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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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如何帮你?我并不一定可以帮得到你。”若冉看着许梦娇,只觉得事情蹊跷的话嗯,她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这么荒唐的父亲?
  许梦娇是官家小姐,怎么能嫁给商人做填房?
  许玉春是想钱想疯了?
  “若是沈郎君愿意纳我为妾,我爹爹想必是愿意的。毕竟沈郎君身份尊贵,爹爹和乌宝林都不敢得罪。”许梦娇忐忑不安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却见若冉瞬间冷了脸,重重的搁下手里的茶杯,“大胆,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我夫君的身份也是你能够妄加猜测的?纳妾?你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同我商议让我夫君纳你为妾?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
  若冉冷着声问道,周身的气势骇的许梦娇一时之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苦笑连连,连忙开口解释,“沈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缓兵之计,并非真正的妾,只要您二位能带我离开扬州城,随便把我放在哪里都可以。”
  若冉着实不知道应该说沈梦娇天真还是要说她勇敢,离开扬州城随便把她放在哪里?
  就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如何活得下去?
  更别提还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没有人护着,只怕下场会非常的凄惨。说她勇敢,倒真没有说错,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反抗命运的。
  “若我不答应呢?”若冉拖着许梦娇,想再套些话出来,许梦娇固然可怜,可这可怜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尚且不清楚,自然不能轻举妄动,总要盘算清楚,值不值得帮。
  “沈夫人……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许梦娇只觉得自己快要绝望了,走投无路难道她就只能自行了断吗?
  若冉倒是不经意的碰了碰自己的步摇,唇边勾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我这人爱争风吃醋,见不得夫君身旁有漂亮的女人,我也不是什么滥好人,你要我帮你,总要让我瞧见帮你的价值才是。”
  对于许梦娇说的话,若冉半信半疑,她并不是太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恶毒的父亲,同样的也不怎么相信许梦娇。
  若真如许梦娇所言,许玉春是打算把她送给乌宝林的。许玉春之后会猜测沈沛的身份,定然是防着许梦娇的,怎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如果是她父女二人合起伙来的圈套呢?
  沈沛听说许梦娇过来找若冉,便也顾不上去引起许玉春的注意,便急匆匆的往花园来了,刚走到便听见若冉那番善妒的言论,唇边的笑是怎么都压不住。
  沈沛见若冉的想法越来越偏,这才慢悠悠的从一旁走出来,坐到若冉的身边,把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暖着,淡漠的看了一眼许梦娇,语气平淡的开口,“夫人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我们帮助的?”
  许梦娇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着实羡慕,她发现自己刚才和若冉讲述父亲的所作所为是,若冉是不相信的,那种从心底里涌现出的震惊和疑惑,深深的刺痛了许梦娇的眼。
  她几乎可以确定,若冉有一个很疼爱她的父亲,所以若冉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亲生父亲到底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许梦娇苦涩的闭上眼,果然啊,这世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有疼爱她的家人,被千娇百宠的长大,到了婚配的年纪,也能遇到待她如珠如宝的丈夫。
  这是她永远都没办法拥有的。
  许梦娇想起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愈发过分的行为,甚至还想把她推入火坑,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直直的跪在沈沛面前,“沈郎君若是愿意助我,我便把父亲和乌宝林圈养女宠牟取暴利的证据双手呈上。”
  沈沛听到这儿,才算是有了一些兴趣,女宠?
  就是若冉说的,扬州瘦马吗?
  第35章 .足够的筹码不太想帮忙,就当是行善积……
  沈沛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梦娇,也懒得计较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许梦娇还不知道的太具体,只知道他的身份非富即贵,只是如今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若冉却还在担心是不是阴谋和圈套,毕竟来的太巧。
  沈沛虽知晓许梦娇说的都是实话,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反驳若冉的话,“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女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扬州城里,没有任何人愿意嫁给乌宝林,小女子不愿被当成货物一般的送人,所以才过来求沈郎君和沈夫人相助。”许梦娇不卑不亢的跪着,心里逐渐的平静下来。
  人生本就不公平。
  她自顾不暇,当然不会愚孝。许玉春哪里值得她孝顺?
  “扬州城圈养女宠的已有许多年的历史,起初只是寻来瘦瘦小小的姑娘养着,发展到如今,已经是利欲熏心,找来漂亮的姑娘,活生生饿瘦的,有些姑娘受不住,便就这么给饿死了。”许梦娇丝毫没有隐瞒,人人只当扬州瘦马暴利,却不知她们到底活的多惨。
  沈沛从若冉的口中早已经得知扬州瘦马的现状,对此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来,并且这件事情也不好去办,贫穷人家卖儿卖女,本就是很难判断是被迫还是自愿,况且许玉春还和乌宝林勾结。
  官商相护,想要取证就更加的困难。
  “沈郎君,不仅仅是如此,养瘦马如今已经变成了一条生财之道,原本是只买卖贫家女,如今他们却是从各地去拐卖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养在各地,统一找人调·教,日后送到一些达官贵人府中去做妾,从人牙子手中买入,也许只需要几百钱,可若是养成了卖出,就能获利几千,几万两银子……但是那些姑娘们之后就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富商圈养的女宠,送到了旁人的富商去做妾,做侍婢,虽学的是琴棋书画,可学的更多的却是取悦男人的法子,被任意的摧残和蹂躏,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许梦娇说的越来越激动,说到后来,都已经忘记自己原来的目的。许梦娇都不知道是想要让沈沛解救那些可怜的女孩子,还是想试图说服沈沛帮帮她。
  沈沛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许梦娇,发现她脸上的愤怒不似作假,担忧也是真心实意的,倒是比先前要真诚许多,“若是,救你和杜绝扬州圈养女宠的风气二选一,你选什么?”
  是选择保全自己?还是选择心中大义?
  许梦娇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沈沛,愣愣的问了一句,“沈郎君说的是真的?”
  “真的可以杜绝扬州圈养女宠的风气?”
  “日后再也不会有女孩子被迫害?”
  许梦娇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看着沈沛,见他点头,许梦娇也做了决定,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头,“您既然能说出这样的承诺,想必心中已经有所打算,倘若真如您所言,扬州城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风气,那我情愿您是救她们的。”
  沈沛倒是真没想到许梦娇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着实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这才多嘴问了一句,“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也许还能想想别的法子,就是没有别的法子,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可是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想要杜绝扬州城圈养女宠的风气。”
  许梦娇根本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之后的事情沈沛也不想再多追问什么,许梦娇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无论是真是假,他倒宁愿相信是真的。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本王和夫人会好好商议一番。”沈沛三两句话就把许梦娇给打发走,虽然还没明确的说,可沈沛换了称呼,以许梦娇的聪明。
  一定能够明白过来。
  若冉等到许梦娇逐渐走远,才出声询问,“王爷是打算帮许小姐吗?”
  “许梦娇虽然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爹,好在自己还算是脑子清醒,不至于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本王来扬州本就是为了查清一些事情,如今遇到许梦娇,能帮就帮,不过是顺势而为。”沈沛没放太多心思在许梦娇的身上,这女人聪明的很,吃不了亏的。
  大齐各地官员狎妓风气屡禁不止,扬州圈养女宠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本也不便插手,倘若是拐卖幼女,那就不一样了。
  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沈沛见若冉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把她从石凳上拉起来,替她整了整衣衫,见到若冉头上的步摇,心情变好了几分,也愿意多解释几分,“许梦娇可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楚楚可怜,她是许玉春原配留下来的嫡女,许玉春原配死的早,后来娶了续弦,继室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后来继室夫人又生了一儿一女,许玉春又纳了几房妾室,也挺能生,儿子女儿好几个。许家内院乱糟糟的,许玉春耳根子软又利欲熏心,许梦娇可以活下来,并且活得好好的,稳稳占据嫡长女的位置,本本事可一点也不小。”
  若冉倒不是觉得许梦娇不够聪明,只是觉得许梦娇当真大义,“许小姐自然是聪明伶俐的,只是奴婢很佩服她,毕竟这事儿换了奴婢,奴婢不一定办得到。”
  “漂亮话谁都会说。”沈沛满不在乎的开口,“许梦娇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事情要怎么做。本王也顾不上她。”
  沈沛牵着若冉的手去了前厅,那些江南学子们,一个个用打趣的眼神看着沈沛和若冉。
  “沈兄,嫂子。”
  “嫂子好。”
  若冉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其实是有点疑惑的,为什么不过几天功夫,沈沛已经跟他们混成这样了,若冉见沈沛没有反驳,也只能礼貌的点点头应和着。
  景府今日非常的热闹,若冉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景浔专门找了女眷陪着她,可沈沛不想再有人去打扰若冉,便全程带着她,之后就拒绝掉了那些学子们的邀约,专心陪着若冉。
  许玉春因为乌宝林的建议,特意送了礼上门来,景家家主亲自出门来迎接,许玉春同景父寒暄几句,就把话题往沈沛的身上扯。
  景父也是个人精,哪里会不知道许玉春的打算?
  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
  许玉春问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心里头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他老远看见沈沛,就想走过去打招呼,亲自去打听,可景父根本不让许玉春走,对着许玉春东拉西扯的,差点把人给绕晕了。
  等到许玉春终于把景父应付过去,想再去找沈沛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许玉春只是老远看见沈沛身边有一个女人,长得美艳绝伦,见之忘俗,他心中明白过来,怪不得瞧不上他的女儿,原来是因为身边有更漂亮的。
  许玉春专程来景府走了一趟,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回到许府之后,听继妻说许梦娇今日又出门了。
  更是心头烧起一把无名火,径直去找许梦娇的麻烦,“谁让你自作主张出门的?为父不是告诫过你,这几日不能出门吗?”
  “爹爹勿要动气。”许梦娇轻声劝道,“女儿今日出去,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您知道那沈郎君是什么身份吗?”
  许玉春打听了小半日都打听不出来,这会儿听到许梦娇这么说,心里却不见得有多么的激动,一种不如女儿的无力感充斥全身,他厌恶的皱起眉头,声音冷冽如冰,“那你倒是说说看,那郎君是什么身份。”
  “女儿听说,沈郎君是皇亲国戚……好像是个王爷。”许梦娇也不藏着掖着,既然许玉春想知道。她就成全许玉春。
  是什么王爷,许梦娇也不清楚,可骗骗她的糊涂爹,足够了。
  “你说的是真的?”许玉春果然上了心,却又有些不太相信,“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不一早说出来?”
  许玉春越想越觉得许梦娇有异心,防备的盯着她,“你不说出来,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许梦娇见到许玉春那全然防备和不信任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原来有些事情就算一早就知道是无望的,可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会心痛的吗?
  “女儿也是刚刚知道,女儿送了一些孤本给景大少爷,景大少爷悄悄透露给女儿的。”许梦娇强忍着心痛,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爹爹可知道,京中有哪一位王爷,离京了吗?”
  许玉春心说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晓?
  他又没有京中的门路,要知晓也是乌宝林知道告诉他才对,可这样的话许玉春又不能和许梦娇说,许玉春既不愿让许梦娇知道自己没有门路,又不想让许梦娇觉得自己事事依靠乌宝林。
  为了找到一点可怜的尊严,便板着脸开始说教,“这件事,为父大概知晓了,你还是乖乖的待嫁为好,不要去管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一个姑娘家成日里抛头露面,旁人还只当我们许府没有家教,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妹妹想想,她日后还是要嫁人的。”
  偏心这两个字,许梦娇已经不想再说了,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娶了续弦之后,这种事情就屡见不鲜,有后娘就会有后爹,古人诚不欺我。
  她的妹妹还需要嫁人,她就不需要了?
  也对,她是要嫁给乌宝林当填房的。
  那里需要名声这种东西?
  “爹爹,您当真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位王爷会在这种时候过来扬州,您觉得是什么事儿?况且他还和景公子关系密切,和江南的学子们,都交往甚密。”许梦娇循循善诱,可许玉春的脑子是不怎么转的过弯来的。
  “莫非是觉得扬州风光不错,来观光的?”
  许梦娇:“……”
  许梦娇有时候当真怀疑,许玉春这个知府是不是花钱买来的,她都已经提示的那么明显了,为什么还能想偏了?
  她本来想着挑拨离间一番,让许玉春和乌宝林两人离心,可按照许玉春这个脑子,怕是一点用都没有,别她前脚说了什么,许玉春后脚就如数家珍的告诉乌宝林,按照乌宝林的心机手段,别是会觉察出问题来。
  “此时还未开春,扬州城能有什么风光可以看……爹爹,无论这位王爷是过来做什么的,可您如今好歹是扬州知府,人前人后的还是同乌老板保持些距离,商人贱籍,您觉得一位王爷愿意瞧见朝廷命官和一届商人走的那么近吗?”许梦娇就差明说沈沛瞧见许玉春和乌宝林关系密切会不高兴。
  可许玉春却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还不让人交朋友了?”许玉春厌恶的看着许梦娇,只觉得这个女儿,就和那早死的原配一样,见天喜欢卖弄聪明,好像天底下只有她们长了脑子似的。
  天知道许玉春最厌恶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女人,“行了,为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管好你自己,不要给为父丢人。”
  许梦娇见许玉春走远,这才收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擦了擦眼泪,心情甚好的拿出纸笔开始盘算起来,她在纸上写下了乌宝林和许玉春的名字,许玉春愚蠢,乌宝林聪明,可聪明总是会被聪明误的。
  想得太多了,反而会误事呢。
  “小姐,您今日好像挺高兴的。”
  许梦娇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把桌上的东西尽数焚烧掉,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骨,只觉得自己这一跪还是非常值得的,“扬州城马上就要变天了,让赵姨娘好好准备准备,就说,她扶正的机会来了,让她好好的把握机会,错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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