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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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间有鸡鸭相逐,扇着翅膀奔过草丛,争相抢食,远处的田里种满了青青的麦子,被风吹起时,宛如一层涌动的波涛,一波一波传向远方,洛婵跟着迟长青走,很快就到了那块长满了荒草的地头上,迟松指着那些齐腰深的荒草荆棘,道:“长青哥,这地荒了好多年了,先得把草给除了,再用草灰沤肥,这块地你打算种什么?”
  迟长青放下锄头,看了一圈,道:“种豆子。”
  迟松道:“也行,刚开的荒地种豆子最好,等种两年豆子,这地就会肥起来了。”
  他说完,便开始用镰刀割起草来,一边做,一边教迟长青使镰刀,割完的草都摊在旁边,等晒两日就能烧了,他们做事的时候,洛婵就在旁边看着,倒不是她不想帮忙,只是两只手都被裹成了粽子,纵然有心也是无力。
  然而干活是一件十分枯燥的事情,洛婵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了,腿也站得麻了,最后想了想,摘了两片大树叶放在旁边的小草坡上,坐了上去,三月间的清风徐徐,将头顶的树枝叶吹得刷拉拉响,从这个位置能看见整个迟家庄,四面环山,河流如白练一般蜿蜒流向山谷深处,山上三三两两种满了桃树杏树,一簇簇地盛开着,芳菲馥郁,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草坡上长了一层绵绵的青草,宛如绿色的绒毯一般,洛婵索性躺了下去,看着瓦蓝的天空上白云如织,飞鸟洒下一串轻快的鸣叫,伴随着远处村庄里遥遥传来的犬吠,交织成了人间的烟火气息。
  迟长青干了一阵活儿,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一看,小哑巴不见了,他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小草坡上躺了一个人,走近一看,果然是洛婵,手里抓着一片翠色的树叶,睡得正酣,正在这时,不知风从何处吹来了一点桃花瓣,落在了她的眉心,她似有所觉,微微动了动,但是却没醒。
  迟长青凝视着酣眠的少女,伸手拈起那一瓣桃花,白里透粉,像她微微抿起的唇,他顿了一下,将那一枚桃花瓣送入了口中,舌尖品尝到了一点微凉而清甜的味道,带着桃花的香气。
  第35章 像是要灼伤了她。【二更……
  迟长青没有惊醒洛婵, 因担心她睡得受了凉, 索性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轻轻给她盖上, 走回去捡起锄头继续除草,清风徐来,山林间传来沙沙的树叶声响,又一枚粉色的桃花瓣吹落在迟长青的衣襟上, 他抬头一看, 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山间生长了一株桃树, 桃花半开未开。
  他想了想,问迟松道:“松子, 这山里的树能挖么?”
  迟松愣了一下, 道:“这要看情况, 长青哥想挖什么树?”
  迟长青指着那棵桃树,问道:“那一棵呢?”
  “哦, ”迟松道:“桃树啊,这些都是野生的, 随便挖就是, 不过长青哥挖来做什么?”
  迟长青答道:“种在院子里。”
  迟松便道:“种倒是可以,只是这种野生的山桃树结的桃子不太好吃,你不如种一棵枣树或者枇杷树。”
  “没事,”迟长青漫不经心地道:“能开花就行, 不指望它结果子吃。”
  迟松:……哥,不吃果子你种它干嘛?
  洛婵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粉色, 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来,却见身旁不知何时放了一株花枝招展的桃树,大半的花苞还没开放,香气袭人,引得蜂飞蝶舞。
  桃树哪里来的?
  洛婵打量了一下,才发现它是被连根带泥地挖起来了,她惊奇地摸了摸树枝,旁边传来了迟长青的声音:“喜欢么?”
  洛婵点点头,拉过他的手写:哪里来的?
  迟长青的唇角微微一翘,道:“山里挖的,等会咱们带回去种在院子里。”
  闻言,洛婵便开心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笑靥若春花,令这株盛开的桃树都黯然失色,迟长青有些走神,他忍不住伸手在洛婵的眉间轻轻摸了一下,洛婵眼神疑惑,迟长青已经收回了手,弯腰把桃树拎起来,道:“走,咱们回去了。”
  洛婵这才发觉日头已经偏西,金色的夕阳自山坳间斜斜照了过来,将那一大片青翠的麦田洒落一层金粉,迟松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回去了,迟长青一手提着桃树,一手扛着锄头,带着洛婵回村去了。
  他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桃树种了下去,又浇了些水,洛婵抬头看了一会,又问迟长青:能活吗?
  大将军信心满满地道:“能活,我从前在府里也种过树的。”
  说完这话,他便从容地享受起小哑巴充满敬佩的目光来,所以便没告诉小哑巴,他从前确实是种过树没错,可惜那株树没几天就死了。
  洛婵半点都没怀疑,只觉得大将军很厉害,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事情。
  所以晚饭也是迟长青做的,仍旧是一盘荷包蛋,一盘小炒青菜,倒也像模像样起来,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洛婵,等明天去把地再翻一遍,撒上草灰,就能种豆了,然后还要开一片地出来种菜蔬,又问洛婵喜欢吃什么菜。
  洛婵挑了几样告诉他,迟长青一一记下来,准备日后去买种子。
  到了要沐浴的时候,迟长青替洛婵解了手上的棉纱,再三叮嘱她不要拿重物,尤其是不能把水泡碰破了,这才放她进屋去,洛婵洗过了澡,换上了迟长青今天从镇上拿回来的新衣裳,裁缝的手艺很好,布料十分柔软,穿起来很是舒服。
  她把换下的衣裳扔在盆里,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把木盆塞到床底下去,不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摆在屋子里,实在不像样子,再说了,里面还有她的贴身衣物呢。
  迟长青进屋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门被推开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夜风穿堂而过,带来了一点幽幽馥郁的桃花香气,还夹杂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他走近时,洛婵嗅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水汽,她觉得有些费解,明明晚上烧了热水,为什么迟长青还要用冷水沐浴?
  迟长青没想到洛婵还醒着,愣了一下,道:“怎么不睡?”
  洛婵盘腿坐在床上,在他手心里写写画画:时候还早,睡不着。
  迟长青的薄唇微微抿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意味,片刻后又镇定下来,道:“怎么睡不着?”
  洛婵写:应该是下午睡了一觉,还不困。
  迟长青的眼神从她如玉般的脸颊上移开,落在她细白的手指上,然后又像是忍不住似的重新移回去,最后眼角余光像是瞥见了什么,忽然在洛婵的脖颈处顿住,道:“别动。”
  洛婵看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语气有些郑重,于是果然不敢再动,只用眼神表达出疑惑:怎么了?
  迟长青的剑眉微微皱起,他低头朝洛婵这边的方向靠过来,越来越近了,洛婵几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春天里草木枝叶生长时散发的气味,带着早春的微凉,让她不自觉升起几分紧张,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开。
  岂料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她纤薄的肩头,洛婵便退无可退了,眼睁睁地看着迟长青俊朗的面孔渐渐靠近,凤眸微凝,她如白玉般的脸颊开始一点点泛起绯色,让人想起盛开的桃花。
  迟长青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脖颈的某一处,修长的指尖带着一点凉意,他低声道:“这是什么?”
  洛婵茫然不解地看着他,然后又低了低头,试图去看,但是这都是徒劳的,她怎么可能看得见自己的脖子?迟长青看着她那笨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
  洛婵半点没察觉,索性自己伸手摸了摸,却不经意碰到了迟长青的手指,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迟长青凤眸幽深如海,其中像是万千情绪涌动一般,他微微抿起薄唇,道:“别动,我帮你看看。”
  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洛婵小巧的下颔,触感微凉,她不由自主地顺着那点力道抬起头来,伸直了优美的脖颈,就像是一只蚌露出了柔软的肉,分外乖巧。
  少女的脖颈娇嫩如凝脂一般,原本应该洁白无瑕,但是此时却有一个红色的小包微微鼓起,像是雪地里盛开了一朵梅花似的,迟长青微微眯起眼看了一会,然后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指仍旧很凉,洛婵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往后躲了躲,然后在他手心写:痒。
  迟长青剑眉微挑,握起掌心,像是不经意般将她细白的手指给握住了,他再次轻轻拈住洛婵的下颔,不许她胡乱动,只是道:“忍着。”
  洛婵只好停下,不敢再动了,眉眼微垂,长长的睫羽如小扇子一般,在烛光下投落蜂蜜色的阴影,像蝶翼一般轻颤,迟长青心想,她实在是很乖,这世上大抵不会有人比她更听话了。
  他的指尖带着一点薄薄的茧,摸起来有些痒痒的,洛婵想后退,但是迟长青不放开她,她便只好强忍住,紧跟着,迟长青的手指忽然勾了一下她的衣襟,露出如雪的肌肤来,上面竟有一大片斑驳的红痕。
  洛婵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襟口,惊慌地看着他,迟长青皱起眉,道:“你被什么东西咬了,让我看看。”
  洛婵怔住,她又伸手摸了摸脖子,果然有些痒痒的,迟长青叹了一口气,道:“你在草坡上都敢睡觉,野外有许多蚊虫蚂蚁,你不知道么?”
  洛婵傻乎乎摇首,迟长青便起身离开了床,到妆台旁拿了铜镜来,递给她道:“你看看。”
  闻言,洛婵便接了那面铜镜,轻轻掀开襟口看了一眼,果然是斑驳的红点,还微微鼓起小包,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令她脊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把铜镜给放下,无措地问迟长青:那怎么办?
  迟长青想了想,道:“你等会,我去去就来。”
  洛婵点点头,迟长青起身出去了,不多时回来,手里拿了一块棉帕,道:“我帮你冷敷一下,别动。”
  洛婵便乖乖地让他折腾,略微仰起的脖颈线条纤细优美,烛光将她的影子投映在床帘上,仿佛一只优雅的白鹤,棉帕沾了井水,碰上来的时候冰冷无比,令洛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迟长青的凤眸深暗,目光往下,落在那月白色的衣襟口,哑声道:“被衣裳挡住了。”
  洛婵愣了一下,紧跟着脸便腾地红了起来,玉白的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渐渐晕染开去,但见迟长青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只好犹犹豫豫地解开了小衣的带子,把衣裳拉开了些许,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自脖颈往下,便是颈窝,旁边是细致的锁骨,浅浅的一个小窝,像是盛了无边的风情。
  少女的肌肤在烛光下呈现出细腻的象牙白,像是被工匠精心雕琢打磨过的一般,那一片红痕就像是雪地里怒放的点点寒梅,迟长青看了许久,才略略移开目光,喉结轻微地动了动,将那沾湿的棉帕敷了上前,慢慢地擦拭着。
  洛婵乍一个激灵,猛地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拉过他的手,在上面写:太冰了。
  这么一句软绵绵就跟撒娇似的,迟长青沉默片刻,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缓,声音微哑,淡淡道:“敷一下就好了,怎么这么娇气。”
  嘴里才说洛婵娇气,大将军手里又拿开了那冰冷的棉帕,紧跟着,用自己的手贴了上去,掌心竟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滚烫,带着一点些微的湿润汗意。
  像是要灼伤了她。
  第36章 她还什么都不懂。……
  洛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迟长青便收回了手, 凤眸深深地望着少女, 忽然道:“若是觉得太冰了,我想起来还有一个方法能治。”
  闻言,洛婵便好奇地问他:是什么方法?
  迟长青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道:“那你不许动。”
  洛婵犹豫着点点头, 迟长青便又告诫似地道:“说好了, 待会你若动了, 便是小狗。”
  洛婵顿时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天上的新月, 烛光映入她的眼底折射出细碎的暖光, 宛如万千星辰坠落, 她点点头,又写:好。
  迟长青的手指按在她的肩上, 然后俯身朝她靠近了些,很近很近, 洛婵甚至能在他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幽暗如浩瀚深海,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知怎么,心突然砰砰跳了起来, 如擂鼓一般。
  下一刻,迟长青便低下头去,他的发丝蹭过洛婵的下巴处, 凉凉的,还有些痒,紧跟着,脖颈的皮肤传来了温热的感觉,湿润柔软,像是有什么轻轻划过,洛婵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脑子顿时轰地一下,连思考也无法进行了。
  她霎时间僵在了原地,感受着那温热的舌尖划过脖颈处的肌肤,滚烫无比,令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洛婵下意识往后退开,脊背靠在了床头的横栏上,岂料迟长青立即一手撑住床栏,倾身跟过来,双臂收拢,将她整个圈在了怀中,嗓音里带着几分低哑:“想做小狗么?洛小狗,嗯?”
  尾音微微上扬,还带着几分笑意,酥酥麻麻,直往洛婵的耳朵里钻,她的脸羞得通红,想再退,却又无处可退,只好求饶似地看向迟长青,幽黑澄澈的眸子带着几分水意,湿漉漉的,惹人怜惜,迟长青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烛光映得里面像是燃起了一簇火,要将怀中的少女吞没。
  她越是这样看他,他就越想对她做点什么,这么柔软,脆弱,怯生生的,就像一朵未开的花,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揉碎,藏起来,藏进心腔里,与他的血肉融合生长在一处,再也不分开,不让任何人发现。
  迟长青清瘦有力的手臂一点点将洛婵圈紧,宛如藤蔓一般死死缠住,让她无处可逃,他略略靠过去,在她耳畔呢喃:“你刚刚答应了不动的,乖啊。”
  声音轻柔得宛如引诱,洛婵迟疑了一瞬,他便低下头去,薄唇蹭过她赤裸的肌肤,灼热的气息在耳侧吹拂而过,引来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栗,温热湿润的舌尖舐过,极尽温柔,洛婵竟然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要被面前的男人一口一口吃下去了。
  她这样单纯,未曾经过人事,也不知迟长青这是在做什么,若是在出嫁之前有人教导过她,这些都是夫妻之间很寻常的亲密,或许她的反应不会如此大,但眼下根本无人教她。
  迟长青的亲吻滚烫无比,落在颈侧的肌肤上,令洛婵惊慌失措,本能地觉得十分羞耻,既是害怕又是紧张,但因为之前迟长青的话,又半点都不敢动,如此激烈的情绪积累到了极点处,无处排解,她的鼻子一酸,眼泪竟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少女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但是迟长青却发觉了,他的动作倏然停下,半晌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伸手替她将月白的小衣拉好,抬眼望去,果然看见小哑巴眼泪汪汪的,黛眉微微蹙起,委委屈屈,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欺负,迟长青眼中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就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似的,脑子登时就清醒了大半。
  他心中浮现几许懊恼,我怎么能欺负她呢?她还什么都不懂。
  迟长青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发,洛婵不知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迟长青立即收回了手,眼中的光彻底暗下去,他低声道:“好了,你睡觉吧。”
  他说着,把里侧的被子拉开,示意她躺进去,洛婵如蒙大赦,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躺了下去,迟长青替她把被角掖好,起身出去了。
  月光清冷,银辉满地,习习夜风自院子里吹拂而过,下午才种下的桃树依旧盛放着,散发出馥郁的香气,一片淡粉色的桃花瓣悠悠飘下来,落在雪亮的剑锋上,月光映寒芒,锐不可挡,而那一抹花瓣便成了这刀锋剑影中的最后一点温柔。
  迟长青收剑入鞘,那桃花瓣又轻飘飘地飞起来,落入他的掌心,他低头看了许久,将它送入口中,依旧柔软清甜,然而余味中却又透着几分涩意来。
  他面无表情地想,看来晚上的桃花瓣味道和白天的还不一样。
  大将军在桃树下站了半天,最后把剑挂回墙上,转身去打凉水沐浴了。
  ……
  次日。
  洛婵凑在桃树下仰起头看,发觉有些花瓣都蔫了,被风一吹就簌簌落下来,满枝的花苞也瘪了好几个,一看就不正常,正在她研究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迟长青挑了一担水进来,见洛婵已经起了,目光微微一顿,然后进了灶屋。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倒水的哗哗声,不多时,迟长青出来了,对洛婵道:“饿了么?”
  洛婵摇摇头,招手示意他过来,迟长青到了近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却见毫无异样,便知小哑巴把昨天的事情抛在脑后了,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问道:“怎么了?”
  洛婵指了指那蔫巴巴的桃花,拉过他的手写:好像枯了。
  迟长青定睛一看,果然是这样,不少桃花的花瓣边缘都开始微微卷曲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他轻咳一声,道:“没事,这是正常的。”
  待看见小哑巴满面迷茫,他继续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桃树刚刚换个地方种下,有些累了,又觉得渴,这才会没精神,不是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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