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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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当然是要常伴长裙。
  古埃及女子的喜好向来是浓密齐肩假发和白色收腰长裙,发间戴上一朵莲花,再加上艳丽眼影和黑色眼线。若是贵族,颈间胸前与脚踝手腕都应有昂贵闪亮金饰。
  法老王虽然喜欢的是不爱打扮的男子,可对女性的审美还是始终在线的。
  以白色长裙为基本要求,他符合要求的所有长裙全都扫荡一空,顺带还去给爱女买了一打包括眼影眼线在内的化妆品。
  可、可是先生,您的女儿,这位小小姐才刚满六
  当然是要早做准备!
  由此可见,非常悲伤的事情又发生了法老王再度忘记了亲爱的塔希尔写在小册子上的要点备注:买东西的先决条件是樱自己喜欢,不是他喜欢。
  姑且可以提前想象一下。
  不久之后他大肆采购送到有所伪装的法老宫殿门口,被塔希尔看见之后,会引发何等的反应
  会很【恐怖】的吧?
  但是没关系。
  因为还有造成更恐怖的反应出现的事情,尚在进行过程中。
  法老王还在逛街,并且兴致越发高涨。
  他刚给爱女买完了他以为是基本中的基本的必需品,蛇杖辛辛苦苦弄来的银行卡内余额只剩下百分之十。
  钱无所谓,没有银行卡也不是问题。
  法老王成为英灵,他的皇帝特权是作为了技能实质化的。换而言之,就是想做什么基本上都能实现什么。
  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其实就是因为他出于王的尊严不想,所以才没能实现而已。
  现在想通了,在外面要担负起满足爱女心愿与乐趣的重任,王当然不会吝啬,他大方起来相当不得了。
  学校要用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孩子总是会就得上学扫兴,那就放到最后去,现在先不管了。
  哈哈哈,还想要什么?
  大庭广众下,一个看五官就是外国人的大帅哥双手环胸,又在得意地喧哗:吃的,玩的,用的,无论什么东西,为父都可以满足你哦!
  没有
  嗯?只要不是像我的兄弟那般的圣人,就不可能没有想要的东西,六岁稚童也不例外。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说出自己的心声,好了,说吧。
  我唔,那个
  迟疑了相当长的时间后。
  虽然明显是想不出来,随手指的:樱想要那个。
  哦?那是何物冰淇淋么?果然是孩童喜欢的吃食啊。允许了!还想要什么,大胆地说吧!
  那、那那,这个?
  准!
  还要什么想不出来了但是!有一点点
  饿了吗?很好,想吃什么也是任你来说!
  太大方了,也太纵容小孩儿了这个法老王!
  没怎么放开时他威严万分,一旦真的开始宠起了孩子,那孩子就要被他宠上天,没有得意忘形全靠樱是个好孩子。
  仅仅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奥兹曼迪亚斯就带着女儿逛遍了整个冬木市。
  他的纵容不止体现在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上,各方面全都有深刻体现。
  毕竟应该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半天内完成陪女儿吃遍几条街的零食,跑到书店看故事书,看完书逛游乐园,逛完游乐园继续吃吃喝喝等等一大串事情的。
  这不仅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实力!
  对樱来说,这一天一定是她现有的短暂六年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
  就是玩到一半精力就不太够,禁不住想要打瞌睡,而且
  他们在路上还遇到了一个比父亲大人更奇怪的怪人。
  啊,不是,不是说父亲大人奇怪虽然从某种层面来看他确实很奇怪而是路上遇到的那个怪人,给少女一种和父亲大人十分相似的感觉。
  具体哪里相似?
  就是
  从专卖娃娃布偶抱枕等等的玩具店一出来,他们就撞见了一个此时只是刚好路过的金发路人。
  这个路人显然也是个外国人,金发赤瞳,年轻又俊美,在路上走着就格外显眼。
  按理来说,不管是对樱还是对樱的父亲大人,这么显眼的金发男路人,他们之前应该都没有见过才对。
  可父亲大人与金发路人在电光火石间对视了一眼。
  然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了。
  再然后,让樱惊慌错愕的事情发生,着实吓人一跳。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金发男路人扫了一眼头顶手里全是娃娃的父亲大人,突然爆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大概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本王看到了什么滑稽的东西这家伙是王吗明明更像是傻子哈哈哈哈哈是想要笑死本王吗!
  樱的父亲大人在那一瞬间目光顿变,似是又要将身份从平凡无奇的父亲切换成唯我独尊的法老王,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但是,很意外。
  他并没有这么做。
  随你怎么取笑余,金色的。
  哦?
  余现在的身份是父亲,优先度高于尊严不容被玷污的王。不过是路遇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而已,没必要搭理!
  金色的路人:?
  不等他当场勃然大怒,深深明确自己的身份定位的法老王已然牵着爱女傲然而去。
  别的不说,光是如今有妻有女有宠物这一点,法老王就获得了立于不败之地的绝对胜利,足以傲视英灵殿。
  当然了!
  作为王的那一面只是没有突出,不代表彻底消失。
  奥兹曼迪亚斯还是非常在意那个金色的家伙过分嚣张的哈哈哈哈哈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他就觉得相当不顺眼,仿佛这家伙曾经趁他不在怂恿过他的王妃什么什么
  总而言之,父女二人的初次逛街之旅,还是非常顺利的。
  在回家的路上,奥兹曼迪亚斯心情甚好。
  樱小小一个,走在他身边,还紧抓着他的手。这样被无条件依靠的感觉对王来说无比新奇,也是无比地慰藉心灵。
  我和你另一个父亲大人认识的时候,就和你现在一个年纪。
  有些本来不会这般轻易对他人说出口的国王,也就相当随意地说出来了:那时的他塔希尔啊,没记错的话,也很沉默,不喜欢与人接触,跟后来的他有些许相似,但也有许多不同。
  樱对关于另一个父亲的话题,一直都很有兴趣,之前只是看不出来。
  她抬头,不那么清晰地看到了高大的男人在叙说此事时的表情,又觉得跟上次一样,完全看不懂了。
  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她不开口。
  刚巧,男人更多的是自说自话,不需要旁人应声。
  他的想法最开始我还能看出来一点,到后来,竟然半点都不能理解,就好像他一直在变当然是没有变的,不过是我太迟钝,也太自大了而已。
  如今好似有机会弥补,我却不禁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真奇怪,法老也会为这种事犹豫不决,甚至还会
  一日的经历慢慢沉淀,便有些遮挡不住法老王其实始终在想的心思。
  他是失去了太多,也失去了太久,才会如此丢脸地迟迟得不到实感吧。
  还因为隐约察觉到自己亏欠了太多,便认为自己就算安稳下来,也弥补不了这千年的荒芜。
  不过,他刚才就彻底想开了。
  要抚养长大的少女就在身边,而男人如有预感地抬眼,就将出现在宫殿门前最高层台阶上的朝思暮想之人看到了眼中。
  这个位置,刚好与他们之前所处反转过来。
  法老王胸中滚烫,也是心血来潮,便顺势将少女托起,学着之前塔希尔的样子,含笑问她:站在上面看着我们的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唔
  樱听话地去看,仔细端详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久。
  总之,在许久之后,少女慢慢吞吞地开口了:另一个父亲大人,好像
  嗯?
  那个,非常非常生气?
  法老王:哎?
  于是,在分明是大好日子的这天晚上。
  樱被早早地接进了家门,在父亲大人买来的小山似的玩偶的包围下安然入睡。
  可她的父亲大人(特指一号)并没能进得来。
  法老王百口莫辩地被关在了门口,跟两头斯芬克斯石像一起,看了一晚上月亮,直直看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忘记买书包和文具了真是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被关在门外的法老并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会这么生气.jpg
  来调研(?)一下,这样的傻吊养女日常大家还喜欢吗?需不需要少写点赶紧走剧情?虽然我写得很开心,但觉得无聊的话我就唰!地把日常砍了(被打
  第59章
  留在现世的最初几个夜晚, 似乎接连不断,做了同一个梦。
  对于梦, 塔希尔应当是陌生的。因为模糊的印象告诉他,自己应该很少会做梦才对。
  在梦中追溯彼时还没有四分五裂的过去,与注定无法再见的人相见,对仿若在摸不着半点光的漆黑中溺水的人来说,是极为奢侈的体验。
  可苏醒之后停留到这里,塔希尔十分意外地连续被拖入梦中。
  而梦似是就因现实而起, 反复不停出现的内容也与现实所见存在着明显的关联。
  是一个男人。
  准确地说,应该描述为,一个无论在梦与现实面容都模糊不清的男人。他叫不出他的名字, 却在冥冥之中坚信自己认识他,而且是早就认识。
  他们本应亲密无间。
  梦的场景也是始终固定不变,塔希尔看到了广阔的沙漠,高耸的神庙,巍峨的殿堂。
  只有在属于某个人的记忆里,这些早已经消逝化为尘土的景色的时间才能够回溯,构建出曾经的壮阔模样。
  那段记忆里的他自己便在这些重构出现的景物间穿梭, 也就成了过去的一部分。
  看得出来是神庙的地方, 他身披洁白如雪的长袍, 目光垂下, 在姿态庄严肃穆的神像前点香。
  四周竟似一尘不染,画面中的祭司本人亦是如此,眼眸清透, 金发璀璨。
  生得便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美丽,身上所带的淡漠之感更让他仿佛凌于万物,世间所存在的任何污垢都不能沾染到他身上。
  唯一能触碰到他衣角的,就只有摇曳在池边的莲花。
  莲花的花瓣上托起了莹莹一颗露珠,在被碰到后不住摇晃的过程中,这颗露水便顺理成章地浸没到了白袍一角。
  这个祭司就是他自己,塔希尔非常清楚。
  没有产生失忆人士常有的原来过去的我竟然是这个模样?的惊讶,他极为平静地接受了。
  顶多出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恍惚,看到如此光鲜亮丽的自己,隐约觉得,与现在的自己相隔了并不知几年或十数年的时光。
  可能要有几百年,几千年那么长才是正常。
  恍惚太久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紧接着,仿若凝固了的这个绝美画面便出现了变化。
  盛开着莲花的池塘附近,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似从颇远的地方急匆匆地赶来,由于生气,恼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迈到最大的步伐跨越了两人之间相隔的大半的距离。
  他走来,身边带起了很是凌厉的风,正如塔希尔无法看清的那双金眸里忍不住浮现的恼意与焦灼。
  挂在披风尾端的金饰哗哗地脆响,男人耳下的长坠也在激烈地摇晃。
  很快就过来了,但这个人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走到面向池塘静立不语的金发祭司身旁,而是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迟疑,最终恨恨地停在了距离前者还有数米的地方。
  他开口,跟就在前方的祭司说话。
  交谈的内容反正就是那一些,并不值得一一详尽述说。
  只要知道两人这一次会面,彼此都没有看见对方的脸,又因为没说几句语音就变得激烈,最后也是理所应当地不欢而散就行了。
  激烈的其实只是单方面。
  祭司从始至终都不曾回头,背对着忍无可忍才找到这里来的那个男人,语气也是始终平淡,不加以起伏。
  就是这个态度,让本就对他有意见的男人彻底气愤了起来。
  原本还能够好好说话,和气交谈的机会因此失去,男人有想过要控制住自己不要生气也不要焦急,可到底还是无法忍受。
  捏紧拳,蒙上一层的面上神情几度变幻,最终只能咬牙,用不得不激烈的言辞来质问祭司。
  他问他为什么非要和自己闹到这个地步,如果是单纯是因为不想接受自己的示爱,那么这个理由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抛去我单方面产生的爱,我们还是亲人,还是挚友,没有其他人能横挡在我们之间。无法理解余完全无法理解!塔希尔,你怎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男人的怒意和终究掩饰不住的失落就从这句质问中不禁流露。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无法理解,怎么都想不通,他们二人的关系为何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冷凝,几乎要与陌生人一般无二。
  放下王的尊严,主动来到这里问出这个问题,便是男人最后试图挽回的尝试。
  这样的待遇只有一个人能够拥有,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王将他看得比自己的尊严更重。
  可是,都这么做了,都这么说了。
  男人此行的目的仍旧没有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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