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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衡!”闻青急急地喊一声。
  纪彦均大致查看一下衡衡,而后将他递给闻青:“看他有没有受伤。”
  闻青连忙抱入怀里查看,胖胖软软的一团,浑身带着淡淡的奶香,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衡衡。”
  “妈妈。”衡衡紧紧搂着闻青的脖子:“妈妈,想你。”
  闻青眼泪汪汪的,一边摸着他胖嘟嘟的小身体一边查看又一边问:“衡衡,身上疼不疼?”
  “不疼。”衡衡奶声奶气地说。
  “她打你了吗?”闻青问:“打你哪儿了?”
  衡衡摇头,然后用小手捂着嘴巴,指了指章方方:“她、这样、捂我、嘴,不让、我哭,拽我。”
  听着衡衡断断续续地说话,闻青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都是她没照顾好衡衡,才让他在受到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环境外力逼迫的他说出一整句话来,当时他该多害怕啊。
  闻青吸了吸鼻子。
  “妈妈,不哭。”见闻青流眼泪,衡衡肉肉的小手伸出去给闻青擦眼泪,学着闻青哄的样子哄着闻青:“妈妈不哭。”
  闻青更加难过了,趴在衡衡的小肩膀上实在忍不住,低声啜泣,衡衡一副大人的模样,拍着闻青的头发:“妈妈,你不哭,不哭。”
  “嗯。”闻青点头,可是哭声未停止。
  衡衡转头看纪彦均。
  纪彦均伸手,搂过闻青的肩膀,手掌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青青,衡衡现在没事了,别哭了。”
  “嗯。”闻青应着,而后抬起头来。
  这时,刚子已经替梁文华解开了绳子,拿掉了嘴里的布,梁文华一得空,立刻就向章方方扑:“章方方,你个……”
  尚未扑过去,被刚子拉住:“阿姨!”
  章方方回过神来,瞬时向后退数步,纪彦均、刚子、闻青……他们怎么会来,他们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章方方又慌又怕,直到此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步露馅了,让他们找到这里的,她又向后退了两步。
  刚才被踹飞的两个男人已经捂着肚子站起来了,还有一个男人一直站在章方方旁边,见门外人多势众,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章方方。”刚子喊一句。
  章方方一惊,看向刚子。
  “好坏咱们以前也在一个学校上学过,也在一起吃过饭,玩乐过,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你造逢青的假不说了,衡衡还是个孩子啊,你心太狠了吧。”刚子说。
  章方方的目光扫了一圈人,而后定在刚子身上,强自笑了笑,说:“刚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就是抱着衡衡来我奶奶的故居玩一玩,你们怎么都来了?吓了我一跳呢。”
  “编!编!继续编!”刚子说:“阿姨被绑着双手,塞着布团,你说你只是抱她孙子玩儿,章方方,我以前咋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呢?”
  章方方脸色十分难看,不由自由地瞥向纪彦均。
  纪彦均面色铁青,他一眼都不想再看章方方,开口说:“走吧,来之前我们以前报过警了,你的行为自有公安来主持,到时候你再在公安同志面前编吧。”
  章方方听言面色难看。
  纪彦均、刚子和章方方毕竟还有点情谊,虽然撕破了脸,但没有撕到底,至少此刻还给章方方留那么一点点的脸。
  然而章方方并不要,她装不下去了,在纪彦均搂着闻青、衡衡转身的刹那,她大声喊道:“纪彦均!”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衡衡眨巴着眼睛,闻青摸着他的小脑袋说:“没事儿,妈妈在呢。”
  纪彦均也摸了摸衡衡的小脑袋,然后回身,看向章方方。
  章方方美目含泪地望着纪彦均,仿佛泪是从心里最深处涌上来的爱恋、委屈和至死不渝。
  纪彦均立刻蹙眉,面上波澜不惊,问:“什么事?”
  章方方一怔,她没想到纪彦均对自己的示弱居然是全无感觉,哪怕是念及友谊,看到她此时此刻这般悲惨,也应该有所表示,毕竟她并没有伤害他的儿子,可是她在他的脸上只看到了厌恶与不耐烦。
  再想想他曾经对闻青的“不耐烦”,哪怕是闻青叽叽喳喳地在他身边说话,甚至发起火跟他吵,冲他扔东西,他虽皱着眉头,表示不耐烦,但是对闻青的不耐烦和对她的完全不同,前者有疼有爱,后者无情无义,爱与不爱泾渭分明。
  她忽然想笑,原来从一开始,纪彦均对闻青的都是喜欢,是爱。对她则是尊重,或者因为她懂事而产生的欣赏,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章方方暗暗咬牙,她恨,她特别恨,喜欢怎么样,爱又怎么样,这个社会里有几对夫妻是因爱而结合的,归根到底,还不是媒人介绍,门当户对,明明她和纪彦均更配,都是因为闻青半路杀出来。如果不是闻青,她现在已经嫁给纪彦均,纪彦均能担当,有能力,他的妈妈妹妹好哄好骗,他的爸爸不管事,她嫁给他一定会过的很幸福,吃穿不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嫁给比自己小的李传立,李传立家除了一夜暴富之外,没有任何本事,整天嫌弃她来嫌弃她去的,她却要为生意奔波,李传立又是无能废物,除了吃喝之外,看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他连纪彦均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都是因为闻青,她才一步步走入歧途,此刻她更是没有退路了。她望着纪彦均问:“你真的要把我交给公安?”
  “是非对错,自有公断。”纪彦均说。
  “少和我打官腔!纪彦均!你就是想制我于死地!”章方方几乎是吼出来的。
  纪彦均挑眉:“难道是我让你制作假冒伪劣产品,是我让你绑架我儿子,是我让你虐待我母亲吗?”
  章方方被问的哑口无言。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吧,刚子,妈,我们走。”纪彦均说。
  “好。”刚子答应着。
  梁文华恶狠狠地盯着章方方,恨不得一砖头把她拍死!
  “如果我不承担呢!”章方方突然喊道。
  纪彦均看了看章方方身边三个男人,三个男人两个受伤,还有一个男人压根儿不想上,且不说刚才看到纪彦均、刚子那一人一脚多有力,是不是练家子,就凭纪彦均旁边的四个男人,他们也干不过。
  纪彦均没理章方方,揽着闻青说:“走吧,一会儿周续就过来了,事情交给他处理。”
  “好。”闻青点头。
  “爸爸!”衡衡声音洪亮地喊一声。
  纪彦均笑,伸手摸摸他的肉脸:“爸爸在。”纪彦均护着闻青、衡衡向院子走。
  刚子向梁文华说:“阿姨走吧。”
  梁文华仍旧盯着章方方问:“他们咋办?”
  “让那哥三看着,一会儿公安同志过来。”刚子说。
  “让他们坐牢!敢绑我孙子!”梁文华骂道。
  刚子没接话,坐不坐牢这事儿还得公安同志说的算,他应着:“那阿姨咱们也出院子。”
  梁文华仍恶狠狠地盯着章方方,想怕她跑了一样。
  刚子的三个朋友则留下来看着章方方等人,其中一名说:“走吧,公安马上就来了。”
  章方方脸色已然惨白,因为刚才她大声嚷嚷,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关注,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具任何威胁力,她逃也逃不掉,抵抗也抵抗不了,只能顺着他们走,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齐整的声音:“跑!”
  章方方一震,转过头一看,就见身后的三个男人突然像弓上之箭,“嗖”地蹿出,蹿向两面篱笆墙。
  “呼哧”一人三人以肉身撞倒由玉米杆绑成的篱笆墙,跳了出去。
  “追!”刚子的三个朋友立刻去追。
  与此同时,村子里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接着听到院子外有几个男人的喊声:“追,都追上去。”紧跟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甚至伴随着拳头到肉的声音以及有人的哀叫声。
  衡衡吓的睁大眼睛,连忙四处看,闻青立刻搂紧他说:“衡衡,没事,没事。”
  “彦均,周续来了。”刚子说:“抓到一个男的了。”
  “嗯。”纪彦均应一声,和刚子一起看向院外,他的手一只搂着闻青的肩膀就怕疯跑了的两个男的突然冲撞闻青和衡衡,他回头看一眼章方方,见章方方也吓愣,便转头对刚子说:“刚子,护着我妈一下。”
  “好。”
  几人注意着篱笆院外的杂乱,包括章方方。
  章方方此时异常紧张,她的大脑在一瞬间迸发出数个念头,跑?逃?藏起来?不管是哪一个,都在刹那间被自己否定。
  她跑不掉,逃不了,藏起来也也被抓出来,她心里越来越紧张,她逃不掉的,现在国家正在打假,她的厂子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人赃俱获,她跑不掉,另外,她还绑架了衡衡和梁文华,现在公安同志已经来了。
  一个制造假冒伪劣产品,一个绑架,她这辈子还能从牢里出来吗?即便是做个几年牢出来了,别说她已经没办法生活,李传立的妈妈一定会不放过她,这么想着,她更加的惧怕,怕着怕着心底无名地生出一股孤勇,想摧毁一切的勇气,这种勇气打败了她的理智,她的道德,她的顾虑,隐隐地透着即将毁灭的快感,对,没错,是快感,是即将玉石俱焚的快感。
  她的眼神一定,直直地望着衡衡,衡衡长得可真好看,白白嫩嫩肉嘟嘟的,睫毛长长,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娃娃,连梁文华都疼的不得了,纪彦均、闻青更喜欢。
  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闻青会不会疯呢?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毕竟长得这么可爱,这么机灵,毕竟一条狗养一年多都有感情,何况是个孩子呢。
  这么想着,章方方觉得通身一股子邪力,促使她在篱笆院外嘈杂不断下,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快速地逼近闻青,逼近衡衡,看着衡衡的小脑袋,她想象着她这一砖头下去,闻青会不会立刻疯起来?
  会,肯定会!
  闻青,闻青,我要让你尝尝失去最爱的滋味!
  章方方咬着牙,用尽身上全部的力里,手握着一块砖头,发狠地砸向衡衡的小脑袋。
  “小心!”刚子突然喊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纪彦均右臂迅速用力,将闻青和衡衡同时裹入怀中,砖头擦着他的手臂,“啪”的一声落下。
  不知是三个男人被统统抓住的原因,还是大家都看了梁文华手握着一块砖头,把章方方砸的头部冒血的原因,总之院里院外突然一片安静。
  纪彦均回头。
  闻青抬眸。
  刚子睁大眼睛。
  周续愣在院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章方方头上的往下流鲜血上,而后缓缓地移动目光看向梁文华,梁文华手中的一块砖头,“啪嗒”一声落地,她惊恐地往后退两步。
  纪彦均忙放开闻青,疾步走向梁文华:“妈。”
  梁文华吓的脸色发白,抓着纪彦均的手说:“彦均,彦均,她要杀衡衡,她要杀衡衡,我才砸的她,彦均,我不是故意的。”看着章方方头上的鲜血直流,梁文华吓的不轻,说话已经不利索。
  “妈,妈,你先冷静,先冷静。”纪彦均转头,对刚子说:“刚子,走,先把章方方送到医院。”
  “好。”
  在章方方倒下的瞬间,刚子扶住了她,结果一下将她抱起来,抱出了院子。
  这时,周续上来。
  纪彦均放开梁文华说:“周续。”
  周续面色严肃地说:“恐怕我要先把你的母亲带走。”
  纪彦均:“好,一会儿我也会去。”
  梁文华一听,立刻拉住纪彦均的胳膊,声音发抖:“彦均,彦均……”
  “妈,别担心,你先跟公安同志去一趟,一会儿我去看你,不要担心。”纪彦均说。
  这个时候梁文华一点主张都没有,她刚才一直盯着章方方,心里实实在在地是恨不得杀了章方方,因为章方方打她撕她头发,还把她绑到这里来,又绑她孙子,她真的恨不得章方方死。
  所以,她一直盯着章方方,看章方方拿着一块砖头,直直冲向衡衡时,她想也没想,凭借心中的愤怒,捡了块砖头就跟了上去,一砖头把章方方砸出了血。
  犯错只是一念之间。
  此时她知道错了,乖乖地跟着周续走,回头说:“彦均,你一定要来看妈啊。”
  “嗯。”纪彦均慎重地说。
  梁文华跟着周续走时,转头看了闻青一眼。
  闻青平静地看着她,她又看向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大孙子看她一眼,就趴进了闻青怀里,梁文华难过地跟着周续,上了警车。
  一行人呼啦啦就这么散了,湖台村里的村民,以一副受惊吓地表情看着留下来的纪彦均、闻青。
  纪彦均、闻青像是受了一场极大的灾难一样,两人面上残有风波后的余味,同时是看到地上的鲜血时,二人一阵沉默。
  “走吧。”纪彦均说:“我先送你们回水湾村。”
  “嗯。”闻青点头。
  二人在湖台村村民的议论声中,坐上小汽车离开湖台村,驶向水湾村。
  二人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闻青说:“妈不会有事吧?”
  纪彦均默了默回答:“一会儿你们回家后,我去南州周续那儿看看。”
  “好。”闻青说。
  “妈妈。”这时,坐在一旁的衡衡出声,刚才闻青看到章方方流血的那刻,她捂住了衡衡的眼睛,所以衡衡并没有看到。
  “嗯?怎么了?”闻青温声问。
  “饿。”衡衡嘟着小嘴说:“想,肉肉。”
  再次听到活泼的小奶音,纪彦均、闻青不由得都微笑起来,不管怎么样,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接下来的都好办。
  “我们回姥姥家就吃,好吗?”闻青说。
  衡衡转过头来,睁大眼睛,分外可爱,小嘴嘟着:“吃,大,肉肉。”
  闻青笑着摸他嫩嫩的脸:“好,我们吃大块肉。”
  “嗯。”
  “一会儿,到了水湾村之后,你让亮亮请个大夫过来,给衡衡全面检查一下身体,这两天你也形影不离地陪着他吧,免得他被吓着没恢复过来。”纪彦均接话说。
  闻青也有此打算,于是点头说:“好。”
  纪彦均开着车子,刚一到水湾村,姚世玲和闻朋等人就冲上来。
  “衡衡,衡衡。”
  “衡衡。”
  “找到衡衡了,在哪儿找到的啊。”
  “衡衡。”
  “……”
  闻青抱着衡衡出来,笑着解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衡衡跑到大路上,被人带到县城,找了公安才找到的。”
  一群质朴的村民,轻易地相信了,说着感谢天地的话,又嘱咐姚世玲下次带孩子注意点,同时也教训自己家的孩子。
  接着闻青抱着衡衡,和姚世玲回了闻家院子,而纪彦均则开车去了南州市。
  回到家后,闻青就让姚世玲烧了一锅热水,给衡衡脱个精光,闻青边给衡衡洗澡,边和姚世玲说当时的情况,把姚世玲吓的说不出来话,眼眶通红。
  “妈,没事了,没事了。”闻青说:“不是你的错,被小偷惦记,防不胜防。”
  姚世玲还是很自责。
  “恼恼,饿。”衡衡坐在浴盆里说,姥姥,饿了。
  闻青笑着说:“妈,没事了,你给我们做点饭吃吧。”
  “好好好。”姚世玲迭声答应着。
  “恼恼,肉肉。”衡衡昂着小脑说。
  “好,好,好,给你做肉吃。”姚世玲抹了把眼泪就出去了。
  闻青边给衡衡洗澡,边查看他的身上,肉乎乎的小胳膊上有青的,可能是章方方拽的,膝盖上青两片,应该是走路不稳摔的,其他没有。
  闻青心疼地给他穿好衣裳,抱在怀里,亲了亲小脸蛋问:“衡衡,你怕吗?”
  衡衡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事情,眨巴着眼睛看闻青。
  闻青笑了,温声问:“你和奶奶被坏人抓了,你哭了。”
  衡衡对着手指头:“我哭,了,嗯,我怕。”
  “和妈妈说,你当时怕什么呢?”
  “怕,怕、嗷呜。”怕嗷呜。
  闻青:“……”
  “黑、那、房子,有,嗷呜……”意思是说,那间瓦房里好黑,可能会有嗷呜,嗷呜就是鬼和妖怪的意思。
  闻青伤感的情绪就这么被衡衡搅合了,她还要再给衡衡疏导时,衡衡已经叫着肉肉了,饿的不行了。
  吃过饭又等了一会儿,医生被闻亮请来,给衡衡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确定无事之后,闻青才彻底放心,而后闻青和医生谈及衡衡的心理问题。
  医生说每个孩子心理承受情况不一样,而且孩子的心里和大人不一样,大人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怕的很目的性,可能在孩子的眼里心里就是一件串门聊天的事儿。
  “那这样的事情,对他会造成心理阴影吗?”闻青问。
  医生看了一眼正和小朋友在玩耍的衡衡说:“应该没什么心理阴影,不过,你再观察观察两天。”
  “好。”闻青点头。
  一个下午,衡衡都照吃吃,照睡睡,只是到了晚上,他就不玩了,紧搂着闻青的脖子:“妈妈,黑,嗷呜。”
  闻青抱着他就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衡衡是被吓的怕黑了。
  “不怕,妈妈在呢。”闻青就一直抱着衡衡,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抱着,姚世玲一向不宠孩子,这时也没说什么,等吃完饭之后,她和闻青说:“要不晚上睡觉时,我给他叫叫魂。”
  “叫魂?有用吗?”这种迷信的“叫魂”法,闻青还真不信,她宁愿相信衡衡随着年龄增长就不怕了。
  “有,当然有用。”姚世玲坚持说。
  闻青只好随她,然后哄了一会儿,把衡衡交给了姚世玲。
  不一会儿,纪彦均打来电话,问:“衡衡怎么样?”
  “下午医生来过了,都很好。”闻青回答。
  “那就好。”
  闻青转而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纪彦均沉默一会儿说:“章方方伤到大脑了,现在还没醒,醒来的话,肯定会和正常人有点区别。”
  “有点区别什么意思?”
  “还不太清楚,医生打个比方说,神经受损之类。”
  “那妈怎么办呢?”闻青又问。
  纪彦均显然有些头疼,语气低沉很多:“轻则赔钱,重则有牢狱之灾。就看章方方那边的情况和意向,当然章方方也会受罚。”
  闻青听后思考一会儿,听纪彦均的口气可以猜出事情不乐观,不过,不管如何不乐观,后果都是她们自己种的,她们必须得面对。
  章方方是心眼坏。梁文华不但心眼坏,还受不了气,今天这件事情,梁文华保护衡衡是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她是为自己出气,却没想到她自己下手这么重了,吃了大亏。
  说起来,这个年代虽然大家生活都不富裕,但是梁文华有幸在一个殷实的家庭出生,在家有父母疼爱,长大了就嫁给纪友生,纪友生性子不错对她好,在厂子里打工有钱赚,日子过的比一般人好点,没几年纪彦均出生,纪彦均打小就聪明懂事,在她身边的时候少数,上了中学就住校,那会儿纪彦均就开始琢磨着赚钱,帮人修手电筒、修收音机、唱片机等等赚钱,后来连学费都不让家里掏,还给家里钱花,慢慢又赚起了大钱,可以说,梁文华这辈子一次亏都没吃过。
  所以才在这次吃了大亏。
  闻青私心里觉得,梁文华受点教训挺好,毕竟等她再老一点,还是心眼坏、受不得气,说不定会酿出更大的错。
  只希望教训是大家能接受的范围内。
  闻青虽然这么想,但没有纪彦均说,毕竟,梁文华是他的亲妈,她转移话题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纪彦均回答。
  “出去弄点吃的吧。”
  “刚子去买了。”
  闻青又把话题绕回来:“彦均,法律是公正的,谁是谁非,几分是几分,他们有定数,你不要过于担心。”
  “嗯,我知道。”
  闻青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抽烟了?”
  “嗯。”
  “别抽了,衡衡不喜欢烟味。”
  “好。”彼端的纪彦均瞬间就把烟掐了。
  闻青接着说:“我和衡衡在家等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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