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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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曼的自创高难度动作没抗住这一重量暴击,不受控制“嗞”了一声,接着大声嫌弃道:“史蒂文你给我下去!”
  被点名的那个自己爬起来委屈嗷呜了一声。黎曼没好气给它腾了腾地方, 又心软拍拍自己身边, “过来。”
  它老老实实躺了过去,被黎曼握着一只爪子和卫惟打招呼,“你好, 你有没有想我,我吃得特别多还不爱动,曼姐姐天天都要给我洗澡梳毛,她好累, 你给她发工资好不好。”
  卫惟也冲她们摆手,在床上笑得东倒西歪,“发你个大头鬼。你住我的用我的吃我的。知道一个月房租多少钱吗?我那是黄金地段。”
  卫惟笑了一会平静下来,正经和黎曼说:“你把它给我送回来吧。”
  “怎么着?真不回来了?你和那个人和好啦?”
  “还没有,”卫惟抱着被子撅了撅嘴,“我感觉快了。”
  “我没法做到不搭理他,我那天一天见了他三次,我一看见他我......他还老在我眼前晃悠。”
  卫惟烦躁地拿被子蒙住头又扯下被子,“他真的好烦啊。他还想哭,他哭个屁啊。”
  黎曼灵魂发问:“他对你痛哭流涕???”
  “没有,”卫惟说,“眼红了,没哭出来。”
  两个人正说着,卫惟手机定的闹钟响了。卫惟叹一口气关了闹钟,“我忘了我今天要去巡店。挂了吧,让我睡一会儿。”
  黎曼最后问了一句,“你去杜拉斯?”
  “嗯,我去杜拉斯。”
  ——
  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城市。这些年,她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回去。记忆太多太深刻,哪个地方都能轻易让人触景伤情。
  这个时间还不到下班高峰期,路上不堵,卫惟慢慢开车看路边商铺整齐高楼林立。
  时间真的是个聪明的粉刷匠,他善于隐藏修饰城市的不足,把从前和现在混淆,让一切都模棱两可。喜欢新的人能看见新,恋旧的人也能找到旧。只剩下不明白自己心意的人,夹在两者之间徘徊迷茫。
  绕过中央商务区,卫惟看见高楼中的贤众大厦。人是喜好讨论的生物,别人有意无意说得多了,她自然也知道的不少。
  说应家分崩离析,说贤众集团和应家财团分家。说应仰六亲不认心狠手辣,夺了应老大位越过父辈掌权。还说他无情无义手段狠厉,对一众老臣赶尽杀绝。
  她从十六岁开始听人说应仰,再听到二十六岁,听来听去都是程度加深的贬义词。别人说起应仰,嘴里永远没有一句好话。
  可即便是现在这种感情下,卫惟也不觉得那些人说的都是对的。她矛盾纠结,却忘不掉他的好处。
  他是人们眼中的暴徒,却对她温柔极致,言听计从。(注)
  目的地快到了,远远就看见显眼的建筑和璀璨灯牌。
  “duras”五个字母在闪耀,在这寸土寸金的商业地带彰显它的特殊身份。
  那一年这一片还没被改造,卫惟一直在国外,突发奇想要开个酒吧。回国转了一圈,市区规划图摆在她面前,天时地利人和,一切因素都告诉她这里是最好的地段。
  其他的都没来得及打听,她赶时间回去考试,匆忙告诉卫诚她要这块地方,她出钱,让卫诚出力竞标。
  后来考试忙晕了头,对这事没抱太大希望。这种好地方,能拿下是命好,拿不下也是正常事。群狼环伺围一块肉,夜场酒吧和别人的商业区想法比起来确实不太上档次。
  谁知道,卫诚真的给她拿到了,还是以意料之外的低价格。卫惟不信,可卫诚和她视频电话都在批文件,一副日理万机的忙碌样,她都找不出时间仔细问他。
  之后没再上心,她忙着其他事情,只当个甩手掌柜。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杜拉斯快要竣工时,一个刚从国内出来的学弟说起北都一条金街,笔直笔直的商业区生生拐了个弯,好地方建了夜场酒吧,大佬直接拿一条金街做了陪衬。
  她去问卫诚,卫诚说,当初他不看好能拿到那里,甚至已经给她找了别的好地方。地皮能到他手里,是应仰给他下了套。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一片都在应仰手里,应仰是生生把最好的地方挖了出来给她,生生放弃了核心项目。
  寸土寸金核心地,一个像是闹着玩的交易价格。他就像是在闹着玩,白送她一块地。
  那个时候,是在她对他冷战的三年里。
  无名电话按时打来,她问他,“亏了多少,我补给你。”
  他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愉悦,“你高兴,我就不亏。”
  那时候杜拉斯已经建起来,总不能放着烂尾。她让卫诚补给他钱,他在电话里不容商量,“想给钱就自己来,不想来就好好收着。”
  杜拉斯剪彩开业她都没有回来。全程是顾苓蒋姝代劳,那一天名模捧场,声势浩大。听闻大半个北都的公子哥都带人到场,豪车堵路星光云集,个个给足了面子。
  酒吧一日成名,又确实在好地方。她远在国外没操过心,躺着数钱数到手软。
  杜拉斯开了快三年,应仰等人在三年里把它捧成了名副其实的“北都第一场”。
  卫惟现在再好好想想,其实她挺过分的。拿人手软,她没有一点这个觉悟。可又想想,是他非要塞钱,她又不差他这点钱,就这样咽下一口气,她心里实在不舒服。
  再偏激一点想,他这算什么?弥补她的青春损失费?还是万事都能用钱来解决的道歉费?
  不能再想了。卫惟长吁一口气把车开进停车场。不能再想了,一个人胡思乱想藏进牛角尖里会把自己闷死。
  ——
  华灯初上,杜拉斯里人越来越多。
  卫惟在二楼楼梯上往下看,遇上被人簇拥着一手搂小鲜肉一手和她打招呼的汪思凡。汪思凡眼角眉梢带着春意,搂过奶油小生的脖子亲一口,不正经笑着给他介绍,“你不是想知道谁是这里老板吗?叫她声姐姐,让她认识认识你。”
  那男孩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冲她笑了笑真就叫了姐。
  汪思凡已经不太清醒,倚在男孩怀里拍他胸膛给卫惟示意,“今天我宝贝生日。”
  你的宝贝比顾苓的衣服还多。卫惟想。
  卫惟倒是给了她面子,挥挥手叫经理,当着人的面吩咐,“6、1、4抽牌免单,祝汪姐和......”
  卫惟看那个男孩,男孩稍稍低头示意,“邓岳。”
  卫惟点点头,继续和经理说,“祝汪姐和小邓岁岁有今朝。”
  汪思凡醉得不轻,搂着邓岳的腰仰头眯眼对卫惟笑,卫惟不着痕迹扶了她一把,“少喝点。”
  汪思凡冲她挥挥手走了,邓岳和几个年轻小孩都不约而同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人趁汪思凡晕着问她,“汪姐,那位姐.....老板是谁啊?”
  人美有气场,红唇大波浪艳过玫瑰,是杜拉斯背后的老板,还和汪思凡认识,想来搭上也是一条好路。
  汪思凡醉了也不傻,笑道,“有我一个还不够?你挺贪啊。”
  卫惟又看看那群东倒西歪的人,把旁边的侍应生叫过来示意,“去看着,别太出格。”
  墙上大屏幕在不停变换数字,抽牌免单已经开始,一楼大厅气氛躁动,满场欢腾,只有称职的保安和适应生不受影响站着。
  还有个一直在二楼栏杆上撑着手臂往下看的卫惟,她穿黑色吊带裙,乌发红唇眼神淡漠,只静静站在那里,就独成一道风景。
  楼下人声在沸,楼上却乱了套。
  有个女孩捂着自己衣服从包厢里慌张跑出来,一时情急找不到路在哪,后面追出来的男人不给她机会,抓着人的胳膊把她往里拖,后面又出来几个衣着光鲜的人,都在笑着看热闹。
  女孩挣扎叫喊喊破了嗓子,本就不整齐的衣服因为男人的撕扯快要衣不蔽体。
  保安过去把两个人分开,侍应生给那女孩披了件衣服。强迫人的男人醉醺醺,挣开身边保安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别多管闲事。”
  他毫不尊重地指指那个吓得瘫倒在地的女孩,“我给她钱,她陪我睡。”
  “我不是,”女孩年龄不大,已经哭花了妆,“我没有收钱我不知道是来做这个,我不做了我不做了.......”
  “先生请您冷静,先生.....”
  说好话的保安被他一把推开,男人上去对那女孩就是一巴掌,满嘴脏话好像她是一件物品。
  卫惟没走过去,给那边的经理打了个电话,她皱眉,“还不扔出去,等着扣工资?”
  经理有苦难言,男人已经仗着自己的身份闹起来,他不停给人指手画脚,“你们知道我是谁?敢动我,你们老板来了都不敢碰我。”
  “叫你们老板来,都不想干了,早点关场子给人腾地方.....”
  他旁边的狐朋狗友都喝大了,不嫌事大在起哄,“问问杨少是谁在动”“一个个小心点”
  卫惟已经走过去,远远站在一边冷淡下指令,“都扔出去。”
  闹事的男人看见她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笑道,“你是老板?”他又转头和他朋友一起笑,“还是老板送来的果盘?”
  其他人笑得毫不掩饰,男人甩开保安耀武扬威,“离老子远点,老子是应家人,这块地都是应家的!别他妈不长眼!”
  他整整自己衣服摇摇晃晃走近卫惟,伸手去挑她肩带,□□道,“老板和我聊聊。”
  卫惟一直冷淡站着,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男人不在意,毕竟冷美人更有意思。疼痛突如其来,是卫惟直接折了他伸过来的手。
  男人疼得呲牙咧嘴挣开她,“你他妈欠x这是应家地.....”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卫惟一脚踹膝盖上,细高跟攻击脆弱髌骨,男人当场下跪。
  卫惟没再发话,从一楼上来的保镖已经把人拖了下去,男人还要挣扎,直接被堵住了嘴。
  闹剧平息,丝毫不影响楼上楼下的其他人寻欢作乐。
  卫惟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叠着腿喝酒,侧着身子单手撑下巴,纤细手指拿着高酒杯晃了晃,看酒杯里的红色液体荡起来又落下去。
  再一眨眼,身上多了件西装外套把她裹得严实,手里的酒也到了别人手里。
  卫惟伸手指指门口显眼的告示牌,“你给我念念。”
  应仰就这她喝过的杯口处喝了一口酒,“狗不入内,人不咬人。”
  他又说,“已经处理了,谁让你把我的人都分到门口看门看车。”
  卫惟没搭理他,应仰自己凑过来说好话,“这地方这么乱,我给你几个保镖防身。”
  “你是给我防身还是防我?”
  应仰满眼么好防的。”
  卫惟冷眼看他,“那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想你了。”
  “........”不用再继续交流了,没法交流了。
  卫惟把身上外套还给他跳下凳子要走,“我不冷,谢谢你。”
  应仰接过外套直接把人拽回来,像原来很多次一样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卫惟挣了挣没挣开,刚要说话,应仰把外套给她从前面包起来,靠到她耳边说,“生气了?”
  他装傻卖乖笑一声,“别人惹你生气,你总不能牵连我。”
  卫惟红唇张了张,应仰又抢先一步,“我的车按你的要求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成果。”
  应仰在她身后,应仰的外套包在她身前,应仰的胳膊紧紧环着她的纤细腰身,应仰的手指还磨了磨她的腰,应仰低头在她耳朵边说话。
  卫惟简直要疯了。她毫不客气抬脚在他腿上蹬了一下,咬着牙叫他,“应、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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