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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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岚,“……”
  他怎么觉得二哥对他这么冷淡?
  是他错觉吗?
  雁回对九云山的人,都无感,淡淡说,“她在秘境内跟着鬼王走,如今从魔界而来,自然会带来魔气。”
  “果真?”大长老看着雁回,雁夫人坠魔一事,天下皆知,雁回杀了雁夫人证道,也是传遍西洲大陆,大长老自然也知道,他看着雁回,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在杀楚飞霜时,想什么?为了自保,养育之恩都不顾?枉为人子。”
  “大长老!”年锦书急喝,这话太诛心!
  惊鸿影在雁回手里,却杀了楚飞霜,在旁人看来,的确是雁回所杀,可年锦书知道,那不可能!楚飞霜坠魔多年,雁回一直死死地瞒着,甚至宁愿被楚飞霜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曾悔过,怎么会杀楚飞霜。
  是楚飞霜自己用命,换来雁回的平安和不夜都的安定。
  “雁少主可有辩解?”大长老目光犀利。
  雁回目光微垂,侧脸看起来,安静,又冷厉,无人能猜透那双眼眸里,藏了多少恨意和悲痛,“没有。半魔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年锦书警惕着大长老又说出什么诛心之语,可大长老却深深地看着他,“被囚三年,是你自己愿意,我希望你是真心悔过,不是假意拖延,真心和魔界勾结,危害西洲大陆。”
  雁回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倏然笑了一声,态度傲慢而邪气,“我若和魔界勾结,你又能如何?”
  大长老动了怒,凤凉筝缓缓说,“大长老,那女鬼从魔界而来,特意挑拨离间,我和雁回少主清清白白,和魔界绝无关联。”
  “最好如此!”大长老冷漠地看着雁回,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淡淡说,“修仙之人,最忌讳和魔界扯上关系,前途葬送且不说,魔气入体,心智有损,害人害己,伤的都是最亲近的之人,雁回少主年纪轻轻,莫要糊涂。”
  年锦书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雁回唇角勾出一抹冷漠的笑意,淡淡说,“晚辈谨记教诲。”
  可他脸上一点受教的神色都没有。
  冷漠,桀骜。
  大长老也不可能当他是九云山小辈一样教训,“你们与魔界中人牵扯不清,为了查清真相,近十日,九云山会派人在不夜都内巡视,雁回少主,凤少主,没什么意见吧?”
  雁回蹙眉,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年君姚轻轻摇了摇头,他抿唇不语看向凤凉筝,凤凉筝接到雁回的意思,淡淡说,“九云山和雁回少主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放心九云山的人巡视,既是如此,大哥和阿岚也要在境内巡视。”
  大长老眯起眼睛,“凤少主是觉得我会动你们?”
  他声音冷厉,“我若想杀你们,不必拐弯抹角。”
  鸢儿生气地看着大长老,竟然敢这么大声和主人说话,真是好想打他。
  凤凉筝不卑不亢地说,“人心隔肚皮,前辈不会动手,谁知道九云山弟子会不会,我等被囚在不夜都,多一层保障,也是合情合理吧。”
  楚莺歌皱眉,若是大哥和薛岚在,她就没那么容易得手。
  可她又不敢出声,一直低垂着头,身形都因整容术看起来比原来丰盈些,形象大变,可她仍怕被年锦书看出端倪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年锦书会对她如此戒备。
  大长老被晚辈质疑,心里怒火滔天,却压着脾气,“行,就年君姚和薛岚!”
  “是!”
  年君姚和薛岚都没什么意见,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大长老带楚莺歌离开前,看了雁回一眼,似是极其不满,却没说什么。
  年锦书松了一口气,他们如今的修为,打不过大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和他硬碰硬。
  年君姚无言地拍了拍雁回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抚他,薛岚说,“那老头是故意的,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薛岚极少会把旁人的情绪放在心上,除了几个和他亲近的人。
  大长老那话太诛心了。
  是谁听了,心里都难受。
  “大长老身边的女弟子是谁?”年锦书倏然问,“她一直没说过话,也一直低着头,哑巴吗?”
  “差不多是一个哑巴,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跟在大长老身边,听说是他的关门弟子。”
  年锦书暗忖,当年大长老可没什么关门弟子。
  可她来不及深想,满心都被雁回的情绪牵走了。
  雁回脸色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年锦书不放心,尾随在他身后,雁回走得很急,脚步很乱,一时也没发现年锦书。
  杀母证道!
  养育之恩,枉为人子!
  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带着刺,刺伤雁回的心。
  楚飞霜死前,一直在看着他,没有闭上眼睛,是凤还林收尸时,心有不忍,让她闭了眼
  第251章 哇,他好可爱啊
  虽是坠魔半疯,当年雁门主夫妻和凤还林夫妻交情极好,谁也没想到不夜都会落到这境地。
  情深不寿,爱及必伤!
  雁回这半年里,不断地推演当初发生的事情,总是在思考,若是前一晚楚飞霜疯魔,他更警觉一点,带她离开,会不会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若他更狠绝一点,在魔界不断修炼乾坤图,他的乾坤图大成,能够一己之力抵挡仙门百家,阿娘是不是就不会被逼死?
  惊鸿影是祖传的宝剑,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惊鸿影是属于雁门主的。
  夫妻两人心有灵犀又恩爱相守,惊鸿影能被楚飞霜所驱,也在情理之中,可这十年来,他一直都不知道。
  雁夫人从未动过惊鸿影的念头。
  他以为惊鸿影只认一主,雁门主死后,惊鸿影就成了他的佩剑,这些年来形影不离,可世上,仍有一个人能控制惊鸿影。
  然后……惊鸿影杀了娘亲!
  那一刻,他无措,惊恐,却无能为力。
  他已刻意忘掉这一幕,被大长老提起后,一幕一幕又上心头,雁回绝望至极。
  竹林里,疯一样地练惊鸿影,剑气扫平了半片竹林,他焦躁,又嗜血,却只能做困兽之争,没办法为娘亲复仇。
  年锦书陪在他竹林里发泄,随着他舞剑,年锦书拿出口琴,吹起了一首熟悉的曲子,她不放心雁回一个人,独自挣扎。
  他绝望时,痛苦时,需要一双手拉着他。
  免得他坠落深渊。
  楚飞霜坠魔,给她敲了警钟。
  虽说上一世,雁回也是父母双亡,整个不夜都白骨皑皑,他也没有坠魔,最后飞升了,想来一定心志坚定。
  上一辈子,是谁陪着他,度过那段黑暗的时光呢?
  她无从窥探,也无从得知。
  她嫉妒,又羡慕。
  可毕竟错失了一段相伴时光,她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一个不小心,雁回也步上楚飞霜后尘。
  雁回在曲子中,狂乱地舞着惊鸿影,整片竹林都在遭殃。
  竹子倒了一片又一片,宛若暴风雨过境。
  年锦书一边吹着曲子一边想。
  要赔钱的吧?
  这片竹林定是有主的,竹林规划得很好,他糟蹋人家一片竹林,是要赔偿的,如今城中居民都走了,等人家回来看到自己呵护的一片竹林成这模样,该要骂人了。
  雁回停下了剑,惊鸿影插在地上,他一手握住了剑柄,惊鸿影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不断地发出悲鸣。
  年锦书仍吹着曲子,雁回眼底的狂乱渐渐平息,他倏然站起来,走向年锦书,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掰开,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年锦书,“……”
  他如野兽一样啃咬着她的唇,如在发泄着什么,年锦书心里钝痛,却又纵容着他的粗暴,他再粗暴,再狠,对她总是有一分底线的。
  她这么纵容着,就得到了一个嗜血的深吻。
  雁回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唇,他的唇被年锦书给咬破了,她也没好到哪儿去,被亲得红肿缺氧。
  “舒坦了吗?”她轻声问。
  雁回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着她的眉心,鼻尖,双唇,哪儿还记得什么仇恨,心里涨满了对她的怜惜。
  阿锦……
  全天下,最好的阿锦。
  他们相杀时,是真的狠,她对他一点都不留情。
  可她对他好时,全天下又是最好的。
  竹林里,少年抱住了他从小痴心妄想的人,像是威胁,又像仇恨似的命令,“不准离开我。”
  哪怕有一天,你发现了,我并不是你心中所爱之人。
  你也不能离开我!
  他从未得到过她的真心,可捧着时,又如履薄冰,怕有一天她失望转身,冷声告诉他,雁回,你不是我心里的少年。
  他死了!
  我不爱你了!
  他偶尔会被这梦境,折磨到疯狂。
  年锦书一手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背脊,柔声应答,“好!”
  薛岚有些担忧地看着年锦书离开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极是不安,雁回这状态下,会不会伤了小锦书?
  鸢儿在凤凉筝怀里腻得久了,跳了下来,围着薛岚转,似是很好奇,上一次在鸢船上,她非常克制不去靠近他。
  自从鸢儿有实体后,感觉更明显了。
  她喜欢薛岚。
  好喜欢!
  这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也有一种让她依赖的气息,她伸出手去想要摸薛岚的脸,凤凉筝冷着眼眸,“鸢儿!”
  鸢儿并未察觉到凤凉筝的独占欲,她解释说,“我就摸摸看,他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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