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生暗鬼韩相露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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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娘娘,臣女可以作证,雷小姐昨夜的确没有在自己的房中,而且……”已经跪倒在大殿之上的丁敏芝声泪俱下的向高位上的元康帝与徐皇后揭发着,就连自己的情绪都变得有些激动,似乎对于这种事情极为愤慨。“而且臣女还隐约看到雷小姐离开了房间的身影,其身后还跟着她带进宫中的侍女!”
  一席话说完,大殿中观礼的其他人已经哗然,谁会想到此时竟还有其他的秀女跳出来揭发了雷宛如的事情呢?方才因为韩梧信的一番言辞,而让雷宛如稍显轻松的局面,当下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而再看了看站在前头的雷宛如的面色,以及站在一旁的韩梧信的神情,也许他们都未曾想到丁敏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跳出,甚至还直接指认了雷宛如的罪行。倘若雷宛如与韩梧信能够率先预测了这等子事情,即便韩梧信不送人入宫、或者说即使雷宛如少了这么个跋扈的陪衬,他们二人也绝对不会给了丁敏芝背后插刀的机会。只可惜,现如今说了这些似乎已经晚矣。
  听了丁敏芝甚是激动的言语,雷宛如哪里还能耐得住性子,她本以为让丁敏芝同自己一同入选,恰好能够凸显出自己的贤良淑德,哪成想现下竟成了如斯情状呢?别说丁敏芝当真瞧见了自己在西赏台下等了他人的模样,纵使她并不曾看到了这些,依着丁敏芝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又哪里会咽下了当初选秀过程中受下的闲气呢?纵然真的被人推翻了,丁敏芝想着,自己左不过是推说一句眼花看错了倒也无妨。只要这个时候能够打压了风头正盛的雷宛如,她堂堂丁家大小姐还怕没了在这后宫出头的日子吗?
  别瞧着丁敏芝素来是个咋呼的性子可方才看到了瑾贵人与贞贵人这等争辩论理的言语,她也算是看透了些许,只觉得自己必须登上个高位。若非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做到掷地有声,又怎么在这后宫之中寻得自己应有的权力呢?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作祟,丁敏芝即便昨夜并没有前去雷宛如的居所,却也是睁眼儿说着妄言,直指雷宛如昨晚深夜外出的事实。而反观雷宛如则是慌乱之中带了抹焦躁,恨不得此时将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撵出了殿去。如今丁敏芝在乾坤殿非但帮不得她分毫,反而还会陷她于危险之中,而这是雷宛如绝对不想要看到的结局!
  “你……”因为心中的焦急使然,雷宛如险些破坏了自己一直树立的温婉形象,她硬生生将怒气压了下去,这才沉声同丁敏芝争论到,“丁小姐属实不该如此妄言!臣女昨夜并未踏出房门一步,一直在房中细心研读嬷嬷教授的规矩礼节,哪里会被你看到了外出的模样呢?”
  毕竟是丁敏芝的胡言乱语、落井下石,她又哪里来的证据去证明了自己的言辞。而如今几名秀女都在殿中争论起来,哪里还有个端庄的模样呢?只是眼下的情况并未彻底失去控制,反倒是顺着云沐阳与元康帝的安排一步步走了下去,他们二人如今倒是于内心之中暗自偷笑着,只希望这次的事情闹得越发大了起来才是正经!
  “我……反正我就是看到你出去的样子了!我同你无冤无仇,又不曾相识,哪里会有可陷害你的理由呢?”被雷宛如几句话给问住的丁敏芝并不想就此放弃,她一直声称自己也看到了雷宛如外出的景象,就是要以此来印证了明霞公主所言非虚。只是,她说得这些言辞确实有欠考虑,难免会被人发现破绽加以利用!
  “丁小姐,老夫可听说了这几日你与众位秀女之间都发生过或大或小的冲突,难道这次的事情……也是你一手炮制,试图利用了公主殿下去达到了你什么歹毒的目的?”对于眼下这等子杂乱的场面实在瞧不下去了,韩梧信只能出手加以解决,而第一件事就是要推翻丁敏芝的这些言辞的正义性。只要他能够通过事实证明这桩事儿是有人恶意安排,那不论是谁他都能够替雷宛如解围,也算是间接替自己解围了。
  要知道,如果元康帝真的彻查了雷宛如的身份,她的真实身份与目的想要查个彻底并不困难。再者说,韩梧信又曾经私下同其接触过,难免会引火烧身,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结局,韩梧信就算是想要置身事外都绝无可能,又哪里会放任了丁敏芝这么个愚蠢的女子再坏事儿呢?
  本就不平静的乾坤殿中,因着韩梧信的加入,此时变得更为诡秘了起来。倘若方才徐皇后与贞瑾二位贵人是为着皇家的颜面、亦或者自身的利益着想的话,现下韩梧信这般发声大抵上是为了搅乱了这池水,也好让雷宛如趁着这当口儿寻找脱身的办法。
  只不过,韩梧信唯一想错的地方便是对于丁敏芝的了解,假使他能够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么个丁家大小姐的品行,也绝对不会轻易将其送入宫中选秀。要知道,丁敏芝在家中素来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即便到了韩家住了些时日,尽量收敛了自己的脾性,可现下已经到了册封的时候,她又哪里需要再隐忍些什么呢?
  说到底,韩梧信与丁敏芝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丁敏芝不见得多感谢了韩家的扶持,韩梧信也并不指望着她能在后宫之中出了彩头。一切的一切大抵上都是为着雷宛如的入宫之路做着铺垫,而丁敏芝在韩梧信与雷宛如看来,左不过是个随手利用的棋子罢了!
  “干……”才想要脱口喊出“干爹”的称呼,丁敏芝却突然楞在了那里,一张嘴也只是微微张着,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待其再次开口的时候,丁敏芝已然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整个人都表现得有些颐指气使,活像是已经位及中宫的模样。
  “韩大人这话可就说得偏颇了!臣女虽说在选秀过程中同诸多秀女发生摩擦,却也知晓这礼义廉耻的意义,又哪里敢徒增妄言,败坏了丁家的门风呢?”
  话锋一转,丁敏芝压根儿就不承认自己是什么韩梧信与李氏的干女儿了,只言说着丁家之门风,丝毫不去提了自己曾经巴结着李氏,进入了韩家的事情。瞧着她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如今,恐怕还会以为这位丁家的大小姐是个何等人物,竟然能有如此觉悟与气节。只不过,眼下乾坤殿中看戏的众人谁又不是个人精儿般的存在?而丁敏芝这等拙劣的演技,只怕连他们的眼都入不得,便已经露出了诸多破绽,将本性径直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被自己曾经最瞧不上的人说了这么一通儿,韩梧信哪里肯受得下如此闲气。他被丁敏芝的话激怒,甚为气恼地瞪着正洋洋自得的她,言语中的味道已然变了,哪里还有那等子平静的模样呢?
  “哼,不过是个尚书的女儿,也敢在乾坤殿上耀武扬威,当真是笑话了!”一边说着,韩梧信一边走出了队列,向着大殿正中的这几个秀女走来。而听到了韩梧信如此言语的诸人都默默瞥了高位上的元康帝一眼,在确定了元康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之后,这才安下心里继续看戏,心想着这等闹剧究竟如何收场才会不失了皇家的体面。
  不过,仔细想想看,要被推出去的罪人除了雷家的这个女儿之外,也许还会加上方才跳出来指正的丁家千金了吧!
  “你说昨夜看到了雷家小姐并没有在房中,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一双露着凶光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丁敏芝,韩梧信极为低沉的声音也让她害怕了不少。只可惜,如今的丁敏芝自认为有皇家庇护,又哪里会惧怕了韩梧信的势力呢?
  纵然韩梧信已经反将一军,可丁敏芝却照样心态良好,虽说面对了要下单的唬人之态还是有些恐惧,可她依旧为自己壮胆,高声回答着韩梧信为她挖下的陷阱。
  “我怎么不能知道,昨夜……昨夜我去了她房间,可她并没有在房中,这……这不就表明她一定是偷偷私会了某人吗?”
  纵然丁敏芝的话并不可能是真相,可她刻意提高了声音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认为自己言语上并没有错漏,也便不会伤及了自身。然而,在她如此言说的时候,韩梧信却表现得有些阴厥,他那双如暗夜鹰隼的眼睛紧紧盯着丁敏芝,唇角却已经微微扯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只听得韩梧信极为得意地追问道:“如此说来,丁小姐你也曾经深夜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如此……你又哪里来的理由,这般颐指气使地指出雷小姐错了规矩呢?”一席话说罢,韩梧信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似乎十分看不上眼前这个没了脑子的丁敏芝。
  “我……我……”支吾了半天之后,丁敏芝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也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将这口气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雷宛如觉得韩梧信已经将这件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丁敏芝身上的时候,她不过是想要稍稍松口气,再想了旁的对策解决了自己的困难。却不想,她不过才轻松了片刻,便再次听到了让她极为厌恶的声音。而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已经被韩梧信逼问得无话可说的丁敏芝。
  方才丁敏芝本就是跪倒在了大殿之上,现如今她不仅直接伏在了大殿之上,希望以此来躲避了高位上坐着的元康帝的怒火,也是借此来表达了自己悔过的心思。只是,依着眼下的情状来看,乾坤殿中的诸位是没有心情去看了她甚为做作的表演,倒只想要看看这件事情究竟会发展成何等模样了。
  “圣上!娘娘明鉴啊!”生恐自己因为韩梧信的言辞而犯了罪过,丁敏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丁家大小姐的气节风度,直接伏在了大殿之上哭得悲痛。甚至,她还口中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倒是引起了殿中所有人的注意。当然,除去了看不过她这等模样的雷宛如与韩梧信也就是了。
  “胡闹!皇家宫妃岂能够如此荒唐!”
  一直坐在高位之上不曾言语的元康帝突然发话,却让殿中之人摸不着头脑,压根儿分不清楚他这句话究竟指得是谁。若是论起来,雷宛如不论从品性还是妆容来看,都像极了当年豆蔻年华的徐皇后,要是元康帝也此动容也不是绝无可能。可丁敏芝突然跳出来说出了这些话,倒也是印证了方才明霞公主的言语,直接给雷宛如扣上了一顶不顾廉耻的帽子。且不说元康帝对于丁敏芝的话会不会相信,这皇家的尊严与颜面却不是身为钦傲帝君的元康帝所能够忽略的。
  元康帝如此表态虽说有些模糊,却也让雷丁二人心中一惊,只得齐齐跪倒在地口称“恕罪”。不过这个所谓的“恕罪”恕的是何等罪名,却没有人有个正经的定论。
  “圣上,圣上明察啊!”许是一心想要除去了雷宛如这么个劲敌,丁敏芝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法则,直接快速爬动了些距离,来到了元康帝所在高位之陛下,声音哭喊得都有些嘶哑了。若是被不明所以的外人看来,恐怕还会以为跪在地上如此狼狈的女子,会是个被人削为庶民的宫中妃嫔也未可知。
  “圣上明察,臣女……臣女亲眼看到过韩大人进入过雷宛如的房间,她……他们的话您不可以相信的!”大抵上是想要彻底摆脱了韩梧信的控制,亦或者想要就此将雷宛如与韩梧信剔除出自己的生命,丁敏芝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讲出了自己前些时候曾经亲眼看到的一幕。
  虽说当时韩梧信是穿着一身宫人的服饰进入了秀春台,可丁敏芝毕竟在韩家有些日子了,总能够发现秀春台中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个眼生儿的存在。
  从前她就一直觉得彻底依附了韩家十分不稳妥,自从那一日她瞧见了从雷宛如的房间匆匆离开的韩梧信,她才更加确定了心中的这个想法。也正是因此,她才越发想要除去雷宛如这么个碍事之人。只要雷宛如能够消失,且不说她能够在这些秀女之中脱颖而出,更能够断了韩梧信扶植了他人的念想,一心只能控制自己这么一枚“棋子”。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丁敏芝本想要来日寻个机会,彻底将雷宛如打压废黜。如今这个机会犹如天降,她又怎么可能违逆了天意,不去实施了自己这个斟酌已久的计划呢?
  然而丁敏芝毕竟想得太过于简单,她不曾想过,当自己将这起子事情捅出来的时候,别说是韩梧信会因此受了牵连,就连她这个从韩家出来的人也难逃厄运。
  古语有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抵上就是这么个道理,只可惜丁敏芝不懂,却妄图改变了所有,这倒是无形中帮助元康帝与云沐阳完成了这次的计划。
  待丁敏芝这句话一出口,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有些人甚至还下意识地去捂住了耳朵,希望借此来将自己置身于这件事之外。不过,身处其中的依晴却并没有这么个意思,如今的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大戏开场,坐等戏剧迎来高潮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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