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痛哭流涕
一步步，我拉着王蓉的手在路上行走着，可是我脑子里，全都是徐夏。
生活，操他妈的生活！
我心里暗自骂着，我骂天，骂地，更在咒骂自己！
王蓉看出了我的心事，她走了不多几步，然后对我咯咯笑道：“阿咏，我先撤了，要不然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了。”
“怎么？现在就回去？”我问。
“嗯，你也知道的，我在我亲戚家，回去迟了影响不好。”说完，王蓉就走到路边，然后伸手挡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她对我笑道：“你重新打车吧，要不然被看到就糗大了。”
我笑了笑，答应了声。
等王蓉坐车从我眼前消失，我蹲在了地上，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反正很快就流进了我的嘴巴里。
我张开嘴，可哭不出声来，昏暗的路灯下，眼前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断穿梭。
我想老天为何如此不公，难道真的好人没好报？
过了许久，我缓缓起身，此时双腿已经蜷缩的有点麻木了。
站在地上，我喘匀了气，掏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脸。
我在医院门口一家饭馆买了碗烩羊肉，大碗的。出门后，我又折回去在里面买了十张票，装在身上，我重新朝医院走去。
这会是晚上九点多，医院的灯都还亮着。
上楼，我去了位于四楼的新生儿科。
因为我不知道徐夏在那个病房，于是就问有没有一个姓苏的孩子，护士帮我查了查，然后告诉我有一个叫苏思咏的小男孩，在18号病房。
苏思咏，我再次愣住了。
我表情木纳，点头答应，提着一碗烩羊肉，脚步凌乱的朝18号病房走去。
等我到了门口，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徐夏。这么长时间，我之所以不愿意去看她，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出现让徐夏心疼，让我也心疼。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小的让人觉得所有人都活在一个棺材大小的盒子里。只要你抬头，就可以碰到熟人……
犹豫了几秒，我推门而入，徐夏在靠近窗户的病床边。她一双眼直勾勾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右手拿着馒头，左手拿着那一小包榨菜，津津有味的在嘴里咀嚼着。
她没有发现我进门，我想孩子现在是她的所有吧。
一直等我走到她身边后，她才抬起头，满是惊讶的看着我。愣了好几秒，这才对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对徐夏问。
徐夏笑了笑，笑容里夹杂着幸福与欢乐，点头说：“当然可以啊，坐吧，先坐下。”
我应了声，可是朝房间中看去，压根就没有容我坐下的空间。
我走到床边，顺手将手里的烩羊肉递给徐夏，然后问：“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肺部有点感染，这两天好多了。”徐夏说完这话后，看着我有些不开心的说：“你来就来，还买这个做什么？”
我很小声的说：“没事，快点吃吧，碗在什么地方？”
徐夏没说什么，放下手中的馒头，然后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取出来我们上初中时每个学生用来吃饭的洋瓷刚子。
这玩意很大，我有时候用这个打饭盛满的话还吃不完。
将烩羊肉装在里面，徐夏将其放在了桌子上，我眼角余光看到徐夏吞了口口水。
不过我也没在继续催着让她吃，而是继续问：“就你一个人照看孩子吗？”
“嗯。你知道的，苏哲现在病还没好，我婆婆在家里照顾苏哲，我公公去外面打工了。”徐夏说。
话音刚落，同病房一个老婆婆对我低声说：“这可是一个好姑娘，勤快，节省。不像我们家那个败家娘们，整天花的花里胡哨的。”
“奶奶，你能不能先帮我看看孩子？”徐夏笑嘻嘻的问。
“嗯，你干什么就去吧，我家孩子还在睡觉，再说了他爸在这里看着，我帮你看会。”老人家笑道。
我听到这话后，于是上前将桌子上的烩羊肉端起来，递给徐夏后徐夏捧在手里。
“出去吃吧，外面这会没人。”我说。
徐夏点了点头，我想如果这是其她姑娘，绝对不会选择坐在外面椅子上捧着这么一个盛饭的家伙吃东西。
可徐夏却习以为常的端着这么个特殊的东西，拿起我给她的一次性筷子，出门后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椅子上。
我坐在旁边，徐夏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我说：“你先帮我拿着。”
我点点头，将缸子端在了手中，然后对徐夏问：“你干什么？”
“你先等等。”说着，徐夏从病房中钻了进去。
不一会，她手里拿着一个干巴巴的饼子走出来，然后咯咯笑道：“烩羊肉泡这种干馍馍最好吃了。”
说完这话，她问我：“你吃吗？”
“我进来的时候吃过了。”我脸上强挤出了一抹笑容，看着徐夏认真说。
徐夏也没多说什么，于是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将缸子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开始用力掰那已经干的不成样子的饼子。
在她将饼子掰碎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饼子脆脆的响声。
我心痛如绞，但我并没有在自己脸上表现出来。而是一双眼看着徐夏的每个动作。
一块饼子碎渣掉在了椅子上，她也没想，直接捡起来塞进了嘴里。与此同时，她对我笑道：“我就喜欢将饼子晒干了吃，有嚼头。”
我也没说话，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其实我也喜欢。”
等一个饼子全都掰碎放入了缸子里，我看到她就那样蹲在地上，然后左手拿着缸子，右手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她吃什么都好像很香的样子，就像是刚才吃馒头，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吃的和她一样。
她一边吃一边对我说：“给你说，我们家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天才。你知道吗？他这么小就会笑了。”
“不会吧。”我低声问。
“真的，骗你是小狗，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等会进去我让你瞧瞧。”徐夏咯咯笑着说。
“这么聪明，看来应该和你一样。”我继续笑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另外这个小东西每天吃饭睡觉什么的，比我还要准时，我真是服了。”徐夏一边吃一边说。
而我，在旁边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心头的这块石头消失。
我拼命让自己尽可能别哭出来……
“只是可惜了，我奶水有点不足，这孩子看样子每天吃不饱。医生让我平时注意点，实在不行就给孩子卖奶粉。我本来打算买燎原的，可最后发现价格太高了，一桶就要好几百。”徐夏说完，抬起头看着墙壁叹了口气。
我于是问：“那你给孩子买的什么？”
“关山，不过我给孩子吃的是羊奶粉，不是牛奶。我婆婆说羊奶好，苏哲小时候就是靠吃羊奶长大的。”徐夏说着，又笑了笑。
我应了声，然后说：“其实你应该让你婆婆在家里养一只奶羊。”
“养了啊，不过羊现在还小，不能产奶。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了，再说了，孩子太小直接吃羊奶的话不容易消化，对孩子反倒不好。”徐夏继续说。
我在旁边听着，从开始到现在，她嘴里一直都念叨着孩子。
母亲，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词语。
我想起了我妈，我想我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被养大的，只是我……
我不想说太多什么，于是起身，对徐夏说：“你先等会，我去卫生间抽支烟。”
“医院不让吸烟的，这里是新生儿科，如果被医生发现了，直接罚款五十。”说完，徐夏继续补充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前段时间我公公来看孩子，在那边角落吸烟被医生发现了，都罚了五十块钱。”
我笑着说没事，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但我到了卫生间后，并没有吸烟。
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掏五十块钱的罚款，而是我知道，在这里吸烟对小孩子真的不好。
从卫生间进来，我打开水龙头，随着凉水刺激着我的脸，我感觉天地之间都充斥徐夏的声音。
她太穷了，但同时也太过于倔强了。
我想她如果早点找我，或者说找红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为之心酸的同时，我又为徐夏而感觉到骄傲。
是啊，我身边还有谁能和徐夏相比呢？
等我重新出门，徐夏已经不在那椅子上了，我急匆匆走过去，进入病房后，徐夏正在给孩子喂奶。
病房里还有一个男人，可她就那样袒露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没有丝毫羞愧感，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见我进门，徐夏对我略显尴尬的笑道：“孩子饿了，你先坐下等会，等孩子吃饱了你给我说说你学校超市生意还有你承包学校食堂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我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承包学校食堂这件事情的？”
“你妈在村子里给我妈说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年轻有为啊。”徐夏继续对我笑着说。
我长舒了口气，低声道：“厉害什么啊，就那样呗。”
我说着，可心里在想，如果我真厉害的话，怎么可能让你受这么大罪啊徐夏！你知道吗徐夏？
生活，操他妈的生活！
我心里暗自骂着，我骂天，骂地，更在咒骂自己！
王蓉看出了我的心事，她走了不多几步，然后对我咯咯笑道：“阿咏，我先撤了，要不然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了。”
“怎么？现在就回去？”我问。
“嗯，你也知道的，我在我亲戚家，回去迟了影响不好。”说完，王蓉就走到路边，然后伸手挡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她对我笑道：“你重新打车吧，要不然被看到就糗大了。”
我笑了笑，答应了声。
等王蓉坐车从我眼前消失，我蹲在了地上，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反正很快就流进了我的嘴巴里。
我张开嘴，可哭不出声来，昏暗的路灯下，眼前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断穿梭。
我想老天为何如此不公，难道真的好人没好报？
过了许久，我缓缓起身，此时双腿已经蜷缩的有点麻木了。
站在地上，我喘匀了气，掏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脸。
我在医院门口一家饭馆买了碗烩羊肉，大碗的。出门后，我又折回去在里面买了十张票，装在身上，我重新朝医院走去。
这会是晚上九点多，医院的灯都还亮着。
上楼，我去了位于四楼的新生儿科。
因为我不知道徐夏在那个病房，于是就问有没有一个姓苏的孩子，护士帮我查了查，然后告诉我有一个叫苏思咏的小男孩，在18号病房。
苏思咏，我再次愣住了。
我表情木纳，点头答应，提着一碗烩羊肉，脚步凌乱的朝18号病房走去。
等我到了门口，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徐夏。这么长时间，我之所以不愿意去看她，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出现让徐夏心疼，让我也心疼。
可是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小的让人觉得所有人都活在一个棺材大小的盒子里。只要你抬头，就可以碰到熟人……
犹豫了几秒，我推门而入，徐夏在靠近窗户的病床边。她一双眼直勾勾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右手拿着馒头，左手拿着那一小包榨菜，津津有味的在嘴里咀嚼着。
她没有发现我进门，我想孩子现在是她的所有吧。
一直等我走到她身边后，她才抬起头，满是惊讶的看着我。愣了好几秒，这才对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对徐夏问。
徐夏笑了笑，笑容里夹杂着幸福与欢乐，点头说：“当然可以啊，坐吧，先坐下。”
我应了声，可是朝房间中看去，压根就没有容我坐下的空间。
我走到床边，顺手将手里的烩羊肉递给徐夏，然后问：“孩子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肺部有点感染，这两天好多了。”徐夏说完这话后，看着我有些不开心的说：“你来就来，还买这个做什么？”
我很小声的说：“没事，快点吃吧，碗在什么地方？”
徐夏没说什么，放下手中的馒头，然后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取出来我们上初中时每个学生用来吃饭的洋瓷刚子。
这玩意很大，我有时候用这个打饭盛满的话还吃不完。
将烩羊肉装在里面，徐夏将其放在了桌子上，我眼角余光看到徐夏吞了口口水。
不过我也没在继续催着让她吃，而是继续问：“就你一个人照看孩子吗？”
“嗯。你知道的，苏哲现在病还没好，我婆婆在家里照顾苏哲，我公公去外面打工了。”徐夏说。
话音刚落，同病房一个老婆婆对我低声说：“这可是一个好姑娘，勤快，节省。不像我们家那个败家娘们，整天花的花里胡哨的。”
“奶奶，你能不能先帮我看看孩子？”徐夏笑嘻嘻的问。
“嗯，你干什么就去吧，我家孩子还在睡觉，再说了他爸在这里看着，我帮你看会。”老人家笑道。
我听到这话后，于是上前将桌子上的烩羊肉端起来，递给徐夏后徐夏捧在手里。
“出去吃吧，外面这会没人。”我说。
徐夏点了点头，我想如果这是其她姑娘，绝对不会选择坐在外面椅子上捧着这么一个盛饭的家伙吃东西。
可徐夏却习以为常的端着这么个特殊的东西，拿起我给她的一次性筷子，出门后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椅子上。
我坐在旁边，徐夏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我说：“你先帮我拿着。”
我点点头，将缸子端在了手中，然后对徐夏问：“你干什么？”
“你先等等。”说着，徐夏从病房中钻了进去。
不一会，她手里拿着一个干巴巴的饼子走出来，然后咯咯笑道：“烩羊肉泡这种干馍馍最好吃了。”
说完这话，她问我：“你吃吗？”
“我进来的时候吃过了。”我脸上强挤出了一抹笑容，看着徐夏认真说。
徐夏也没多说什么，于是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将缸子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开始用力掰那已经干的不成样子的饼子。
在她将饼子掰碎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饼子脆脆的响声。
我心痛如绞，但我并没有在自己脸上表现出来。而是一双眼看着徐夏的每个动作。
一块饼子碎渣掉在了椅子上，她也没想，直接捡起来塞进了嘴里。与此同时，她对我笑道：“我就喜欢将饼子晒干了吃，有嚼头。”
我也没说话，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其实我也喜欢。”
等一个饼子全都掰碎放入了缸子里，我看到她就那样蹲在地上，然后左手拿着缸子，右手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她吃什么都好像很香的样子，就像是刚才吃馒头，要是我，我肯定不会吃的和她一样。
她一边吃一边对我说：“给你说，我们家孩子长大了肯定是个天才。你知道吗？他这么小就会笑了。”
“不会吧。”我低声问。
“真的，骗你是小狗，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等会进去我让你瞧瞧。”徐夏咯咯笑着说。
“这么聪明，看来应该和你一样。”我继续笑道。
“我也是这样觉得，另外这个小东西每天吃饭睡觉什么的，比我还要准时，我真是服了。”徐夏一边吃一边说。
而我，在旁边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心头的这块石头消失。
我拼命让自己尽可能别哭出来……
“只是可惜了，我奶水有点不足，这孩子看样子每天吃不饱。医生让我平时注意点，实在不行就给孩子卖奶粉。我本来打算买燎原的，可最后发现价格太高了，一桶就要好几百。”徐夏说完，抬起头看着墙壁叹了口气。
我于是问：“那你给孩子买的什么？”
“关山，不过我给孩子吃的是羊奶粉，不是牛奶。我婆婆说羊奶好，苏哲小时候就是靠吃羊奶长大的。”徐夏说着，又笑了笑。
我应了声，然后说：“其实你应该让你婆婆在家里养一只奶羊。”
“养了啊，不过羊现在还小，不能产奶。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了，再说了，孩子太小直接吃羊奶的话不容易消化，对孩子反倒不好。”徐夏继续说。
我在旁边听着，从开始到现在，她嘴里一直都念叨着孩子。
母亲，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词语。
我想起了我妈，我想我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被养大的，只是我……
我不想说太多什么，于是起身，对徐夏说：“你先等会，我去卫生间抽支烟。”
“医院不让吸烟的，这里是新生儿科，如果被医生发现了，直接罚款五十。”说完，徐夏继续补充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前段时间我公公来看孩子，在那边角落吸烟被医生发现了，都罚了五十块钱。”
我笑着说没事，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但我到了卫生间后，并没有吸烟。
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掏五十块钱的罚款，而是我知道，在这里吸烟对小孩子真的不好。
从卫生间进来，我打开水龙头，随着凉水刺激着我的脸，我感觉天地之间都充斥徐夏的声音。
她太穷了，但同时也太过于倔强了。
我想她如果早点找我，或者说找红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为之心酸的同时，我又为徐夏而感觉到骄傲。
是啊，我身边还有谁能和徐夏相比呢？
等我重新出门，徐夏已经不在那椅子上了，我急匆匆走过去，进入病房后，徐夏正在给孩子喂奶。
病房里还有一个男人，可她就那样袒露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没有丝毫羞愧感，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见我进门，徐夏对我略显尴尬的笑道：“孩子饿了，你先坐下等会，等孩子吃饱了你给我说说你学校超市生意还有你承包学校食堂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我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承包学校食堂这件事情的？”
“你妈在村子里给我妈说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年轻有为啊。”徐夏继续对我笑着说。
我长舒了口气，低声道：“厉害什么啊，就那样呗。”
我说着，可心里在想，如果我真厉害的话，怎么可能让你受这么大罪啊徐夏！你知道吗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