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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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嘉茂脸一沉:“老师,我是喜欢你才问你,你可别不给面子啊。”
  玲珑手里捏了根粉笔,虞嘉茂话音未落,粉笔头已经正中他的脑门,一阵剧痛,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教室里一片哗然,显然对于数学老师这一手大家都没想到。
  瞥了虞嘉茂一眼,玲珑继续道:“坐好,不要交头接耳,也不要讲话。”
  她语气淡漠,与其说是要求,倒不如说是命令,不知怎地,有些感觉比较敏锐的学生甚至觉得……这位数学老师,好像都没有把他们当做活人看。
  当然这事儿玲珑是不会跟陈瀛州说的,这家伙感情纤细又温柔,虞嘉茂算什么玩意儿,她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碾死。
  虞嘉茂在玲珑这吃了亏愈发愤恨,他就是这么个性子,越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想做,你越是不给,他越是想要,甚至偏执到不择手段,反正不管捅出什么篓子,他爸妈都会善后的,那他还怕个屁!
  不就是个普通的女老师么!他还真就不信治不了她了!先把她狠狠玩弄一番,再让她被辞退,看她还怎么拿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人!
  隔天下午全校班主任开会,陈瀛州拿起会议记录本跟笔,玲珑今天晚上没有晚自习,本来说好一起回家的,结果突然要开会,陈老师顿时很不开心。
  玲珑在办公室里等陈瀛州,瞬间帮他把新收上来的名句默写专题卷子给改了,她改得超快,因为是第一节 晚自习,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其他老师都看班去了。
  这时候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报告。”
  玲珑随意说了声进来,那学生就走到了她面前:“老师,班主任说在学校长走廊那里等你,让你赶紧过去。”
  玲珑听了,放下手里的红笔,意味深长道:“哦?是吗?”
  来人是十七班的一个男生,有点微胖,戴着眼镜,看起来他很紧张,因为天都慢慢冷了,他的额头居然还在冒汗。没等这男生回答,玲珑便站起身:“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都懒得问正在上晚自习,你应该在教室,而陈老师在开班主任会,你是怎么出的教室,又是怎么遇到他,而他分明带着手机又为什么一定要你传话的。
  算了,十几岁的小孩,讲究那么多细节干什么呢?
  一中的长走廊,就是衔接校门口到操场的一段路,装点的古色古香非常漂亮,学生们也都很喜欢这个长走廊,不过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上课,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
  到了约定地点,没看到陈瀛州却看到带着几个高年级男生的虞嘉茂时,玲珑一点都不意外。
  她丝毫不慌,反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虞嘉茂还以为她是吓傻了,可那些无数个世界里被揍过的人才知道,当你看到龙女大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意义很简单:你,离死,不远了。
  第820章 第七十一片龙鳞(五)
  “虽然我很能理解像你这样的废物再怎么拼命学也学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是这样嘛……倒也不必。”
  玲珑用怜悯的口气如是说, 看得出来她不是装的,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瞧不起虞嘉茂。
  而虞嘉茂家世优渥,从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又何曾被人这样看轻过?当时他就被玲珑这眼神给激怒了, 冷笑着说:“趁着还有力气说教的时候, 老师多说两句吧,恐怕一会儿你就要哭着求我放过你了。”
  玲珑双手插兜, 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羊毛大衣, 愈发显得整个人纤细婀娜,气质出众,反正看到她那张总是笑着的脸,虞嘉茂心里就有气, 他因为玲珑在十七班丢了丑, 从来没吃过亏的他当然要报复回来。
  反正别人欺负他一分, 他是要千百倍地还回去的!
  跟在虞嘉茂身边的是高二的几个刺儿头, 也是一中出了名的校霸, 跟虞嘉茂的共同点都是家里有钱脾气不好成绩糟糕, 于是迅速拧成了一股绳,这几个家庭条件都不错,但跟虞嘉茂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家里大人再三叮嘱要跟虞家的小少爷打好关系,他们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个女老师罢了,谁家摆不平?再说了, 这种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干,这些女人基本事后都不会报警,而是选择忍气吞声,毕竟报警的话面子里子都没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反正想要整一个女人,扒光她的衣服拍裸照再简单不过,既不会落人把柄又能达到目的。这么漂亮的女老师……不能真上,拍照的时候摸两把总行吧?
  玲珑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对此漠不关心,在虞嘉茂率先朝她走来时,她主动脱掉了大衣,没办法,谁叫这是陈老师花了一个半月工资给她买的,弄脏可不好。而脱掉大衣后,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与黑色铅笔裤,衣物比较贴身,更显曲线曼妙,腰细腿长还有胸,学校里那些青涩的小姑娘可没法比。
  虞嘉茂也惊了下:“老师这么上道的?”
  玲珑笑起来,她甩了甩手,笑容愈发大了。
  虞嘉茂先伸手去拽玲珑的衣领,他不打算废话,先把照片拍了以后慢慢玩她,谁知道还没碰着人家衣服,就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浑身剧痛,视角已经转换到长走廊顶。
  玲珑一脚踩在他肚子上,一点不留情,她喜欢穿高跟鞋,今天的鞋跟少说也有个七八厘米,尖尖的,踩在人身上什么感觉……只有被踩的虞嘉茂才知道,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生不如死。
  他虽然总是欺负和羞辱别人,但自己可真没吃过亏,因此根本受不了苦,然而就在他尖叫之前,玲珑抬起脚,又踩在了他的嘴巴上。
  她单手插在裤兜里,微笑:“这个地方选的真不错啊,我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个地方是监控死角呢。你们几个,往哪儿走?”
  接下来虞嘉茂一直疼得在地上爬不起来,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三个狗腿子被揍开了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女人,拳拳到肉连踢带踹,飙血了都不收手,让虞嘉茂怀疑他们今天可能会被活生生打死在这里……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便颤抖不已。
  “……玲珑?”
  玲珑正揍得起劲呢,她心里有数,反正不会把人打死,那就往死里打呗,结果突然有人叫她,她一愣,这声音可太熟悉了,不知道现在她装无辜有没有用?
  刚开完会准备回办公室的陈瀛州恰好想上厕所,学校的男厕往左转就是长走廊,他便想从这里走回去,谁知道刚靠近就听到有声音,靠近之后还以为是学生逃课在这里斗殴,结果……斗殴是在斗殴,但却是单方面的虐杀。
  玲珑左手正提着一个人的衣领,这会儿她撒手,那人便轰然倒地,脑袋磕在石头地面上发出一记闷响。
  接下来,陈老师就看到他那温柔甜美还特会撒娇的爱人冲他露出一个跟往常一模一样的笑:“……如果我说好巧啊,你会不会生气?”
  陈瀛州:……
  他看着地上的虞嘉茂,其他三个人他不认识,这个却是认识的,“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先握住爱人的手,把玲珑牵到身边,她果然也很乖地过来了,陈瀛州握着她的手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任何伤痕甚至红肿都没有,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们欺负你了?”
  倒在地上还因为剧痛无法开口说话的虞嘉茂简直想爆粗口,你妈的!你是眼瞎?!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玲珑很无辜道:“是啊,这个废物。”
  她指了指地上的虞嘉茂,鄙夷之情溢于言表:“还想伙同这几个人拍我裸照呢,我寻思着我总不能吃亏,还是先下手为强好了。你不要误会啊,其实我还是很温柔很害羞一人,你懂的。”
  说着蹭了蹭他的脸。
  还有人在呢……虽然想这么说,但陈老师仍然被爱人蹭的脸红了,他很生气,但这生气显然不是对玲珑的,而且他非常听玲珑的话,玲珑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她拉着他说回家,陈瀛州虽然心里有气,但还是乖乖跟着走了,走着走着又有些不安:“我听校长说那个虞嘉茂家世很好,我们是不是该报警?”
  他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感到危机,他太想维护这段感情了,根本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玲珑眨眨眼,没想到他的重点居然是这个:“你不觉得我骗了你吗?”
  “嗯?”
  “我把他们揍成什么样子你都看到了吧?”玲珑问,“一点都没留情,你不觉得我其实一点都不温柔体贴,也不符合你对妻子的期待吗?你都不生气的?严格来说我这都算是骗婚了啊!”
  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她都没在陈老师面前暴躁过呢,一直当个小甜饼,原以为他看到如此暴力不讲理的她会滤镜破灭,结果他居然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陈瀛州呆呆地答道:“……你很温柔啊。”
  玲珑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想的,她自己是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喜怒无常又古怪,上一秒对着人笑嘻嘻下一秒可能就把人给捏死,翻脸无情,但这个人类居然说她很温柔。
  “我感觉得到的。”陈瀛州轻声说,看得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是我遇到过最温柔的人。”
  而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珍视的对待过,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对某个人来说,他也是有价值的。因此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深深地热爱着,如果她不温柔,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他呢?
  玲珑笑起来:“那你听不听我的话?”
  陈老师立刻点头:“听的。”
  说完又补充道:“我一直都很听话的。”
  这倒是,他确实是乖,玲珑高兴地抱住他的腰,反正还没下课,校园里也没人,又是晚上,陈瀛州也大着胆子低下头,两人在长走廊尽头热情地交换了一个吻,陈瀛州喘着气,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想要……”
  玲珑觉得他好可爱哦,抬手摸摸他的头,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渴望,难得陈瀛州会对她要求什么,平时他憋得眼通红也不会主动说的:“等回家就给你,或者在学校里来一发也不是不可以。”
  陈瀛州立刻摇头:“我们回家。”
  说着握住她的手就要冲,玲珑笑眯眯地任由他拉着走,连头都没回,再没关注长走廊里的人一眼。
  等回到家,两人便抵着门板亲上了,一边亲一边往卧室走,衣服丢了一地,陈瀛州今天晚上很迫切,他见到了他从未见过的爱人,于是开始害怕,实在是因为无论什么样子的玲珑都太过耀眼,他本来就自卑于与她无法匹配,如今更是患得患失,安全感奇缺。
  直到夜深,他还抱着她不住地亲吻,像是要确定玲珑在他身边不会离开,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甚至不想睡去。
  玲珑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哄着他不要去管虞嘉茂的事,她自己能处理,陈瀛州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听话,他向来是这样,从不抗拒玲珑的任何要求,唯命是从,哪怕心底有些自己的想法也不会主动说。
  这导致接下来再去十七班上课的时候,向来尽职负责的陈老师居然全程无视虞嘉茂,把他当空气人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要知道哪怕是再差的差生,陈瀛州都会充满耐心地去引导与教育,哪怕收效甚微,他也不忍心看到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荒废时间,可虞嘉茂太恶心,让他完全不想管这个学生,甚至想把对方从教室里丢出去。
  一节课下来,陈老师委屈巴巴地回到办公室,坐在玲珑身边低着头不说话,显然他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又没办法对着虞嘉茂那样的学生和颜悦色。
  媳妇不许他报警……还说她自己就能处理,她要怎么处理?
  虞嘉茂挨了一顿毒打,暂时也消停了会儿,他本来想找家里人施压,让这两个老师丢了工作,可是转念一想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凭什么他被揍成这个样子他们只要没工作就算完?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奈何无论陈瀛州还是玲珑都无视他,虞嘉茂倒是也想在课堂上捣乱,可惜玲珑每回都用粉笔头丢他,学生们只看到粉笔头丢在他脑门上,不痛不痒,但只有虞嘉茂自己知道那女人有多邪门!就跟那天晚上挨揍之后一样,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愣是什么事也没有,可他的痛楚是真的,受到的伤也是真的啊!
  明明就很气,却想不到办法报复,这让虞嘉茂非常恼火,乃至于他整天不再想别的,就想着怎么报仇了。
  而随便他怎么想,陈瀛州每天除了上班外就只会考虑要吃什么,晚饭要做什么菜媳妇才会喜欢。但玲珑却知道,虞嘉茂决不会就此罢手,不管陈瀛州有没有惹他,他都不会放过他的。
  人类心底的恶就是这么神奇,不需要煽风点火便会自动繁衍生息,虞嘉茂的恶无疑是其中翘楚。
  陈瀛州是班主任,所以班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得管,以前朱老师在的时候虽然也说是副班主任,但其实学生的事儿她管得不多,又因为是资历深的老教师,人家不做,陈瀛州也不好意思去催,于是默默地就都做了。
  玲珑来了之后则不然,别的班级副班主任都是挂个名,她却做得很认真,十七班女生们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处理,晚自习结束后,男性班主任们去男生宿舍查寝,她也会跟着其他女班主任去女生宿舍查。
  别看十七班成绩在高一里垫底,但也是有几个学生很不错的,比如总是考班级第一的卓淑贞,性格内向又害羞,平时上课听讲很认真,笔记也做得很漂亮,还是学习委员,一向是十七班的任课老师们最喜欢的那个学生。
  陈瀛州也觉得这孩子不错,能学,肯学,还下功夫,因此平时对她也多有关注,不过他对所有学生都是这样,玲珑却不然。
  学习再好到她跟前也屁都不算,她来一中当老师是为了陈瀛州,不是真的来教书育人的。
  因此当卓淑贞一有变化,她便注意到了,只是冷眼旁观,没有搭理。
  据她了解,卓淑贞家庭条件一般,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差,就是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准,因此绝对买不起几万块的项链——陈老师无疑是个超级大直男,他也是结婚后才开始关心衣服首饰这些东西的,但要说多么精通想都比想,他就是个憨憨,买东西反正就往贵了买,至于好不好看……你看他平时穿着打扮就知道了,胡乱穿,瞎鸡儿穿。
  不过在买首饰上,陈瀛州有一点让玲珑很喜欢,那就是他喜欢买亮的,同等价位的东西,他肯定会选择更亮的那个。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虚荣心是有的,稍加引燃便能燎原,玲珑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了,他们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最平凡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平日里也遵纪守法,可一旦有了机会,他们心底的恶念便会蓬勃生长——不会停息。
  陈瀛州注意到卓淑贞的不对劲,是在期末考试之前。
  因为要布置考场贴考号,他吩咐班委们前来拿胶水跟美工刀,卓淑贞过来的时候,陈瀛州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玲珑在边上单手托腮看他:“怎么了,感冒了?”
  陈瀛州吸吸鼻子,摇摇头,扭头看向卓淑贞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过爱人的关心让他心里比吃了蜜都甜:“没有,就是闻到比较冲的味儿了。”
  玲珑嗤笑起来:“真是个呆子。”
  自打揍了人露出凶残的一面被陈瀛州目击还欣然接受后,她就“凶”多了,也愈发任性不讲理,但不管她怎么发脾气,陈瀛州都是笑眯眯乐呵呵的,随便她怎么折腾都不会生气,对她那叫一个百依百顺。
  玲珑骂他呆子,对陈老师来说一点都不会难过,反而觉得甜甜的,他媳妇可从来不骂别人,惹她不高兴的都是直接揍的,而他都没有被揍过呢!
  就傻笑着拉着自己的椅子靠近她,因为办公室里闹哄哄的,陈瀛州还胆大包天快速亲了她的脸一下,亲完了跟做贼一般左顾右盼,见没有人注意才松了口气,俊脸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玲珑真是服了他,自己主动亲的,亲完又害羞……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可爱呢。
  她的胆子就大多了,直接伸手捂住陈瀛州的双眼,凑上去咬他薄薄的嘴唇,感觉到掌心的长睫毛不停地颤抖,这才松开手,对他挑眉:“胆小鬼,小呆子,大笨蛋。”
  一串素质三连,陈瀛州挠挠头,傻乎乎的笑了,也就忘了把卓淑贞的事情跟爱人说,他一向都很注意跟女学生之间保持距离,班里的女生们的确也是更喜欢玲珑一点,因为玲珑又开明又宽容,很多对家长不能讲的小秘密,她们都可以说给数学老师听。
  对于可爱的人类幼崽,玲珑还是挺有耐心的,前提是她们不来招惹她,也不动不该动的心思。
  又是三天监考,学生们考得面色发青,老师们监考也监考的腰酸背痛,晚上回到家,陈瀛州被迫只穿了一条睡裤趴在床上,玲珑盘腿坐在他旁边给他捏骨头——一捏下去硬的不行,她忍不住吐槽说:“别人监考都坐着,哪有像你这样一站站一天的?你是傻子吗?”
  她是真搞不懂这呆子在想什么,虽然考前开会时校长再三强调监考老师不能坐着,要一直在考场巡视检查,但谁会真的听啊?像是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其他科目最短也是一个半小时,真就全程站着也不怕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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