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好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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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也比得罪全家人好吧?
  章姨娘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却被她吼得不敢作声,瑟缩着站在那里,也不知如何劝解。
  许云梨越发讨厌,“滚滚滚!帮不上忙,净在这里添乱。”
  章姨娘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好半晌才忍气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珍惜的打开,将里面的白玉簪子,讨好的递了过来。
  “这个,原是我生了你时,你爹给的。你从前想要,我都没舍得……”
  “你以为我现在还看得上这个?”
  许云梨想都不想就抓起来,摔在地上,碎成三截。
  “堂堂王府侧妃,我什么好东西不会有?那死老太婆就算敢说那些重话,她敢不给我一副体面嫁妆,我还用得上一个姨娘的东西?”
  章姨娘心疼得眼泪掉了下来。
  那簪子已经是她仅有的,最贵重的首饰了。
  如今给砸成这样,还有什么用?
  她抖着手,把那断成三截的簪子捡起,哭着跑了。
  袁姨娘站在屋檐下看着,眼中满是叹惜。
  另一个小院里的红珠姨娘,红着眼圈,却打翻了刚煎好的药。
  “来路不正,来路不正!”
  许太夫人的话,已经传开了。
  虽然不是针对她,却被红珠记到心坎里。
  许家以后再不收来路不正的女子进门。
  可象她这样已经进门的,又要怎么办?
  许家不会给她孩子的,她再吃多少药也不会有的。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宫中。
  睿帝退朝后,召了几位重臣皇子,在小殿中为一份宁州送来的奏折,争论不休。
  三皇子叫得比谁都大声,“金光侯如此悖逆行事,实在是有负圣恩,理当立即召回京城问罪!”
  户部尚书魏承祚叹气,“皇上才赏了升平郡主梁柱,不料她就做出这等事来。当革去郡主头衔,并召驸马许观海入宫,问问他们许家,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
  大皇子听不下去了,才想帮忙说话,京兆尹萧子规却递个眼色,和气劝道,“这些事情还未查清,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三皇子忿然道,“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那宁州通判告了病假,金光侯就使心腹卫绩暂代。他家要盖房子,就害得百姓没处住,难道这些都不是事实?一个小小县令,如何敢捏造诬告?”
  萧子规一时哑然,连大皇子也不知如何解释。
  这位上折子告状的,正是宁州寿城县令,江廉。
  从前乃是御史,年轻时因言获罪,年过半百,依旧在边关辗转,当个小县令。
  官场上有句话,叫三生不幸,知县附郭。
  意思就是在府城当县令,跟顶头上司在一起,可想而知,这个县令将毫无存在感。
  可毫无存在感,并不表示不存在。
  如今这位江廉县令,就用一份奏折,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
  他举报金光侯,任人唯亲,在周通判告了病假之后,就使了心腹卫绩暂代。
  他举报升平郡主,为了盖房子,笼络当地权贵,哄抬地价,害得百姓流离失所不说,还要被迫服劳役。
  甚至金光侯在书院动工时,还语出惊人,点名要收女学生。
  还特意说明,各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来。
  他这是想干什么?
  扰乱纲常,牝鸡司晨,还是想趁机选美?
  细思极恐啊!
  要说这位江廉县令,真不愧是在御史台干过的,一份奏折写得痛快淋漓,处处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高家刚在许惜颜手上吃了大亏,如今有了这么好的借口,三皇子要是不趁机反咬回来,那他还是个人么?
  但他叫得再凶,皇上显然不是个耳根子软的。
  反而问起吏部尚书白守中,怎么看待此事。
  白守中心思一动,即刻回话,“金光侯初来乍到,许多事未必理得清楚,任用相熟之人,暂代通判一职,虽然不大合理,但也并无大错。以卫绩品级,也担得起通判一职。至于占地那些,臣不知详情,不敢妄言。不如也请升平郡主上个折子自辩,或许是当中有什么误会呢?”
  皇上显然满意了,“那就依爱卿之言。”
  这事就这么定了?
  三皇子还有不服,可魏承祚悄悄拉了他一把,只好随着大皇子一起,齐齐高呼“皇上英明”,告退了。
  出宫后,如今三皇子的府邸也修好了,有些不便在宫中说的话,还是到自家来说的好。
  魏承祚低声道,“听说许家有个女儿,要给端王当侧妃了。今儿皇上这般高拿轻放,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三皇子恍然。
  许家已经重得回了修国公的爵位,一个媳妇是公主,孙女儿是郡主,孙女婿还是金光侯,如今又嫁一个孙女儿给端王,许家这是想干嘛?
  皇上今天故意问白守中,是不是也有其深意?
  白守中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就算他与大女儿白秋月一向无甚感情,但在外人眼里,他们永远都是至亲父女。
  许家嫁个女儿去端王府,他要是立即攻击许惜颜,是不是有挟私报复的嫌疑?
  所以方才他才只就事论事,发表了意见。
  也幸亏他是这么说了,因为皇上把他单独留下来时,温声说了句,“许家是知礼的人家,你大可放心。”
  白守中谢过圣上关怀,也告退了。
  却不知许观海已经先行一步,在收到许惜颜的家书后,已经入宫找皇上专门说过许云梨的事情。
  更不知道皇上此时拿着尉迟圭送上京的第一封奏折,心生满意。
  这份折子比江廉县令的折子,来得只早一天。
  折子里金光侯可是叫苦连天,说不应该逞强,官迷心窍,来当这一地知府。
  发现宁州人口结构问题,老人极少时,为了爱面子,便许下豪言壮志,要给老人发粮食云云。结果一算,搞不好连他的俸禄都要赔进去!
  而现有的官员,也不怎么样。
  田巩是个木头桩子,周通判是个药罐子,马守备还总挑剔他。
  至于其余人,不提也罢。
  卫绩是被他强抓来顶缸的,如今也是牢骚满腹。
  抓别人他也不认识,也看不起他这个野路子侯爷呀。
  总之就没一样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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