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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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听一顿:“去哪?”
  “长公主府。”申屠川缓缓道。
  第20章
  申屠川说完,厢房里便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季听面无表情道:“本宫之所以坐在这里跟你协商,是因为要你配合了断关系,自此再不相干,若是带你回府,还怎么断绝干系?”
  “那就不断了,殿下带申屠回去,不必再来风月楼,也不必费心散布谣言,一样可得重情义的美名。”申屠川缓缓道。
  季听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坐直了身子,悠悠说一句:“申屠川,你真是病得不轻啊,竟说要随本宫回长公主府,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对本宫如何厌烦?”
  “申屠从未厌烦殿下,”申屠川说完顿了一下,“只是对殿下的一些行为无法苟同。”
  季听扬眉:“比如?”
  “比如殿下喜好美人,遇上了便举止轻佻,有些过于轻浮。”申屠川回答。
  季听没想到他还真敢说,顿时气笑了,伸手抚了他的脸一把:“像这样?”
  申屠川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被抚过的地方温软的触感挥之不去,他顿了一下,耳尖微微红了:“殿下既然想要个好名声,日后在外头就不要再招蜂引蝶,待纳了我之后,也不要再纳新人了。”
  “等等,本宫何时答应要纳你入府了?”季听奇怪的看他一眼。
  申屠川沉默一瞬:“殿下若是不答应,待谣言四起有人来问时,恐怕申屠会不留神透露实情。”
  “……你威胁本宫?”季听眯起眼睛。
  申屠川抿了抿唇:“申屠不敢。”
  “都这般蹬鼻子上脸了,还敢说自己不敢?”季听冷笑一声,蹙着眉头看他,只见他虽然神色淡淡,但眼神却十分倔强,怕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只是他明明最不喜的就是她,为何一定要跟着她走?季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试图捋清其中缘由。
  厢房里再次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季听蹙着的眉头渐渐抚平,人也重新变得从容起来:“本宫知道你为何一定要去长公主府。”
  申屠川顿了一下,眼眸清亮的看向她。
  “你这贱籍乃是皇上亲自下令,皇上若是不发话,你便生生世世不得出风月楼,能劝皇上改主意的,恐怕也就只有本宫一人,”季听勾起红唇,笑意不达眼底,“你倒是聪明得很,知道关键时候该巴着谁。”
  他如今会提出跟她走,恐怕也是因着她变了态度,没有像前世一样直接带他离开,又说了什么不再来风月楼的话,他深知再不主动,恐怕就无法逃离了。
  啧,前世那么清高,合着是因为她没给他弯下膝盖的机会。季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还算温和。
  申屠川的手在袖中握紧,半晌淡淡道:“申屠并未想这么多。”
  “不管你有没有想这么多,本宫都劝你别想了,你不在朝堂,不知近日本宫做了几件让皇上不快的事,若本宫这时候去请他开恩,恐怕他连你的命都不会留,”季听真挚的说着瞎话,最后还叹了声气,“本宫倒是想带你走,只是真的有心无力。”
  申屠川看着她的眼睛:“殿下是有心无力,还是有力无心?”
  “自然是有心无力,本宫还能骗你不成?”季听一脸真诚。
  申屠川垂下眼眸不说话了。
  季听做出一副亲切的模样:“这样吧,你先配合本宫演一出断绝关系的戏,待本宫同皇上缓和了关系,便去替你求情,至于现在,本宫会每日叫人来送过夜资费,免你应对污糟之人,你暂且安心在风月楼待着如何?”
  “不如何,”申屠川面无表情的拒绝,“殿下还是莫费心思了,我不会配合殿下的谣言。”
  季听噎了一下,面上的和气都快装不下去了:“那便换个法子,你我立下字据,只要你愿意帮本宫,那本宫便在三个月内想尽办法为你赎身,这样你不必辱没家门去长公主府做个侍夫,也能恢复自由身。”
  “能被殿下纳为侍夫,是光耀门楣的事。”申屠川滴水不漏。
  季听眯起眼眸:“你这是说反话呢?”
  “申屠不敢。”申屠川垂眸。
  季听静静的看了他许久,才意味深长道:“申屠川,本宫劝你还是听话的好,否则惹恼了本宫,你怕是在这风月楼也待不安生。”
  申屠川顿了一下,目光沉沉的看向她:“殿下在威胁我?”
  “自然不是,本宫只是怕你年轻不懂事,出了什么差错。”季听勾起唇角,眼底冰凉一片。
  申屠川表情平静:“多谢殿下提醒,既然如此,申屠便提早写下遗书,仔细记下对殿下的心意,待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时,也好让天下皆知殿下的清白。”
  季听:“……”
  申屠川见她无言的瞪着自己,表情生动而有趣,不由得放缓了声音:“殿下,申屠所求,不过是长公主府方寸之地。”
  “可本宫就是不想给。”季听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火气。这人什么毛病,前世她哄着求着都不肯去长公主府,如今不要他了,他反而死活都要跟着。
  申屠川看她真的生气了,不由得眼神一黯,就此沉默下来。
  桌上的蜡烛一直燃着,烛泪不断滚落,滴入托盏时已经凝固。正是夏初的时候,本就有些热了,厢房又门窗紧闭,显得更加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季听才淡淡道:“你让本宫想想。”
  申屠川神情微动,眼底燃起一丝希望。
  “本宫得好好想想。”季听眉头紧皱的看他一眼,直接起身走了,等快到公主府时,才想起自己的牛乳没拿,不由得又是一阵气恼,还好扶云将狗借给她一只,她晚上抱着睡了才心情好点。
  翌日一早,她便消气了,抱着狗开始冷静思考这件事要如何是好。目前来看,申屠川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而他如今已经一无所有,若真豁得出去,除非她放弃借他这个人洗涤名声,否则就是想拿捏他都没办法。
  若是寻常的事,她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然而她在耗了这么多精神银票后,就好像一个输疯魔了的赌棍,怎么也要捞回本才行。可如今要想捞回本,那就只能答应申屠川。
  ……可她不想答应!
  季听越想越不高兴,正当火气到达一个顶点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便是扶云的声音:“殿下,您醒了吗?”
  “是来要狗的?”季听问。
  扶云忙道:“不是不是,是李壮将军的夫人来了,说是老家有人捎来了上好的桃花酿,恰好她路过长公主府,便想着给殿下送一些来。”
  季听顿了顿:“李夫人?”
  “是。”扶云应声。
  季听眼睛一亮,忙将狗给丫鬟,慌里慌张的下床:“她走了吗?”
  “她只到大门口便停下了,现在已经走了,但应该还没走远。”扶云回答。
  季听急道:“快快,快去拦下她,就说我有事请教。”
  “好!”扶云一听这么着急,赶紧就去拦人了。
  季听催促丫鬟帮她更衣,等收拾好后,李夫人也在厅堂中等着了,看到季听急急的走进来后屈膝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季听含笑虚扶她一把,她便直起了身。
  李夫人笑笑:“听扶云少爷说殿下有事请教,不知所为何事?”
  季听闻言扫一眼周围,伺候的奴才们立刻都退下了,还体贴的将门窗都关上,李夫人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季听邀李夫人坐下,这才咳了一声道:“本宫与夫人相熟,便直说了,本宫……的一个朋友,近日被一狐媚女子缠上了,那女子要挟他,若是不纳她为妾,便要败坏他的名声,本宫朋友无计可施,又不愿她入后宅,便来找本宫帮忙,可本宫对这等家宅之事一窍不通,实在不知该如何帮他,恰好夫人来了,便想问问夫人的想法。”
  李壮那人有个毛病,喝醉了便睡得死沉,早年有女子利用他这一点,妄图入将军府为妾,最后也是李夫人摆平的,她觉着自己这事跟李壮那次差不多,便想着寻求帮助。
  只不过她不欲自己的事被人知晓,便稍微换了个说法,把自己改成了相熟的男子,申屠川则成了妖艳的狐媚女子。
  李夫人果然没有听出不对,沉吟片刻后问:“那女子当真狐媚?”
  季听的脑子里浮现出申屠川的脸:“确实狐媚,而且道德败坏趁人之危小人行径。”
  “那定然不能让她得逞,”李夫人严肃道,“否则家宅便别想安宁了。”
  “所以还请李夫人想想法子。”季听忙道。
  李夫人斟酌片刻:“只是不纳了那女子,恐怕她还要在外抹黑,到时候一样说不清……不如就纳了吧。”
  “纳了?”季听略为傻眼。
  李夫人:“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稳住那女子而已,待纳入府中便晾着她,等个月余便打发出去,就说她同外人有染,府中留不得她。”
  “……这也行?”季听不大相信。
  李夫人笑笑:“行不行的不都在人的一张嘴上,那女子既然敢用嘴算计人,就别怪旁人算计回去,待她红杏出墙的名声出来,即便她到处去说夫家的不是,也只会引来鄙夷,掀不起什么风浪。此招是阴损了些,可却十分有效,既然那女子如此不堪,那也不必留情面了,”
  季听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觉得一道新的大门就此打开。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她继续作出情深的派头,先堵了申屠川的嘴,待把他弄到府中十天半月的,再泼一盆脏水给他,顺理成章的将他赶出去。
  届时哪怕他处处说是自己阴损,恐怕也无人会信,毕竟在百姓心中,她季听对申屠川用情至深,若非申屠川犯错,她又怎么会把人赶走。
  想通了这一点,季听顿时神清气爽,对李夫人连连道谢,并请她代为保密。
  送走李夫人后,她便没有再去风月楼了,一连三日后才重新出现在申屠川的厢房里。
  “殿下许久未来了。”申屠川黑沉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季听扫了他一眼:“本宫为何不来,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都是申屠的错。”申屠川垂眸。
  季听轻嗤一声:“既然知道错了,不如知错就改?”
  申屠川不说话了。
  季听不高兴的绷起脸:“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当真不配合?”
  “恕申屠难以从命。”申屠川抿了抿唇。
  季听盯了他半晌,这才深吸一口气,似乎极不情愿一般开口:“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成全你一次吧。”
  是他自己执意如此的,日后就别怪她绝情。
  申屠川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她:“殿下……”
  “本宫答应纳你入府,但近日恐怕不太行,本宫要想想法子,让皇上饶了你。”季听若有所思道。虎符是不可能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交的,若是季闻只要虎符,那申屠川还是一辈子都在风月楼待着吧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清浅一笑:“有殿下在,皇上定然会答应的。”
  季听看向他,哪怕知道自己并非妥协,而是有了算计他的法子,可还是觉得他脸上这抹笑十分碍眼,于是也不委屈自己,当即板起脸道:“不准笑。”
  申屠川顿了一下,唇角顺从的放下:“不笑了。”
  “过来,给本宫捏肩,”季听颐指气使,并恶意满满道,“等你来了公主府,以后便日日都是这样。”
  “申屠愿意。”申屠川说完,便到她身旁站定,轻轻的帮她按摩肩颈。
  季听本来就是随口一使唤,谁知他的手沉稳有力,每一次出劲都十分得宜,还真是挺舒服的。
  “这个力度可还行?”他开口问。
  季听享受的微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儿,嘴上却不饶人:“风月楼没给你饭吃吗?都不舍得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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