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鸿门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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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正刚话音刚落,一声大笑从二楼传来,撕心裂肺,由远及近,木制的楼梯被她踩得咯吱作响,席聂下意识把江绘心护在身后。
  没想到她跑到席聂面前忽然停下,扑通一声跪在席聂面前,环抱住他的一根腿,恢复了几分神志:“席少,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你要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席聂动了动那个根被她抱着的腿,无奈她抱的实在是太死,根本动弹不得,絮絮叨叨的说着些告白的情话,江绘心真的相信她是疯了。
  ‘做牛做马……’这样的话怎么能是高傲的她说的出来,虽然她就是这样想的。自家舅舅可能也觉得丢人,自己亲自上阵将她拉开。
  此刻江杜若的眼里只有席聂,但看她自己加的这场戏,好像她要跟恋人生死别离似的。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舅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自从那次的事以后,我们接她回来就很少让她出门,关了大概有三天吧,就越发的严重,除了席少别人都不认得。”
  江绘心皱紧眉头:“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去看了,医生说国外有一套非常适合她的疗法,很多跟她相同的案例都成功的得到解决。可你知道,你舅舅的产业才刚刚有所起步。又不是什么太大的公司,转移就等于重启。”
  关于这点,江绘心还是相信的,江正刚贪图小利小惠,完全没有做大生意的势头,如果现在抽身,只有一步,那就是关闭公司。
  江正刚向来将她这个女儿当成掌中宝……
  “舅妈,这该不会是你们喊我们来的主要目的吧。”
  舅妈习惯性转移话题:“也不知道席少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但从朋友那得知你喜欢甜食。我煮了糖水,先坐下再说。”
  江正刚安抚好女儿匆匆下楼,饭菜已经上齐,但餐桌上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三人相顾无言。
  他干笑两声,语气带着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才让你们吃上饭。龙虾还要再蒸一会,我们先吃。”
  江绘心无奈他们卖关子,没办法拿起碗筷,看着一桌子色香的菜肴,却没有半点胃口。
  江杜若固然可恶,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都能浮现出她剪断绳索,将自己置于死地,那把剪刀插进她的腹部时,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悔意。
  可她醒来后还是急于得知席聂是怎么处置她的,林殊告诉江正刚以江杜若精神状态不佳向席聂求情,情况紧急,席聂被迫同意,现在她好像明白了林殊为什么说‘被迫’二字。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这个舅舅,估计江正刚是拿给自己输血为由威胁席聂了吧。
  “绘心,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吗,怎么不吃呢”舅妈给她和席聂一人夹了个鸡腿,前所未有的好态度。
  江绘心看向席聂,他连筷子都没拿起来。她转过头看着盘子里的鸡腿,说出来可能自己都不信,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家有吃到鸡腿的待遇……以前她只要一回家听到的可只有冷嘲热讽。
  楼上传来连续的撞门声,不知道江杜若用的什么工具,声音不大,却格外让人揪心。江绘心忍无可忍:“舅舅,明人不说暗话,比起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女儿做戏,还不如开门见山。”
  江正刚等的就是江绘心的这句‘开门见山。’如果见到的是座金山就更好了,他抬眼瞥了眼楼上,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席少,你也看到了,我没骗你,我这女儿自打受到惊吓病情就越发加重。实在是耽误不起了。”
  “所以呢。”从江杜若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席聂就已经感觉出不对劲,倒不是说她的病是装出来的,而是她妈妈脸上的表情,竟不是完全的心疼。
  自家女儿都这样了,眼珠还在转个不停,从那个时候他就知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江正刚提了口气:“席少可还记得答应过要还给我东西来的。”
  “要什么。”席聂当然记得,他答应他的时候就是本着江绘心同他们家再无瓜葛的目的。所以不管他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江绘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你答应他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席少看向她的目光如同柔和的月光,增添了几分神秘,却让她急躁不起来。江正刚低下头:“抱歉,绘心,这是舅舅最后一次对不起你了,毕竟杜若是我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席氏集团很早就有将蓝山酒店的品牌打到海外市场的想法。我想做蓝山酒店海外市场的负责人。”
  “凭什么!”江绘心先于席聂开口,情绪异常激动。她可以接受自家舅舅对自己的压榨,却无法接受他将主意打到席聂的身上。
  如果真要算算,她欠他的,一辈子恐怕也无法偿还。
  “绘心,人家席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舅舅将你养大花费了多大心思,你可知道。”江正刚没想到自家亲侄女会反对。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丫头当真不跟自己是一条心。
  不说这个还好,一往这方面提江绘心觉得更加可笑:“所以,你是想将这一切都算清楚?那好,我就跟你来算算这笔账。”
  “自从高三我用自己参加竞赛得来的奖金交上拖延了一周的学费后,你就没再为我上学出一份力,除了早餐外,其他两餐我一般都不在家里吃。大学以后除了房价我基本都是住宿舍。”
  “舅舅,你把我养这么大可真是不容易。”可能是骨子里记仇因子导致,江绘心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如此斤斤计较的人。
  她被欺负的那些,虽然从来不说,但每一条她都清楚的记得。
  江正刚哑口无言,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推了推身侧的舅妈,让她出来打圆场。舅妈抽了张纸巾,嬉笑了一声,试图掩盖这尴尬的气氛。
  可笑声过后,更加安静的氛围再度加重了尴尬:“绘心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要知道你母亲去世后其他亲戚可都对你避之不及,只有我们家……”
  “你们是惦记着传闻里我爸留下来的那批珠宝吧。”
  “你……”江绘心命中要害,江正刚的脸上实在挂不住。
  江绘心见这一家都喜欢强词夺理的人被自己逼得没话说了后,凭空冷笑一声:“可笑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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