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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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是能逢凶化吉之瑞兽。然而从他接手龙宫开始,白泽就一时浑浑噩噩地沉睡着,少有清醒的时候。
  父王陨落之前,将龙宫与陷入沉睡的白泽一并交给他时,只交代了他一句“白泽是为了苍生万物方才落至如此地步,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务必好好奉养”。
  之后不不久,父王陨落,他接手龙宫,在龙宫内腾出一间僻静宫殿,当做白泽居所,派人专门仔细照料。
  这些年里,白泽清醒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其中两次清醒,都与姜婪有关。
  赑屃神情心情有些沉重,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希望姜婪因为他的猜测而倍觉压力,便压下了心中的担忧不表。
  应峤蹙眉道:“白泽的意思是姜婪会遇到危险?那是不是要提前准备应对之策?”
  “不好说。”赑屃道:“‘遇事不决’未必是指有危险,或许只是某种困境。”
  他眼神温和带着鼓励看向姜婪:“白泽预言趋吉避凶,但预言之所以是预言,正是因为事情还未发生。我们如果为了避免未来发生的事而特意做出改变,那未来也会随之而改变,或许眼前的困境是没了,却未必没有其他暗藏的困境。所以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白泽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就算是遇到了困境,也有转圜余地。”
  姜婪本来也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听赑屃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
  又问道:“大哥这次在江城多待几天吗?”
  赑屃摇头:“我等会儿就要赶回海城,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让老四留下来照顾人。”
  说完侧脸看向狴犴:“机会都给你了,自己好好把握。”
  他之所以连夜赶来江城一趟,大半原因还是不放心狴犴。
  白泽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姜婪,但陈画的态度只有他亲眼见到了心里才有数。
  结果显而易见。
  两人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一些,但陈画显然对狴犴还没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
  送点灵药竟然都还得他找借口。
  赑屃对弟弟很失望。
  他对狴犴道:“这段时间江城的项目你全权跟进,陈画受了伤,你就多分担一点,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跟陈画讨论。”
  最后一句“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跟陈画讨论”,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要是还不知道把握机会,赑屃觉得这个弟弟可能就要滞销了。
  “我明白。”狴犴蔫头耷脑,刚刚因为抱到了心上人翘起来的小尾巴,又夹了回去。
  革命尚未成功,狴犴还需努力。
  他就不信这么朝夕相处的还能处不出感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画:一匣灵药不值得我出卖自己,至少得三匣。
  狴犴:?(去拿卡
  第167章
  赑屃先一步回酒店之后,姜婪和应峤进去和陈画告别。
  陈画躺在床上不能动, 工作人员刚刚给他用了赑屃送来的灵药, 有效倒是有效, 就是用完后骨头开始生长, 干涸的灵力也开始重新运转, 让他整个人都蔫了。
  就很难受。
  但他要面子,加上狴犴还在一边杵着,就只能自己憋着不出声。
  默默地瞪着天花板数绵羊。
  听见应峤说要回去了时,就很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都赶紧走,不然他都不好意思哼哼!
  应峤本来准备走的脚步就是一顿,蹙眉打量着他半晌, 嫌弃道:“疼就说出来,忍着你是能多长出一张脸皮来还是怎么的?”
  “……”
  陈画被直接戳穿, 顿时就怒了:“我一点也不痛!你赶紧滚, 不要打扰我休息,我需要静养谢谢!”
  应峤表情一言难尽,啧了一声道:“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提加奖金,看来是真的痛狠了。”
  他到底还有一点良心, 大发慈悲道:“你好好休养, 这段时间工资奖金都给你翻倍。”
  说完又看一眼狴犴,心想这么大双眼睛长着就是摆设,有什么用呢?
  难怪现在还打着光棍。
  眼睛不用, 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为社会做贡献。
  狴犴:……
  接收到应峤嘲讽的眼光,再看看陈画贴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指,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画一直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想理他,而是因为用了药之后难受。
  他顿时也没了心情和应峤battle,脸色有些难看地出去叫人了。
  陈画撇撇嘴,又瞪了一眼应峤,对姜婪道:“你们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刚开始是有点难受的,熬过今天就好了。”
  虽然他平时嘴上总喜欢嚷着工伤工伤好让应峤加奖金,但如今真受了重伤,反而不喜欢将痛处展现出来。
  这样除了让关心他的人也跟着担心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应峤嗤了一声,又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正压低声音和工作人员询问情况的狴犴,对陈画道:“外面就有个现成的苦力,不使唤白不使唤。他今晚会守在这里,你要是有不舒服就跟他说,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他自己也乐意。”
  他的话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陈画心里本来有些猜测,此刻被他点破,脸色顿时就有点不自然,含含糊糊地开始赶人:“知道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赶紧走吧!”
  这么八卦你是八卦盘成精吗?!
  求求你快闭嘴吧!
  应峤啧啧两声,打量着他五颜六色的脸,再看看一脸凝重回来的狴犴,才和姜婪一起离开。
  擦身而过时,姜婪还不放心地嘱咐了四哥一句“好好照顾嫂子”。
  狴犴点点头,侧身进了休息室。
  陈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要睡觉了。
  狴犴将椅子挪到床头,手掌虚虚悬在他的身体上方,低声道:“我问过了,用了灵药之后伤势加速恢复,痛楚无法避免。我用灵力帮你疏导,会没那么难受,你尽量休息,我帮你疏导灵力。”
  他垂眸看着陈画的模样,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闷痛。
  刚才大哥他们出去时候,工作人员给他上完药,陈画就重新穿上了皮囊。他身上的伤处已经妥善处理过,看起来除了沉默一些,和平时没有太大不同,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他没想到陈画其实一直默默地忍着痛。
  狴犴下意识想要念叨几句,看着他颤抖的眼睫又闭上了嘴。掌心运起温和的灵力,虚虚抚过他周身经脉,小心翼翼地给他疏导艰涩运转的灵力。
  温温凉凉的气息在经脉中流转,果然缓解了疼痛,陈画轻轻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睁眼看他,正对上狴犴温柔的目光。
  狴犴轻声道:“睡吧,你需要休息。”
  “……”
  陈画似被烫到,急忙闭上了眼睛。
  内心却窝了个大草?!!
  怎么受个伤连视力也变差了?
  刚才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阴阳怪气的狴犴有点帅?
  看来不只是要换张皮,眼睛也得换了,他心中悲愤地想到。
  ***
  姜婪和应峤带着三个小崽子离开,回去之前,两人又亲自带着印玄的尸首去了一趟监管所。
  按照目前的信息,乾派除了乾君地位最高之外,乾君之下,便是四个地师。
  如今白游和酸与都已经被俘,印玄身死,四个地师只剩其一。
  姜婪准备趁着白游和酸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先去给他们报个喜,说不定他们猝不及防之下,还能暴露出点别的信息出来。
  两人开车到了监管所,先让工作人员把三个小崽子带去接待室安置好,之后才和应峤一起过去。
  印玄的尸体就装在黑色运尸袋里,姜婪也没让人特意整理易容,死前怎么样,死后就怎么样。
  两人随着工作人员去水牢,进去之前姜婪还特意嘱咐了应峤:“酸与嘴巴硬的很,就会气人,白游估计也不会太配合,等下他们不配合你也别生气,不然就如了他们的愿了。”
  毕竟两个阶下囚也做不了什么,也就能气气人了。
  他声音并不小,因此水牢的酸与和白游听的一清二楚。
  “????”
  酸与挣扎着扑腾了一下,怒气冲冲地瞪着走进来的姜婪。
  草泥马,到底是谁在气人?!
  你他妈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哦不对,饕餮根本没有心。
  酸与愤怒了一会儿,看着两人逼近的脚步,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了,打算等会装死到底,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接话。
  白游看着隔壁的酸与情绪大起大落,不明所以。
  他才刚被关进来一会儿,连话都没来及跟酸与说,就剩一个脑袋被特制的笼子关着,悬空吊在水牢中心,连一点让他汲取灵力逃脱的可能性都没有。
  看着害他至此的姜婪神情轻松地走过来,他愤恨地张大了眼,骂道:“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来审讯了?可惜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酸与:……
  他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白游一眼,为他的冲动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闭上眼继续装死。
  姜婪走到水牢跟前,工作人员打开牢门,他就将装着印玄尸体的运尸袋放在门口,慢条斯理地道:“审讯不着急,我是怕你们在里面无聊,给你们送牌友来的。”
  一边说,一边就把运尸袋的拉链拉开,露出印玄扭曲僵硬的尸身。
  “喏,我把元殷给你们送来了。”
  白游脸色一僵,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瞪着下方印玄尸体,尖声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了?!”
  打定主意装死的酸与也惊起,他好歹还有个身躯,扑腾着冲到牢门边,剩余的几只眼睛极力往外看,瞪了半晌,他颓然跌落回水牢,喃喃自语道:“元殷竟然死了……”
  看来他们的表现,他们果然没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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