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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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隋震惊了好一会儿,忽然摇头,一脸无奈笑道:“兄弟,你再这么下去,让老哥哥只觉得,我以前几十年白活。”
  宋福生谦虚极了:“坐坐坐,不过是运气罢了。”
  又冲郭婆子道:“这是我隋哥,让你们认识认识是啥意思呢,往后隋哥收摊了,贵重的皮子,放他那木屋子不把握,存别的地方还得花钱。你给放咱店里,妥帖保管。回头他再来取。”
  老隋一说麻烦了,二表示道:“大姨,我虽没啥本事,但要是店里有啥急事,您就去二道街那一排木屋里寻我。咱这都是实在关系。”
  郭婆子说,实在关系,没毛病,她们早上来的也早,不用担心她们没开门,随时来取就中。
  宋福生给简单地介绍完,该告诉的告诉了,人家老隋那面也着急回去,他就要走。
  郭婆子和齐婆子舍不得大外甥。
  心想:你等我们一会儿呗,然后你推车回去,俺们就不用推了。
  宋福生:你俩想得美。
  “福生,你回去也搭不着车了,怎么着也是腿着走,就和俺们一起呗?”大姨挥着抹布再次挽留道。
  宋福生走的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拐进了铁匠铺子。
  腿着回去?腿也要分怎么个走法。
  童谣镇出城口,宋福生将脚滑子穿上了。
  城门小兵探头望,还扒拉扒拉身旁的同僚:“你看那人?”
  宋福生两手攥着雪仗,稍微一使劲,杆尖插到雪里,脚滑子就滑了起来,瞬间滑出几米远。
  城门口,一个三个五个七个,纷纷侧目。
  有人甚至一直稀奇地望着,直望的宋福生的身影模糊了。
  脚滑子,是宋福生小时候的玩具。
  每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北方男孩子,基本上都玩过这个东西。
  比赛,奔跑,疯闹。
  后来,他长大了,成家了,当爸爸了,女儿也会滑雪了。宋福生见过女儿的滑雪板,也见过女儿滑过冰。但他每每望着,总觉得女儿那一代的孩子,比起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总是差些意思。
  虽然他们小时候的装备差得很。
  但爸爸小时候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今日,宋福生心血来潮,忽然又想在山野间滑一次。
  不是在有距离限制的滑雪场,路上也没有速度极快的汽车。路上甚至都没有人。
  只有天、地、他,疯一次。
  宋福生一顿加速助跑起来,忽然举起雪仗,任由脚滑子恣意前行:
  “呜——呜——”学起了狼叫。
  路边树上的雪挂,似是被他吓着,雪在树杈上颤了颤掉落。
  “呜——呜——”
  就这么一路滑行,跑的冒汗了,宋福生竟看到前面空荡荡的路上出现了马车。
  真是功力不减当年,竟差些超车。
  宋福生猜测,前方马车停下,应是里面的人在尿急。
  古代人出行,要想解决生理问题,基本上都是用桶在车里来一泼。
  宋福生特意放轻动作,鬼鬼祟祟滑上前。
  滑到了马车后面。
  他听到车夫问:“老爷,可以了吗?”
  “稳着些,走吧。”
  没一会儿,车夫甩动起马鞭:“驾。”
  马车腾腾腾出发了。
  没人知道,车厢后面还拉拽着一个人。
  宋福生把着对方车厢的边缘,藏在车身后面,任由马车带着他滑行。
  这回更妥了,一点力气也不用使。
  他扒人家马车,扒了好一会儿。
  可惜的是,对方拐了,要是去他们村该多好,能给他带进村。
  到达一个坡度极大的下坡时:
  宋福生从上面举着雪仗冲了下来,脚滑子速度极快。
  他张开双臂吼唱道:
  “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像大地一样宽容。
  在这艰辛放逐的路上,点亮生命的光芒。
  我要像梦一样自由,像天空一样坚强。
  在这曲折蜿蜒的路上,体验生命的意……嗳?嗳嗳嗳?”
  瞪着惊吓的眼睛冲到底,“啪”的一声,摔了。
  宋福生滚了好几滚,从心里往外的心疼自己,长叹道:嗳呦,我的胯骨噢。
  四处看了看,没人发现他这怂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起来扑落扑落身上的雪,摸摸头发:发型也乱了。
  将脚滑子塞进包袱里,包袱皮往前胸一系,俩手拿着雪仗当拐杖,这才一瘸一拐的往任家村的方向走。
  进村,宋福生就直奔任族长家。
  心想:
  你们不是恨狼吗?打狼部队要来了,你们不表示表示啊?
  任族长,你要当里正了,你知道是谁举荐的你不?
  他才不要白当好人。
  他才不要像大地一样宽容,像天空一样坚强。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更
  宋福生来了任族长家,受到了族长家从上到下的热烈欢迎。
  有问他吃没吃饭的,有急忙去泡茶的。
  别小看那一声:“你吃没吃啊?”
  在农村,家家粮食不富足的情况下,能实实惠惠的留你吃饭,这就是拿你没当外人的意思。
  端茶水就更是了。
  要知道在古代,茶叶甚是贵。
  给倒茶,就相当于是座上宾的待遇。
  宋福生让都别忙,说会话就走。
  他和任族长在堂屋,俩人单独关上房门。
  宋福生先将事情讲明白后,就提出自个的难处。
  人吃马嚼。
  那些人还非要住在他们那片,咱也不道是因为啥。
  可能是离山边近,来回进山方便。
  估摸也是不想进村打扰百姓。
  任族长点着头,表示明白了:“要不,你们将房子空出来?你们搬出来,我给你们找地儿安排。”
  宋福生摇头:“不瞒您说,我们和人合伙开了点心店,炉子在那面,得日日做活吧?也种了菜,一种新鲜菜,是城里贵人给的,极为难得,要日日伺弄,离不得人。”
  任族长笑了。
  这老头子自从生啃了仨狼心,就像是解了心病似的。
  尤其是听说,任里正任公信那个王八蛋要下台了,眼前的后生又拒绝了里正的职位,竟要让他官复原职,还用了一个词比喻:完璧归赵。
  完璧归赵,这四个字,让他莫名感动,舒坦。
  当年丢了里正的位置,只因没有任公信的后台硬,被人硬抢走,对他来讲,像是一种耻辱。
  如今,这座大山,也快要从他身上搬下去了。
  所以,此时任族长的心态,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要以诚相待宋福生,而是要拿宋福生当自己人看待,当自家子侄看待。
  “我就知道,你们在那面没轻了折腾。
  往后不用防着我。
  也甭怕,甭管做什么,我在,就不会让村里人给你们捣乱。
  要是有那胆大包天,非要试试的,到时我可既是里正又是族长了,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他逐出任家村。”
  宋福生心想:怎么从这语气里,像是听出了期待?
  任族长不会是期待着任公信犯这种错吧?
  任公信还真就不能。
  没看到他现在只敢蔫坏吗?
  宋福生说:
  “所以啊,我们离不开。天亮到天黑,要一直干活,累差不多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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