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天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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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洋房里有很多珍贵的老照片,从民国时期到顾微宇的孩提时代,整整好几本,显然有人刻意精心整理过。
  “这是你妈妈小时候的照片吧?”宋兮拿起一张微微泛黄,但画质还算清晰的照片问道。
  顾微宇淡淡嗯了一声。
  宋兮细细端详着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卷曲的长发,深邃的五官,穿着苏格兰裙,长的很像洋娃娃,手里正拉着小提琴。
  对比顾微宇小时候的照片,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顾微宇小时候长的很像混血小正太,深邃大眼高鼻卷发,但眉目间隐隐带着一股桀骜的劲。
  宋兮毫不吝啬地称赞:“你小时候挺可爱的。”
  顾微宇斜她一眼,不服道:“现在就不可爱了吗?”
  宋兮佯装嫌弃的偏过头。
  “诶,你真不觉得我可爱吗?”顾微宇来劲了,手肘蹭了蹭她的手臂。
  宋兮只觉得他真是不要脸到家了,一把年纪还要人家说他可爱。
  她瞪着杏眼反问他:“你哪里可爱了?”
  他嘴角挂上一抹狡黠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我-可-爱-你-了。”
  宋兮一愣,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被撩了。
  “懒的理你!”
  嘴上骂着,唇角弧度却不自觉勾起。
  顾微宇满不在乎的笑,揉揉她的头发:“下次回去,把你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
  “照片?”
  宋兮一想起自己的童年就有些黯然神伤。
  至始至终,她的童年照只有一张,便是小学入学跟宋媚云拍的那张,那时都已经十二岁了。
  “我手机里有,给你看。”
  宋兮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靠,这么模糊。而且这也不小了吧?十岁?”
  顾微宇以为宋兮敷衍他。
  “十二岁了,我十二岁才上小学……”
  宋兮将小时候的事情讲给顾微宇听。
  “你是说,9岁前的记忆都没有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故?”
  “我妈说是因为生病。”
  顾微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觉得十分荒唐可笑。
  不一会,他指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很不客气地评价:“你小时候可真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宋兮气的恶狠狠掐了他一下。
  顾微宇浑身肌肉结实,她每次掐他都跟抡起斧头劈水似的——白费劲,大部分时候总惹来他一顿嘲笑。
  如今她深的诀窍,原来用手指甲掐胳膊内侧的一点肉是最疼的。
  果然,顾微宇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这丫头还真敢下狠手!
  宋兮憋着笑意,转过身往书房的柜子边走去。
  在柜子的底部,她偶然发现了一把小提琴。
  “这琴是你妈妈的吗?”
  顾微宇仍在用手揉着手臂内侧,闻言抬起头:“嗯,她会很多种乐器,小时候我最讨厌她逼我学钢琴。”。
  宋兮猛地想起上一世圣诞夜顾微宇弹琴的事。
  原来,他真的学过!
  一时兴起,她上前一步拉着他衣袖:“那你弹一首给我听吧。”
  她隐约记得楼下有架钢琴。
  “算了吧,我那好多年没碰过了,”他耸耸肩,伸手点了点她手里的小提琴,对她说,“倒是你,来,给爷表演下。”
  宋兮冲他笑,打起小九九:“要我拉可以,你要帮我伴奏。”
  顾微宇不反对,见她打开盒子拿出小提琴,好奇问道:“那么多乐器,你为什么选小提琴?”
  宋兮一边调着弦,一边答他:“因为我觉得用小提琴拉曲子的时候,可以经由手的力量,自己掌控带动着层层递进的情绪。只有它如诉如泣的弦音,能将骨子里的痛与无奈释放的淋漓尽致!”
  两人拿着小提琴朝楼下走去。
  顾微宇掀开铺满灰尘的黑色琴盖,偏头看她一眼:“我会的不多,我弹一段你听听。”
  大概是不熟练的原因,他弹的很慢,修长手指按压在琴键上,每一个音符都夹带着生涩的停顿,破碎的曲调沿着指尖倏然散落,像雨滴砸在她柔软的心间,开出透明的花朵。
  “天空之城……”
  呼之欲出的答案似尘埃慢慢落在心底。
  她垂眸低语了一句,缓缓将手中的小提琴举到脖子上,对他展颜一笑。
  小提琴悲凉,凄美,激扬般的旋律,将原本无处安放的灵魂从绝望中带出了一丝希望。
  悦耳婉转的曲调,像微凉细沙划过指尖的温柔,也像深夜渐次响起的花开声音。
  窗外的风歇了,树也不摇了,时间仿佛就此停驻。
  ……
  黄昏的时候,他们开始往回走,路过沙滩,宋兮提议再吹一下海风。
  看不到日出,她心里有遗憾,看个日落弥补下也是好的。
  他们随意在沙滩坐下,不远处,有人在放风筝,有小孩在玩沙子,还有一些情侣在拍照。
  晚风习习,浪声涛涛,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顾微宇饶有兴致地看向不远处一对正在拍照的情侣。
  宋兮顺着他的视线,突然捏紧手机,示意他:“我们拍一张吧。”
  “好。”
  他很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按下镜头时,冷不丁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宋兮吐槽他心机太重,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角度,而她则因为他出其不意的靠近,一脸懵逼羞涩。
  顾微宇指着她的表情,眉一挑,狡辩道:“这才叫‘真情流露’!”
  宋兮翻他一个白眼,目光突然被正前方那对拍照的情侣吸引。
  那对新婚的小夫妻由甜蜜变成了争吵。
  原来是因为拍照的时候,他们拿结婚戒指当道具,结果一拍完戒指不翼而飞了。
  男人叹道戒指很贵,每分钱都是他辛苦挣的。
  女孩哭着说对不起。
  看到女人十分内疚的样子,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算了,戒指没了可以重新买,钱没了可以再挣,可老婆不能丢。”
  女人不肯放弃,弯腰俯身在沙滩上找了起来。
  男人还在劝说她放弃。
  宋兮看到这一幕很感动。
  “顾微宇,我们帮他们找找吧。”
  顾微宇不以为意:“戒指没了重新买呗。”
  宋兮:“那可不一样,求婚戒指,一生只有一次。重新买的,意义就不同了。”
  顾微宇看着她,“你们女的真这么在乎?”
  宋兮点头:“那当然。仪式感对女孩子很重要。”
  她很清楚,顾微宇不是个懂浪漫的人,他好像对世俗的一些东西特别的不屑一顾。
  待那对情侣离开,顾微宇蓦地站起身,走到不远处,在地上搜寻起来。
  片刻,弯腰捡起一样东西朝宋兮走来。
  宋兮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戒指,“这应该就是他们刚刚丢的,你明知道在那里,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顾微宇:“这戒指是那男的藏起来的。真傻,竟然不扔海里……”
  宋兮手里握着戒指,一脸不解。
  “你去验一下,这上面的钻石肯定是假的。”
  宋兮越发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我亲眼看到那男的把戒指按进沙子里,不是假的,他干嘛这么做?”
  如果不是那男的行径太古怪,他也不会一直盯着他们看。
  宋兮霎时明白过来,脑补了一下剧情,“这男的买了假的钻石戒指求婚,又怕以后被老婆发现,就故意弄丢戒指……天啊,这男的是骗婚!”
  想到女人内疚的表情,宋兮心底翻起一股怒气,“渣男!”
  再凉不过人心、再丑不过人心、再险不过人心!
  顾微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走吧,别人家的感情事,我们哪里看得透?指不定,是这女的太过爱慕虚荣,男的不得已出此下策。”
  “可是,他坦诚自己买不起钻石戒指,也好过欺骗她一辈子。戒指的价值本来就不在于‘贵’,而在于‘爱’,”宋兮义愤填膺。
  片刻,忽然特别严肃地看向他,“顾微宇,你以后可不许这样啊!”
  顾微宇:……
  尼玛,躺着也中枪!
  他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许怎样?你在暗示我什么?”
  “……”
  宋兮后知后觉,不由得红了脸。
  顾微宇学着她的语气,“戒指的价值本来就不在于‘贵’,而在于‘爱’——”
  他舔着嘴角低头笑了下,手心莫名多出一个易拉罐拉环。
  宋兮不由得抬头,下一秒,他单膝着地,将她的手温柔握住。
  银色微凉的拉环套入她的左手无名指。
  他深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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