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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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沈牧前往匈奴之地,放眼望去四周已被白皑皑的大雪给覆盖。
  没隔多久,便看见一位中年壮汉骑着一匹快马,自他们面前呼啸而过,后有匈奴追兵,各个手拿弯刀,身裹兽衣,坐骑高大,面容剽悍。
  中年壮汉在一座山壁前方扯住缰绳,掉转马头,抽出一把沉沉铁剑,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摆好架式,只见五名匈奴人快马而来,霎时便将那中年壮汉团团围住。
  眼看那些匈奴人以多击寡,不消多说,沈牧便拔出背后羲和剑,便飞身而出。
  前方六人已经在马上打了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匈奴人各个骑术精湛,然而那中年壮汉竟也毫不逊色,既然这般骑马与人交锋,对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饭。
  沈牧一剑贯胸而过,匈奴人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瞪着沈牧抖了一阵子断气。
  剩下两名匈奴人眼看情势不妙,掉转马头弃战奔逃,中年壮汉收起铁剑,望着那两名匈奴人越骑越远,中年壮汉又不急不徐地抄起背上弓箭,没想到这个中年壮汉非但武艺不凡,箭术更是了得,只听得飕飕两声,远远两个人影自马背上摔落在地。
  中年壮汉收了弓箭翻身下马,只见他虎背熊腰,人高马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面走来面对沈牧朗声说道:“多谢这位兄弟拔刀相助。”
  “不必,剿灭匈奴人人有责。”沈牧一摆手道。
  “哈哈,正是如此。”中年壮汉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爽朗一笑。
  这时,远方便出现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看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沈牧心下一凛,握紧了羲和剑,身边的中年壮汉却面露喜色,说道:“这位兄弟不用紧张,来的是自己人!”
  一大队人马不疾不徐地逼近而来,虽然各个皆是平民打扮,然而却分列成队,纪律严整,过不多时,队伍便在十步距离外停下,所有人整齐划一地下了马,单脚跪地,齐声恭喊:“参见蒙大将军!”
  这一喊,不止沈牧心中一惊,没想到此人竟是蒙恬。
  近年来,蒙恬将军的名号远近驰名,沈牧这时忽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原来您便是赫赫有名的蒙恬大将军,失敬失敬!”
  蒙恬观沈牧像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却已经身手不凡,更难得的是胆识过人,且具侠义胸襟,蒙恬心里早就起了爱才之心,他笑着拍拍沈牧的肩膀说道:“你并非我手下,不需要跟着叫我将军,方才我们并肩作战,也算是缘分特殊,你我从此平辈相称便是,我请你吃顿酒,暖暖身子,好好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敢问兄弟叫什么名字?”
  “在下沈牧,今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蒙兄就别费心了。”沈牧摆摆手道,
  蒙恬急的脸都红了,忙道:“急什么?一顿饭能耽搁你多少时辰?你要是不答应,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如此,那便叨扰了。”沈牧见推脱不过,便点点头。
  蒙恬心想:“这小子有武有德,一表人才,要是能拉拢到我账下,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招人牵来一匹马给沈牧,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沈牧随着蒙恬军队来到军营驻扎之处,此时大地已被夜色覆盖,白雪穿过暗黑,无声飘落,沈牧随蒙恬入了营帐。
  蒙恬命人端来暖水给沈牧洗手,又吩咐下属备妥酒菜,一切就绪之后,便将所有人支开,帐内只剩下他和沈牧两人。
  只见蒙恬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沈牧,开口说道:“近来江湖传言,冷月霜刀已然流落中原,不知这个消息,沈兄弟是否也有所耳闻?”
  “嗯,有些耳闻。”沈牧轻抿一口酒,点点头道。
  蒙恬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阵子北地出现了不少像你这样的外地人,全都是为这把刀而来。我秦国大王最后终将一统天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些所谓天下豪杰之所以抗秦,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见到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者出现,他们打着对抗暴政的旗帜,为的还是自己对天下的野心。兄弟,你等着看吧,很快的,他们都要为了一把刀而抢得头破血流。”
  沈牧无言以对,默默想着:“大抵是如此吧。”
  蒙恬又继续说道:“相反的,大王的所作所为,却受到六国的非难。其实,要带来新的局面,本来就该有牺牲的决心,明明做对事的人,在天下人没办法理解他们之前,往往总是遭到唾骂,这不过是因为他们讲究效率,没有时间慢慢让天下的人去理解他们的用心罢了。”
  听到这里,沈牧对蒙恬说道:“秦国铁骑攻城掠地,虽然纪律严明,分毫不取,可是造成无辜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却也是不争的事实。秦国大军如火燎原地东征西讨,在这样的霸业当中,实在包含了太多不必要的牺牲!”
  这话其实对蒙恬来说相当顶撞,沈牧却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说完之后面无惧色地望着蒙恬,谁知蒙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欣喜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好!除了一身好武艺之外,还有胆识、有见解,更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蒙某佩服!”
  帐里火光温暖,外头的白雪似乎依旧飘落不停,便对蒙恬一抱拳道:“蒙兄时候晚了,我也该走了。”说罢起身,便要起身离开。
  蒙恬眼看外面风雪更大了,便叹口气道:“好吧,再不走,外头的风雪要更大了。我派人帮你备马。”
  沈牧见蒙恬慷慨豪爽,为人仗义,目露出感激的神色,举起酒杯说道:“蒙兄,今日有幸能结交您这个朋友,酒水之恩,做兄弟的会牢牢记得。”
  蒙恬也举杯说道:“沈兄弟,既然你拿我当朋友,有一句话你非听不可,盗走冷月霜刀的人,非同小可,沈兄弟若是也想要这把刀,大哥奉劝你及早打消念头。”
  沈牧不置可否,只说道:“多谢大哥,兄弟自有分寸。”
  蒙恬点点头,说道:“今日一别,日后不知何时再见,来你我二人再干一杯!”
  说罢蒙恬依依不舍的与沈牧干了杯中酒,沈牧拱手一别,掀开营帐上马便消失在白蒙蒙的雪夜之中。
  既然秦国将军蒙恬会出现在这北地,秦国国师会在这里,也就不稀奇了。
  此刻夜色已深,月光在树林之间忽隐忽现,更把四周林木照映得树影幢幢,阴气森森。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悠悠叹息,便见一名女子,自小破庙内缓缓走出,她容貌倾国倾城,肤色雪白,秀美清丽,白发,灰蓝色眼影,粉色的唇彩,脸上却有些憔悴,穿着一袭浅蓝露腰缀雪花舞裙,银镶蓝水晶头饰,站在月光下,求救般的眸子朝沈牧这边望来,“公子……”
  沈牧本欲把马扔在这里,御剑离开,听到女子呼唤,朝这女子瞥了一眼,见女子衣着单薄,站在雪夜中,便勒住马缰绳,调转马头,对女子问道:“这位姑娘,为何孤身一人在此?”
  女子有些迟疑的抬头望了望沈牧,“……公子,小女出身赵国,原是燕地的舞姬,国破家亡,才流落在此,已是两日未食,还望公子能够搭救,小女定然感激不尽。”
  “如此,你便上马来,此地风雪甚大,我暂且带你离开这里再说。”沈牧说着,一把便把这个女子拉上马来。
  女子在沈牧身前,顿觉暖意瞬间袭来,在这寒冷的风雪中竟然感不到丝毫寒冷,心下不觉暗自惊奇,回头感激的望了沈牧一眼,谢道:“多谢公子……”
  “驾!”沈牧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女子催马离去。
  次日,清晨,沈牧带着女子来到一处湖边,湖水美得像面镜子似的,日光穿过林叶梢头迤逦洒下,映得寸草鲜华,令人身心都舒畅了起来,沿途欣赏着镜泊湖畔鬼斧神工的美景,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到得湖边,沈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晨未散尽的雾气,似一抹淡淡白粉扑在颊上,带着丝丝淡淡的花草芳香。
  一路上,沈牧给了这女子一些干粮,问过这身前的女子姓名,女子却说她身为一名舞姬,并没有姓名,沈牧见这女子在雪夜中出现,便为这个女子取名为雪女。
  雪女对沈牧为她取的这个名字很是喜欢,沈牧让女子在湖边等候,他去湖边林间打几只野兔。
  而当沈牧打了几只野兔回来时,见这明洁如泪的净水边、柔若飞沙的薄雾中,雪女正在花间跪坐,微侧脸颊,好让湖水映出她的容貌。但见水中的雪女秀发如缎,葱白也似的手指轻轻在其中掠过,随着她的发丝飘扬,连原本如同镜面般平滑的湖水也为她的容颜涟涟生波。
  而雪女并未察觉沈牧已然这么快就打好了兔子,怡然自得的梳理完一头长发,伸展左足,脱去鞋袜,用足尖顽皮的轻点水面,每一次她的趾间触及湖水,都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只见雪女面色如春的伸手去解衿前环扣,锁骨间的肌肤跟映在湖面上那终年不化的冰雪相互辉映。
  沈牧只觉一阵眼晕,微微一晃,连忙扶住了自己身旁的大树,眼见雪女又伸手去解下一颗扣子,便连忙咳嗽了一声,“咳咳……”
  “啊……”雪女回过头来,见到沈牧已然打好了野兔回来了,羞得脸颊通红,连忙又把衿前解开环扣给系上了,这才缓缓转过身来,面色羞红道:“公子,雪儿只是觉这湖水甚为美丽,便想……”
  “无须多说,你先把这几只兔子皮剥去,我去找些柴火……”沈牧说着,把捆着的兔子和一把小刀扔在草地上,转身便要去拾柴火。
  “……可是……公子……”雪女连忙叫住了沈牧,她哪里会给兔子剥皮,别说剥皮了,杀兔子她都不敢。
  沈牧倒是忘了,此时雪女不过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丝毫武功都没有,又哪里会杀兔子呢,便摇头一笑。
  ……
  不多时,升起一堆篝火,烤熟了两只野兔子,雪女吃着香喷喷的兔肉,一边对沈牧诉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也是个可怜女子。”沈牧暗叹一声,准备给雪女一些银钱,然后离开。
  而雪女却好似认定了沈牧一样,对沈牧道:“雪儿已没有家了……若公子不肯收留,雪儿……”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沈牧最见不得女人流泪,见如此,便道:“好吧,你跟着我可以,不过恐怕要受很多苦,你可愿意?”
  “雪儿愿意,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雪儿都甘心情愿!”雪女坚定道。
  沈牧见雪儿如此坚决,便点头答应,并授予了雪儿一些武技,用来防身,雪儿也对沈牧唯命是从,只是对外人沉默寡言、冷漠异常、充满敌意。
  “叮咚,恭喜宿主,雪女成为你的奴婢,获得5000点积分。”
  ……
  沈牧带着雪儿回到赵国邯郸城,在盖聂住处直热闹到傍晚,只是盖兰却好像并不高兴。
  此时夜色甫降,夜空中只见繁星如斗、月呈半缺尚未高悬,沈牧和雪女便双双坐在一株枣树之下,任凭月光照耀。
  次日,在城东小树林内,雪女正在努力向沈牧学习剑术的要诀。雪女的性子本开朗,只是被太多的痛苦与回忆给压得冷面冰霜。沈牧偶发一语,皆为指雪女用剑上的错处。
  这天下午,盖兰自回住处略事休息,她最近也不知怎地,老觉得自己脉搏迟缓,呼吸不顺,一天比一天昏昏倦怠,正靠在桌边支颐假寐,却忽地传来敲门声。盖兰起身走过去开门,便见沈牧在门外,便请沈牧入内,并未沈牧沏上茶水。
  沈牧淡然在盖兰对面落座,说道:“小兰,我瞧你脸色不太好。”
  盖兰见沈牧掩袖喝茶,忙道:“我没事,这茶水放久了味道不好,既然都来了,不如陪我喝杯酒吧?”
  说着正要起身,却忽觉阵阵晕眩,心下惊异,只有摆摆手,佯作无事的续道:“这几天忙坏了,脸色自然差了些。”
  她这点神色变化哪里逃得过沈牧的眼睛,放下了手中茶杯,道:“脸色不好,自然是身子不适了。还是多休息为好。”
  盖兰刷地伸手便抽出腰间配剑,岂料剑甫出鞘她便惊觉浑身乏力,那柄长年用惯的剑,此时握在手中竟是分外沉重。她手持长剑簌簌发抖,无论如何皆无法再把剑尖朝沈牧移动分毫。
  “小兰,这是为何?”沈牧不解,却见盖兰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由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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