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周家芳芳，嫁他为妻
“哭，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终归最后‘东西’那两个字咬着牙恨恨的咽了回去没说出口，不然还不知怎么伤人呢。
周母柳燕婉也是大家族出身，纵然柳家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日渐的败落，但是她的礼仪修养还是很高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优雅与端庄之气。
若非是被气得狠了，她也说不出这般失态的话。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学什么不好，你非要去学医，好，你说那是你的理想，行，我也就由着你去追求理想让你学了医，可你最后又是怎么背着我跟你爸做了什么的？”
“别说一家人商量什么的，你压根就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你就自作主张的提前从军医大毕了业，然后你就一声不吭的跑去了部队做军医，你说说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还有没有你爸跟你爷爷，你说？”
眼瞅着沉默不语，只知流泪的女儿，柳燕婉气得更狠了，她红着眼眶几乎是怒吼出声，“你说啊，你怎么现在什么都不说。”
周老爷子原本是有三个儿子的，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他的长子跟幼子都先后牺牲了，只留下二儿子周明耀。
可以说周明耀就是他们老周家的一根独苗苗了。
周明耀成年后就娶了妻子柳燕婉，夫妻两人虽说不是自由恋爱走在一起的，但婚后他们的感情一直都非常的不错，也算和和美美了。
在他们婚后的第三年，柳燕婉终于怀上了孩子，夫妻二人都非常的高兴，却在即将临盆的时候，柳燕婉难产了。
那个时候国内的剖腹产手术还不成熟，而国内绝大部分人在生产的时候都是顺产，柳燕婉当时也一样。
遇到孩子难产后，她最终的确是将孩子给硬生下来了，却也因此伤了身子，落了个再也无法生育的结果。
是以，周芳芳这个女儿，不仅是柳燕婉唯一的女儿，更是周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
就因着周芳芳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上至周老爷子，下至她这个做母亲的和她那个做父亲的，从来都是将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真真是力求各个方面都给予她最好的，生怕她会受了委屈。
好在周芳芳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三观都没有被养歪，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都非常的沉稳而大气，绝对算得上是玉龙山上各家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你就是一个主意正的孩子，也从来没有做过让我们操心的事，总是很乖巧听话，也很会心疼人，所以妈妈也从来都没有过多的干涉你，就怕管得多了你的心里会不舒服。”
说到这里柳燕婉就不禁连连落下泪来，她哽咽道：“你说说你，要是早知道我的不插手不干涉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就算你恨我，我也该管管你的啊。”
别看柳燕婉嘴里怒斥着周芳芳，可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说着责怪周芳芳的话，实则更恨的却是她自己。
“妈，妈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妈妈你别这样，呜呜呜……”
“芳芳，妈妈知道你喜欢穆家三房的那个孩子，你会去学医，你会去部队做军医都是为了他对不对？”
“妈妈，我……”周芳芳对穆其琛的心思被母亲柳燕婉一语道破，她的哭声一顿，红耳立马就红了。
只是她喜欢穆其琛，穆其琛喜欢的人却不是她，说起来周芳芳对穆其琛的暗恋，大概除了她的家人，其他人还真没瞧得出来的。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做军人，才会去学医，才会去做军医的，妈妈根本就不相信。”
周芳芳：“……”
不是都说看破不说破吗？
自己心里的小秘密被自己的母亲当着爷爷跟爸爸的面，毫不留情的被剥露出来她还是很难为情的。
“你若当真不是为了他才去的野战营，那么从来就没有开口求过你爷爷的你，就不可能让你爷爷帮忙，将你安排到他的特战队去做随军军医。”
不说话也就等于是默认了，周芳芳不能否认，她就是喜欢穆其琛，也就是为了他才去的野战营。
从她开始懂得男女之情，她就不能自拔的喜欢上了穆其琛，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断追逐穆其琛的脚步前进的路。
因为他是一名军人，而她为了能离他更近一点，也为了可以跟他并肩，她就跑去念军医大，等毕业后她没有留在军总院不说，还主动开口求了周老爷子安排她进了野战营的特战队，只要穆其琛在队里不去出任务，那她就可以时时看到他的身影。
哪怕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哪怕他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他才到的特战队，但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她的心就是欢喜的，满足的。
其实她知道穆其琛是有喜欢的人的，她也知道哪怕她就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来都看不到她。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单单只有她知道穆其琛有喜欢的人，就连整个玉龙山，甚至是全帝都的人都知道，穆其琛他喜欢顾家的顾琇莹。
嫉妒吗？
她当然嫉妒。
羡慕吗？
她也当然羡慕。
可她周芳芳有她周芳芳的骄傲，她喜欢穆其琛是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因为她喜欢穆其琛就去做算计抹黑顾琇莹的事。
哪怕顾琇莹在她眼里哪哪儿都不好，根本就配不上天之骄子一样的穆其琛，她还从来都不珍惜穆其琛，可她不是穆其琛的谁，哪怕对顾琇莹有再多的不满，她也只能全部都放在自己的心里面。
当穆其琛的一颗心全都扑在顾琇莹的身上，纵然周芳芳心里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但她还是不愿意放手，哪怕只能默默的守在穆其琛的身边，只偶尔能看到他，她就非常的满足了。
“穆其琛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你会喜欢他，妈妈一点都不奇怪。”
“妈妈。”
“以前你喜欢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吸引他，让他也喜欢你，妈妈知道那是因为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做背后算计人的事，但现在你的情况不一样了。”
“妈妈，你想干什么？”周芳芳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一听她母亲的话她的心里就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对心里的那个猜测，她真是既欢喜又纠结，甚至还感到非常的矛盾，可偏偏她又忍不住去期盼。
“不是妈妈要干什么，而是你变成现在这样，那穆其琛他就必须为你负责。”
“不要，我不要。”听到柳燕婉的话，周芳芳瞬间就激动起来，但一旁的周老爷子跟周父却在此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妈妈你不要逼我，我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我不要他跟我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要对我负责，我我想要的从来就是他喜欢我啊，哪怕不如我喜欢他那样的喜欢，也也不…也不能是因为责任才接受我的，那样我成什么了。”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周芳芳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可在崩溃的同时，她又忍不住被柳燕婉的提议给诱惑。
若能跟他在一起，是因何种关系而在一起的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因为她跟他在一起了吗？
“逼你，芳芳你是在说我们逼你吗？”
对上自己母亲红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容，周芳芳哭着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在特战队做军医我们也默认了，只在其他方面想方设法的护着你，盼着你不要出事，可你呢？”
面对柳燕婉的质问，周芳芳只能是沉默以对，自知理亏的她无力替自己去辩驳什么。
“野战医疗队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瞒着我们独自跑去那里，你要是没了，你是想让我们一家人全都陪着你去死是不是？”
仿佛曾经所有堆积在心中的郁气都在此刻爆发了，柳燕婉数落起周芳芳来那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从小到大你是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就没有不满足你的，你怎么就能这么自私，你怎么就能这样戳我们的心肺，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我们周家唯一的孩子。”
虽然柳燕婉没能生下一个儿子心中很是遗憾，但她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母亲，只是始终都觉得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太过清静了，多一个孩子也能多一个伴儿。
且不说她能生的话，第二个孩子即便不是男孩儿，她也一样会真心疼爱，只可惜她生不了。
眼瞅着周芳芳这样扎她的心，柳燕婉真的是好恨，当初怎么就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呢。
“没有…妈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呜……”她真的没有那么想过，只是看到穆其琛有危险，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即便她知道以她的力量根本帮不到穆其琛什么，可她宁愿牺牲自己也想要护穆其琛周全啊！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这样的严重，大概比起因救穆其琛而丢掉性命，她现在这般模样才更加令她感到痛不欲生。
“你既然都敢跑出去替穆其琛挡刀了，那他娶你为妻又有什么不对，你可是为了他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你还因为他而失去了对一个女人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他要是不娶你，谁还会娶你。”
不怪柳燕婉说话难听，也不怪她要说这话来刺激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她没法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穆其琛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那天晚上，周芳芳同样被送进了手术室进行紧急抢救。
她的腹部被毒枭一号刺中，那一刀直接划破了她的子宫，同时又失血过多，险些被迫摘除子宫。
最后她的子宫虽说是保住了，可她也就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再也不能做一个妈妈了。
纵然周家很有背景不错，但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
即便有男人真心愿意娶她为妻，但那个男人的父母能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儿媳妇么？
平心而论假如柳燕婉有个儿子的话，她都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儿媳妇，又如何去要求周芳芳日后的婆婆接受不能生育的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柳燕婉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她断然不会去强迫别人来做到。
但，穆家不一样。
她的女儿是为了救穆其琛才受的伤，而她的女儿又喜欢穆其琛，是以，哪怕穆其琛并不喜欢她的女儿，柳燕婉也不得不让穆其琛娶周芳芳为妻。
她的女儿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老姑娘，虽然他们周家不是养不起她，但真要那样的柳燕婉既心疼又绝不允许。
既然有好的选择，凭什么她的女儿要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眼下穆家无疑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的，等你们结婚以后，慢慢相处相处他总会喜欢上你的。”在柳燕婉的眼里，她的女儿无论哪个方面很优秀，远远不是顾琇莹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没道理穆其琛会喜欢那样一个女孩子，而不喜欢她的女儿。
以前不喜欢，那是因为穆其琛没有跟她的女儿过多相处过，等相处过后，他就会改变想法。
“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是横刀夺爱，那顾琇莹只是穆其琛现在喜欢的人罢了，她跟穆其琛之间又没有婚约什么的，你连第三者都不算，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倘若穆其琛跟顾琇莹是有婚约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柳燕婉还会感到为难。
但，他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有么，那她的女儿还有什么嫁不得的。
显然，周老爷子跟周父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一生都为人正直，可为了周芳芳他们免不得就要少些底线，但有些原则他们还是不会去犯的。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他们也就没了顾虑。
“什么都不用说了，芳芳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找穆老谈的。”
周老爷子一句话板上钉钉，周芳芳面带几分犹豫的同时，心里却又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正如她妈妈说的那样，是不是只要她跟穆其琛多多相处，他就会看到她的好，慢慢的也会喜欢上她。
她不用他有多喜欢她，只要一点点就好，她一点都不贪心的。
哪怕他的心里还有顾琇莹的存在，只要他跟她在一起，她就不会过多去介意什么的。
……
那边周家已经有了决定，穆家跟穆其琛却是全然毫不知情。
醒来后，穆其琛就针对他的这次任务做了最后的总结，也亲手写了报告递交上去。
交完任务报告穆其琛就无事一身轻了，每天呆在医院不是配合医生做检查就是得耐着性子静心修养，争取早日进入复健阶段，那样距离他回部队就又近了一步。
穆其琛在他递交的报告中清楚写明在他跟毒枭一号决战时，有个野战医疗队的女军医冲出来替他挡了一次刀，他才有机会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给予毒枭一号最致命的一击。
只可惜穆其琛并不记得救他的那个女军医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军医长什么模样。
因此，在他的总结报告中仅仅只是提到有这么一个女军医，却没有说那个救他的女军医就是周芳芳。
满心以为自己救了穆其琛一命，就可以跟他拉进关系的周芳芳，大概怎么都想不到，原来她从来都没有被穆其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过。
好歹她也是隶属穆其琛特战队的军医，可穆其琛不记得她的名字也就罢了，他竟然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楚。
这tm就很尴尬了。
好在周芳芳并不知道穆其琛是怎么想的，不然她恐怕不会在母亲柳燕婉的劝说之下，开始期待起她跟穆其琛日后的婚后生活来。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有什么心事？”眼看着冷月华都第八次走神了，穆其琛实在忍不住就开了口。
这次他重伤险些不治身亡，上面给他的假期是很长的，必须等他完全恢复后才能回部队。
他心里明白他让家人担心了，倒也并不排斥放这样一个长假。
除了医生以外，大概只有穆其琛自己最明白他的身体状况了，如若不能养好了，大概他就要从此告别他的军旅生涯了。
作为一个军人，穆其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也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他纵然再如何的不舍，也是不得不离开的。
为了以后还能留在他所热爱的部队里，别说是让穆其琛天天呆在医院养伤了，只要能让他留下来，让他干什么吃什么苦都成。
“没有。”
“妈，你一点都不适合撒谎。”
冷月华被自家儿子一点不客气的戳破，嘴角微微一僵，她抿了抿唇道：“阿琛，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是谁救了你？”
“妈，我的任务是保密的，我不能说。”
“你这孩子，妈只问是谁救了你，可没问你的任务内容是什么，你少拿这个来糊弄你妈。”
“替我挡刀的人，我在报告中都写明了，上面会调查清楚，并替她记下功劳的。”
闻言，冷月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她的儿子。
与此同时，冷月华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替周芳芳掬了一把同情泪。
咳咳，说起女人这种生物，大概能被她儿子放在心上，看在眼里的，也就唯有顾琇莹那么一个了。
其他的女人在她儿子的眼里，简直就形同虚设嘛！
关于这一点，作为母亲的冷月华也是感到相当无语，相当无奈的。
“阿琛，你再仔细的想一想，你真不认得救你那个姑娘是谁，长什么模样？”
听到冷月华这话，又看到她脸上认真的表情，穆其琛俊美妖冶的面容微怔，而后拧眉想了想，干净华丽的嗓音平缓淡漠的道：“我该认得她吗？我认不认识她重要吗？”
虽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也将她对他的救命之恩牢记在心里，日后他定然会还她这个恩情，但总不能就因为她救了他，他还得对她以身相许吧！
她以为她是谁？
他也干不出那种以身报恩的事情好吗？
既然如此，救他的人他认不认识，对方长什么模样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可值得冷月华反复提及的。
“噗——”
彻底被穆其琛打败的冷月华抽了抽嘴角，她真是要替周芳芳那个姑娘吐血三升了。
爱上她这个儿子，简直纯粹就是自己找虐啊！
哎，周姑娘你这么想不开，你爸妈造吗？
“那个女军医是我认识的人？”顿了顿，穆其琛沉着脸又道：“那个女军医你们也认识？”
这个你们指的除了冷月华以外，自然还包括了穆家其他的人。
“嗯，我们都认识。”冷月华了解穆其琛的脾性，他既然说不认识，不记得那就真的是对对方没什么印象，在这种事情上他实在没有撒谎的必要。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伤人好伐！
“那她是谁？也是住在玉龙山上的？”从小到大围绕在穆其琛身边的女孩子很多，可没有一个是被他纳入自己保护范围的。
这么多年以来顾琇莹是唯一的那一个。
尤其在穆其琛意识到他对顾琇莹的喜欢是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喜欢之后，他就更加不允许有女性生物进入他的世界了。
因此，哪怕周芳芳颇费了一番心思调到特战队去做军医，也没能在穆其琛的心里留下半点的涟漪。
这也是穆其琛完全没有联想到周芳芳就是那个冲过去替他挡刀女军医的最根本的原因。
“阿琛，周芳芳你记得不？”想到早晨她在医院里碰到跟她套近乎的柳燕婉，又想到柳燕婉对她说的那些极具暗示性的话，这就由不得冷月华不多思不多想。
当穆其琛在手术室急救的时候，周芳芳同样也在手术室里急救，他们两个人都躺在手术台上，彼此之间不过就相隔了一层楼而已。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跟穆其琛的致命危险比起来，周芳芳还算顺利的保住了命，送到重症监护室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送进了普通病房。
那个时候穆其琛的情况还非常的危急，穆家人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的身上，对于其他事情也就没有那么上心。
而周家也没有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讨人嫌，直等到穆其琛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才听闻了周芳芳是替穆其琛挡刀才受伤的这件事，这才由穆席跟冷月华夫妇亲自提了各种营养品去探望周芳芳。
毕竟周芳芳伤到的是子宫，失去的是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权利，为了保护周芳芳，军总院院方并没有公布周芳芳的真实病情，对外也只说她伤得极重险些危及性命。
周家没有找上穆家之前，穆家人根本不知道周芳芳究竟伤到了哪里，知晓她是为自己儿子才受的伤，冷月华很是感动，也越发觉得周芳芳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但经过早上遇到柳燕婉的事，冷月华就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周芳芳，谁？”
“呃…”冷月华再次僵住，这要她怎么回答。
“妈，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用不着跟我绕弯子。”
“周老参谋长，周芳芳是他的孙女儿。”瞅着她这儿子这表情这反应是真的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冷月华就真是心塞心累，她都不禁要替人家姑娘难过抱不平。
拼了命去救了自己喜欢的人，哪知道那个人却压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这光是想想，特么都能像孟姜女一样将长城给哭倒了哇！
“那个女军医是周芳芳？”
“对，就是她。”
穆其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仔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但无奈他对周芳芳的记忆真的是少得可怜，除了想起一个名字，别的就什么也没了。
“那个…她伤得怎么样？”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周芳芳要是没有冲出来将他给撞开一步，他只怕真的就死了。
这样看来的话，穆其琛是欠了周芳芳的，就算他再怎么不想跟别的女人扯在干系，这个情他也得领着。
“她是跟你同一架直升机被送回来抢救的，听说伤势也很重，在手术室好长时间才抢救回来，但具体伤到了哪里，院方没有细说，我们也不太方便细问。”
只是穆家欠了周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是免不了的，有机会冷月华是会竭尽所能去偿还的。
不管怎么说，周芳芳救了她的儿子是真的，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她可以在不违背她处事原则的基础上答应周芳芳任何事。
“早上我遇到了她的母亲，我总觉得她母亲话里有话，我这一时也没琢磨明白她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穆其琛深深的看了他妈一眼，总算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不停的走神了。
仔细回想了想周芳芳当时替他挡刀伤到的位置，越想穆其琛的脸色就越沉越难看。
只除了在顾琇莹的事情上穆其琛会犯傻，其余时候他的脑子是转得非常快的。
一个女人被伤了腹部，如果只是普通的刀伤，根本就用不着送回帝都军总医院进行抢救治疗，显然是周芳芳真正伤到的地方不一般。
而在那个位置，伤到哪里能对女人造成致命伤，穆其琛稍一琢磨心里就有了谱，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阿琛，那个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
“那……”
“妈，你别问了，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看着穆其琛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样子，冷月华也没有强迫他，只交待道：“那你好好睡一觉，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妈跟你爸在呢。”
“嗯。”穆其琛闷闷的应了一声，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如果事情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他又该如何去选择。
……
玉龙山·穆家
送走周老跟周父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穆奶奶就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家老伴儿，好半晌才开口低声道：“老头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周家的态度摆在那里，他们是要求其琛娶周家丫头为妻的，这个要求怕是很难更改。”
“哎，我知道，但关键是其琛喜欢的是莹莹，不是周家那个丫头啊！”
强扭的瓜不甜，穆奶奶并不想强迫自己的孙子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然而，周芳芳这件事情又很特殊，不是一句不愿，不强迫就能解决的。
“周家第三代就周家丫头一个，现在她因为救其琛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周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换了他是周老，他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毕竟他们穆家缺什么就是不缺男娃，他们老两口要抱曾孙也并不一定就得抱穆其琛的。
是以，已经不能再有孩子的周芳芳，嫁到别人家里肯定会受委屈，毕竟哪家的公婆都无法真心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但若嫁给穆其琛的话，周家人所担心的那些就全都不存在了。
且不说周芳芳不能生是因为穆其琛，单单就是他们穆家不缺孩子，他们就亏待不了周芳芳。
即便穆其琛对周芳芳没有任何的感情，周家人所求不过就是给周芳芳后半辈子找一个依靠，有没有感情其实是次要的。
军婚不能离，一旦穆其琛跟周芳芳结了婚，那么他们是生死都要绑在一起的。
以周芳芳对穆其琛的感情，她是绝对不可能提出离婚的。
而一旦决定要对周芳芳负起责任的话，那么即便穆其琛不爱周芳芳，只要娶了她就断然也是不会提离婚的。
如此可不就陷入了一个僵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显然穆爷爷能想到的这些，穆奶奶也都想到了。
也正因为想到了，她才觉得这件事还真是好为难。
“周家的第三代就那么一个独苗苗，原本周老是打算为她招婿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是穆爷爷要自夸，而是他穆家的孙辈随便提出去一个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作为长辈那就没有谁会说不喜欢的。
尤其是他的四孙子穆其琛，既讨玉龙山里的那些个长辈喜欢，又着实讨那些长辈们家里的小姑娘的喜欢。
只因穆其琛一早就表现出对顾琇莹的特别和喜欢，除了顾琇莹以外，几乎再没有别的姑娘能近他的身，能跟他说上话，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姑娘再追着穆其琛跑了。
即便是还有喜欢他的，也都放在了暗处，明面上却是不敢再说喜欢什么的。
到底姑娘家还是要面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穆其琛毫不留情的拒绝跟打击，她们哪里还有勇气不管不顾的往穆其琛身边凑？
虽说这世上也不缺那种不到最后不放弃的姑娘，但那种姑娘毕竟还是少数的。
如果说一直追逐着穆其琛还能有个结果的话，那她们肯定是不乐意就此放手的，但要是从一开始就连她们追逐的希望都被穆其琛给狠狠的无情掐灭了，还能继续追着他跑的姑娘怕是也真没几个了。
世界上真正不求任何回报的爱情，有是有的，但绝对是凤毛麟角。
无论是男是女在爱情里面，一味付出的同时都会渴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哪怕得到的不是同等的，或多或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
而在那些已经放弃追逐穆其琛的姑娘们里面，不得不提的一个代表人物，那就非周芳芳莫属了。
这姑娘打小就非常的优秀出众，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玉龙山里年轻一辈中拔尖的存在。
以往那些喜欢穆其琛的姑娘总会背地里搞点小动作，给自己所以为的‘情敌’一点颜色瞧瞧，唯独是周芳芳她也喜欢穆其琛，可却从来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在背后守着，望着，盼着。
其实这些穆家人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也只有那姑娘自以为她对穆其琛的心思她藏得很好，除了她的家人以外别人都不知道。
倘若没有顾琇莹的话，作为穆其琛家人的他们其实都觉得，以穆其琛的身份，他娶周芳芳为妻是最好不过的。
当穆其琛在顾琇莹那里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受伤，他们也曾试探性的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到周芳芳，只可惜穆其琛不喜欢周芳芳不说，他甚至都记不起周芳芳到底是哪个，满心挫败的他们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哪里曾想以前他们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这么摆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还必须得在顾琇莹跟周芳芳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不可。
“其琛是个主意正的孩子，他怕是不会妥协的。”
“我明白，只是周老开了口，我们又能如何拒绝他呢？”
“其琛一天放不下莹莹，他就一天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哪怕那个女人是因为他才……”
后面的话穆奶奶没有说出口，但她相信以她跟穆爷爷之间的默契，穆爷爷是明白她的。
能报救命之恩的法子有很多，不一定就非得让穆其琛娶周芳芳为妻，可周家偏偏就态度强硬的只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这可真是烦死个人。
“所以我没想过要替他拿主意，将事情摊开了说给他听，不管最后他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他。”
都说穆家人护短，对自己人尤其护得厉害，由此就可见一斑。
周芳芳在穆爷爷眼里的确是很好很优秀，但她毕竟不是在穆爷爷跟前长大的，那她跟顾琇莹在穆爷爷心里的份量就没法儿放在一起比较。
相对周芳芳来说，顾琇莹那可不就是自家的孩子，不管自家的孩子在外人眼里有多不好，那在自家眼里都是最好的，别家的孩子怎么比得了。
“也罢，这到底是其琛自己的事，就看他自己如何做选择吧！”
“如果其琛仍旧坚持莹莹才是他未来的另一半，那么周家那边我们就倾尽一切照顾周家丫头，保证她一生富足无忧，只除了不能给她想要的婚姻。”
“嗯。”
“如果其琛决定放下莹莹，无论是不是出于责任要娶周家丫头为妻，我们也都尊重他的选择，只是……”
“只是我们从此就要失去莹莹了。”穆奶奶接过穆爷爷的话，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口。
他们在顾琇莹的眼里，的的确确是她的爷爷奶奶，他们也是真的将顾琇莹当成亲孙女儿来疼爱的，可到底他们更希望顾琇莹能成为他们的孙媳妇。
以前没有点破的时候还好，可后来不是将这一点给点破了吗？
如若顾琇莹最后不能跟穆其琛在一起，并且穆其琛不论因为什么娶了周芳芳，以顾琇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个性来看，她是断然不会再跟穆其琛有任何交集的。
如此一来，纵然他们还是她的爷爷奶奶，可这感情变了就是变了，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这个孙女儿，他们也就真正的失去了。
想到这里别说穆奶奶心里堵得慌，就是穆爷爷心里也不痛快。
可能怎么办呢？
周芳芳替穆其琛挡了一刀，这是事实。
周芳芳因为那一刀失去了一个女人做为母亲的权利也是事实，他们穆家人做不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哪怕为难就能推脱脱避了？
“世间难有双全法，鱼于熊掌不能兼得，是我们不该强求太多。”
“哎…”
“这件事等到晚上孩子们都回家来，你跟他们都详细的说一说，咱们也要先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好，我知道了。”
“老三跟老三媳妇毕竟是阿琛的亲爸亲妈，他们俩的意见也很重要，老婆子你要多费点心。”
“我心里有数。”
“哎，咱俩儿现在也别想太多，阿琛是个主意正的孩子，只要他不点头的话谁也做不得他的主，最终还是要看他的意见才行。”
说完这句话穆爷爷率先就没忍住笑了，紧接着穆奶奶也跟着笑了，她没好气的道：“可不，阿琛才是正主儿，在他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我们想再多也是白想。”
何必自寻这个烦恼，周家的态度他们要重视，难不成自家孩子的态度他们就能不重视了。
欠周家的他们穆家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独独是不能强迫自家孩子去做不愿做之事的。
“晚饭时先说一说，统一了家里人的意见才好。”
“嗯。”
周母柳燕婉也是大家族出身，纵然柳家从三十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日渐的败落，但是她的礼仪修养还是很高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优雅与端庄之气。
若非是被气得狠了，她也说不出这般失态的话。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学什么不好，你非要去学医，好，你说那是你的理想，行，我也就由着你去追求理想让你学了医，可你最后又是怎么背着我跟你爸做了什么的？”
“别说一家人商量什么的，你压根就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你就自作主张的提前从军医大毕了业，然后你就一声不吭的跑去了部队做军医，你说说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还有没有你爸跟你爷爷，你说？”
眼瞅着沉默不语，只知流泪的女儿，柳燕婉气得更狠了，她红着眼眶几乎是怒吼出声，“你说啊，你怎么现在什么都不说。”
周老爷子原本是有三个儿子的，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他的长子跟幼子都先后牺牲了，只留下二儿子周明耀。
可以说周明耀就是他们老周家的一根独苗苗了。
周明耀成年后就娶了妻子柳燕婉，夫妻两人虽说不是自由恋爱走在一起的，但婚后他们的感情一直都非常的不错，也算和和美美了。
在他们婚后的第三年，柳燕婉终于怀上了孩子，夫妻二人都非常的高兴，却在即将临盆的时候，柳燕婉难产了。
那个时候国内的剖腹产手术还不成熟，而国内绝大部分人在生产的时候都是顺产，柳燕婉当时也一样。
遇到孩子难产后，她最终的确是将孩子给硬生下来了，却也因此伤了身子，落了个再也无法生育的结果。
是以，周芳芳这个女儿，不仅是柳燕婉唯一的女儿，更是周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
就因着周芳芳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上至周老爷子，下至她这个做母亲的和她那个做父亲的，从来都是将最好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真真是力求各个方面都给予她最好的，生怕她会受了委屈。
好在周芳芳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三观都没有被养歪，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都非常的沉稳而大气，绝对算得上是玉龙山上各家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你就是一个主意正的孩子，也从来没有做过让我们操心的事，总是很乖巧听话，也很会心疼人，所以妈妈也从来都没有过多的干涉你，就怕管得多了你的心里会不舒服。”
说到这里柳燕婉就不禁连连落下泪来，她哽咽道：“你说说你，要是早知道我的不插手不干涉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就算你恨我，我也该管管你的啊。”
别看柳燕婉嘴里怒斥着周芳芳，可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说着责怪周芳芳的话，实则更恨的却是她自己。
“妈，妈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妈妈你别这样，呜呜呜……”
“芳芳，妈妈知道你喜欢穆家三房的那个孩子，你会去学医，你会去部队做军医都是为了他对不对？”
“妈妈，我……”周芳芳对穆其琛的心思被母亲柳燕婉一语道破，她的哭声一顿，红耳立马就红了。
只是她喜欢穆其琛，穆其琛喜欢的人却不是她，说起来周芳芳对穆其琛的暗恋，大概除了她的家人，其他人还真没瞧得出来的。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做军人，才会去学医，才会去做军医的，妈妈根本就不相信。”
周芳芳：“……”
不是都说看破不说破吗？
自己心里的小秘密被自己的母亲当着爷爷跟爸爸的面，毫不留情的被剥露出来她还是很难为情的。
“你若当真不是为了他才去的野战营，那么从来就没有开口求过你爷爷的你，就不可能让你爷爷帮忙，将你安排到他的特战队去做随军军医。”
不说话也就等于是默认了，周芳芳不能否认，她就是喜欢穆其琛，也就是为了他才去的野战营。
从她开始懂得男女之情，她就不能自拔的喜欢上了穆其琛，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断追逐穆其琛的脚步前进的路。
因为他是一名军人，而她为了能离他更近一点，也为了可以跟他并肩，她就跑去念军医大，等毕业后她没有留在军总院不说，还主动开口求了周老爷子安排她进了野战营的特战队，只要穆其琛在队里不去出任务，那她就可以时时看到他的身影。
哪怕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哪怕他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他才到的特战队，但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她的心就是欢喜的，满足的。
其实她知道穆其琛是有喜欢的人的，她也知道哪怕她就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来都看不到她。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不单单只有她知道穆其琛有喜欢的人，就连整个玉龙山，甚至是全帝都的人都知道，穆其琛他喜欢顾家的顾琇莹。
嫉妒吗？
她当然嫉妒。
羡慕吗？
她也当然羡慕。
可她周芳芳有她周芳芳的骄傲，她喜欢穆其琛是她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因为她喜欢穆其琛就去做算计抹黑顾琇莹的事。
哪怕顾琇莹在她眼里哪哪儿都不好，根本就配不上天之骄子一样的穆其琛，她还从来都不珍惜穆其琛，可她不是穆其琛的谁，哪怕对顾琇莹有再多的不满，她也只能全部都放在自己的心里面。
当穆其琛的一颗心全都扑在顾琇莹的身上，纵然周芳芳心里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但她还是不愿意放手，哪怕只能默默的守在穆其琛的身边，只偶尔能看到他，她就非常的满足了。
“穆其琛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你会喜欢他，妈妈一点都不奇怪。”
“妈妈。”
“以前你喜欢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吸引他，让他也喜欢你，妈妈知道那是因为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做背后算计人的事，但现在你的情况不一样了。”
“妈妈，你想干什么？”周芳芳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一听她母亲的话她的心里就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对心里的那个猜测，她真是既欢喜又纠结，甚至还感到非常的矛盾，可偏偏她又忍不住去期盼。
“不是妈妈要干什么，而是你变成现在这样，那穆其琛他就必须为你负责。”
“不要，我不要。”听到柳燕婉的话，周芳芳瞬间就激动起来，但一旁的周老爷子跟周父却在此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妈妈你不要逼我，我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我不要他跟我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要对我负责，我我想要的从来就是他喜欢我啊，哪怕不如我喜欢他那样的喜欢，也也不…也不能是因为责任才接受我的，那样我成什么了。”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周芳芳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可在崩溃的同时，她又忍不住被柳燕婉的提议给诱惑。
若能跟他在一起，是因何种关系而在一起的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因为她跟他在一起了吗？
“逼你，芳芳你是在说我们逼你吗？”
对上自己母亲红肿的双眼，憔悴的面容，周芳芳哭着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在特战队做军医我们也默认了，只在其他方面想方设法的护着你，盼着你不要出事，可你呢？”
面对柳燕婉的质问，周芳芳只能是沉默以对，自知理亏的她无力替自己去辩驳什么。
“野战医疗队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瞒着我们独自跑去那里，你要是没了，你是想让我们一家人全都陪着你去死是不是？”
仿佛曾经所有堆积在心中的郁气都在此刻爆发了，柳燕婉数落起周芳芳来那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从小到大你是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就没有不满足你的，你怎么就能这么自私，你怎么就能这样戳我们的心肺，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我们周家唯一的孩子。”
虽然柳燕婉没能生下一个儿子心中很是遗憾，但她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母亲，只是始终都觉得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太过清静了，多一个孩子也能多一个伴儿。
且不说她能生的话，第二个孩子即便不是男孩儿，她也一样会真心疼爱，只可惜她生不了。
眼瞅着周芳芳这样扎她的心，柳燕婉真的是好恨，当初怎么就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呢。
“没有…妈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呜……”她真的没有那么想过，只是看到穆其琛有危险，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即便她知道以她的力量根本帮不到穆其琛什么，可她宁愿牺牲自己也想要护穆其琛周全啊！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会这样的严重，大概比起因救穆其琛而丢掉性命，她现在这般模样才更加令她感到痛不欲生。
“你既然都敢跑出去替穆其琛挡刀了，那他娶你为妻又有什么不对，你可是为了他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你还因为他而失去了对一个女人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他要是不娶你，谁还会娶你。”
不怪柳燕婉说话难听，也不怪她要说这话来刺激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她没法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穆其琛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那天晚上，周芳芳同样被送进了手术室进行紧急抢救。
她的腹部被毒枭一号刺中，那一刀直接划破了她的子宫，同时又失血过多，险些被迫摘除子宫。
最后她的子宫虽说是保住了，可她也就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再也不能做一个妈妈了。
纵然周家很有背景不错，但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
即便有男人真心愿意娶她为妻，但那个男人的父母能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儿媳妇么？
平心而论假如柳燕婉有个儿子的话，她都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儿媳妇，又如何去要求周芳芳日后的婆婆接受不能生育的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柳燕婉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她断然不会去强迫别人来做到。
但，穆家不一样。
她的女儿是为了救穆其琛才受的伤，而她的女儿又喜欢穆其琛，是以，哪怕穆其琛并不喜欢她的女儿，柳燕婉也不得不让穆其琛娶周芳芳为妻。
她的女儿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老姑娘，虽然他们周家不是养不起她，但真要那样的柳燕婉既心疼又绝不允许。
既然有好的选择，凭什么她的女儿要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眼下穆家无疑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的，等你们结婚以后，慢慢相处相处他总会喜欢上你的。”在柳燕婉的眼里，她的女儿无论哪个方面很优秀，远远不是顾琇莹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没道理穆其琛会喜欢那样一个女孩子，而不喜欢她的女儿。
以前不喜欢，那是因为穆其琛没有跟她的女儿过多相处过，等相处过后，他就会改变想法。
“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是横刀夺爱，那顾琇莹只是穆其琛现在喜欢的人罢了，她跟穆其琛之间又没有婚约什么的，你连第三者都不算，你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倘若穆其琛跟顾琇莹是有婚约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柳燕婉还会感到为难。
但，他们之间不是什么都没有么，那她的女儿还有什么嫁不得的。
显然，周老爷子跟周父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一生都为人正直，可为了周芳芳他们免不得就要少些底线，但有些原则他们还是不会去犯的。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他们也就没了顾虑。
“什么都不用说了，芳芳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找穆老谈的。”
周老爷子一句话板上钉钉，周芳芳面带几分犹豫的同时，心里却又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正如她妈妈说的那样，是不是只要她跟穆其琛多多相处，他就会看到她的好，慢慢的也会喜欢上她。
她不用他有多喜欢她，只要一点点就好，她一点都不贪心的。
哪怕他的心里还有顾琇莹的存在，只要他跟她在一起，她就不会过多去介意什么的。
……
那边周家已经有了决定，穆家跟穆其琛却是全然毫不知情。
醒来后，穆其琛就针对他的这次任务做了最后的总结，也亲手写了报告递交上去。
交完任务报告穆其琛就无事一身轻了，每天呆在医院不是配合医生做检查就是得耐着性子静心修养，争取早日进入复健阶段，那样距离他回部队就又近了一步。
穆其琛在他递交的报告中清楚写明在他跟毒枭一号决战时，有个野战医疗队的女军医冲出来替他挡了一次刀，他才有机会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给予毒枭一号最致命的一击。
只可惜穆其琛并不记得救他的那个女军医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军医长什么模样。
因此，在他的总结报告中仅仅只是提到有这么一个女军医，却没有说那个救他的女军医就是周芳芳。
满心以为自己救了穆其琛一命，就可以跟他拉进关系的周芳芳，大概怎么都想不到，原来她从来都没有被穆其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过。
好歹她也是隶属穆其琛特战队的军医，可穆其琛不记得她的名字也就罢了，他竟然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楚。
这tm就很尴尬了。
好在周芳芳并不知道穆其琛是怎么想的，不然她恐怕不会在母亲柳燕婉的劝说之下，开始期待起她跟穆其琛日后的婚后生活来。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有什么心事？”眼看着冷月华都第八次走神了，穆其琛实在忍不住就开了口。
这次他重伤险些不治身亡，上面给他的假期是很长的，必须等他完全恢复后才能回部队。
他心里明白他让家人担心了，倒也并不排斥放这样一个长假。
除了医生以外，大概只有穆其琛自己最明白他的身体状况了，如若不能养好了，大概他就要从此告别他的军旅生涯了。
作为一个军人，穆其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也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他纵然再如何的不舍，也是不得不离开的。
为了以后还能留在他所热爱的部队里，别说是让穆其琛天天呆在医院养伤了，只要能让他留下来，让他干什么吃什么苦都成。
“没有。”
“妈，你一点都不适合撒谎。”
冷月华被自家儿子一点不客气的戳破，嘴角微微一僵，她抿了抿唇道：“阿琛，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是谁救了你？”
“妈，我的任务是保密的，我不能说。”
“你这孩子，妈只问是谁救了你，可没问你的任务内容是什么，你少拿这个来糊弄你妈。”
“替我挡刀的人，我在报告中都写明了，上面会调查清楚，并替她记下功劳的。”
闻言，冷月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她的儿子。
与此同时，冷月华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替周芳芳掬了一把同情泪。
咳咳，说起女人这种生物，大概能被她儿子放在心上，看在眼里的，也就唯有顾琇莹那么一个了。
其他的女人在她儿子的眼里，简直就形同虚设嘛！
关于这一点，作为母亲的冷月华也是感到相当无语，相当无奈的。
“阿琛，你再仔细的想一想，你真不认得救你那个姑娘是谁，长什么模样？”
听到冷月华这话，又看到她脸上认真的表情，穆其琛俊美妖冶的面容微怔，而后拧眉想了想，干净华丽的嗓音平缓淡漠的道：“我该认得她吗？我认不认识她重要吗？”
虽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也将她对他的救命之恩牢记在心里，日后他定然会还她这个恩情，但总不能就因为她救了他，他还得对她以身相许吧！
她以为她是谁？
他也干不出那种以身报恩的事情好吗？
既然如此，救他的人他认不认识，对方长什么模样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可值得冷月华反复提及的。
“噗——”
彻底被穆其琛打败的冷月华抽了抽嘴角，她真是要替周芳芳那个姑娘吐血三升了。
爱上她这个儿子，简直纯粹就是自己找虐啊！
哎，周姑娘你这么想不开，你爸妈造吗？
“那个女军医是我认识的人？”顿了顿，穆其琛沉着脸又道：“那个女军医你们也认识？”
这个你们指的除了冷月华以外，自然还包括了穆家其他的人。
“嗯，我们都认识。”冷月华了解穆其琛的脾性，他既然说不认识，不记得那就真的是对对方没什么印象，在这种事情上他实在没有撒谎的必要。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伤人好伐！
“那她是谁？也是住在玉龙山上的？”从小到大围绕在穆其琛身边的女孩子很多，可没有一个是被他纳入自己保护范围的。
这么多年以来顾琇莹是唯一的那一个。
尤其在穆其琛意识到他对顾琇莹的喜欢是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的喜欢之后，他就更加不允许有女性生物进入他的世界了。
因此，哪怕周芳芳颇费了一番心思调到特战队去做军医，也没能在穆其琛的心里留下半点的涟漪。
这也是穆其琛完全没有联想到周芳芳就是那个冲过去替他挡刀女军医的最根本的原因。
“阿琛，周芳芳你记得不？”想到早晨她在医院里碰到跟她套近乎的柳燕婉，又想到柳燕婉对她说的那些极具暗示性的话，这就由不得冷月华不多思不多想。
当穆其琛在手术室急救的时候，周芳芳同样也在手术室里急救，他们两个人都躺在手术台上，彼此之间不过就相隔了一层楼而已。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跟穆其琛的致命危险比起来，周芳芳还算顺利的保住了命，送到重症监护室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送进了普通病房。
那个时候穆其琛的情况还非常的危急，穆家人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的身上，对于其他事情也就没有那么上心。
而周家也没有在那个时候找上门来讨人嫌，直等到穆其琛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才听闻了周芳芳是替穆其琛挡刀才受伤的这件事，这才由穆席跟冷月华夫妇亲自提了各种营养品去探望周芳芳。
毕竟周芳芳伤到的是子宫，失去的是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权利，为了保护周芳芳，军总院院方并没有公布周芳芳的真实病情，对外也只说她伤得极重险些危及性命。
周家没有找上穆家之前，穆家人根本不知道周芳芳究竟伤到了哪里，知晓她是为自己儿子才受的伤，冷月华很是感动，也越发觉得周芳芳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但经过早上遇到柳燕婉的事，冷月华就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周芳芳，谁？”
“呃…”冷月华再次僵住，这要她怎么回答。
“妈，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用不着跟我绕弯子。”
“周老参谋长，周芳芳是他的孙女儿。”瞅着她这儿子这表情这反应是真的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冷月华就真是心塞心累，她都不禁要替人家姑娘难过抱不平。
拼了命去救了自己喜欢的人，哪知道那个人却压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这光是想想，特么都能像孟姜女一样将长城给哭倒了哇！
“那个女军医是周芳芳？”
“对，就是她。”
穆其琛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仔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但无奈他对周芳芳的记忆真的是少得可怜，除了想起一个名字，别的就什么也没了。
“那个…她伤得怎么样？”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周芳芳要是没有冲出来将他给撞开一步，他只怕真的就死了。
这样看来的话，穆其琛是欠了周芳芳的，就算他再怎么不想跟别的女人扯在干系，这个情他也得领着。
“她是跟你同一架直升机被送回来抢救的，听说伤势也很重，在手术室好长时间才抢救回来，但具体伤到了哪里，院方没有细说，我们也不太方便细问。”
只是穆家欠了周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是免不了的，有机会冷月华是会竭尽所能去偿还的。
不管怎么说，周芳芳救了她的儿子是真的，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她可以在不违背她处事原则的基础上答应周芳芳任何事。
“早上我遇到了她的母亲，我总觉得她母亲话里有话，我这一时也没琢磨明白她话里话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穆其琛深深的看了他妈一眼，总算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不停的走神了。
仔细回想了想周芳芳当时替他挡刀伤到的位置，越想穆其琛的脸色就越沉越难看。
只除了在顾琇莹的事情上穆其琛会犯傻，其余时候他的脑子是转得非常快的。
一个女人被伤了腹部，如果只是普通的刀伤，根本就用不着送回帝都军总医院进行抢救治疗，显然是周芳芳真正伤到的地方不一般。
而在那个位置，伤到哪里能对女人造成致命伤，穆其琛稍一琢磨心里就有了谱，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
“阿琛，那个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
“那……”
“妈，你别问了，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看着穆其琛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一副不愿再开口的样子，冷月华也没有强迫他，只交待道：“那你好好睡一觉，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妈跟你爸在呢。”
“嗯。”穆其琛闷闷的应了一声，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道如果事情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他又该如何去选择。
……
玉龙山·穆家
送走周老跟周父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穆奶奶就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家老伴儿，好半晌才开口低声道：“老头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周家的态度摆在那里，他们是要求其琛娶周家丫头为妻的，这个要求怕是很难更改。”
“哎，我知道，但关键是其琛喜欢的是莹莹，不是周家那个丫头啊！”
强扭的瓜不甜，穆奶奶并不想强迫自己的孙子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然而，周芳芳这件事情又很特殊，不是一句不愿，不强迫就能解决的。
“周家第三代就周家丫头一个，现在她因为救其琛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周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换了他是周老，他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毕竟他们穆家缺什么就是不缺男娃，他们老两口要抱曾孙也并不一定就得抱穆其琛的。
是以，已经不能再有孩子的周芳芳，嫁到别人家里肯定会受委屈，毕竟哪家的公婆都无法真心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但若嫁给穆其琛的话，周家人所担心的那些就全都不存在了。
且不说周芳芳不能生是因为穆其琛，单单就是他们穆家不缺孩子，他们就亏待不了周芳芳。
即便穆其琛对周芳芳没有任何的感情，周家人所求不过就是给周芳芳后半辈子找一个依靠，有没有感情其实是次要的。
军婚不能离，一旦穆其琛跟周芳芳结了婚，那么他们是生死都要绑在一起的。
以周芳芳对穆其琛的感情，她是绝对不可能提出离婚的。
而一旦决定要对周芳芳负起责任的话，那么即便穆其琛不爱周芳芳，只要娶了她就断然也是不会提离婚的。
如此可不就陷入了一个僵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显然穆爷爷能想到的这些，穆奶奶也都想到了。
也正因为想到了，她才觉得这件事还真是好为难。
“周家的第三代就那么一个独苗苗，原本周老是打算为她招婿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是穆爷爷要自夸，而是他穆家的孙辈随便提出去一个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作为长辈那就没有谁会说不喜欢的。
尤其是他的四孙子穆其琛，既讨玉龙山里的那些个长辈喜欢，又着实讨那些长辈们家里的小姑娘的喜欢。
只因穆其琛一早就表现出对顾琇莹的特别和喜欢，除了顾琇莹以外，几乎再没有别的姑娘能近他的身，能跟他说上话，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姑娘再追着穆其琛跑了。
即便是还有喜欢他的，也都放在了暗处，明面上却是不敢再说喜欢什么的。
到底姑娘家还是要面子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穆其琛毫不留情的拒绝跟打击，她们哪里还有勇气不管不顾的往穆其琛身边凑？
虽说这世上也不缺那种不到最后不放弃的姑娘，但那种姑娘毕竟还是少数的。
如果说一直追逐着穆其琛还能有个结果的话，那她们肯定是不乐意就此放手的，但要是从一开始就连她们追逐的希望都被穆其琛给狠狠的无情掐灭了，还能继续追着他跑的姑娘怕是也真没几个了。
世界上真正不求任何回报的爱情，有是有的，但绝对是凤毛麟角。
无论是男是女在爱情里面，一味付出的同时都会渴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哪怕得到的不是同等的，或多或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
而在那些已经放弃追逐穆其琛的姑娘们里面，不得不提的一个代表人物，那就非周芳芳莫属了。
这姑娘打小就非常的优秀出众，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玉龙山里年轻一辈中拔尖的存在。
以往那些喜欢穆其琛的姑娘总会背地里搞点小动作，给自己所以为的‘情敌’一点颜色瞧瞧，唯独是周芳芳她也喜欢穆其琛，可却从来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在背后守着，望着，盼着。
其实这些穆家人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也只有那姑娘自以为她对穆其琛的心思她藏得很好，除了她的家人以外别人都不知道。
倘若没有顾琇莹的话，作为穆其琛家人的他们其实都觉得，以穆其琛的身份，他娶周芳芳为妻是最好不过的。
当穆其琛在顾琇莹那里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受伤，他们也曾试探性的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提到周芳芳，只可惜穆其琛不喜欢周芳芳不说，他甚至都记不起周芳芳到底是哪个，满心挫败的他们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哪里曾想以前他们没有想过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这么摆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还必须得在顾琇莹跟周芳芳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不可。
“其琛是个主意正的孩子，他怕是不会妥协的。”
“我明白，只是周老开了口，我们又能如何拒绝他呢？”
“其琛一天放不下莹莹，他就一天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哪怕那个女人是因为他才……”
后面的话穆奶奶没有说出口，但她相信以她跟穆爷爷之间的默契，穆爷爷是明白她的。
能报救命之恩的法子有很多，不一定就非得让穆其琛娶周芳芳为妻，可周家偏偏就态度强硬的只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这可真是烦死个人。
“所以我没想过要替他拿主意，将事情摊开了说给他听，不管最后他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他。”
都说穆家人护短，对自己人尤其护得厉害，由此就可见一斑。
周芳芳在穆爷爷眼里的确是很好很优秀，但她毕竟不是在穆爷爷跟前长大的，那她跟顾琇莹在穆爷爷心里的份量就没法儿放在一起比较。
相对周芳芳来说，顾琇莹那可不就是自家的孩子，不管自家的孩子在外人眼里有多不好，那在自家眼里都是最好的，别家的孩子怎么比得了。
“也罢，这到底是其琛自己的事，就看他自己如何做选择吧！”
“如果其琛仍旧坚持莹莹才是他未来的另一半，那么周家那边我们就倾尽一切照顾周家丫头，保证她一生富足无忧，只除了不能给她想要的婚姻。”
“嗯。”
“如果其琛决定放下莹莹，无论是不是出于责任要娶周家丫头为妻，我们也都尊重他的选择，只是……”
“只是我们从此就要失去莹莹了。”穆奶奶接过穆爷爷的话，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口。
他们在顾琇莹的眼里，的的确确是她的爷爷奶奶，他们也是真的将顾琇莹当成亲孙女儿来疼爱的，可到底他们更希望顾琇莹能成为他们的孙媳妇。
以前没有点破的时候还好，可后来不是将这一点给点破了吗？
如若顾琇莹最后不能跟穆其琛在一起，并且穆其琛不论因为什么娶了周芳芳，以顾琇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个性来看，她是断然不会再跟穆其琛有任何交集的。
如此一来，纵然他们还是她的爷爷奶奶，可这感情变了就是变了，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这个孙女儿，他们也就真正的失去了。
想到这里别说穆奶奶心里堵得慌，就是穆爷爷心里也不痛快。
可能怎么办呢？
周芳芳替穆其琛挡了一刀，这是事实。
周芳芳因为那一刀失去了一个女人做为母亲的权利也是事实，他们穆家人做不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哪怕为难就能推脱脱避了？
“世间难有双全法，鱼于熊掌不能兼得，是我们不该强求太多。”
“哎…”
“这件事等到晚上孩子们都回家来，你跟他们都详细的说一说，咱们也要先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好，我知道了。”
“老三跟老三媳妇毕竟是阿琛的亲爸亲妈，他们俩的意见也很重要，老婆子你要多费点心。”
“我心里有数。”
“哎，咱俩儿现在也别想太多，阿琛是个主意正的孩子，只要他不点头的话谁也做不得他的主，最终还是要看他的意见才行。”
说完这句话穆爷爷率先就没忍住笑了，紧接着穆奶奶也跟着笑了，她没好气的道：“可不，阿琛才是正主儿，在他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我们想再多也是白想。”
何必自寻这个烦恼，周家的态度他们要重视，难不成自家孩子的态度他们就能不重视了。
欠周家的他们穆家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独独是不能强迫自家孩子去做不愿做之事的。
“晚饭时先说一说，统一了家里人的意见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