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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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开,等会儿就下葬了,难道要当面和村民起冲突?”家浩漫严肃起来,表情不容乐观:“和他们起冲突对我们不利。”
  “确实,穷山恶水,我们又住在人家的地盘,”黑耳钉说:“我们虽然有技能和道具,但是有冻结时间和使用次数,关键时刻用来保命都不够,可不能拿来和村民打架。你看他们,好几个人拿着铲子和刀呢,你要是当着他们的面开棺材,不得被围殴!”
  “我们回去再找机会开,”云叙白挑了下眉头:“悄悄地。”
  黑耳钉重复家浩漫的话,瞪了瞪眼:“等会儿就下葬了,想什么呢?”
  云叙白胸有成竹:“今天葬不了了。”
  村民们还在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事,依旧没有赶路,几位玩家也有些疑惑。
  “怎么说?”
  云叙白简洁地说:“这场葬礼没那么简单,黑脸扫晴娘被驱逐,对葬礼有影响。”
  黑耳钉一琢磨,觉得云叙白说得很有道理:“我发现你总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点,好像不管多复杂多隐秘的线索,在你眼里总是很清晰。”
  黑耳钉正在感叹两人的差距,那边陈枫爸爸已经走过来了。
  陈枫爸爸一脸歉意,慢声说:“实在不好意思,路上遇到山鬼,巫蛊师说扫晴娘状态不好,今日不宜下葬,我们要原路折返,明日选了吉时再上山。”
  玩家们回应两句,殡葬队已经挑起棺材重新启程了。不过,这回是往山下走。
  黑耳钉冲云叙白一抱拳:“你真是料事如神。”
  “不过,陈枫说我们身上背着诅咒,只能活三天,只有在葬礼上做某种仪式才能解开诅咒。”家浩漫抿了抿唇:“如果葬礼一直不举行,诅咒会不会应验?”
  “如果陈枫没死,就不存在诅咒回到我们身上的说法了。”云叙白思路很清晰,每一点都考虑到了:“开棺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云.神算子.叙白]
  [他真的很强,跨越二十级的副本,线索又碎副本故事线又扑朔迷离,从开局到现在数次生死危机,他总是能迎刃而解]
  [你们发现没,叙哥身上有种天生的凝聚力,不管低阶高阶,玩家们总是自然而然地向他聚拢。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叙哥站上顶峰的样子,我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盛景!]
  [怎么看着看着就开始感慨起来了呢,主播是遇强则强类型,适应力强是正常的,不过他现在没之前那么皮了,这个副本走得很稳]
  [那个天生主角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已经凉了?]
  直播间没有公开玩家名单,没办法靠头像的彩灰来判断死亡。
  回程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两个受轻伤的玩家,天生主角和另一个女玩家一直没有出现。村民们对消失的人不闻不问,就当没有出过意外一样。
  回到村子后,村民把棺材陈放回祠堂,邀请玩家们去吃午饭。
  玩家们商量了下,打算在午休的时候去祠堂,如果没人守棺材,他们抓紧时间行动。
  午饭过后,两个失踪的玩家还是没有回来。天空放晴,村民们纷纷回家休息,准备下午的农活。
  云叙白不想动静太大,和蓝咖啡、家浩漫以及黑耳钉前往祠堂。
  烟雾从高而狭小的条形码窗户里冒出来,祠堂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烁光芒,透过大门缝隙可以看到一副红色棺材,神秘诡异。
  屋檐下坐着一个瘦小老头,应该是守棺者。
  云叙白迅速下决策:“浩漫去引开看守,小黑把风,我和咖啡进去开棺。”
  云叙白和蓝咖啡开过一次,业务熟练。
  玩家们纷纷回应,家浩漫引开看守后,云叙白和蓝咖啡进祠堂里。大殿里没有人,香火不断,空气质量依旧很差。扫晴娘神像已经还回原位,抽象的五官挤出一个非常不爽的表情,两只简化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两个偷溜进来的不速之客。
  白扫晴娘没有危险,云叙白不害怕,要是它出来,还能趁机问一些线索。
  蓝咖啡手法熟练地撬棺材上的钢钉,额头沁出汗珠:“这里牌位太多了,总有种被很多人注视着干坏事的感觉。”
  “我们可不是在干坏事,你想,棺材停在宗祠,要是里面没有尸体,这些村民岂不是在欺骗祖先,做鸡鸣狗盗的事吗?”云叙白说得头头是道,抬起下巴点了点香案:“我们是牺牲宝贵的时间,还他们一个真相。”
  “你说得对,他们还得感谢我们。”蓝咖啡笑着,手上动作越发利索。
  很快,棺材盖被铲子小心翼翼地挪开,里面除了一道复杂的符,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我们在山上看到的是真相,陈枫爸爸说了谎,”蓝咖啡深深吸了口气:“陈枫可能没死。”
  这时,他们收到系统提示:
  [葬礼因意外暂停,你心里非常难过,进入祠堂悼念好友。你想悄悄开棺见好友最后一面,却发现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你心里出现一个疑问,好友的尸体在哪,他真的死亡了吗?]
  [下一步任务:寻找陈枫“死亡”的真相。]
  “如果他没死,那封遗书就是骗局的开始,诅咒根本没有转移到我们身上。”云叙白开始复盘这个副本的事件,眼睛亮了起来:“你还记得拦路鬼吗?”
  蓝咖啡点头。
  云叙白瞥了一眼香案上的扫晴娘神像:“先出去再说。”
  盖好棺材,他们走出祠堂。
  在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牌位上出现数十个老人,他们像拍大合照一样高低错落地飘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我草草草……你们看到叙哥背后了吗,我头皮发麻]
  [惊悚哭了!!]
  [叙哥你大胆向前走,千万别回头!!]
  [“背后高能!”打赏了妈妈牌洗眼液*188瓶]
  弹幕已经被感叹号刷屏,云叙白想不注意到都难。他透过光屏,看到了背后的景象,背后有点发毛。
  他不打算回头,但是当他重新迈步时,脑海中再次出现系统提示:
  [你揪心陈枫的生死,满脑子都是诅咒和遗书,就在你打算离开祠堂换个心情时,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中,这是这个角色被抹掉的记忆的其中一个片段——
  人物和上段记忆一样,没变,但是地点换了。不在上一次被黑色鬼影追的教室,而是在空旷的天台上,他们上次大概是侥幸逃脱了。
  “陈枫,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忆中的云叙白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状态很差:“一开始我以为那个小女孩只是在吓唬我们,可是最近我总是做噩梦,总是感觉有东西在跟着我。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脏东西,连累了我们?”
  陈枫低着头,不停地抠着手皮:“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解释……”
  “那好,我来问你来答。那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追你?”记忆中的云叙白问道。
  陈枫咬着嘴唇,没有回答,脑袋越来越低。
  “陈枫,你是从山里出来的,刚来的时候没朋友,什么都不懂,是我们和你玩,帮你融入这里。”记忆中的蓝咖啡扶着陈枫的肩膀:“现在我们因为你惹上这种事,指不定哪天就会死,你还捂着掖着,良心过得去吗?”
  这番话成了压垮陈枫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抬起头时,眼睛里含满眼泪:“我……我从来没忘记你们对我的好,你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真的特别后悔把你们扯进这件事情,真的……”
  “那你回答我们的问题。”
  眼泪滑过陈枫黝黑消瘦的脸:“这是我们陈家村的秘密,如果我外传,你们会更难摆脱!”
  “别傻了,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摆脱了。”
  陈枫咬着后槽牙,还是说了:“陈家村不允许年轻人去远方读书,我是逃出陈家村的,追杀我的是村里的守护神。”
  “你为什么逃出陈家村?”
  陈枫抬起头,哭得特别伤心:“因为……”
  回忆到此为止,脑海中的记忆画面化作点点星光消失。
  陈枫的回答成了一个悬念,直播间的观众哀嚎,直呼副本太坑。
  云叙白也觉得坑,这个答案很重要,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记忆结束后,背后的怨灵们也没做什么举动,两人顺利离开祠堂,和其他玩家会合。
  玩家们聚在祠堂附近的一棵大树下,云叙白说完祠堂的情况后,重新提起拦路鬼。
  “拦路鬼一直没伤害我们,只是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向前。但是当时我们看不出来它的用意。”云叙白早就在脑海中整理过思路,说得很顺畅:“它是在给我们示警,让我们不要进入陈家村。后来出现的扫晴娘铃声不是在救我们,而是在阻止拦路鬼救我们。铃声将我们诱进陷阱,目的是迷惑我们,放下对扫晴娘的警惕。”
  所以拦路鬼才会在窗户上画扫晴娘,虽然只画了把扫帚。
  蓝咖啡回想起那一幕,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片刻又沮丧道:“示警也没用,我们不进入陈家村,任务就会自动失败。”
  家浩漫说:“我们也遇到了拦路鬼,当时确实没有细想。”
  “拦路鬼的出现一定有重要意义,你们让我想想。”云叙白从头到尾复盘开局的鬼拦车事件,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蓝咖啡也在想,但是一无所获:“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深意。”
  云叙白想起玻璃窗上的血扫帚涂鸦,以及拦路鬼消失时的那一团耀眼火焰。那团蓝紫色火焰从脑海中迸发而出,照亮他的眼眸。
  一个想法跟着火花一起划过他的脑海,转瞬即逝。但是这个想法没有任何根据,他只好暂时压下。
  蓝咖啡见他眼眸又暗了下来,说道:“小叙先别想了,现在有更棘手的事。”
  家浩漫点头:“对,我们得查陈枫的死亡真相,这副本是阶段式任务,完成这个任务后会得到下一个任务。”
  几人商量了下,决定去陈枫家找线索。另外几个玩家想去找神眷,暂时和他们分开行动。
  云叙白几人沿途问路找到陈枫家,他家没有锁门,远远就能看到陈枫父母在大厅里看电视。
  家浩漫说:“陈枫父母都在家,我们进去吧。”
  云叙白拦下他:“不急,先看看。”
  他们的位置离陈家很近,但是有些隐秘,就算陈枫爸妈回头也未必能一眼看到他们。
  [叙哥:暗中观察jpg.]
  [哈哈哈偷听墙角技能重出江湖]
  陈枫家门口还挂着治丧的东西,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到家中办丧事的氛围。可是陈枫父母姿态休闲,不时还因为电视节目发出欢快的笑声,和上午悲伤欲绝的形象判若两人。
  齐肩发挠了挠头:“家里充满快活的空气啊,他们真的是刚死儿子吗?”
  云叙白:“去拜访一下,找机会进陈枫的房间。”
  他们敲了敲门,陈枫父母立刻关了电视,脸上重新挂上悲伤神色,出来迎他们进去。
  “白忙活了一上午,你们不休息,还过来探望我们,真是好孩子。”陈枫爸爸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感动。
  云叙白露出温顺的表情:“上午出了这种事,实在放心不下叔叔阿姨。”
  陈枫爸爸眼圈一红:“难为你这孩子那么细心,我和你阿姨确实很难受,孩子一天不下葬,我们就一天不安心。”
  云叙白:“看出来了。”刚才才听到你在“科科科科”地笑,可真是太难过了。
  陈妈去泡茶,几人坐在客厅里,云叙白问陈爸:“叔叔,你知道当年陈枫为什么会去我们那里读书吗,听说村里是不允许小孩离家太远?”
  陈爸眼里滑过一丝异色,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没有这回事,我们村子很开明,考上就能去读书,我们都很支持的。”
  这和记忆中陈枫的回答截然不同,一定有人在说谎,结合情景来看,云叙白倾向于相信陈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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