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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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听到姨娘因此而丧生,她所受到的教育,也不会让她觉得侯府的人有错吧。
  因为她和这个姨娘以及所谓生父,也没有任何感情啊!
  他们的存在,只能让她更蒙羞而已,她为什么要去报仇?
  “你姨娘是被活活打死的。”梁大道,“就用那么一卷破席子卷着草草埋葬。我冒险把她挖出来重新安葬,她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顾希音:真的有点抱歉,但是她真的做不到感同身受。
  私、通难道是多么理直气壮的事情么?
  她最多有点唏嘘,感慨一下古代做姨娘不容易,可能有各种苦衷,然后做出了不规矩的事情。
  她最大的宽容,大概就是不予置评。
  但是这距离替她报仇,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吧。
  “大姑娘,你现在有了本事,一定替你姨娘报仇,她死得好冤!”梁大激动地道,“你认不认我,我都不会怪你,可是你一定要替她报仇啊!”
  顾希音想了想后道:“当年的事情,我无从辨认真假。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是形势所迫还是其他任何原因,有一点请你牢记,侯府对我不管不顾,你和金姨娘,同样没有管过我。”
  “……所以,我也并不能认亲。不管是对侯府还是对你,或者死去的金姨娘。”
  “大姑娘,你,你怎么能这样!你姨娘死得那么惨!”
  顾希音冷冷道:“你们和侯府的恩怨情仇,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无意参与。今晚的话我只当没听到,你回去吧。”
  “你,你……”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冷血,那是生你的姨娘啊!”
  顾希音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走吧。”
  “你,你……”
  顾希音已经带着崽崽,关门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梁大走了。
  徐令则从屏风后出来,不无担忧地看着顾希音,道:“不过是个花匠说的,不足采信。”
  他心里恼怒,怎么就把这茬事情忘了。
  如果顾希音因此而郁郁寡欢,他会懊恼死的。
  结果顾希音摇摇头:“九哥,我倒是觉得,他说得很像真的。否则如何解释当年她们把我送走的事情?”
  “你……”徐令则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
  “没事啊。”顾希音笑道,“我没对梁大撒谎,谁是我亲生父母,我不在意的。我来到这世上就是孤身一人,没有期待,也就没有爱恨。”
  “真的?”
  顾希音点点头,托腮坐在桌前:“当然是真的。但是我还是有些震惊,当年真是这样么?”
  徐令则仔细辨别,真没从她脸上看到分毫伤心和难堪,也是点点头道:“是。他说的是实情。”
  顾希音这次更震惊了:“九哥,你知道?”
  徐令则竟然知道!
  徐令则点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难过。”徐令则道。
  “我不难过啊。”顾希音道,“我要是早知道,就更有底气了,我和建安侯府,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啊!”
  徐令则:“……”
  “九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希音好奇地问。
  徐令则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实话实说。
  “你那么早就知道了!你早说的话我可能就不用回来了。”顾希音嘟囔道。
  “你知不知道都得回来。只要你有用,你就是建安侯府的孙女。”徐令则嘲讽地道。
  “那倒确实也是徐老夫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顾希音挠挠头:“算了,不管了,睡觉睡觉。”
  “好,睡觉。”徐令则往榻上走去。
  顾希音:“九哥?你……不走了?”
  第173章 赴宴前的准备
  徐令则:“……忘了这不是我们住的地方了。”
  想起来这件事情他就无比暴躁,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我走了。”
  “嗯。”
  徐令则又要跳窗,顾希音忙拉着他指指门:“院子里没有别人,出去再跳墙。”
  徐令则瞪了她一眼,但是还是乖乖走门。
  一条腿刚迈出门槛,他忽然回头,道:“不行,我不放心。明晚我还是来陪你。我担心梁大想给你生母报仇,走火入魔伤害你。”
  顾希音摇头迟疑道:“我觉得不能吧。虎毒不食子,他不口口声声说他是我亲生父亲么?”
  她倒是觉得,如果梁大对她失望,逼急了可能会用她的身世来威胁他。
  徐令则却面色严肃道:“不得不小心。你快关门,把门拴上。崽崽,保护好你娘。要是你娘受到伤害,我扒了你的皮信不信!”
  没有梁大这个理由,他怎么能天天来看她?
  所以不能也得能!
  顾崽崽“汪汪汪”几声,表示自己已经严肃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第二天沈嬷嬷带着人来给顾希音量体裁衣,顾希音也十分配合——开玩笑,给她做新衣服,她不配合是傻子。
  可是之后沈嬷嬷旁敲侧击表示,府里不会给她出首饰,她就不那么高兴了。
  “府里没有银子?”顾希音看着沈嬷嬷渐渐转红的脸,慢条斯理地用凉凉的口气问,“那认我回来就是让我和你们一同吃苦了?”
  “这……”沈嬷嬷十分局促,开始怀疑自己把柳嬷嬷挤下去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这位大姑娘,可真不是省油的灯,说话夹枪带棒,让人无所适从,无法招架。
  “……也没关系。”顾希音皮笑肉不笑,手指敲击着小几,“虽然我没有享到侯府的福,但是不就是有难同当么?可以。回头去了国公府,我和顾琼瑶她们一样寒酸,说不定还有贵人看不过眼打赏一二。”
  “大姑娘,奴婢是说,”沈嬷嬷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道,“奴婢是说,您可以戴自己旧日的首饰,或者拿出来重新去换个款式。二姑娘和三姑娘,她们从前都是有的……”
  “从前有?那你就和老夫人说给我补上。”顾希音道,“我是长姐,出门她们总不能越过我吧。不补也没关系,只要你们不嫌丢人,我一个村里出来的,更无所谓了。”
  沈嬷嬷心里暗暗叫苦,大姑娘分明是认定了她第一次出门代表了侯府的脸面,侯府必须得出血。
  但是老夫人那里却觉得,哪有年轻姑娘出门不把自己打扮得风光漂亮,指着这次套点底细——之前偷偷翻大姑娘这里一无所获,老夫人已经很恼怒了。
  她若是回去之后把大姑娘这番话学一遍,老夫人定会把所有的错处都赖到自己身上。
  顾希音才不管这些。
  她回府可不是为了贴补她们,更不是为了吃苦的;想占她便宜,她就让她们出血。
  她也不关心沈嬷嬷回去怎么说的,总之晚上的时候,沈嬷嬷送来了一小匣子首饰,特意咬字清楚地道:“老夫人说,先把她的借给您。但是您最好,也把外面的细软都收拾进来,放在外面怕被人惦记上。”
  “说得好像拿进来就没人惦记一样。”
  沈嬷嬷的脸红到了耳根,垂手不敢作声。
  顾希音当着她的面打开匣子,伸出葱白的手指在里面扒拉着,啧啧叹道:“为了告我,老夫人连祭田都卖了,我还以为府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但是现在看着老夫人的好东西,我觉得我还是太年轻了。咱们府上这是哭穷藏富呢,是不是啊,沈嬷嬷?”
  沈嬷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顾希音笑道:“沈嬷嬷都默认了呢。”
  沈嬷嬷:“……”
  她想走,立刻就走那种。
  “行了吧。其实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但是既然是老夫人给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沈嬷嬷不敢再装傻了:“借的,这是老夫人借给您的。”
  顾希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把匣子往桌上一放,手指继续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屋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桌子发出来的枯燥声音,沈嬷嬷觉得每一声都敲在她心房上,顾希音慢点快点,她觉得喘气都不敢了。
  “行吧。”顾希音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她了,“你回去和老夫人说,只要不丢,我肯定还她。”
  沈嬷嬷的心又提了起来,垂头丧气地道:“是。”
  这夹板气,真不是人受的。
  谁家姑娘敢这么霸道?
  偏偏她就遇见一个油盐不进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村里来的,她不按套路出牌最要命啊!
  送走沈嬷嬷,顾希音自己乐得在床上打滚,滚着滚着,忽然发现屋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九哥你来了。”顾希音假装若无其事地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下头发,别提样子多端庄了。
  徐令则被她的模样逗笑,从怀中又掏出个油纸包来扔到桌上,“又淘气了?”
  “谁让她们总来招惹我?今天带什么好吃的了?”顾希音走上前来,吸了吸鼻子,“酱驴肉对不对?”
  “狗鼻子。”徐令则笑骂一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解开驴肉帮她切成小块。
  顾希音洗了手,直接用手捏着吃,“香!”
  “天上龙肉,人间驴肉,百年老字号。”徐令则见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嘴角笑容越发大了,“多吃点。”
  忽然他觉得裤腿一紧,低头看原来是顾崽崽在咬着他裤腿,样子委屈巴巴的。
  徐令则略一想就明白过来,笑着问道:“是不是来这两天没吃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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