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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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厨房里,水遇到油,立刻响起劈里啪啦的声。
  顺子当即手忙脚乱,一手锅铲子,一手大锅盖,盖上不对,不盖也不对。
  门外,被赶出小厨房的几个婆子,满脸无奈。
  顺子那个死心眼的,非说少爷指名让他做,就不能换她们手。
  而且还说她们:“你们又没吃过。”
  是,她们是没吃过。
  那她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不就是炒个菜。
  小全子又在里面喊上了:“师父,别再放盐了,这这这,你放几勺啦?放了酱好像不用放盐。”
  顺子在烟熏火燎中骂道:“早你不提醒。滚滚滚滚,我瞧见你就来气,用不着你了。”脸上的泪没有擦干,辣椒下了锅更是刺鼻子。而且这手,擦完眼泪流得更欢。
  其实辣椒这事,别说顺子了,就是宋福生都纳闷,他家辣椒咋就这么辣。
  明明就是正常的小辣椒,还不是那种纯辣妹子。
  空间里,红色的,干的,做鱼的时候,掰碎了放些借味用。
  结果就很辣。
  以为种出的绿辣椒,在没变红变干时,不会那么辣。
  之前,宋福生还想着,种出绿辣椒,包饺子馅备不住也能对付用呢。但真正种出来才知道:不可能。放饺子馅里那得什么味啊。至多炒菜用。
  小全子一听,不用他了,那就别往上凑找骂了,而且辣椒酱也要出锅了,就要转身出去。
  顺子又忽然叫住他:“你等等。”
  小全子背对顺子时,挤眉弄眼撇嘴,一脸嫌弃,但转过身就像会变脸似的,一脸喜笑道:“嗳,师父,您说。”
  “找些旧衣服。你们这些小子,有旧棉袄不穿的,都给我收上来。问问那些当值的。”
  “呦,师父,您这是?”
  “我要送人。”
  顺子替宋富贵心酸。
  吃饭时,他问宋富贵,你这棉袄被狼抓坏了,怎的不换。
  宋富贵说,没换的。
  宋富贵还说:
  “就身上这件被抓坏的,还是捡我福生兄弟的呢,害的我福生兄弟没了换洗棉衣。
  之前我自个的那件,掉地窖里烧着些,一边袖子被烧的糊了半片。
  后头,进村收大瓮,村里正的儿子非要揍我,一把给我扯起来,又给我领子和前大襟扯碎了,差点光膀子家来。”
  听的顺子好生心酸。当场拍了拍宋富贵的肩膀说:“唉,你的衣裳应是太破遭了,要不然怎会一撕就碎”
  这不嘛,顺子回头就打算要收一些旧棉衣,他们国公府这些小厮的棉衣也是挺好的,给那伙人送去。
  “祖父,怎么样。”
  真是难为死国公爷了,一把年纪,要被顺子的手艺齁死,又咸又辣,急忙喝茶。
  “祖父,我想让那伙人多种一些,给精良部队配备。”
  第三百零九章 一更
  关于辣椒。
  吃的国公爷嗓子都不舒服了,又齁又辣,直咳嗽。
  本来想多问孙子几句的。
  比如:那伙人机缘巧合得到的种子。
  机缘巧合,是不是很有合理性?
  这个世上,虽然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但是一生的经验告诉他,其实没几个很“巧”的人,最终事实总会证明,“巧”里面带着猫腻。
  比如,也想问:
  如果辣椒这个东西,真的对王朝有帮助,能在北方军出征起到抗寒的作用,孙子你为何不叫他们上交种子,交与军户种植。
  好,你说,眼下没有那么多种子。
  那明年,让那伙人以适应点的方式种植后呢,之后总该有甚多种子能够大面积栽培了吧。
  可珉瑞你为何在听到这个提议时,竟皱了下眉。
  对王朝有利的事,为何要皱眉。
  他怎么感觉孙子很护着那些人,很想问问孙子: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瞧上了?
  可最终国公爷什么也没说。
  一是,嗓子眼发痒,说话会更想咳嗽。他手里也有公文要看。
  二是,今日珉瑞归家时已很晚,今日是节,还没有去他外祖父那里看看。那头也在盼着。
  先头下朝时,还特意等他,问了他:“珉瑞回了没?”
  陆畔出了祖父祖母的院子,回了自个的院落。
  内室里,四个小厮早已准备好换洗衣服等待,他匆匆换了件衣裳,又赶去母亲院落请安。
  带着母亲提前给准备好的礼物,问母亲要不要一起去,母亲说,“不行,晚上有家宴,你父亲本就不在,我要陪你祖父祖母。给娘捎句话,就说我后日过去。我儿呀,你也早些回来。”
  就这样,陆畔坐在马车里,又赶往外祖家,关府。
  关府从二门就开始兴冲冲往里传,仆人们都一脸喜色:“珉瑞少爷到,珉瑞少爷到。”
  一声声传进内院。
  ……
  这天,陆畔直忙到天黑透了,才回了自个的院落。
  顺子以为,少爷应该会休息了,这些时日,本就没休息好。却没想到,陆畔换了衣裳后,竟去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拿出了那几张纸。
  写写画画,誊抄宋茯苓的设计图。
  将今早和宋茯苓讲的那些补充上。
  这两个图,虽然画的还不错,但是在他眼中,很不专业。他认为,也就他能看懂。
  半个时辰后,顺子在旁边偷摸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下来了。
  就在顺子用手捂着嘴,哈欠还没完全收回去时,陆畔忽然站起身。
  “少爷,是要歇了吗?”
  呜呜呜,没一会儿,顺子差点哭了。
  只看,后院某个屋子里,屋子的正中放个大火炉,炉边架一风箱,顺子正在拉风箱。
  炉膛内,火光直蹿,里面有铁器正在火炉中烧红。
  顺子累的满头大汗一边拉风箱,一边在心里不停吐槽陆畔:
  我的少爷啊,我心口里祖宗一样的少爷啊。
  旁人家那少爷,后院的房子里装的都是:一号小妾房、2号小妾房,3号小妾房。
  您的后院,器械房,组装房,锻造房,火药房。
  人家那些少爷,大半夜的,来了后院都是为钻热乎被窝,去各种各样的大美人房里,耳鬓厮磨。
  您哪,带着我,大半夜的,来了后院,打铁。
  此时,陆畔光着膀子,只下身着裤。
  身上的肌肉一览无遗,在火光的照映下,身上泛着古铜色的光。
  他正站在大铁墩前掌锤。
  一锤又一锤砸下,挥汗如雨。
  他对感兴趣的东西,喜欢自己制作,每当成品出来,总会有种满足感。
  且他认为,只有亲自参与,自己伸手动手的过程中,才能有所启发,也能静下心思考。
  直忙活到,顺子已经靠在墙上睡的哈喇子流下,半张着嘴睡的不知身在何处时,陆畔才用帕子擦身上的汗,招呼顺子回院。
  一种用铁打造的,能起到比铆接还要结实的零件,被陆畔给打造出来了。他也是受宋茯苓那两幅图的启发。
  陆畔躺在浴桶里,一边惬意地泡澡,一边将新打制的像螺丝纽一样的零件举了起来,他就看,脸上带笑的看。
  看着看着,脑中忽然闪现今早宋茯苓和他说话的那一幕,以及:
  嘴不大,却甚是能说。
  眼睛总直勾勾瞅人。
  那阵他都抱起米寿要出门了,她还瞅他。
  一笑起来就……
  恩,笑点很低。
  也不知他咳嗽有什么好笑的。
  陆畔顺手拿起皂角闻了闻:不是这个味儿。
  他确定,也不是姐姐们往脸上头上抹的香味,不是母亲院子里,那些丫鬟们身上飘得乱香,那些人抹得香都杂了,熏人得很。
  一向不喜欢洗澡有人伺候的陆畔,给自个打上皂角。
  打了一身沫子后,他又重新仰躺在浴桶里,又重新举起手中的“螺丝钉”看,脑中已经去想别的了。
  比如:这个东西,能改良在他哪个炮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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