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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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豆就道:“也不是跟奴婢说的,是她和两个不认识的嬷嬷在门口闲聊,让奴婢听见了,多嘴问了一句,她们就说了,奴婢说要跟您说,她们又死活不让,说什么娘娘知道了会杀人的……奴婢说娘娘根本不是那样心狠的人,她们不信,奴婢就来跟您说。”
  雨花和青果又翻了个白眼。明明白白那几个嬷嬷就是故意的,故意激小豆,让小豆将话传到皇后娘娘耳里。
  越绣宁倒是没生气,小豆就是如此,被人利用也没办法,学聪明也不是马上就能学会的,何况这深宫内廷的,以前的宫女嬷嬷那些人多有心眼?越绣宁身边有心眼的人已经很多了,她也不需要那么多有心眼的人,小豆是什么性格就什么性格,无须强行改变什么。
  镇国公的女儿是二皇子最早的一位正妃,这个宫里有他买通的人也很正常,现在镇国公落魄到了如此的地步,希望倒是寄托到了自己这个皇后身上,希望自己能心软求皇上饶了他们。
  自己需要不需要适时的表现一下自己的‘心软’呢?
  第807章 夺爵贬为庶人
  越绣宁想了想,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林炤并没有想杀了镇国公。因为镇国公从头到尾虽然一直依附二皇子,但并没有跟着二皇子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大约是因为镇国公其实也非常的老奸巨猾吧,所以没把事情做绝。
  至于张苏卿下毒那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没事过去了,现在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越绣宁正好也想活动活动,于是换了一件素白的长裙,带着小豆、雨花等人从坤宁宫出来,依然是不坐肩舆不坐轿子,走着去往内宫门。
  横竖不着急,一副悠闲散步的样子,一路到来了内宫门这边。
  穿过了狭长的拱形宫门,还没有出来就看见宫门前的空地上跪着很多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
  从宫门出来,站定了。
  外宫门这片叫瓮城。是城池的主要防御设施之一,可加强城堡或关隘的防守,就是在城门外修建的半圆形或方形的护门小城。
  瓮城两侧与城墙连在一起建立,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防御设施。瓮城城门通常与所保护的城门不在同一直线上,以防攻城槌等武器的进攻。
  这个年代修建的城池,都要考虑防御的措施,即便是京城之内的皇宫同样如此。
  瓮城在防御进攻的时候作用是非常大的,当敌人攻破了第一道城门,也就是外城门的时候,一窝蜂涌入到了瓮城中,而内城门还坚守着,守兵对瓮城内的敌人箭如雨下的射击,基本上效果就和瓮中捉鳖一样。
  如果外城门不是敌人攻破的,而是诱敌深入的一个计策,那么在敌人冲入瓮城之后关闭外城门,杀伤力更是强大,基本上进来的敌人就休想活着出去了。
  所以,瓮城中间一大片,全都是空地,干干净净的长条石铺就的,非常干净。
  跪在这里的一家人也就显得非常的突兀。
  越绣宁站在宫门前的时候,镇国公他们也早就看见了,忙磕头伏地不起。
  越绣宁看了看,跪着的人中果然有很多的小孩,看起来有七八个,经过了一天一夜,小孩儿已经没有好好跪着的了,躺着的站着的,正在哭的还有哭累了的,横竖什么形状的都有。
  几个女孩儿,即便平常教导严厉,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有直接躺在地上抽泣个不停的,身边跪着的人看见皇后娘娘出来了,想要将她们拉起来,也拉拽不起。
  越绣宁摇了摇头,然后叫小豆过来低声道:“十二岁以下的,全都让起来回去吧,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呢。”
  这话是让小豆带的,所以想让别人如何听的,就如何的说。
  果然小豆忙答应着转身就去了,一字不差的将她的话说了,越绣宁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镇国公府的人都感激不尽的连连磕头。
  皇后来到内宫门探望了镇国公一家,因心中不忍所以让十二岁一下的孩子都起来回去了。这话想来是很快就会传到前面去了。
  御书房。
  就在越绣宁回去之后没多长时间,林炤这边就得到了禀报。
  林炤也知道,这是越绣宁觉着差不多了,在跪下去要出事了。该怎么处理可以给结果了,不用一直这样跪下去。
  “皇上!镇国公死心塌地跟着二皇子,不能轻饶了他!”正好御史高北辰在,高北辰性格严厉,做事也比较的凌厉,更加倾向于强硬。
  林炤很欣赏他,一直都在考虑给他调个合适的位置,现在这个御史之位,对他来说已经低了。但左右都御史都是林炤的人,而且不管是吴泽还是赵畅,做的都是很好的,在御史中威信也很高,所以只能调别的衙门了。
  林炤想了想道:“朕虽然亦不想轻饶了他,不过,一来镇国公并没有做出什么极度危害朕的事情来,二来,朕已经饶恕了定远侯,而镇国公和定远侯属于同一种人,朕不能饶了一个,降罪一个,那样百官会觉着朕性格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做事没有准则。”
  高北辰道:“镇国公做的危害皇上和娘娘的事情亦不少。在先皇面前诋毁皇上,还有不久之前,镇国公府的小姐下毒祸害几位侧妃人选,如果不是娘娘懂医术,娘娘本人甚至都不敢说能平安无事。”
  林炤点头:“所以,朕也不会轻饶了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吏部尚书王安溪今天也在,他属于温和的,所以听了就道:“皇上说的有理,高大人,皇上才登基,既然是奉先皇的传位诏书登基的,堂堂正正,就无须弄得杀人太多,落人口实。”
  高北辰一听,这这是有道理的,便没在说什么。
  林炤背着手踱步想了一会儿,过去写了一道圣旨,道:“镇国公夺取国公爵位,贬为庶人,抄没家财。张苏卿在皇后面前下毒,无知犯上,打二十大板。”将圣旨扔给了德公公:“去传旨吧。”
  德公公忙接住了,赶紧的跪下磕头:“是。”起身去了。
  在屋里的大臣们都有点惊讶的表情。对于镇国公的贬为庶人抄没家财并不意外,但对于张苏卿的处置有点意外。
  但凡是处置这种年轻的姑娘,基本上就是两种,一种是罚入奴籍,进宫为奴。另一种是罚入乐籍,掉入风尘一辈子不能翻身。
  后一种自然是更加的凄惨。
  从没有谁处置年轻姑娘是打板子了事的。
  所以新皇的好多行事风格,这些大臣们也要好好的体会一下,以后要了解皇上是如何处事的,不要看错了眼神理解错了。
  而林炤这样处罚,当然是因为越绣宁的影响,越绣宁最恨的就是把女人往最凄惨的境地整的人,张苏卿下毒,没错很可恶。但怎么惩罚?罪不可恕的就杀了,如怜裳公主。罪不至死的就打板子了事,有什么不行的?非要用那种恶心的,居心叵测的手段整这些女人们?这原本就是男子掌权的世道对女人的一种欺压。
  她身为女人,自然不会用同样的手段欺压女人。
  林炤是受她的影响,所以按照她的想法来处置这些女人。而且,对于林炤来说,也已经养成习惯按照这种思路想事情了。
  第808章 下葬途中
  处置了镇国公,收服的定远侯,基本上朝廷里头已经没有大患了。
  五七过了,廖文超到了京城。
  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从第四十五天开始,就每天都有祭祀仪式,每天都在奉先殿举行,第四十九天一大早,先皇的棺木已经装运妥当,今天送到皇家陵寝下葬。
  新皇上和皇后都要去。还有前朝皇帝留下来的后宫,所有的王公大臣,朝廷文武百官全都要去送丧,下葬了之后停留三天,所有人守陵,然后才回来。
  皇家陵寝在兴县,从宫里出发到兴县也要走五六个时辰,如果是人多速度慢的话,时辰更长一点。
  所以早上寅时开始准备,卯时就出发了。
  如今是夏天,天亮的早,卯时天便已经大亮了。
  越绣宁躺在龙辇里的床上补觉,林炤坐在她身边正在看折子。
  尽管停灵的这段时间他也处理朝政了,不至于什么都不管,但也积压了很多,尤其是各地衙门递上来的,关于夏收的折子,正好全都是这个时间集中送到,林炤这几天已经是晚上睡不了两个时辰,全都在看这些折子。
  朝局稳定这是很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林炤需要在自己登上皇位的开始这段时间,天下的局势更加稳定。
  老百姓们只要吃饱穿暖,就会满足。所以,林炤很关心夏收的情况。前天越承耕还建议,他可以减免一下粮食税,如果国库银子能撑得住,这两年就将粮食税减免了,给百姓们一个好的印象。
  林炤觉着这是个好主意。
  等先皇今天下葬了之后就下旨。
  越绣宁翻了个身,林炤翻动折子的动作便停了停,等她翻身睡沉了之后,这才小心的拿了手巾,将她枕着的侧脸汗水轻轻擦了,然后继续的看折子。
  越绣宁睡得倒是挺好的,一直睡到了午时才起来。这段时间她自然也累得很,跟着林炤睡不好觉,主要是事情也太多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林炤正好放下折子揉眼睛,便道:“你一直在看折子吗?眼睛疼了吧?”
  林炤忙抬眼看她笑道:“你醒了?这一觉睡得倒是好。”
  越绣宁起来帮他揉太阳穴,道:“闭上眼睛。”
  林炤便闭上了眼睛,揉了一会儿太阳穴,然后是睛明穴,过了一会儿让他睁开眼睛,果然就感觉好多了。
  “车上晃悠别看了,小心眼睛花了。”越绣宁说着将折子拿起来收拾了,放在一边:“你也睡会儿吧。”
  林炤好笑:“你也不问问什么时辰了……”
  “肯定还早啊,不是说怎么都要走一天。”越绣宁打了个哈欠。说着要腾出来地方。
  床很大,林炤便顺手搂住了她,笑着道:“要睡你也陪着我。”
  越绣宁也没意见,这段时间她一直处于缺觉的状态,难得在车上被晃得很有睡意,就多睡会儿好了。
  夫妻俩躺下又睡了,越绣宁之前睡得时间长,所以醒来的比较早,睁开眼睛看见林炤还睡着,小心的从床上下来,简单洗漱了一下。
  头发也睡得松软了起来,自己是梳不上去的,只好散下来,等一会儿林炤起来了,叫小豆上车来给自己梳头。
  林炤睡得浅,一会儿也醒了,越绣宁拿水过来给他漱口,在盆里倒了些水洗脸。
  车上的水就用完了,越绣宁叫小豆上来,梳头换水,忙碌了一番。
  林炤这才问到了那里,外面的侍卫回禀,快到了,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越绣宁一听还有半个时辰,不由得摇头:“怎么走的这么久。”
  “路远,走的也不快。”林炤简单的说了一下为什么,问道:“昨天太皇太后找你去说什么了?”
  昨天晚上林炤回来的晚,越绣宁已经睡下了。
  “就是说她走了之后如何如何的话,说起怜裳还哭了一场,她从小就没有教导过怜裳,怜裳就不在她身边长大,如何如何的。”越绣宁说到这里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虽然贵为皇后,不过什么都做不了主,自己的女儿也不能在身边养,说的很多,弄得我都觉着她可怜。”
  林炤伸手把她搂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柔声道:“咱们不一样,咱们的孩子以后就在身边长大,不会去住在这个宫那个宫的,我更不会允许让奶娘那些人带大公主皇子。”
  越绣宁点头,叹气道:“皇家的事情真的是说不清楚,有时候说他们聪明吧,其实笨的可以。让皇子和公主跟自己的母亲分开,让下人将他们养大……什么眼界啊。”
  林炤道:“主要还是担心外戚的权利变大,对皇权有威胁。”
  越绣宁叹了口气,又道:“对了,你怎么只问我太皇太后找我去说了什么,不问问贤妃找我了,说了什么?”
  林炤微微吃惊:“贤妃也找你了?什么时候?”
  两人都图省事,直接还是按照前朝的称呼,毕竟如果说太皇太妃的话,那不是还有两位嘛。
  越绣宁道:“前天。咱们说今天下葬的事,我倒给忘了。”
  林炤道:“我不知道。”
  这一点和前朝也不一样了,前朝的时候,先皇要知道后宫所有的不寻常的举动,所以基本上后宫有什么事情太监们必定会禀报给皇上。
  而新皇没有这个喜欢,也不去要求,太监们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越绣宁继续道:“找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这都一个多月了,她也应该冷静下来了,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听着挺心灰意冷的。”
  顿了顿又道:“她心灰意冷也是正常,现在你都登基了,二皇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而且,以贤妃的立场来说,不管二皇子在哪里,她这个当母亲的基本上都是活不成了。她不傻,怎么会想不到,二皇子要起兵造反肯定是需要一个理由,而现在不管是秦焯还是二皇子妃都已经没办法控制了,能够下手的,只有她了。贤妃话里的那种灰心,估计都已经抱着准备死的心了。”
  林炤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她找你说这些……”
  越绣宁忙道:“她找我说这些倒不是求我保住她的性命什么的,她并无这样的想法,只是觉着临死之前,想找人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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