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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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堂靠在藤椅上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他指尖上悬停的那颗碧玉珠在正午的阳光中依旧华光闪烁。
  这颗‘留辰珠’是至阴藤结出的果实、属至阴至寒之圣物,所以华堂的周身间被珠子那碧莹莹的光润笼住、即使在炎日下也仍旧是一身清凉,十分清爽。
  “少爷,到了…”汲浪停了车回头提醒了一句,之后开了车门下车。下车的时候双腿有些僵硬,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
  玫瑰王刚推开车门就看到汲浪一个踉跄险些跪到了自己面前,不由调侃道、“三爷您干嘛呢?何必行此大礼呢?”。
  汲浪扶着车门站住,苦笑道、“唉,怪我功力不够!就是腿有点儿麻,没事儿…”。
  车里的温度太低,虽然汲浪自认为已经穿得很厚了、驾驶位也开了空调,但还是难抵那块玄玉的寒凉之气。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他是怕别人坚持不住才自己做这个司机的,结果他这个司机当得好像也不轻松。
  “唉…”玫瑰王不禁低声轻叹了一句,站在车门外问道、“天行呢,他…没事儿吧?”。
  兰天行就守在尘梦的身边,这半年之中他对这冷彻透骨的寒意已经有些麻木了。不是他不觉得冷,而是与心底的伤痛和寂寞比起来,那种感觉轻微的让他可以直接忽略。
  从尘梦丢了记忆之后,他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想找到这片谷地、想给爱妻找回失落的心智神识,复回之前的那个幻梦女神的模样。
  但是这片谷地只在传说之中,千年之中从未有人见过更别说找到具体位置了。如今竟然阴差阳错的因为一场天灾让它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是因为他的痴情真心感动了天地、还是这片被重重迷雾遮挡住的所在只是个设定好的陷阱,只等着他或他们自投罗网?
  如果这一切的假设都不成立,只是因为时机已到、它就该破空现世,那么被他们找到之后又能否如愿以偿的寻回当初的尘梦?
  如果当时那个冒充蓝狐的女子急于脱身、为了骗过他们才编出这一番谎话,等他们经过了千难万险的进入谷地、如果能找到想要的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如果找不到呢?
  如果做了这么多还是无功而返,那么他长久以来所有的期盼和等待、那个能支撑他陪着她坚持走下来的奢愿是不是就空了,空了之后他还怎么骗自己、他还要用什么理由继续等下去,即使他愿意等又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所以这一路他的心都是悬着的,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敢正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怕了,他甚至有种想带着尘梦逃离出去的荒唐想法。
  “天行…”玫瑰王在车窗外轻敲了一下、“到了,该下车了…”。
  “哦…好…”兰天行俯身在尘梦唇上轻吻了一下,之后只能把所有的心痛烦忧都埋进心底、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梦儿,我们到了…”兰天行抱着尘梦顺着小路进了营地,她的长裙随风飘起浮动着、近处的杂草树木就开始凋零萎落,地面也划出了长长一条寒霜的痕迹、好似严寒已至,万物凋敝之后开始封山了。
  康然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凉茶片刻之间就冻成了一杯冰块,诧异的转头看着华堂、“这是…怎么会这样?”。
  是属于哪种超能力的范畴和术法,还是这块玄玉的能量通天彻地、可以改变四时节气的规律,可以冬夏互置七月飞雪?
  “应该是那块玄玉的缘故!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强…”华堂直接摇头,他不懂、无法解释,更不能信口胡说。
  不过他突然站起身望向谷地方向,之后又退了几步换了个方向望过去。
  康然诧异的也随之望过去,就看到一直笼罩在谷地上空的那层深不可测的暗色浓雾、在丝丝缕缕的向中间飞速的集结,片刻间就聚成了一块类似于积雨云的形状。
  好似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似的,飘忽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落雨。
  站在断崖边向下望过去,谷地中的景致竟然慢慢的展现了出来。
  顺着小溪一直逆流而上,向前三五里左右溪水就隐入密林中不见了。林子很密,枝繁叶茂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因为距离太远也无法判定是不是梨花林,但是看那个类似人脸的大致图案应该是没错的。
  项光带着旗下兄弟在这里找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都一无所获、康然和华堂也试着带人探了几次也是无功而返,怎么今天兰天行一露面就云开雾散了呢?
  汲浪看到谷地上空的浓雾已散和项光打了个招呼就带人往谷地方向去了,他要先过去探探路、如果有必要可能还要砍树架桥打通一条通往谷地中间的道路,这也正是他跟过来的作用。
  营地中心位置的那栋两层小楼是留给尘梦的,内部装修虽然不是十分的豪华却也很温馨舒适、因为不确定要在这里耽搁多久才能拿到想找的东西,康然只能做长远打算所以才建了这么个中等规模设施完备的正规营地。
  兰天行抱着尘梦跟在康然身后一直进了营地中心位置的那栋两层小楼,玫瑰王和华堂简单的聊了几句、既然浓雾已散他们也该尽快的采取些有效的行动,进入谷地找东西了。
  “天行好像有心事,他似乎是…在忧心什么?”华堂刚说了两句话、还没等到玫瑰王回答,突然身形一转手中碧光瞬间划出、半空中一声凄惨的低吟声传来,浓香散出、飘零了漫天残落的花瓣…
  花瓣随风坠落于地,雪色的叶片上隐约沾染着点点的血红色。
  “嗯?”玫瑰王一惊退后,转身望过去就看到一条虚幻的影子急速的闪过、看样子是被华堂的‘碧玉珠’给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什么东西?”玫瑰王捡起一片沾血的花瓣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又是梨花,但是这花瓣…好像…”。
  刚刚被华堂打散的花瓣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着,但是坠地之后花瓣一直向前铺卷延伸着似乎在指示某个方向。
  “指路吗?”华堂将手中的珠光收在掌心里、顺着花瓣铺卷的方向望过去,尽头是断崖、断崖下是那条形制看上去很特别的小溪,小溪对岸是密林的边缘。
  再向前就只能伐木砍树劈出一条通道,但是这样的指引方式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他们原本的计划也是要顺着小溪伐树进入谷地的,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她也没必要冒险出现了。
  “不是指路,会不会是…她在向我们示威?她不想让我们进去、又无法阻止,想故弄玄虚…”玫瑰王猜测道。
  “也许…是示警?”华堂低头看着手中的‘碧玉珠’,如果是示威、她这么弱的实力应该不敢直接跳出来,在这些位爷面前寻衅滋事。
  “示警?是说谷地很危险,让我们不要擅入吗?”玫瑰王笑了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放弃,我们干嘛来了?”。
  华堂想了想又摇摇头、“也许都不是,女人的心思太难捉摸了、可能…天行会懂其中的隐意吧?”。
  他们在此也驻扎了半个多月了,除了每天浓雾封谷无路可走之外、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没出现过丁点儿的异象,怎么兰天行刚到此地、不但浓雾尽敛还出现个冒险过来露脸的,不用问也能猜到应该是冲着这位兰家大少爷来的。
  兰天行站在满地的落花之中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处的谷地,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无论前路有多凶险他也必须要冒险进去的,所以这个‘示警’或是‘示威’的表示都没多大的意义。
  如果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一件毫无意义的事,那么这些花瓣的主人又存有什么目的呢?
  是为了向他表示友好、特意从谷地中出来洒出漫天的花瓣雨,想搞个浪漫些的欢迎仪式?
  女人的心思的确很难让人琢磨,所以这时候他也猜不透那个影子的真正用意、只能向前走着看了,如果目的没达到她肯定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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