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3章 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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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点点头:“这个凶手是什么来历啊?”
  “听说是白老三之前的保镖,不小心失手杀死了白老三,交代地很具体,情节和理由也很合情合理,找不到一丝破绽。”他说:“估计这案子很快机会移交检察院了。”
  “会不会判死刑呢?”
  他摇摇头:“估计不会的,第一是失手,第二是自首,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嘛。我估计连死缓都不会,顶多弄个无期。”
  “那。既然这样,之前被通缉的那个什么叫李。李顺的也就没事了?”
  “应该是的,估计通缉令很快就会撤销的,可能现在正在走程序!”
  “这个李顺没杀人却被通缉了这么久,也够冤枉的了!”
  他嘿嘿笑了起来:“冤枉就冤枉了,还能怎么着?要是老居长还在位,他还能讨个说法,现在老居长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怎么着,吃亏就吃了,认倒霉就是了。”
  “这老居长,是不是就是出事的前正协李副住席啊?”
  “正是,之前是副柿长兼工安居长,后来被捣鼓到了正协当副住席,没想到这正协副住席也没当安稳,最后两口子都出了事。哎,这年头,当个官也不容易啊,整天提心吊胆的。”
  他摇头晃脑地说:“老弟,我给你说啊,这年头在官厂的都想当大官,但这当大官也是有风险的,一步不小心,弄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当大官也是是个高危职业啊!”
  “谁让手脚不干净呢?那是没办法的。”
  “这年头当官的有哪个是手脚干净的?为什么那么多大官都没事偏偏他有事?”他说:“我给你说,经济问题只是正治斗争的借口,我给你说,当官当到一定程度出事的人,其实都是被抓了经济问题的把柄,根本还是正治斗争的问题,是站错了队,没有跟对人,是被对手暗算了的,都算是倒霉鬼吧。其实这李居长啊,凭良心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官员,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李居长在你们局里的时候,口碑如何?”
  “还可以的,威信很高的!”
  “那为什么就倒了呢?”
  “这都是大领导之间的道道,咱摸不清楚,不过居我所知,他倒台的根本原因还是得罪了大人物,加上上面的关系又不硬。官厂高层之间的斗争都是很残酷的。”
  “这个李居长在位的时候,对你怎么样?”
  “嘿嘿,我那时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没机会靠上去。不过也亏了没巴结上,老居长一下台,当初紧跟他的人倒了一大片,我却没事,反而还提拔了一级,算是沾了他倒台的光吧。”
  “如此说,现在的雷居长对你一定是赏识的了,不然怎么会提拔你呢?”我笑着。
  “呵呵。”他笑了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说:“我估计你以后还能继续进步。”
  他摇摇头:“唉,老弟,实话和你说,这官啊,适可而止就行,当太大了其实没什么好处,高处不胜寒啊,我没那么大的胃口,我只要安安稳稳坐稳目前的职位就满意了。”
  我说:“官越大,權力越大,位置自然会更加稳固。”
  他看了我半天,说:“你知道当大官的领导最可悲的地方在哪里吗?”
  “不知道!”
  “一个领导最可悲的有两点:一是贪污受贿,那是人格的丧失;二是说话没人听,那是權威的丧失。”
  这家伙总结地倒是很精辟,我不由点点头。
  他接着说:“所以,像我这样没有强硬关系后台背景的人,真正想在官厂上混得人模人样,在社会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条: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我点点头。
  他接着自嘲地笑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做到这些,你想清白你想踏实做事,但有人不会允许,周围的环境不会允许,所以,现实中,只有认清形势,随波逐流,小心翼翼走对每一步,站好队,跟对人。”
  “李居长出事后,你们工安内部的人都是什么表现呢?”
  “有的表示惋惜,有的表示遗憾,有的表示感慨,还有的保持沉默,但也有一部分人,开始骂老领导了。”他愤愤不平地说:“这些骂老领导的人当中,其实很多一部分是当初巴结老居长拍马屁最厉害最殷勤的人,他们现在这样骂,无非是想给新居长一个好印象而已。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可怕。”
  “李居长在位的时候,有没有敢骂他的呢?”我说。
  他哈哈笑了起来,说:“谁敢啊?除非是不想干了不想进步了!在西方,谁是总统谁挨骂;谁是领导谁挨骂。在中国,谁被人领导谁挨骂。只见过上级骂下级,没有见过下级骂上级。这也是一条规律。”
  我深有同感,也笑起来。
  他接着说:“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骂与被骂都不可怕的环境之中。但要记住一点,下属千万不要骂上司,除非你不想再干了。被领导骂并不可怕,特别是你的上司骂你,说明上司没有把你当外人;真正受到相敬如宾待遇的部下,往往都是得不到提拔和重用的。凡是受到领导严厉批评甚至破口大骂的下级,大多都有光辉的前途。”
  我笑着说:“那么,雷居长现在会不会经常骂你呢?”
  “别拿我来说事,对你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雷居长有没有骂过老李居长呢?”
  “没有,雷居长在局里开会,大会小会都强调要尊重前任,尊重历史。其实,我觉得雷局这么做很高明。”
  “高明在哪里?”
  “不要动不动就骂前任。骂前任你就给自己出了难题:你必须处处反前任之道而行之,而且要比前任干得更好;骂前任就把自己摆在了处处与前任相比较的聚光灯下,这对你其实并不利。
  “还有,我其实也不赞同动不动就骂下级的领导,骂你的下级,只能暴露你自己的无能、无知,暴露你自己既不会团结人,又发挥不了大家的积极性,一句话,暴露了你自己的不称职。”
  看不出,这哥儿们对官厂的认识倒还有几分见地。
  一番闲聊,我对这位曾副队长的印象不由又改变了几分。
  想到那天李顺密令方爱国他们要为我报仇差点做掉他,不由有些后怕。
  分手时,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
  当晚,方爱国给我送来了大本营的电文。
  电文如下:来电内容已经知晓,总部会根据情况的发展做出相应的安排,你等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
  电文内容很模糊,似乎,李顺知晓了伍德让我转告的两句话的意思,似乎,李顺在揣测伍德这话的真实用意,似乎,李顺虽然不大相信伍德会做那样的事但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次日,我和老黎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老黎摸出手机给夏季打了个电话:“小季,你安排人送一份集团中层和高层管理人员的名单给我,我在茶馆。”
  说完,老黎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老黎:“要名单干嘛?”
  老黎看着我:“不干嘛,看看还不行吗?”
  我说:“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放心?”
  老黎微微一笑:“你管不着。”
  我看着老黎莫测的眼神,一时感到了困惑。
  一会儿之后,有人来了,给老黎送来了一份名单。
  老黎打开名单,认真地看着,一会儿对我说:“去,找服务员给我要支笔来。”
  我立刻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笔给老黎,然后坐在旁边看着。
  老黎拿着笔,边看名单边在几个人的名字下画了个圈圈。
  “画圈圈干嘛?要准备提拔这几个人?”我说。
  老黎收起名单,看着我,又是一笑,笑得似乎有些诡异。
  我不由心里感到更加困惑了。
  我不知道老黎到底在搞什么洋动静,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老是问,毕竟那是人家自己家的私事。
  然后,老黎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神情似乎有些肃然,似乎他在想什么心事。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关云飞打来的。
  “关部掌好——”我说。
  老黎听到我接电话,翻了下眼皮,没有做声。
  “小易,在哪里?”关云飞说。
  “在星海城里,在茶馆和朋友喝茶的!”我说。
  “呵呵,你这小东西,好逍遥要舒服。”关云飞笑起来。
  “关部掌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我说。
  “没什么指示。随便聊聊。对了,你今天接到单位给你的电话了吗?”关云飞说。
  “今天。没有啊!单位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啊。”我说。
  “哦。”
  “怎么了?”我说。
  “没怎么,没事了,我要忙了,先这样吧!”关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关云飞这电话搞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老黎坐在那里看着我,神情显得十分平静。
  “搞什么搞?莫名其妙。”我边嘟哝边收起手机。
  “嘿嘿。”老黎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看着老黎。
  “我猜,你要有好事了。”老黎说。
  “你神算啊?好你个头。”我忍不住笑出来。
  “嘿嘿。”老黎又笑,然后就不说话了。
  中午,我和老黎一起在一个小酒馆吃饭,夏季也来了。
  夏季见了我,不由一番感慨,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我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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