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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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福生边背,脑海里边闪过闺女摇头晃脑的模样。
  柳宗元的《封建论》被他流畅的背完。
  临窗而立的陆丞相并没有回头,其实心里是很惊讶的。
  “说说看,你觉得哪句观点独到?”
  “回大人,失不在于州而在于兵,时则有叛将而无叛州。”
  “噢?”
  又噢上了。
  “大人,草民愚笨,但初读只觉这句一语道破问题出在哪。最大的问题出在军队制度。”
  陆丞相回眸看向宋福生。
  ……
  当宋福生再见到九族兄弟们时,差点掉泪,这地儿很危险,说话累挺,费脑。
  他都不想坐陆家安排的马车,江湖很险恶,不行咱得撤。
  而陆丞相是在宋福生离开后,嘱咐了何伯几句。
  大致意思是让何伯准备宋福生的材料卷宗。
  查,做过的所有好事,当然,要是有坏事也一起报上来。
  要是没有大问题,他陆相一向不喜推荐人,但这次要在用人之际破格录取。
  另外,陆丞相心里还疑惑地想:
  大统后,如若有留存,应让地方官员找出宋福生当年的考卷,他要看看这里是不是存在问题。
  以此人的头脑、学识、见识、谈吐,不应该止步童生。
  第五百四十一章 积德积福(二更)
  一品轩陈东家,和几位好友正边走路边说话。
  就看见哗哗哗,过去十台挂着“陆”字的马车。
  男人嘛,就爱聊这个。
  他其中一位好友,望着马车上的陆字牌说:“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听说陆公子在前线又打了胜仗,很有威名。”
  陈东家的另一位好友闻言,小声嗤笑同伴道:“人家虎不虎父的,人家还有爷爷呢,有奶奶,还有外祖一家。就这仨人,单独拎出来一位给旁人家,不想出息的都得出息。”
  陈东家没参与这个话题,他正表情激动冲马车招手。
  因为那帘子一飘一荡间,他好像看见宋福生了。
  “嗳?嗳?兄弟!”
  两位好友急忙拉住陈东家,这是买卖不好疯了吧?才假设陆家人要是能与自家沾边该多好,这就来了位要去拦马车的。
  “不要命啦?陆家马车把你踩死都白踩。”
  “别拦我,我兄弟在车上。”
  两位好友:“恩?你有当大官的兄弟?”面面相觑,咱咋没听说过。
  “什么当大官,就与咱一样是买卖人。”
  马车过去了,两位好友也不用拽陈东家了。
  一起嗤笑道:“行了啊,别眼神不好了,那挂着牌子呢看不着?买卖人能坐在陆家的车上?真能、真能闹。”
  且边说边摇头。
  互相好笑的对视:真当咱商人,家里有仨瓜俩枣的家底就能与官说上话呢,在官员面前都是孙子,尤其那还是陆家,真是天大的玩笑。
  “认错啦。”
  陈东家却心想:我不与你们说,不告诉你们我兄弟是谁。要不是兄弟不在家,谁和你们一起玩。
  不行,得回家套车。
  看马车的方向是出城,绝对没认错,回来啦,我兄弟应是真回来了。
  ——
  “团、长、回、来、啦!”
  大白胖娘们手上扫豆子的笤帚掉在了地上。
  她连跺脚再扯脖子喊的,过于用力,眼圈都红了。
  村祠堂后身的地窖里。
  王婆子她们,被吓的不轻,心直噗通。
  因为马老太听到大白胖那嘹亮的一嗓子,愣了一瞬,立即就从窖里向上爬梯子,却一脚差点踩秃噜滑下来。
  宋阿爷身后跟着宋福生大伯、高屠户、齐老头等几位老头子。
  老头子们明明也一把岁数了,皇上死才给他们耽误,要不然搞好了都能有曾孙了,在宋阿爷面前却还拿自己当年轻人。
  像操心的儿子们似的。
  像嘱咐自个亲老爹一样跟在宋阿爷后面边跑边道:“您老慢点儿,慢点儿。”
  “别着急,不行我背你过去。”
  宋阿爷猫腰一路冲刺带小跑,拐杖早就在听说福生他们回来那一刻激动的没握住,不知扔了哪。
  如果这一路过桥没有摔几个跟头的话,阿爷这几步路跑的,完美。
  一看就身体棒棒哒,长寿。
  “福生,常青,忠玉富贵呀,小子们,都全胳膊全腿的没?”
  学堂里。
  任尤金一边晃荡手里的铃铛“下课啦,下课啦”,一边急匆匆朝外走。
  明明出来的比学生们早,却眨眼间就被一帮孩子们撞的团团转,被超越了。
  “爹!”蒜苗子仰头跑动的虎虎生风。
  “爹!”小蔫吧用他从没有过的速度,努力奔跑。
  高屠户家的双胞胎孙子,哥俩更是比肩齐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爹!”
  钱米寿攥着毛笔,他是一听到白胖婶的叫唤就跑出来了,手里的笔都忘了放下。
  他迎风哭着,奋力跑第一。
  听到小伙伴们的一声声爹。
  他要唤啥呀?他也想叫爹。
  我好想你啊,呜呜呜,福生。
  米寿豆大的泪珠随着跑动,滚落在衣襟上,滚落在脚边。
  宋福生迎向米寿,“你咋不过来哪?人家孩子都让抱,你瞅啥呢。”
  真是猜不透几岁小娃。
  明明离老远就看到这孩子跑的第二快,第一快是宋金宝。
  但是真到了跟前儿,却不上前,还往后退了两步。
  宋福生寻思,那咱得主动啊。
  像他这种好爹,看孩子脸色都看惯了。
  宋福生蹲下身,一把就将有点躲着他的米寿抱了起来。
  直到进了姑父坏里,钱米寿才大哭道:“你怎的瘦了这样?我都要认不出了,你抱不动我的。”
  又哭的直抖,停了泪,一脸慌张扒着宋福生的衣服就要脱:“你是不是伤到哪了,快给我看看,我要看。”
  宋福生把这小子脑袋死死的按在坏里,不让乱动不让看。
  因为他掉了泪。
  因为茯苓望着他哭了。
  他大闺女一般不哭。
  冷不丁的,心不得劲。
  “我回来啦,啊?闺女,媳妇。”宋福生一手抱米寿,一手搂了下女儿的肩膀,想哄他闺女。
  唉,还不能多搂,闺女大了,人家精神上二十四岁了,该膈应他了。
  瞅着钱佩英傻笑。
  宋福生自个泪还没等擦净,就被阿爷又一把抱住。
  他抱着米寿,阿爷又抱住他哭。
  隔着阿爷的肩膀,宋福生看向马老太。
  马老太嘴唇直抖,眼里含着泪望着他这个方向,和他对视。
  “娘,你挺好、的……”
  “大儿呀,我的大儿,你这胳膊是咋整的,”马老太一股风从宋福生身边路过,跑到宋福生身后一把扯住吊着胳膊的宋福财。
  都不知道该询问哪个儿子好了,嘴上问着宋福财,手上扯着宋福喜,心里揪着宋福生,但宋福生刚才跑着去抱米寿,应是没有大问题。
  “老二,老二你这头上咋包着布呢?你快解开给娘看看,快和我说两句话,我听听傻没傻!”
  明明没有被征兵,任家村的村口却哭的像是在迎接征兵回来的孩子似的。
  而这还是小场面,大场面是任公信和葛二妞。
  新得了个闺女,又当了把爹的任公信,听闻二儿子竟被宋福生带了回来,腿脚都不利索了,颤抖的已经跑起了斜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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