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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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感受过被所有疯子们的恐惧,残暴,愤怒,喜悦的情绪一下子堆过来的感受吗?”
  江连焕看着吴明那个奇怪的眼神,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表情也是一样的奇怪。
  那是种正在压抑着什么的情绪,正在阻止某种东西破体而出。
  那是被街道上所有的人的情绪影响所造成的,江连焕几乎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游动。
  那就是所有人的“兴奋”,正在铺天盖地的朝着他涌来……
  此时此刻,江连焕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刚刚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兴奋”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那不是他自己在兴奋,而是别人。但他却能够隐约的感受到他们。
  这种情绪江连焕如果不仔细察觉的话,几乎感受不到其中的古怪,毕竟他刚刚只以为是自己心烦气躁了起来。
  “疯子一种是单纯中了蛊毒的人,另外一种却是身体被种下了蛊虫的‘人蛊’。”吴明看了一眼江连焕,似笑非笑。
  “蛊虫是一种很灵敏的东西,蛊王更是会对所有的蛊虫做出回应。”
  “我之前一直以为江公子只是中了蛊毒,眼下看江公子的状况,虽然并不是属于这个罐子的人,但反应也不小,应该也是被下了蛊虫的吗……”
  “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能让江公子这种身份的人……也成了蛊虫的养料啊。”
  “呵呵,真是不可思议啊。”
  江连焕听得眼神一冷,他这会脾气本来就躁,所以抬起头来,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少废话,你的身份看起来也不小啊,甚至连蛊王的事情都知道那么多,怕不是……你自己亲身体会过?”
  第441章 豪赌
  江连焕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抱着能激怒吴明的心态去说的,他现在急需找个人打一架,如果能见点红就更好了。
  然而吴明却依旧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他像是看透了江连焕在想什么一样。
  有时候江连焕觉得吴明特别奇怪,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疯子,因为如果这会对面要是个正常疯子,那恐怕早就一拳打过来的,他头一次碰见吴明这么佛,说什么也不生气的。
  “那照你这么说,花面今晚是非失控不可了?”他干脆破罐破摔,直接靠在了长了青苔的墙上,换作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我没有那么说过。”
  江连焕看着吴明,眼神很冷,他想起来此时此刻被影响的人应该不仅仅只有他一个才对,对面那个人既然知道这么多,但从表面上看来却没有什么影响的样子。
  这人……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开这种影响。
  江连焕知道一种,但他眼下觉得对面这人知道的说不定更多一点。因为这人……在江连焕心中的危险性已经直线上升了。
  “单纯论实力来说,有许多人都能成为蛊王的,变强无非也就那么几个手段,一是无穷无尽的杀人,二是让越来越多的疯子‘臣服’。”吴明说:“这两种手法倒也都容易……”
  他看见江连焕因为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笑了,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我都知道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继续吧,跳过这个。”江连焕说。
  “好。”吴明开始用一种很冷酷的语气来说道,之所以形容是冷酷,就是他的话中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不带有任何主观情感。
  “那么如果达成这两个条件的任意一点都很容易,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的蛊王出现过呢?”
  他伸出手来,接了点落下来的雨水,静静的看着自己透白的手指说:“因为那些人都撑不到最后,在他们被仇家杀死之前,他们往往都会失去最后一点理智,变成彻底的疯子。”
  “他们性格中最有缺陷的那一点会被无限的放大,原来就残暴的就会想要杀死自己面前出现的所有人,原来就贪婪的人会想要得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
  “那你觉得花面……今晚?”江连焕听到之后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
  “啊……这谁知道呢。”吴明把手抽了回来,轻咳了一声。
  “估计这只不过是又一个重蹈覆辙的可怜虫而已,所谓的蛊王在我看来,一直都是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想自己变成蛊王的,他们都害怕自己变成没有办法被控制的疯子。”
  “这些人都太聪明了,谁都知道那是条死路,如果变成了疯子,哪怕成为天下第一人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们往往会选择另外一条更聪明,更保险的方法……”
  这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江连焕想继续往下问,但想了半天,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花面保持理智吗?”
  就像……你一样。
  这是江连焕未尽的话。
  他根据刚才吴明所说的话,判断这人一定知道一些保持理智的方法,而江连焕心里其实是不希望花面在今晚就失控的,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失控了会很麻烦,或许这里面还包括了一些私心……
  他听见吴明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是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来偷吃的狐狸,却并不打算赶他走,“保持理智的方法其实有很多,以前也有不少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但通常我推荐给他们的只有三种。”
  “第一种是削弱自己的实力。既然会承受不住力量的反噬,那么削弱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
  “第二种是疼痛,疼痛永远是最容易让人保持清醒的东西,只要一直保持着疼痛,那总会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一点。”
  “第三种,是因为某种过于强烈的情绪,或者是执念。”
  他说完后看了看江连焕,忽然间反问道,“不知道江公子是哪一种呢?”
  这问题问的太突然,江连焕还在心里琢磨着花面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被反问了这么一句。
  他心中一冷,看了眼吴明,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离开了这里。
  层叠的屋檐上,江连焕在上面奔跑着。
  他的步履匆匆,丝毫看不出刚刚被影响的模样,只是一直朝着这里最繁华的地段跑去。
  ……
  华荣月虽然不清楚易大佬到底怎么了,但好歹也是对易大佬间歇性发疯很有经验的人。
  她果断的切断了跟易大佬的联系,然后通知了清秀小帅哥,让他稍微注意一点周围的情况。
  对于疯子的事情,她总是一团模糊,因为易玲珑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任何有关于疯子的事情,她这部分的知识都被人刻意的隔绝了,而花船一直以来对这方面的知识都挺欠缺的。
  它毕竟只是一个小组织,如果没有华荣月,它这会应该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过华荣月很早以前就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就是易大佬的性格很容易被影响。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原理是什么,但这就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说有道理也可以,说纯粹就是她想多了也行。
  这会华荣月已经什么方法都可以尝试了,她预感到如果在今晚真的让六扇门感觉到那么一丝丝不对劲的感觉,那今晚花船绝对就是覆灭的下场。
  她这段时间在这里努力的挣扎,只不过是让花船覆灭的时间推迟了短短几个月而已。
  所以华荣月准备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上去。
  这是一场赌博,华荣月清楚,而且是一场豪赌。
  ……
  此时正在周围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人们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轻柔的感觉,那是传音,这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晚大家都尽兴了吗?作为花街的主人,我准备在今晚为大家送上一些小小的‘游戏’来助兴。”
  刚刚最热闹的赌坊前面忽然有人又抬了一块牌子出来,那牌子是赌坊平日里用来写赌注的时候用的。
  平日里那上面写的都是一个个让人心痒,但却踟蹰着不敢下的赌注,但眼下,那上面的赌注却简单的要命。
  那上面就只问了一个问题——
  今晚大家在花街里玩的开心吗?
  下面就两个选项,一个“是”,一个“不是”。
  不得不说这个赌注是真的奇怪,足足把周围的所有人视线都给吸引过来了。
  路留生还在寻找百晓生的途中,他刚想进入一条巷子,就听见了这个声音,然后猛地抬起了头。
  “这个声音是……那天遇见的那个撑伞的人。”
  他听了之后,似乎是思考了一秒,然后又朝着赌坊的方向跑了回去。
  赌坊前面,大家都啧啧称奇。
  因为赌局一般都是赌别人的东西,头一次碰见居然有人赌自己的东西的。
  这种选项相当的唯心了,换句话说,如果赌局赌的都是这种东西,那岂不是怎么赌都能赢了?
  但赌局这个东西……众所周知,都是跟钱有关的,更别说放出这个赌局的还是家有名的赌坊。
  有人试探着随手就压在了“是”上,压在这种奇怪赌局上面的人不多,但是绝大部分人都压在了“是”上。
  赌注的赔率一般跟双方下注的人数有关,如果按照现在下注的人数来看,那押“是”的人即使是赢了,也赚不了多少钱。
  但很奇怪的是,“是”的赔率居然很高。
  原因在于,押在“不是”上面的人虽很少,但有一个人却下了很大的重注。
  这个人押下的钱比旁边的那个选项要高出好几倍来,明明旁边那个选项下注的人是他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有人在故意的让“是”的赔率变得高一样……
  “谁押在了这个不是上?”黄娇看的奇怪,她说:“明明今天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吗,而且谁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押在不开心上面呢?”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忽然看见一个遮了自己的脸,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站在牌子前面看了半天。
  然后他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不是”那边,转身就走了。
  “还真的有人会押在不是上面啊……”黄娇喃喃的道。
  她挠了挠头发,说:“……这人真奇怪。”
  高楼之上的清秀小帅哥看见了底下这一幕,刚刚传音的那个声音并不是他,而是花面。
  他不清楚花面究竟想要干什么,因为从刚刚开始,花面就一直没有联系他了。
  他的内力不如花面,传音有被人发现的可能,所以他这会只能谨慎的在街道上寻找着花面的身影。
  这里……没有。
  那里……也没有。
  他刚想借着出街的名义上街走一走的时候,就忽然听见了花面的声音,那个声音非常的惊慌,里面带着一种似乎是在挣扎的感觉,“快点……快从别人的视线中离开,绝对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说一会就要喘一会,清秀小帅哥觉得不妙,就试探着问,“大人,怎么了?”
  这一次,对面却再也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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