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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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她也要保护好她最挚爱的人。
  “好。”
  蒲斯沅微微敛了下眸子,然后他抬起了他们交握着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在他们从暗门和楼梯往安全屋里走的时候,歌琰的心脏跳得很快。
  这毕竟是要去揭晓一个可怕的真相,哪怕她表面上装得再镇定,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神的。
  而且,她并不知道,蒲斯沅会怎么样去试探言锡。
  等进了安全屋,就看到言锡他们四个人团团围坐在沙发上,就连早前因为身体不适在房间里休息的徐晟也在。
  看到他们俩回来,所有人立刻眼睛一亮,从沙发上起了身。
  言锡性子急,第一个开口问道:“你们抓到刺客了吗?人有受伤吗?”
  歌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抓到,又被她跑了。”
  “啊?”言锡惊了,“我刚刚听小蒲那个笃定的语气,都以为你们俩势在必得啊!”
  “本来应该是可以抓到她的。”谁知,蒲斯沅这时忽然冷不丁地开口了,“但是她得到了一些额外的帮助。”
  这后面半句话,在此刻听起来,怎么听怎么奇怪。言锡他们跟了他那么久,也都是聪明人,都立刻察觉到了蒲斯沅语气里的一丝反常。
  童佳这时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谁给了刺客帮助?是o么?还是亡灵?难道还有别人么?”
  蒲斯沅一开始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他才说:“是我们中的一员。”
  当这七个字落下地的那一刻,就如同一枚惊天手|雷,直接在安全屋的客厅里爆炸了。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惊惧万分,言锡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们中的一员?你是说,我们这几个人里,有o和亡灵的内奸?!”
  童佳瞪大着眼睛、抬手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南绍整个人神色仿徨游离、面色苍白,仿佛像被风一吹就倒的枯木;而徐晟则面容严肃地站在原地,他看上去却是此刻所有人里最为冷静的那一个。
  蒲斯沅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随后,他动了动唇,平静地说道:“你们应该都记得,血蝎子人口拐卖事件时,有两个巢穴的人提前接到消息逃脱成功,根据时间差可以推断,只有我的核心小组三人才能得知第一手的消息并有机会告知那些人。”
  这句话说完的那一刻,言锡和童佳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今天给了你们我会出现在f酒吧的时间点,但是,我给言锡和童佳的时间点,是不一样的。我告诉童佳的时间是六点半,告诉言锡的时间是八点整。”
  他不徐不缓地说着,“而刺客出现的时间点,是八点一刻。”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言锡已经将刚刚脸上的不可置信统统都收了回去。
  歌琰发誓,自从她认识言锡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言锡那么可怕的脸色。
  仿佛山雨欲来,又仿佛已然天崩地裂。
  一个那么爱笑爱闹的人,脸上却会有如此绝望无光的神情。
  童佳也已经听明白了蒲斯沅这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在一片死寂中,她转过脸,一眨不眨地看着言锡。
  她的浑身都在发抖。
  言锡这时用力地闭了闭眼,然后他向前了一大步,他的脸几乎要和蒲斯沅的脸贴到了一块儿。
  他看着蒲斯沅,连语调都彻彻底底地冷了下来:“蒲斯沅,你是不是疯了?你他妈是在怀疑我?”
  就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他仿佛都是从牙缝里硬抠出来的。
  蒲斯沅静静地回视着言锡。
  他看着言锡,看得非常非常认真。
  过了良久,他忽然开口道:“巴登别车站旁的樱花树最近应该开了。”
  歌琰在旁边和他十指紧扣,本来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但却突然被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得硬生生地愣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他依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言锡。
  由于他这句古怪的话说得又快又轻,她相信除了她和他自己之外,只有离他最近的言锡听到了。
  因为下一秒,她看到言锡的脸色有一瞬间僵了一下,而后他不动声色地眯了下眼睛。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成了刚刚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对着蒲斯沅说:“好,蒲斯沅,你可真他妈的棒极了!怀疑内鬼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你可真是太出息了!”
  蒲斯沅则抬了下眼眸,冷淡地回应道:“你是信息泄露的唯一出口,并不是我想怀疑你,而是事实在告诉我这个唯一的可能性。”
  “……唯一的可能性吗?”
  言锡在嘴里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他便像个浪荡的二流子那样耸了耸肩,往后退了一步,无所谓地笑了起来,“行,你是大家的神,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原来我言锡活了快三十年,救了无数人的命,每年就回家几次,将自己整个人都奉献给了这个操蛋的世界,直到现在我他妈都快要当爸爸了,却成为了一个会去和人渣结盟的煞笔。”
  童佳在旁边看着他们,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徐晟极力地抿着唇,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缄默。
  而南绍却像是人不在这个地方一样,他颓然地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接下来,无论是抓刺客,还是抓亡灵,甚至是抓o,恕我都不再奉陪了。”
  言锡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冷笑道,“你们爱怎么抓怎么抓,我这个内鬼,可没资格跟你们一起去啊!”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离开了客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把门砸得震天响,随后门便发出了上锁的声音。
  蒲斯沅将目光从那扇门上淡淡地收了回来,转向童佳:“你明天也不用去抓捕亡灵了,我们几个去就行,你在安全屋里看着他。”
  童佳依然在默默流着泪,她咬了咬唇,而后哽咽着说:“老大,我真的不相信,言锡他不会这么做的,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啊,这全都是些猜测,并没有实质性证据啊……”
  徐晟这时也终于开了口:“老大,我有话要跟你说。”
  蒲斯沅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随后道:“无论你们说什么,明天言锡都不会跟我们一起去酒吧缉捕亡灵,他的事情,等亡灵落网之后,我自然会和l商量后再看后续应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话,童佳不敢说话了,但徐晟依然说:“我明白,但我还是有话要跟你说。”
  蒲斯沅这时看了歌琰一眼,随后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徐晟也紧接着跟了上去。
  歌琰这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她走到童佳身边,抬起手揉了揉童佳的头发,然后她靠在童佳的耳边,低声安抚她:“别难过,我也不相信言锡会这么做。但你要更相信蒲斯沅的决断,现在让言锡避嫌对他来说是在帮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童佳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眶,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要相信,我们谁都不想让他蒙冤,而蒲斯沅最不想,因为言锡是他最要好的兄弟。”歌琰说完这句话,就让童佳回自己的房间去,“你明天好好陪着言锡吧,酒吧那边有我们。”
  等童佳进屋后,她又将南绍从墙壁上拉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往他的房间而去:“你也是,先进去休息吧,不然人更傻了。”
  当南绍快要走到自己的卧室里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歌琰。
  他用她从未见过的可以称得上是肃穆的眼神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歌琰,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失望了,你会不会恨我?”
  如果是平时,他要这么说话,歌琰必然会对着他的脑袋就来个一大掌,但南绍此时此刻的表情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正常状态,所以歌琰将自己刚要抬起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为什么会让我失望呢?”她想了想,淡淡地笑了一声。
  南绍也跟着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以前让你失望过那么多次,你不是还在任劳任怨地帮我擦屁股么?”
  她拍了拍南绍的肩膀,“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我撑下去的,你要是想让我失望,你早就可以做到一万次了,在那些时候你要是离我而去或者选择背叛我,可能我也就在那些赏金任务里直接死了吧。”
  南绍这时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又恢复了平时傻愣愣的中二气质。
  但是,在关上门前,他还是笑眯眯的,对着歌琰说了一句她在当时还没有心思去细想的一句话。
  “歌琰,这辈子能陪你走过那些岁月,我已经很知足了。”
  等客厅重新恢复安静后没多久,徐晟就从蒲斯沅的房间里离开了,她从沙发上起身,朝徐晟点了点头,然后进了蒲斯沅的房间。
  她关上门,看到他人正站在窗台边,静静地看着此时的夜色。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所以他一身黑衣,仿佛已经与这浑然的黑暗融为一体。
  歌琰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后,然后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拥抱住了他。
  他也立刻就将双手叠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们就像这尘世间相依偎的两片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呜呜呜呜怎么办,我好难过啊…………我真的从来没写过一篇文写的那么难过…………拂晓都不是这样的…………这可咋办啊……我以后一定写个甜文,我是甜文教主,我是甜文教主(自我催眠中
  我们来一起抱团取暖把,像小蒲和火姐这样,好吗?你们不要再打烂我的皮了!!
  第55章 亡灵
  歌琰知道今夜注定难熬。
  无论是对她, 还是对蒲斯沅来说。
  蒲斯沅刚刚将和他自己亲如手足的朋友关在了这间安全屋里并剥夺了对方参与行动的权利,这对于一名特工来说,已经是最极致的痛苦了。
  被怀疑忠诚, 被摘除信任,被剔除行动。
  言锡此刻有多痛,蒲斯沅也可以感同身受。
  而她,今晚刚刚与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幸存的至亲时隔十年后再次相见。
  但她发现,她的亲妹妹在这十年里不仅改头换面,还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甚至,还可能被划分到了与她敌对的阵营里。
  明天晚上, 是他们和亡灵正面交锋的时刻, 他们究竟会遭遇什么呢?
  命运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永远不会让你猜到下一分下一秒你会遇到什么,但你却不得不按照它给你安排好的轨迹走下去。
  就算你明知道后面等待着你的,是万丈深渊。
  翌日清晨, 歌琰很早就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晚究竟有没有睡着,但她却已经感觉不到困倦了。
  所有紧绷和压抑的情绪都在她的脑内,连同整个安全屋里都毫无生气。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间内为晚上的行动做着准备,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屋子里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
  蒲斯沅依然是所有人里最为平静的那一个,虽然他一向如此淡漠不近人情,但在这种时刻, 他的镇定,多多少少也让所有人近乎分崩离析的心情维持在了一个相对没那么容易破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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