然是德才兼备,性子也好,言谈话语,自然不同于沈远之,他比沈远之会润物细无声地说话和宽解人,很快,老南阳王就被他说笑了。
  老南阳王又忍不住地伸手指着他,“你说说你,好好的一个孩子,唉。”
  偏偏被她那个从小到大不让人省心的孙女给误了。
  崔灼微笑,“安爷爷,不怪小郡主,是我自己想投身南阳军,与她无关。南阳很好,南阳军也很好。崔家是为一家,子孙虽报国,但终究受家族拖累,南阳军是真正的镇守边疆,守护千万百姓。”
  老南阳王哼了一声。
  怎么就无关呢,若不是小丫头,他怎么会从小就改了志向?他怎么会动了来南阳军的心思?崔家累世底蕴,门楣清贵,哪里有他说的什么拖累?
  他剜了崔灼一眼,“你可听闻怀安为了小丫头,在宫宴当日,对陛下的禁卫军动了手,死伤百人的消息?”
  崔灼点头,“听闻了。”
  老南阳王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灼小子啊,小丫头以前,也许对怀安不甚满意,闹着要取消婚约,可是如今,虽然陛下取消了婚约,但他们两个,也不见得是个听话能分开的性子。你若是等她,那就错了,可别误了自己。”
  崔灼浅笑,“安爷爷,你放心,小郡主若是与顾七公子百年好合,我便祝福他们二人。”
  他说祝福他们,却没说自己如何。
  话说到这个地步,老南阳王自然没的可劝了,若是他听劝,就不会自出崔家来南阳了,他无奈又心疼地道,“你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
  崔灼微笑。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前来禀告,“老王爷,京中老宅的人与顾家九公子顾轻期带着武试会选出来的人刚刚到南阳了。”
  顾老爷子愣住,看向崔灼,“你去看看,将人放进来,带孙伯和顾轻期来见我。”
  崔灼应是,起身出了老南阳王的院子。
  孙伯和顾轻期被顾轻衍派的人一路护送,虽然南阳路远,但没受什么波折,每日赶路,很快就来了南阳。
  孙伯看着南阳城的城门,几乎老泪盈眶,对众人说,“我有许多年没见到老王爷了,如今总算是要快见到老王爷了。”
  顾轻期也很兴奋,“这就是南阳吗?我刚刚看到那一片山连成的军营了,那就是南阳军吗?”
  孙伯激动,顾轻衍是兴奋,众人虽然情绪都没这二人强烈,但也很愉快。
  很快,崔灼便带着老南阳王的命令而来,吩咐人打开了城门,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温和地微笑,“在下崔灼,奉老王爷之命前来迎各位,先随我去南阳王府安置吧。”
  孙伯上前一步,抹了一把眼泪,给崔灼见礼,“长公子,原来是你来迎我们,老王爷身体可还好?”
  崔灼点头,“老王爷身体还好,吩咐我安置众人后,带你和顾九公子去见他。”
  孙伯顿时搓着手迫不及待起来,“那咱们快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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