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又显卒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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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下一个!”这老先生听得机灵儿这样的问题,气哼哼地叫了下一位病人上前来。机灵儿让丹歌改名这一句话,恰是表明了心意了。这起名当中的门道,还是老先生提及的,机灵儿那时想让风标此名,老先生代为回绝,因为修行者姓名事关重大,这姓名最好来自于父,或者来自于师。
  此时机灵儿让丹歌改名,正是想认丹歌做师父。这就足够让老先生生气了,这几日里他为了换到这娃娃的心意,悉心传授,除却一些不传之秘,几乎修行界广博知识,都有教导。他如此作为,只为了显耀他的见识广博,希望能以此让机灵儿认他为师。
  可谁料想这机灵儿恍若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就是要认丹歌作师父。而老先生几日试探,也知道丹歌只是对这机灵儿稍有指点,丹歌一言之赐,竟比过他数日潜心教导,这更是令他气愤难当!
  可他知道千金难买我愿意,所以机灵儿的选择,他已没有什么心思去更改。他之前还想着拿丹歌子规去风家的事情拿捏丹歌一把,把这机灵儿抢到手,可到此时他却没了这样的想法,既然强扭的瓜不甜,他又何苦呢。
  老先生伸手搭在病人的脉上,心中却还不甘心,暗骂:“哼!这娃娃必是还没有将丹歌那点恩惠放下!”他摸着病人的脉,揣摩着脉搏中连连跳动,心中久久难平。
  而机灵儿这样一言,老先生懂了,丹歌子规也懂了。这本是令人欣喜的,只是丹歌在看过老先生这许多的反应之后,他就有些踌躇了。看那些病人的反应,显然这老先生鲜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在这失态其中,正可见老先生对于机灵儿的喜爱之意啊!
  丹歌也清楚,他如果认了机灵儿做徒弟,他身上有天地这般浩劫,是没有时间教导的,而机灵儿这初入门径的学徒,更是不可能跟随他们四方走动的。所以这机灵儿最终还是会交在杳伯的手上,让他指点机灵儿的修行学习。
  “而既然如此,我何须占这一个师父的名分,不如成全了老先生的爱才之心。而机灵儿这边儿……”丹歌思索着,扭头看向了子规,悄然问道,“除却师父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分,可以从旁指点而不算逾矩?”
  子规听到丹歌这一问,瞧了瞧老先生,点点头。他以为丹歌是要当师父,然后给老先生一个教导的机会,他也知道机灵儿日后是不可能跟随他们走动的,老先生如果能教导,也就不会是机灵儿落下修行。
  他其实恰是想反了。
  子规向丹歌悄然答道:“拜师之时可另设一代师席位,日后可以如师父一般代为管教。”
  “哦!”丹歌连连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他心中有了主意,这才答复机灵儿,“机灵儿,你……”
  就在这等关键的时刻,机灵儿竖着耳朵就要听取这重大的答复时,忽然他的身后响起“哐当”一声。这一声自是打断了丹歌的话,机灵儿扁了扁嘴,暗叹一定是杳伯这老不羞做出动静,不让丹歌下了定论了。
  可待他扭头望去,却发觉并非如此。
  只见此时的老先生右手捏着这病人的脉,左手支在条案上,身子前倾直视这病人,双目大睁,目眦欲裂,显得颇为震惊。老先生打量了一眼这病人,忽而右手松开,左手往条案上一撑,老先生凭空一个筋斗,落往这病人的身后。
  老先生身在半空一拽这病人的衣领,暗使一招解扣之法,等老先生落在病人身后,这病人的衣衫已经尽数落在了老先生的手中。
  丹歌暗笑起来,“这老先生原也是个风流的人儿啊,这等解扣妙法,运用如此娴熟!只可惜这病人是个男……”丹歌说道此时忽而就想起来了青陵台相思树下那一对痴情男孩,他这古板的修行者,这几日里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此一时讲到老先生褪男人衣,他立时就笑不起来了。
  老先生仔细地打量着这病人平滑的背,尤其是这病人的脊柱。而同一时这老先生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早已将丹歌忽然的严肃神情瞧在了眼中,他只以为丹歌和他一样,是发现了这病人身上的端倪。他一瞥丹歌,道:“你瞧出来了?”
  “啥?”丹歌皱了皱眉,“我瞧出……”丹歌说着一愣,看着老先生的满目讶然,暗想道,“莫不是这老先生也是背背山上的来客?!”
  老先生瞧着丹歌的表情忽而猥琐,也就断定丹歌并没有瞧出什么了,恐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他翻了个白眼呵斥一句,“你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老先生说完这一句,不再理会丹歌,又细细打量起这病人的背。未久,老先生向这病人问道:“你家住哪里?具体些!”
  “太康县。”病人答道。
  仅这一个地名,老先生就知晓了一切,他叹了一口气,向机灵儿道:“你请后面的病人都回去吧。有刻不容缓的,就可直接进院来,如果不甚严重,就请下午再来。”
  “好!”机灵儿没敢怠慢,连忙向病人们通知,病人们都明了老仙师有雷霆之威,他们也没敢抱怨,就此离去了,至于刻不容缓的急症患者,却一个都无。
  老先生瞧着病人再叹一声,朝丹歌子规招了招手,“你们也上眼看看吧!”
  “哦。”丹歌子规凑上前去,学着老先生那样儿打量这病人的背,却并没有瞧出什么症状来。而他们虽然知道一些门道,却到底不精通医学,所以望闻问切之法,并不会用。于是丹歌子规瞅了半天,都是朝着老先生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出什么。
  这下子病人可就全然慌了,方才老仙师屏退了其他的病人,已经让他忧心。而后老仙师又让这两人上眼查看他的病症,这会儿两人又齐齐摇头,他只觉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他四下里观瞧,却见老仙师已经进屋,他连忙转向了丹歌子规,屈膝欲跪,“救,救救我啊!”
  幸好丹歌反应迅速,法诀连施,已经以无形之力阻遏了这病人下跪的双膝。子规同时出言解释道:“你的病症我们并不清楚,我们没看出什么端倪,大抵不是什么厉害的疾病,你且先放宽了心。老仙师道法高强,一定能至于你的。”
  此刻老先生拿着一些物事已经走了出来,他听到了子规的话,道:“你们竟没瞧出端倪,这其中的病因,你们上一次来可是见过的。”
  “哦?!”丹歌子规都是一愣,他们想了想那一日叫过的病症,又瞧了瞧病人的背,然后又看到了老仙师手中拿着的一个蛾翅和一团茧丝。他们立刻就想起了那一日的那个小男孩,身中寄生了毒物发出的卒!
  两人连忙又凑到了病人的身边,对着病人的背部仔细打量起来,尤其是脊柱之上,应当结有脓包才对。可他们两人观察了半天,却并没有这样的情况,米粒大小的包也不曾有。半晌,丹歌得出了结论,他拍了拍病人的背,叹道:“你皮肤真好。”
  “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先生一把推开了丹歌子规,伸手就将蛾翅刮在病人的背上,随着蛾翅刮过,这病人的背上也出现了和那日小孩相似的痧痕,痧痕之中出现了黑气。
  而与那日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病人因为背上没有疮口,皮肤下的黑气显现后没有疮口用以喷发。于是从皮肤下直接蒸腾而起,然后这蒸腾起的黑气也没有在空中汇聚成蜈蚣模样,而是就此消散。显然这一位病人身内的卒,就不如那一日男孩体内的猛烈。
  老先生遍刮边道:“南阳舞阳太康商丘,本在同一条直线上,而南阳源头之水,本就是我风家开发,径直引到商丘风家的,没料想源头为祸,却害了沿途百姓。太康比起舞阳,距南阳更远,于是这病症就更弱,而商丘最远,那这病症最弱。可这弱病久积,就是大病,且这弱病不显于外,适宜潜伏,等到成为大病时,就回天乏术了!”
  “径向风家?!”丹歌眯了眯眼,“老先生您是说,风家或许都染上这样的病了?”
  “恐怕是的,而这毒物蜈蚣占据南阳源头,我不得不怀疑它的目的就是风家,这些犯病的凡人,都只是饶头而已。”老先生说着结束了刮痧,拿起了手中的茧丝。他朝机灵儿道,“去端杯水来,同一时将我墙上的那一副画也摘来给你师父看。”
  “哎!”机灵儿这一下应得可爽快了,老先生这一句话,就把他许给丹歌当徒弟了,而有着老先生力荐,他拜师的事情还不是板上钉钉?!他颠颠儿地就奔房间里端水摘画去了。
  这下可难为了丹歌,他苦笑道:“我还没说要收他为徒呢!”他本意让机灵儿拜老先生为师,自己做个代师的。这时候机灵儿已经迅速的奔出来了,老先生听了丹歌的话最终欲言却止,只给了丹歌一个白眼。
  老先生让病人将茧丝饮下,瞧着病人一阵作呕后又将茧丝吐出,他叮嘱了病人不要再喝生水,然后告诉病人病情痊愈,就让病人离开了。
  而此时丹歌子规瞧着那画,画上李树结柚,仙鹤杜鹃立在枝头,他们也明了了其中的真意。丹歌看了看子规李尤,“这不正画得我么三个嘛!”
  老先生点点头,却又问道:“可你知道我这幅画,指的是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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