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日久总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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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林七反应迅捷,一踩马背纵身飞来。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金缕衣镶白袍、黑发玉簪简束的男子旋身飞出富丽马车稳稳接住下落的人儿。
  主子有惊无险,林七松了口气。
  “见过醇亲王!”
  “叁、叁哥。”
  陈聿放开怀中少女,眼睫含笑,“九妹去哪里疯了,原来还知道回来。”
  他说这话陈纭之后才知道,温长然还派人来给王上施压了,联姻一日在昭华公主便始终为梁国之人,若想单方解约就别怪梁国兵戈相向。
  朝堂上群臣争议,一些人骂梁国贼子豺狐之心,联姻云云不过是幌子,谁知后面又憋了什么招等着他们;一些保守派联名恳求王上将昭华公主送回梁国,莫再任由她胡作非为。
  “昭华见过叁哥。”陈纭双手一迭作礼。
  “与我就不必这些虚文浮礼了。”陈聿玉骨扇一抬,端住她的手。“看九妹这风尘仆仆,可要去叁哥府上休整一下?”
  陈纭想拒绝,又听他言:“公主府前日已经被封,九妹应当也没别的更好去处?”
  她要进宫,也不能光明正大赖在王宫里,这个风口上,她回来的消息若是传扬出去,少不得那些官宦又递折子遣她回梁。
  便应下了。
  “劳烦叁哥了。”
  “怎的与叁哥这样生分?”
  坐上马车,陈纭对上醇亲王隐含意味的眼睛。
  她确实许久不曾与叁哥有所往来了。
  明面儿上,叁皇子与陈逸一党,助他登位后被封为醇亲王留于京内。而实际上陈纭知道,他一直独善其身,与陈逸关系并非外人眼里那般好。
  醇亲王府上养了数名男宠。
  对此陈纭倒是不意外。方回府上,迎来的不是娇妻美妾,而是颜色艳丽的男子,绿的粉的白的,低回入君怀。
  陈聿来者不拒,左拥右簇,郎怀开笑。
  倒是让身后的林七尴尬地别开了视线。
  真是伤风败俗。
  这一点陈聿和陈纭一样,叫那些诗礼簪缨、
  践律蹈礼的贵族们讨厌,嗤之以鼻。
  也是由于叁皇子喜欢男人使得陈文帝不重视他。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想死奴家了。”
  “我这不是才离开半日。”
  “哎呀王爷,一日不见,如叁秋兮!一时不见,如叁月兮!”
  “王爷,人家也很想您,你看、有没有脸色都憔悴了。”
  ……
  林七在后面听得想吐,这男人撒娇跟女人完全两码事,非要细着嗓子说那等恶心的话。若非顾全主子颜面,她真想一提脚抽身走人。
  反观王府下人们则习以为常,波澜无惊,目不斜视。
  陈纭也有些受不了他叁哥这重口。
  这都是什么路子。争宠也不懂得高级点儿。
  “对了,听说九妹开了家红英阁,专召男妓?”说着他推了个男人到她怀里,“好好服侍着。”
  粉衣男子羞涩道:“小人见过公主殿下……”
  昭华公主的芳容让在场男宠无不暗自妒忌,还好她只是醇亲王的妹妹,不然哪儿还有他们的饭碗。
  陈纭推开粉衣,对他道:“叁哥若是见过红英阁的公子,大概对这些人再也提不起兴致。”
  “哦?”陈聿饶有兴味。
  “听说晋国美男不少,多出风流名士,叁哥可有兴趣去收罗?”酒席上,陈纭举杯向他,半带玩笑提及。
  陈聿仰头一樽酒下腹,
  “九妹看不上叁哥的美人儿,叁哥可就自己享受了。”
  陈纭托着下巴,目送他环绕簇拥,傀俄洒脱。
  陈聿的容颜有些阴柔之美。小时候总被当作女孩儿。陈文帝是很喜爱的,因而也很宠他母妃。
  可后来他贪欢男色,屡教不改,使得陈文帝渐渐疏远。
  这种极端的心理源自元安妃为了获宠打小将他朝女孩子打扮,也当作女孩子来教养。
  直到他与其他皇子们一同上课屡屡被嘲笑,他才知道男子应该是怎样。
  童年的他在反抗母妃与被打压中成长。
  元安妃的母族势力弱,全仰赖她在宫中的一点儿支撑。可她的姿色又不及年轻妃嫔,只能将儿子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陈聿极厌恶那段童年。
  厌恶父王的喜爱。
  他宠幸男子,就是在告诉他们,自己取向不正,全因他们上梁不正。
  他的叛逆使得元安妃郁郁寡欢,后来常年缠绵病榻。
  说到底,他们这些个皇子公主,又有哪一个真如外界羡慕的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都是以代价换来的罢了。
  入宫,她扑进他怀中,像久别重逢的眷侣,自然、爱意。丝毫不顾忌周边宫人。
  过来请安的夏珊仪恰在御花园中看到这一幕,而王上,也回抱着她。
  如今她再也不要什么顾忌。解释叫陈逸自己去头疼。
  陈逸僵住片刻,才环抱住她。
  熟悉的能量、气场互相交融着。
  短暂的别离,只惹得思念攀附更多。
  倾诉彼此。
  “七哥有想妹妹吗?嗯?”她抬起脸看着熟悉的面容。
  依旧那样触动心弦。
  明明是同样一个人,每次见,都觉得他好像又新了一点儿。
  无法厌倦。
  “咳咳!”
  见到贵妃出现,钱公公咳了几声提示两人。
  “臣妾见过王上。”
  “免礼。”陈逸放开她。
  “公主回来了?”夏珊仪看向陈纭,心中多少有些尴尬与探究。
  她与陈逸,到底是怎样的情分?
  陈逸始终不肯接受她的感情,也并不纳妃嫔,真的只是心思都在朝政上么?
  自她向她坦白心迹,她便离开王都,不曾给过她任何消息。
  陈纭退居承明殿,让陈逸同她解释。
  只有他先说清楚了,她才好去面对。
  不然怎么都像是她为第叁者。
  “呵、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为何不早些同我说?如今叫我不得爱情、也失去友情……”
  “抱歉,怪我……”
  她只怪自己,不该动心。
  “七哥解释完了?”
  陈纭坐在清凉的殿内吃一盘很酸的新鲜梅子,见墨色皇袍身影进来,抬眼问道。
  珊仪性子直,肯定所有的错处他都往自己身上揽。
  “七哥有没有告诉她,是妹妹勾引了你?七哥难抵诱惑……”
  “闭嘴。”
  丢下果核,她擦了擦手,反正他与她划清界限了,她觉得心情很好。
  她与她早已做不成朋友。从她喜欢上自己哥哥开始。
  没有什么是能够挽回的,腹水东流,高往低走。
  与其去安慰,倒不如作冷漠绝情。
  或许,她根本不配做她朋友吧。陈纭暗自沉了沉眸色。当初是她撮合,不然,又哪儿会有后面这些事端。
  果然什么都抵不过朝夕相处,日久总生情。
  她上前扯住他的衣襟,对着这张俊容踮起脚尖送上芳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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