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者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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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淮南王妃稍加思索,就懂了丈夫的意思,若知府家的公子能胆子大些,主动上门求学,丈夫也会乐意接受这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但是他没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自家夫君平时也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对待后生晚辈也十分惜才,也曾指点过知府家的公子几次,这样都没敢主动求学,那的确是胆量问题,也难怪夫君看不上眼。
  多少学子向名师求学,纵然被拒之门外也不曾气馁,还坚持不懈试图打动名师,成为名师的学生,便是最后没能成功,至少人家迈出了那一步。
  而知府家的公子因着夫君的身份望而却步,首先,他就没把自家夫君当作是才学高的前辈,而是圣眷颇重的淮南王。就算夫君惜才,收了这个学生,成了师徒,可知府家的公子心底那关过不去,那就永远都不可能是正常师徒,只能是大臣之子与当朝王爷。
  淮南王妃轻叹道:“九郎,你当初没收他是正确的。”
  淮南王道:“阿菁,你明日就跟卿卿说,让卿卿多逗留两三个月,也好陪陪我们,毕竟她成家了,日后也不能像未出阁之前那样,每隔一两年就来淮州小住。”
  淮南王妃听后一愣,旋即好笑道:“九郎,明明是你想找个学生解闷,你自己怎么不去说?还要我去找借口留下他们夫妻。”
  淮南王轻咳两声缓解尴尬,道:“我是王爷,我是长辈,主动留下他,传授他学业,我不要脸面的吗?”
  淮南王妃摇头失笑:“也行,我明日就去说。”
  说着,她笑容淡了几分,忽然有些惆怅,道:“也许是上了年纪,心里就觉得孤独寂寞,希望有小辈在身边陪着。我们都将近花甲之年了,也不知道能再见几个外孙多少面,现在真是见一面就少一面。”
  言毕,她又叹了一口气,神色怅然,若他们夫妻不是王爷和王妃,只是普通的富贵闲人,不用守在封地,就可以进京,在京城买个宅子住下,隔三差五能见见外孙和女婿。可他们是皇室中人,若没什么事,不得随意进京。
  淮南王听了,心底怅然,其实每次目送小辈离开王府,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们是权有钱有身份地位,但这些填补不了内心的寂寞,每每看到别人能含饴弄孙,每天享受天伦之乐,也极为羡慕。
  他伸手进被窝,握住妻子的手,道:“等我们年纪再大些,倒是可以向皇上请旨回京。”
  淮南王妃愕然:“请旨回京?”
  淮南王轻轻颔首:“对,请旨回京。”
  他们夫妻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昭阳,可是昭阳英年早逝,他们膝下已无孩子,爵位后继无人。一个无后的王爷,圣上也不必担心他会有异心,再过两三年他们更加衰老,连跟朝臣互动都没兴趣,请旨回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圣上也不会拒绝。
  淮南王妃若有所思,旋即露出笑容:“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得稍微锻炼一下,争取长命点,这样没准儿还能看到子湛娶妻,这孩子整天往外跑,也不知何时才会成家立室。”
  闻言,淮南王脸色微沉,语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菁,莫要胡说,就算你不锻炼,也能看到子湛娶妻。”
  淮南王妃回以一笑,没有接话。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大夫也说她年轻时生产伤了根本,那时候能活下来都是奇迹,这些年一直都有精心调养,这才能活到那么大岁数。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越发差了,或许哪天一个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引发旧疾,就这样去了。
  淮南王又道:“阿菁,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还能在一起很久。”
  “会的。”淮南王妃含笑回应,“但也要稍微锻炼一下,增强体质,也不至于在天气转变之时,稍加不注意就病倒。”
  “那我陪你一起锻炼。”
  淮南王说罢,伸手将妻子搂进怀里,缓缓抱紧,他们年少时相识相爱,父皇又为他们赐婚,到了淮州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一直顺风顺水的,许是老天爷觉得他们太幸运,又给了他们一些磨难,幸好年过半百,心爱之人还在怀里。
  淮南王妃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他那可不安的心,过了良久柔声道:“九郎,我们也睡够了,就先起来吧,不然躺的久了,身子骨都懒了。”
  淮南王应声,而后传了丫鬟进来侍候。
  *
  翌日清晨,庄婉卿和晏景舟去正院给两位长辈请安,还未等淮南王妃出口挽留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在淮州多住几个月,刚问起他们这次来准备住多久,庄婉卿就已经开口提了此事。
  只听得她道:“外祖父,外祖母,我和夫君想在淮州多住几个月。而且外祖父学富五车,还能教教夫君学问。”
  淮南王听后一愣,没想到外孙女夫妻的想法与自己的一致,这番话也正中他下怀,遂笑问:“卿卿,你是想多陪陪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是想让景舟跟我学习,所以多逗留几个月?”
  庄婉卿朝他粲然一笑,坦诚道:“两者兼有。”
  淮南王宠溺地瞪她一眼,笑骂了句:“你这只小狐狸精明着呢,借着留下来陪我和你外祖母的名义,使唤我给你夫君讲授学问。”
  庄婉卿无辜地眨了眨眼,笑眯眯道:“外祖父是长辈,我哪敢使唤外祖父,做这种如此不孝的事啊?这不是看外祖父以前眼馋人家有乖巧的学生,现在送一个给您玩玩嘛?都是自己人,您也无需顾忌,要罚要折腾都可以随意。”
  淮南王妃被她逗笑了,好笑着问:“卿卿,把景舟扔给你外祖父,让你外祖父随意折腾,你舍得啊?”
  “舍得,怎么会舍不得?”庄婉卿忙不迭地点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夫君是读书人,尊师重道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再说您做了他的老师,又是他的长辈,让他做什么都是在锻炼他,既然是为他好的,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晏景舟附和道:“外祖父能教景舟学问,那是景舟的荣幸。”
  “你们两个马屁精。”淮南王含笑捋着胡子,一锤定音,“好,这个学生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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