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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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许氏点头:“听说即将上任的礼部侍郎是清明伯爷的得意门生,这次礼部外派官员的人选就是由侍郎大人决定的。老爷他现在出去确认了,不过基本上应该就是这样。”
  “柔儿,听到没有?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三哥的前途可全靠你了。”尹老夫人激动道。同侍郎大人搞好关系,不仅是这次不会被遣去定州,以后的路也要好走多了,那可是直接上司啊!
  尹心柔心里不屑,面上叹了一口气:“娘和两位嫂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今日为何回来,公婆现在根本看不上我,又怎会帮忙?我婆婆哪日看到我不冷嘲热讽几句?”
  小许氏赶紧拉住她的手道:“现在我们尹家这情势,确实让小姑为难了。可是再难小姑你也得帮忙啊,你三哥此次若是去了定州,弄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娘家兄长没了前途,清明伯府可不更瞧不上小姑你了。”
  尹心柔正想撇嘴说“有什么区别”,突然想到刚才她娘发起狠来说要断绝关系的事,总算没有说出口。再怎么样,她也不想变成没有娘家的女人啊!那样,不仅她,以后子女的亲事也都会受影响。
  再想想,相比二哥来说,三哥从小确实更疼她。如果三哥能走得好的话,对她也是一种助力。大哥再强再有助力,现在也都成空了不是?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两个亲兄长了。
  小许氏见她脸上松动了,连忙又继续道:“我那里有一套‘松滋侯’徽墨,是俊儿开蒙时,芊昕郡主送的,听你三哥说是难得的好东西,我们哪里舍得给俊儿用?章家是书香门第,都是爱墨的读书人,听说亲家老太爷更是收藏了好多好墨,小姑一会儿回去时带给亲家老太爷吧,也是你三哥的一番心意。”
  尹心柔松了一口气,还是三嫂通透,她公爹清明伯爷确实沉迷于收藏各种好墨,听说花了不少银子呢。不过老爷子从来不好酒色不赌不玩,章老夫人庆幸都来不及,哪里会加以阻挡?公中每年并不富足的花销费用硬是生生划出一部分用来支持老太爷的这一嗜好。
  芊昕郡主要不不给,出手的必然都是好东西(当然,也都是要有好名头才可能让她出手)。尹心柔虽然不懂墨,但不用想也知道小许氏口里的那套“松滋侯”徽墨必是极品好墨,公爹见了必然欢喜,而婆婆也会为了省下一大笔买墨的银子而高兴。
  至于那位礼部侍郎,据尹心柔所知,她公爹的学生对他都极为尊重,只要他肯提一下,这边娘和三嫂又舍得给银子,应该不是多大问题吧?何况她刚才也听说了,三哥的年度考核是倒数第五名,并不在前三之列,回转的空间应该还是很大的。
  “好吧,我豁出脸面去试试,谁让我是我三哥的亲妹妹呢?”尹心柔叹道,还是长房在好啊,即使到现在,他们还得拿芊昕郡主给的东西去打点。
  同时想到这点的还有叶氏,不过,她是越想越恨得咬咬牙。
  第74章 罪证
  叶氏阴沉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从叶家回来的秦婆子正在等她:“夫人,老夫人说…..说老太爷的寿辰您就不….不用回去了。让您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很好,就不用您操心了。”秦婆子旁边的桌子上是一篮子晒干的山货,那是前几日庄子上刚送来的,她让秦婆子带去给她母亲。很显然,她母亲不稀罕,又让秦婆子带回来了。
  “罢了,”叶氏挥挥手,“不去就不去吧,干货你送回库房去。”自从上次的首饰事件后,她娘叶老夫人越发不待见她,她也没回过娘家。只是此次尹晖被降职,她本想求求父亲和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又怕她娘直接甩脸子赶她出来,这才让秦婆子去送新鲜干货,也算探探路。
  事实证明,幸好她没有直接上门去。
  一个多月了,叶氏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不,仍然在噩梦中。她实在想不明白,从小在她眼皮子下长大的那个天真的尹知若怎么就脱离了她的掌控?
  眼疾手快心思巧地处理掉京城里的所有产业,什么样的该卖,什么样的该租赁出去,租赁给谁,甚至将齐大将军王留下的鹤园改建为让皇上都高看一眼的“将士之家”……这一连串不同的安排看着简单,其中的深意,她却也是在闻讯后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来,哪里是尹知若那样一个无知小女孩能够想到的?显然是尹知若身边那些人的意见,比如铁穆远,比如桂妈妈,还有那些大管事。
  可是那些外人对她的影响力怎么就能胜过她亲近了十多年的亲叔婶、姑姑、还有已经拜堂的丈夫、公婆?若是那些心思通透狡猾的人或许正常,可尹知若……。
  再有就是,既然尹知若更相信她娘留给她的那些人。那么燕妈妈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芊昕郡主从前的丫鬟,尹知若这些年最信任的管事婆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日子以来叶氏日日琢磨这些问题,可怎么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今年是本命年,运数不好。
  可不是运势差?连一向亲密无间的表姐那里都屡屡出问题。好像心结也越来越大。她都抛出了计策,也负责人手,季氏和庆元侯府竟然还要再等等,说秋逸然另有打算,甚至还警告她莫要冲动行事,以免坏了秋逸然的计划。只要秋逸然得手,他们总会分她一些好处便是。
  叶氏恨极,却也无奈。她的主意虽然直接,却是极端、风险也很大,没有秋家的帮忙,只怕到时又是摸鱼不着徒惹一身腥。尤其现在的尹府本就是倒霉极了。
  “管家他们还没找到老爷么?”叶氏问身边的大丫鬟银柳,这才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事。尹晖一向心高气傲,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靠尹昭才能做到之前正五品的位置,现在尹昭刚没多久,本来一心期待步步高升、扬眉吐气的他却连降两级,还上了皇上的“厌恶榜”,情何以堪?不会想不开吧?
  银柳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就有声音传了进来:“找我做什么,还派那么多人出去。你这是怕我们尹家的笑话还不够多么?”
  正一脸不耐走进屋来的可不就是正被叶氏念叨会不会寻了短见的尹二老爷尹晖?
  叶氏赶忙站起身迎上前:“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担心你么?再说了,可不仅是我担心,若是不派人出去找,母亲还不掀了我的皮,骂我不关心老爷?”虽然不多,但尹晖以前也不是没有在外面彻夜未归过,只是昨日特殊情况,她们不能不多想啊。
  “行了行了,就这样。我要去休息了。”尹晖正要转身,又想起一件事。“庄子上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吧?今年上官那边要多给我准备几份年礼,可别小气了。至少不能比往年差。”他降职降级,上官可不就多起来了?他们再瞧不上他,他也得先忍着不是?总要先想法子往玉先生那边交差了。只要玉先生后面的主子肯抬举他,那些上官终有一日要对他点头哈腰。能屈能伸才是真君子!
  叶氏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不能比往年差?还至少?老爷你知不知道我们账上到底有多少银子?而且母亲今日发下话来了,说卖铺子卖庄子也要帮三叔留在京里留在礼部。我们自己这个年恐怕都过不好了,哪里还有银子让你‘多准备几份年礼’,还‘至少不能比往年差’?”往年的年礼都是从长房蹭的,他们二房拿得出那么多好东西吗?
  芊昕郡主大手笔,长房的关系网又大,每年都准备了很多年礼,二房三房只说要送年礼的人不多,另外准备也麻烦,厚着脸皮直接将名单(包括送回叶氏、许氏娘家的年礼)交给镇北大将军府负责年礼的大管事了。芊昕郡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从来没与他们计较。可是,在芊昕郡主眼里“不值当计较”的东西在进账少支出多的二房、三房眼里就是一大笔开销了,更别说如今还要花大笔银子去给尹庆打点。
  尹晖的眉头皱得死紧(能夹死苍蝇),他也是刚刚知道尹庆有可能被遣去定州,连去的地方都传出来了,可见消息还是相当可靠的。怎么说都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他当然也替尹庆愁。只是,如今他自身都难保,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等到将来他在玉先生帮助下升迁了,再想法子将尹庆调回来。
  没想到的是,母亲还真是偏疼尹庆,卖铺子卖庄子?呵呵,怎么不说替他打点打点保住官职?无论如何,他才是目前府里官职品级最高的嫡长子了好吧?罢了罢了,靠天靠地不如靠他自己,好在前些年他留了心眼,自己存下不少私房银子,母亲和叶氏都不知道。呃,还是尽快将银票和值钱的东西放一部分到芸娘那里去好了,免得母亲来搜刮逼要。
  想到芸娘,尹晖的心里顿觉暖和。不枉他为她费尽心机,芸娘可真是他的福星啊,昨晚他醉醺醺地到小院,结果看到芸娘拿着一张刺绣挂图正要烧,随手抢了下来瞄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完全酒醒了,那本是一幅腊梅怒放的双面绣图,可是现在被拆了最上面的一小部分,底布上赫然列着一些名字和官职、简单介绍,而且很明显,再拆下去的话,应该是更多的名字,这就是一份颇为详细的名单。
  芸娘被突然闯进来的他吓了一跳,脸色煞白,怯怯地说明了这幅腊梅图的来历。那本是明国公世子最喜欢的一幅挂图,据说是挚友送的,很是珍视。因为芸娘喜欢梅花,之前一直挂在她的卧房里。芸娘被赶出国公府的时候,被允许带走她自己房里的东西,她就顺手将腊梅挂图也带出来了,毕竟,那是罕见的双面绣。
  今日小青无意中翻出这幅图来,就说不如挂起来也增添些色彩和闹意,看着喜庆些。芸娘却突然来了兴致,想拆线琢磨一下双面绣的绣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若是琢磨出双面绣,以后让李嫂拿出去卖给大绣庄也是一个稳当且客观的进项。芸娘的绣技很好,所以才有这份自信。
  不想,刚拆了一个角,竟然发现下面有字,还奇怪这绣图的人怎么拿一块写过字的废布来用,太节约了吧?可再拆下去,越发觉得不对,想到明国公府的谋逆罪,她不敢再拆了,走到炭盆前就要烧了,没想到尹晖突然闯了进来。
  尹晖越听越兴奋,脑中灵光一闪,是啊,谋逆罪啊,这既然是明国公府的罪证,可不也能做尹诏的罪证?他可是发现了,玉先生和他的主子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只要能作为谋逆罪证的可不就行了?问题是,他现在要想办法将这东西变成尹诏的,要能自圆其说,还要玉先生能够相信。果真成功了,他对玉先生和那位大主子给他的任务可不就有了完满的交代?目前极其不利的局势也就能扭转过来了。没来由地,他就是对那位幕后的主子充满信心。
  叶氏见尹晖没有回应她,更恼火了:“你说说看,你才是母亲的长子吧?而且你好歹是进士出身,老三只考了个举人,母亲怎么就偏心老三偏得那么离谱了。”还不就因为小许氏是死老太婆的亲侄女。当然,这点她不会说出口的,否则尹晖又要骂她没有小许氏讨巧,不得他母亲欢心。
  “咳咳,”尹晖怒道:“什么话?如果是你,会舍得让明宇和明朗被遣去定州那种地方吗?再说了,老话不是都说了,幺儿子,大孙子,老夫人的命根子,母亲偏爱老三一些也很正常。你怎么不说她多疼爱明宇?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了,传出去让人笑话。”他现在已经被指指点点为无情无义,若是再传出一点不孝的风声,直接回家种地吧,别再想在官场上混了。
  训斥了叶氏一顿,尹晖甩袖而去,最终也没有说年礼该怎么办。
  第75章 诊断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给大地铺上了银装,千象万物都变得粉妆玉砌。即使原本只是旧屋子烂树墩子,此刻裹上了雪白的棉被,也都成了美景,多么神奇!知若感慨,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大诗人大文豪大画家都要赞美雪的壮丽、雪的迷人。
  院子里,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小圆球似的的知萱同几个小丫鬟在欢快地堆雪人,雪人已经初具雏形,两颗黑色石头当眼睛,桃花瓣拼成高高弯起的艳红大嘴。知萱接过小丫鬟递来的胡萝卜插在雪人的大脑袋上作鼻子,然后得意地咯咯笑,憨态喜感的雪娃娃在她手上完工了。
  知若也笑了,其实,快乐有时候真的很简单,也不“贵”。可惜,总是有那么多人为了掠夺占有别人的财富不择手段,不顾亲情,不顾仁义,甚至连脸面都不顾了。
  刚才庆元侯府还派了个管事婆子来,送了一筐子南边的海产干货,说秋老夫人昨日回到洛城,知道了尹家的事,很是挂念知若,心疼得哭了很久,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知若淡淡道:“烦秋老夫人担心了!听说秋老夫人一路游玩回洛城,两三个月了想必路途十分辛苦,要好好休息才是。我们姐弟本是大孝在身不宜外出拜访,且现在关于两家的风言风语正盛,为避免继续给侯府带来非议,我就不去看望秋老夫人了。”
  来人愣了半天不知道回应了,尹大姑娘怎么知道老夫人是一路游玩回来的?世子成亲那日有人问起,侯府的回答都是老夫人在南方有非常重要的事耽搁了。
  似乎有意为那婆子解惑,知若继续道:“也是巧,正好我们尹家的一个店铺管事接家人从南边回来,在曲州的春和寺遇到秋老夫人和贵府表小姐了。只是不好上前拜见就是。”正好这会儿强婶去准备回礼,如冬被她打发出去交代小丫鬟煮姜枣茶,胡诌一通也没有关系。
  那婆子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样当面被揭了底的感觉很不好啊,虽然揭的是主子的底。好在强婶这时回来了。给了她台阶,赶紧带着回礼尴尬地告辞。
  强婶也是贼精贼精,回礼的价值完全按照那筐干货来,绝对不少,也没多多少。
  看着婆子灰溜溜的背影,知若暗暗冷哼了一声,挂念?心疼?若不是经历了前世,她是不是应该感动到热泪盈眶?真是笑话了!那样一个满嘴阿弥陀佛、实际上冷若冰霜的老太婆会挂念她。心疼她?话说,到现在为止,那老太婆也就是在十年前她才五六岁的时候见过她一次好吧?且不到一刻钟呢。
  话说,既然这么看重她,又是嫡长孙的大婚之日,她老人家怎么都不赶回来观礼,喝新媳妇茶呢?这已经都快两个月了好吧?回来听说和离了,倒是“挂念”上了,岂不可笑?要知道,秋老夫人去南边是为了带柯巧巧去给她母亲(秋老夫人的女儿)做十年祭。据说是一路游玩、访亲回来的,本来只要一个月多一些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三个月。
  知若永远无法忘记。在庆元侯府生活的那十年,秋老夫人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脸鄙视和冰冷,尤其那一次柯巧巧落水后更是对她厌恨入骨。
  柯巧巧是秋老夫人唯一的外孙女,她娘病死后一直跟在外祖母柯老夫人身边长大,五官平平,皮肤天生又黑又粗糙,却是秋老夫人的心肝宝贝。那时候知若总在想,若不是秋逸然太看中相貌,而柯巧巧又太丑。秋老夫人会不会让他娶柯巧巧为妻,亲上加亲?据知若所知。只要秋老夫人坚持,连庆元侯爷和季氏反对都没用。
  有一次秋家设宴。柯巧巧拿知若取乐,想让她当众出丑,特意让丫鬟将知若骗到花园里,自己突然从后面“脚打滑”扑过去,要将她推入十二月份冰冷的池塘。知若情急之下使用轻功闪避开,结果柯巧巧收不住力道直接冲劲了池塘。
  因为目睹事情经过的客人有好多,秋老夫人和柯巧巧无法诬陷知若推她入水,最多也只能骂她心黑、冷血,明明看见柯巧巧要落水也不挡住。为此,秋老夫人罚知若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只有又冷又硬的窝窝头和咸菜充饥,一条毯子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秋老夫人的冰冷倒不是只针对她了,除了秋逸然和柯巧巧,那个老太婆对庆元侯府里的所有人好像都是冷冰冰的,包括庆元侯爷、季氏、以及秋夕然、秋嫣然俩兄妹。
  呵呵,那种人天生冷情吧?呃,好像也不对呢,知若蹙了蹙眉,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又理不出头绪来。就像置身于雪景中,看着白茫茫一片,下面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是好是孬,根本无从得知,除非一层一层将雪扒开。
  正暗自感慨呢,桂妈妈和如春走了进来。如春拉了如冬出去在门口守着,桂妈妈压低了声音:“姑娘,郎中给如秋把了脉,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还真是……,显然是第一次出去苟且的时候就怀上了,早知道她就不用那么好的药材给她补身了,真是浪费啊!
  “嗯,”知若撇了撇嘴,她倒是不惊讶,如秋前世也是一次就中奖呢,“没有其他人知道吧?那位郎中那里交代了吗?”
  桂妈妈点头答道:“如春事先已经支开了人,那李郎中就在我们庄子附近,齐伯他们到这里后,有需要都是请的他,是个本份、嘴紧的人。我交代了一声,他连声说知道大户人家的避讳,而且一个多月的脉象,一般郎中摸不出来也是常事,他那是家传的绝技。”丫鬟做了不检点的事,多少会影响到主家的声誉,李郎中以前多在大户人家看诊,自然知道主家不希望流传出去,会悄悄处理掉这样的丫鬟。
  齐伯是非常谨慎的人,在听强伯和莫忘说了如秋的事、以及知若的计划后,知道要用到郎中,特意派人对李郎中的经历调查了一番,确定可靠后还特意雇请李郎中为梅庄的专用郎中,不管有没有人生病,每个月都会支付李郎中一笔可观的固定诊费,这也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做法。
  “那李郎中开药了吗?”大家都知道,郎中今天来,是因为如秋这些天头晕,桂妈妈担心她染了风寒,怕传给其他人。
  “开了,”桂妈妈答道,“李郎中说她也确实是受了些风寒,所以开了一些温和的药。”
  第76章 人选(昨天补更)
  知若冷冷笑了笑:“强伯和莫忘他们查了卢大了吗?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这个人选很重要,要掐住庆元侯府和秋逸然的咽喉,此人选选得妙不妙是关键。
  桂妈妈点头:“莫忘说晚点将他们探到、查到的详细资料整理好送过来,再请姑娘决定。强伯和齐伯都赞同莫忘的意见,觉得卢大最合适。”亲事真成了,呵呵,对庆元侯府可真是件如鲠在喉之事。即使亲事未成,能逼得秋逸然白纸黑字写下承诺也能暂得安宁。
  那莫忘也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的,至少在安全防护和收集信息这些方面似乎非常有规划指挥才能,安排起来头头是道,非常熟练。有趣的是,有时他自己说着说着都会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过类似的事,很有经验似的,可是停下来认真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哦?”知若扬眉,她当然知道,如果确能安排得没有漏洞的话,卢大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比她之前计划中官奴身份的新郎可要更加得劲。
  卢大是百花楼的龟公,因为身体有难言之疾,担心无后,又不想让人知道,就想买一个刚怀了孩子的女人来做媳妇,托了一个曾经也在百花楼做过数月龟公的二赖子拐人。巧合之下,那二赖子竟然盯上了秋逸然和如秋。
  最近一次(前两日)如秋与秋逸然幽会,莫忘依旧出去偷听他们谈话,却发现那屋的后窗下趴着那个二赖子。
  后来,莫忘暗中跟着二赖子,想看他要做什么,是偶然巧合,还是有什么目的。或者受谁指使。
  没想到还真被他探出东西来。原来,二赖子同秋家有杀父杀兄之仇,他盯梢难得单独出现、没有带随从的秋逸然。本是想搞个突然袭击,比如蒙住脑袋打一顿。或者从后面敲一砖头之类,不想巧遇秋逸然同别家丫鬟幽会,还听了几耳朵,知道那两人是在偷情,还是不能让人发现的。二赖子就同他弟弟三赖子商量,要想办法帮那卢大娶了秋逸然的女人和孩子。
  别说,做过龟公就是不一样,二赖子一眼就断定如秋应该有了身孕。也正因为如此。桂妈妈今日才急急以风寒为藉口找了李郎中来。
  选卢大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只要配合二赖子那边的计划就好,他们可以置身于事外,就算秋家追查也查不到他们身上。即使闹大了,尹家也只是完全不知情的无辜受害者,因为自家的丫鬟被人惦记、算计,不管那算计的人是秋逸然还是卢大。
  当然,有利就有弊,弊就是前期比较被动,只能等待和配合二赖子和卢大的行动。其实。强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配合了,所以二赖子探查梅庄里的消息才能比秋逸然还容易,轻轻松松几个小钱、甚至搭讪闲聊就能“套到”信息:那个漂亮的女子是庄子上的绣娘。以前好像也是大丫鬟,来了庄子上不久就去做绣娘了,现在带着几个小丫鬟做女红,负责针线房,所以经常会外出去绣庄采购。
  话说赖子就是赖子,用的计策脱不了泼皮无赖的招式。按照二赖子给卢大“谋划”的英雄救美策略,他们会在如秋下一次外出时让她遭遇几个醉酒无赖的调戏,然后被卢大当众仗义相救……
  之后,卢大自然要前往梅庄提亲。
  一般情况下。尹家或许不肯将丫鬟嫁给一个龟公,但有救命之恩就不同了。何况“救美”过程中难免肢体接触。
  而且,二赖子和卢大还准备仗势给梅庄压力。故意让尹家知道卢大不是一个普通的龟公。原来百花楼的幕后大东家也是京城里的贵人(能开楼子,还是百花楼这样大楼子的也不可能是普通人),而百花楼的老鸨和卢大这个龟公头子自然也是狗仗人势不是?据说卢大的妹妹还是东家府里某个大管事的媳妇。
  拿二赖子怂恿卢大的话说:“让尹家大姑娘知道卢哥你在这洛城也是横着走的,那尹家虽然有景王府和知府关照,但现在也只是一个姑娘和几个孩子掌事,肯定不愿意随便得罪人不是?不过是一个绣娘而已,如果真看重也不会由一个大丫鬟贬为绣娘。”
  好吧,知若凉凉地呼了口气,她不介意向黑势力低低头,成全卢大一次,何况在这古代,碰到这类英雄救美的事,十有七八是女子以身相许的,除非门第身份相差太多。只是,二赖子会告诉卢大是秋逸然吗?知道是秋逸然的话卢大还敢谋划娶如秋吗?这些莫忘应该已经探来了吧?否则也不会坚持卢大是最佳人选。
  别说,知若白担心了,那卢大就是个胆大阴狠的,一听说如秋貌美如花就眯起了眼睛,再听到她怀的是庆元侯世子的孩子,不但没有害怕退缩求,还哈哈大笑:“这个种好啊,他秋世子的种唤我做爹,好啊好啊!”
  普通老百姓怕秋家,他可不怕,一个过了气的、近年来几乎靠卖祖产支撑的绣花枕头而已,还是一家子蠢笨的。他可是听说了,因为落井下石逼迫尹家大姑娘和离的事,庆元侯府现在可是背负着忘恩负义的名声,在贵族圈,尤其是武将圈子里非常不受待见,特别是尹家大姑娘建什么“将士之家”的事传出来后。
  嗤,就是他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笨蛋的事好吧?成了亲,人和银子都先收了,关上门什么办法没有?到时候要贬作妾还是要休还不是吃口饼一样容易?哪里像秋家这样人才两空,还落了个声明狼藉。
  说起来也是搞笑,那个秋世子也太特别了,有财有貌的小姐不要,却偷偷跟人家府里一个绣娘偷情,还弄出种来了,这是什么口味?不,什么脑子?他娘庆元侯夫人知道吗?不是说大户人家在正妻进门,甚至生下嫡长子前,什么妾室通房都要用避子汤的吗?
  这还真是冤枉季氏和秋逸然了!
  第77章 忽悠?
  之前为了讨好镇北大将军府,更害怕尹家会悔婚,秋逸然可是没有任何妾室、通房什么的(谁都知道尹昭大将军成亲前就是没有小妾通房的,继母给他安排的通房丫鬟都被他随手打发了),这也是让芊忻郡主对秋逸然非常满意的地方。
  因此,秋逸然一开始真的没有什么避子汤的概念,第三次幽会之后倒是突然想到了,但是又不是在府里,怎么好弄避子汤给如秋喝,便想着两三次哪有那么容易怀上的?人家不是经常成亲一年半载都生不出孩子来?万一真有了,再一碗药弄掉就是,何必现在就弄得如秋不开心?指不定这次就能借祖母的名头骗尹知若入府,到时候算计尹知若,如秋可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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