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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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又道了一声,“这是贡品!是用来祭天神的!我们吃了,天神就不会来解救我们了!”
  其他人听了都赶紧把水果放在地上,又向着水果跪拜道:“天神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那个小女孩有点不舍得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地上。
  星烁本来就对天上那群老匹夫厌恶至极,又加上这些人到现在了还如此维护,心里那股无名火倏地直窜头顶,然而他现在又像个棉花,什么做不了,只能暗自生闷气。
  沈潦见他气哄哄的,便道:“你要想做什么就等到明天做。”又将他扶下坐好,对小女孩道:“你帮我照顾一下这个人好不好?”
  小女孩害羞地点点,将后背靠向星烁,而沈潦则出去找淼南渡了。
  星烁见有一个伤得不重的人正在捡地上的苹果,当他捡到小女孩的苹果时,倏而大喝了一声,“放下!”这几个字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吼完后又立刻软了下去,一脸虚样。
  那人吓得一愣,随即惊恐地抱着其他苹果跑到石像前,恭恭敬敬地放上去。
  星烁费力伸手将那苹果拿过来,擦了擦,递给小女孩道:“快吃了,天上那些不需要这个。”
  小女孩接过苹果却是不敢吃,星烁也不管她,对她道:“你们凡人都崇尚天帝,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女孩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你是明阳宫庙要抓的人,是......魔。”
  星烁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胆怯,“既然知道我是魔,你给我还当肉垫,不怕吗?”
  小女孩点点头,说道:“怕,可你救了我,娘亲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星烁想了想,心说:我倒是不记得刚才救了你,我只是看到是活的,就带走罢了。然而他说出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娘说的对,那就把你的苹果给你的救命恩人吧。”
  小女孩将苹果递过去。
  又过了一天,尹溯见自己的伤好点了,就要去庙宇,可在去之前,他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
  那就是他的头发居然黏在了一起!
  而且是从发根开始的,这对于尹溯来说简直是泼天打击。
  此时,他用手拈这一大股,如麻绳般绞在一起的头发,难过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婴隰见他这如丧考妣的模样,于是道:“其实只是那些魔物的唾液而已。”至于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当时他找到尹溯时,那头发就已经成绳了。
  尹溯将那根发绳拈给婴隰看,道:“唾液能这么黏吗?洗都洗不掉。”
  婴隰上前接过那根发绳,用手按了按,心说:还挺硬。“真是唾液,当时我找到你的时候,看到有只魔犬正在舔你的头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它就地正法了。”
  然而尹溯依旧接受不了,可洗又洗不掉,于是灵机一动,将这很硬发绳,藏在其余头发中,道:“先不管这个了,还是先和他们汇合比较好。”
  然而他这所谓的灵机一动,在婴隰看来是头鼓了一个大包,看着头像是大了一圈。
  于是众人来到庙宇,可一去就见到那些受伤的百姓在那里跪拜,只是那石像的头却不见了。
  尹溯一时好奇,就道:“这拜的是谁啊?”
  星烁自豪地说着,“拜的是断头天帝。”
  尹溯转念想到因为神魔大战星烁很是讨厌天神,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他做的,于是道了一声,“厉害。”
  尹溯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药,便让秋雨生分给那些受伤的人,星烁拿着药正要去,眼尖如他,立即就发现了尹溯的头大了一圈,好奇地打量着那鼓起的包,道:“你......头好大。”
  尹溯本来就难过,此刻又经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更难过了,看向婴隰。
  儿婴隰原是在隐笑,见尹溯看过来,自然是要护他的,立即严肃地对星烁,道:“怎么说话呢!头大怎么了!又不是头秃!”
  星烁微微凑近正在难过的尹溯,闻了闻那个包,道:“怎么还有点臭呢?”
  尹溯一听有点吃惊,将发带解开,没有如瀑布般的三千青丝,只有一根很粗的硬绳从头顶甩下,所幸还有几股发丝随着绳落下。
  他闻了闻,随即一股酸臭扑鼻而来,心说:怎么是这个味啊?这几天,阿隰和秋雨生是怎么忍受我的。
  星烁见状,惊奇道:“厉害啊!发里藏绳,又酸又臭,你是怎么做到的?”
  婴隰见不得除了他以外的人,打趣尹溯,在星烁话音未落时,立刻道:“就你香,你一点都不臭。”
  这是婴隰第一次呛星烁,他自然有些不适,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道:“我可没说香,可你看看,这股绳也太难看了。”又对尹溯道:“要不剪了吧。”说着就化出一把剪刀,给尹溯看。
  这还哪里了得,尹溯坚决不同意,道:“不行!不能剪,我能洗掉的!不能剪!”赶紧护着自己的头发,往一旁去。
  可星烁是铁了心的要看尹溯秃头的模样,毕竟聪明是要绝顶的啊!于是将剪刀递给婴隰,道:“我这是为他好,要不你来。”
  其实这几天,婴隰一直都能闻到尹溯发间的酸臭,只不过因为他不嫌弃那些,也就没在意,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因为他发现尹溯将发绳藏进发间后,那根绳就更粗了。
  手持剪刀的他,看尹溯死命护着自己的头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安抚道:“阿溯,头发剪了还能长的。”
  尹溯将那根扯立,道:“可这是从发根开始的,如果剪了不就成秃头和尚了,我真的不想剪。”
  说着说着,语气已经带着撒娇的意味了。
  婴隰见他可怜,沉默了许久,久到尹溯都以为他放过自己的头发了,婴隰才道:“别担心,如果你成了和尚,我就去当尼姑,咱两一起秃,还是一对。”顿了顿,看着尹溯,道:“剪吧,不然就成和尚了。”
  星烁也在一旁附和着,“你放心,老东西不会嫌弃你的。”又道:“而且我以后再不叫你绝顶聪明了。”
  尹溯一直都知道星烁口中的聪明绝顶和绝顶聪明是什么意思,这回是正合他意了,于是悲愤地看了正在憋笑窃喜的始作俑者一眼,又对婴隰道:“你不能嫌弃我——。”
  悲从中来,连带语调都有点软糯,婴隰招架不住,揉揉他的头,又闻闻手,笑道:“香。”
  最后尹溯真成了地中海大秃瓢,虽然婴隰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过,自己不嫌弃他,可尹溯自己受不了淼南渡,沈潦,还有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以及星烁憋笑欠打的表情,干脆找了件带帽的斗篷,将头遮了个严实。
  此时他们则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尹溯道:“东郡很大,城镇村落非常多,不可能一天时间内,那些魔物就袭击了所有地方,我从师父那里得知,这一次它们只袭击了西边,而明阳宫庙和都事府都只派人保护了西边主要城镇,直接放弃了小村镇,所以我担心下一次魔物来袭的时候,他们依然会这么做。”
  沈潦道:“这么说我们得让他们也派人去小村镇吗?可这些都是叶寒章在安排部署,我猜想下一次魔物来袭,他依然会选择舍卒保车。”
  星烁道:“那不是没办法了?况且我们也不知道下一次魔物会袭击哪边。”
  这次商议可谓是毫无收获。
  入夜后,婴隰见尹溯站在外面,便过去道:“夜里风凉,你伤还没好,别站久了。”
  尹溯轻叹一声,“刚才我和师父通了消息,他说苍周城也派了弟子来东郡,还说舍小顾大不仅仅是明阳宫庙和都事府的意思,更是京都的意思,而且苍周城也同意了,我知道他们是想保住东郡的骨脉,可那些在边陲之地的人不就被抛弃了吗?”
  婴隰道:“或许我有一个办法。”
  尹溯:“......。”
  “那就让他们全都离开东郡,不管外面情况如何,先保住命再说。”
  尹溯听后顿时眉头舒展。
  婴隰见他笑了,就道:“你总是劳心劳力的,不累吗?”
  尹溯看着他,道:“有你在,做什么都不累。”
  忽地婴隰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是那两块石头,还被做成了颈链,他将其中一块带在尹溯脖子上,道:“趁你睡觉时就把你那块拿了,我把尖锐的地方磨了磨。”
  尹溯看着那半块彩色石头,心里暖洋洋的,这时婴隰把他胸前的石头翻过来,道:“这是我的名字。”又把自己的凑过去,道:“这是你的。”
  两块石头合在一起,两个名字刻在上面,两颗心挨得很近。
  两个人相互拥吻。
  婴隰搂住他,舌尖不断地往里探,汲取着怀中人口里的密汁,然而越汲越渴,尹溯却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抱着他,既跟不上唇上的节奏,也被背上毫无章法的手撩乱了呼吸。
  他再也耐不住了,便要顺着柳干往下滑,然而婴隰却将他固得死死的,于是他整个人便只能靠在婴隰身上,而婴隰却是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变化。
  庙宇外大院中只有一株还未抽芽的柳树,从远处而来的藤蔓隔着柳叶卷起柳枝,那因为在火焰的烧灼下变得滚烫的硬枝丫,随后轻风拂开,藤蔓带着枝丫开始随风而动。
  都说柳树是在春日的温暖和风中开芽,而不知为何,院中这株劲瘦细柳却在这丹枫迎秋日疯狂地抽着芽,蓦然如沐春雨般生出许多茂密细叶,一滴白露从嫩叶上滑过,继而数滴白露汇于枝丫,再自灼热的丫尖洒下一片惊鸿涟漪。
  他无力地瘫在婴隰身上,发出轻微的喘息,然而这树倒是抽芽了,可这团火越烧越烈。
  尹溯感到了那炽热,轻声道:“我帮你吧。”
  他的呼吸喷洒在婴隰耳里,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那火烧得更烈,婴隰将怀里人抱得更紧,声音低沉又极富忍耐,“要是你来,单凭手可解决不了,明天还要有事要办,我不想你太累,况且你还有伤。”
  尹溯尽管不太明白,却想着如果手都不行,那用什么?而他恍然间竟问出来了,“那是......缘唇吗?”只要是你我愿意的,但最后那句他没说,因为刚说完缘唇二字,他就已是难为情至极,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可他这一句话却把婴隰逗笑了,口就口非不好意思要说个缘唇,这我要是胸无点墨,听不懂可怎么办。
  尹溯听得那人居然在笑,便以为他在取笑自己,一时更羞红了脸,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但还是要挽回一下脸面,“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莫要当真。”
  婴隰见他而今是又羞又急,便将怀中人转了一圈,带着那团炽热靠上去,靠得极近,严丝合缝般,“感受到了吗?”他的唇贴在尹溯耳边,那声音又热又沉,呼吸又急又喘。
  然而在炽热贴上尹溯的瞬间,一阵绵麻从脊背蓦地传便全身,即使有所阻隔,他也清晰地感受到那团火,那团熊熊烈焰。
  婴隰就这样抱了会儿,两人谁都没有动,一个怕动了会失控,一个却是被惊得不敢,随后婴隰放开他,将他带进屋子,要说屋子其实就是用布围起来的,因为他要给尹溯换药,又不想其他人看见所以才搭了个简陋小屋。
  而尹溯坐在干草上时双腿微张,婴隰正好看到了他中间的湿润水渍,随即火烧得更旺了,忙不蹑跌地往外跑。
  入夜后,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好似上苍在抹去昨日残忍血腥、惨绝人寰的痕迹一般。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然而翌日一早,天却放晴了,西边村镇已没有血流成河,没有尸横遍地,只有四周的断壁残垣留下了血色痕迹。
  当尹溯他们来到东边村镇时,便见到很多人都背着包袱往城外走,众人随即转念一想,就知道明阳宫庙和都事府也想到让百姓撤离的法子,于是他们就往城门而去。
  待众人去后,只见城门下挤满了人,明阳宫庙、苍周城还有都事府的人都在疏导百姓出城。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最前面的人疯似的往后跑,而后面的人摸不清头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你推我攘,有人摔倒了还未爬起就被后面的人踩下去,有人被拦住了去路就伸手将前面的人推到,一时间陷入混乱。
  尹溯他们站得远,还没看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们附近的人就开始掐住自己的脖子,面目极度狰狞扭曲,紧接着他们个个目露青光,随即咆哮着发出类似犬狼的吼叫,尹溯还看到他们的嘴里的獠牙。
  婴隰立刻将尹溯护在身后,接着喊了一声,“跑!”带着尹溯飞似的跑了。
  他们飞奔到一条巷子里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待气息平复了,刚一出去就看到那些人像狼犬一样在街上跑,于是几个人又东躲西藏,费了牛劲儿才回到庙宇中,可等他们一回去,就发现那些受伤的人不见。
  星烁道:“他们不会也变成那样跑出去了吧?”
  沈潦也道:“这都怎么回事啊?太吓人了。”
  尹溯道:“他们都长了獠牙,动作就像是那些魔物。”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到沈潦一把扑倒星烁,趴在他身上,伸着脑袋疯狂地去咬他脖子,而星烁偏着头,用手使劲抵着沈潦的下巴,吼道:“你疯了!我都咬!”
  淼南渡最先反应过来,正要过去拉沈潦,然而他却猛地扭过头看向尹溯,目露青光,便要扑过去,婴隰闪身快速打晕他,同时还将沈潦打晕。
  沈潦两眼一闭,头歪在星烁颈间,星烁一把将他推开站起来,众人怕他们醒来再伤人,便找来绳子将他两绑在柱子上,绑了一圈又一圈,绑得结结实实,牛都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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