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更狂的儒士
刘禅感觉他好像把自己给坑了。
他给孟达写了一个忍，是让孟达跟刘封冲突之后能稍微忍耐，不要搞事情。
以孟达在历史上两边倒的投机个性，应该能看出己方现在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稍微忍一忍，在脑补一下本世子对他有所安排，应该能稍微消停一点，不至于跟历史上一样被人一撺掇就立刻投降。
可这个唯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脑补出什么东西了？
思来想去，刘禅还是决定不给孟达回信，以免让孟达想的太多。
话说起来，孟达也挺有意思。
他是父亲的爱将，曾经同车共游，后来投降曹魏之后，居然有和曹丕关系处的极好，还有不少人说他有乐毅的本事。
当时曹魏的重臣桓阶、夏侯尚都说孟达本事不小（曹丕曾派人视察孟达，去的人一个说孟达有将帅之才，一个说有卿相之器，估计就是这两人的评价），
但曹魏的大战略家刘晔和己方的忠直之士费诗都说过孟达不是东西不足以信任，
可见这评价一个人真的是很难说。
刘禅一边翻着《三国志》寻找灵感，一边思考怎么处理孟达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
他想起之前刘晔对孟达的评价，他又仔细阅读起了同为汉室宗亲的刘晔传记。
看了一半，刘禅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有意思啊，这个同族的族……就算是族叔吧，
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他才是真的大汉纯臣啊！”
·
一时半会还想不出迫害族叔的办法，
第二日，刘禅收拾好行装，匆匆上船，从江陵向益州驶去。
这次返回益州，刘禅只让句扶护送，
而句扶率领的，赫然是之前随同刘禅一起出征的昊天军战士。
当时跟随刘禅出征时的二百人卫队，经过几次鏖战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这些人之前不过是益州世家、良家子中不谙世事、好勇斗狠子弟，
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成为了刘禅军中不可小视的强大战力。
一把把工兵铲已经是他们无上荣光的最好证明，此次回去，可以算是荣归故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的神色。
句扶看着这群兴致勃勃的汉子，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向他们传达刘禅的谕令：
“此番回到益州，若是有不愿从军者，世子赐金放回，
这工兵铲就算送给兄弟们的见证，多谢这一年来，兄弟们并肩搏杀了！”
天下大乱，从军出征的人是大部分不能活着返回的。
这些益州儿郎出山的时候也做好了八十回家，或者直接为大汉血洒疆场的准备。
现在侥幸不死，刘禅准备赐他们返回，可昊天军中居然无人响应。
若不是句扶连续说了三遍，甚至不会有人回答他。
“将军，莫说了。”
一个士兵豪气地大叫道：
“汝若是卸甲回家，我等立刻解散，
汝都不走，为何叫我等回家？”
“我等为世子效力，出征当日就预备捐躯赴国难，
现在好不容易得胜衣锦还乡，将军竟叫我等卸甲，实在是痴心妄想啊。”
“呸，汝居然背曹子建的诗，当真该打！”
船上闹哄哄的欢笑不断，句扶也只好苦笑道：
“既然如此，以后休说军中劳苦，
若是让我听见抱怨，定斩不饶！”
昊天军人人都有工兵铲和防刺背心，身材魁梧雄壮地还发了消防斧用作突击。
他们装备好、地位高、赏钱多、晋升快，有四五个人已经混上了校尉，混的最惨的手下也有十个小弟。
大汉儿郎，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绩，如果因为怕死就回家，那还真有可能被家里人打死。
·
大船上，众人有说有笑，跟来时的惶恐不安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大船西进，宜都太守樊友早早坐船来到江上迎接刘禅。
见了刘禅，他感慨地拜倒在地，嚅嗫道：
“世子用兵如神，我等万不能及，
之前臣下居然还质疑世子用兵，真是罪该万死。”
刘禅：……
行了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想起刚刚领兵那会儿，居然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出击，刘禅感觉自己还真是狗运了得。
他扶起樊友，乐呵呵地道：
“一年半年有余，樊府君一向可好？”
樊友乐呵呵地道：
“托世子的福，还算过得去。”
他压低声音道：
“世子，还有一个人要来见你呢！”
“谁？”
樊友牵着刘禅的手缓缓下船，只见岸上一个汉字精赤上身，单膝下跪，身后还绑着一根荆条，
这模样，好像……
“元……元弼叔父？”
同样许久没见的辅匡忠实的照抄成语故事里将相和的经典桥段，跪在岸边请求刘禅责罚。
句扶见了辅匡哈哈大笑：
“辅公，汝也有今日啊！”
当时在江州，辅匡担心刘禅的安危，硬是把刘禅扣住。
为了逃脱，刘禅还用工兵铲偷袭把他直接打晕过去。
现在辅匡又摆出这负荆请罪的架势，刘禅慌忙上去把他扶起来，无奈地道：
“叔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阿斗啊。”听见刘禅又唤自己叔父，粗豪的辅匡直接一声干嚎出来。
“是叔父不好，是叔父不好啊。
我该打，我该打！”
他伸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含泪道：
“我哪里知道阿斗原来是昊天上帝弟子，
我这肉眼凡胎，险些耽误了大事啊！”
刘禅：……
“呵呵，叔父，叔父咱们不说这个……”
“阿斗啊，千万不要让昊天上帝怪罪下来啊，叔父真的是一片赤心办了坏事啊。”
说起来，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这些人都对鬼神之说不太感兴趣，
刘禅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装神弄鬼太过分，引来父亲的斥责。
可大约是他装的太成功，刘备不仅没有丝毫的斥责，还频频写信赞扬刘禅的成绩。
诸葛亮也对刘禅大加赞赏，隐隐将刘禅列为大汉复兴的依仗，
这让刘禅感觉自己在装神弄鬼这条道路上有点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等回了益州，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父亲和军师好好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然周群现在越传谣越离谱，在益州还说自己是昊天上帝的弟子，
去了荆州就传说自己是昊天上帝的化身。
以后还不知道要说是昊天上帝的什么人了。
刘禅好生安慰了一下辅匡，这才知道辅匡为什么跑到了宜都。
原来他之前拦截刘禅这件事让刘备非常不满——
就算派一个十二岁的孺子去前线太过惊世骇俗，那也是诸葛亮的主意。
贵为军师将军的诸葛亮下的决定，辅匡居然敢阻挡，这实在是让刘备不能忍。
刘禅刚到荆州，辅匡就被贬为宜都功曹，在宜都跟着樊友混。
好在他的表现还是比较不错，之前频频向江陵输送粮草和战船，为刘禅战胜孙皎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刘禅要回益州，樊友赶紧给辅匡出主意巴结，这才有了负荆请罪的好戏。
“对了，现在的巴郡太守是谁啊？”
说起这个，辅匡不禁翻了个白眼：
“还有谁，自然是廖立那个杀才……
那个杀才一直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在江州每每饮酒后便口出狂言，
之前时疫大起，军师也对世子的防疫之法大加赞赏，令各郡推行。
但那廖立偏偏说世子此法大为不妥，还口出狂言说此乃天罚……”
“廖立？”
如果按照历史，廖立现在应该是在刘备身边做侍中，
而现在廖立居然又被安排到了巴郡太守的位置上，这倒是有点出乎刘禅的预料。
廖立是武陵人临沅人，跟襄阳人辅匡算是老乡，
可两人的关系实在是非常不好，所以辅匡一见面就向刘禅疯狂吐槽廖立。
这个廖立倒是才华横溢，但经过实践证明，他确实是没啥本事——
当年吕蒙第一次跟关羽争夺三郡，此人见吕蒙大军来袭，居然一点抵抗的念头都没有，直接转进到了益州。
虽然你肯定挡不住，但身为作为荆州本地人，发动一些地方势力跟吕蒙稍微周旋一二还是应该可以做到。
可廖立居然就这么跑了。
好吧，刘备也理解一个文士没啥胆识，
他并没有责怪廖立的逃跑行为，依旧对廖立委以重任。
一个太守的位置，也算说得过去。
但坏就坏在刘备现在混到了汉中王的位置，
按理说，刘备升了一级，手下的狗腿也应该都升一级。
刘备给其他狗腿都升了官，历史上廖立也成了侍中，
但现在不知为何，廖立的职称还是太守……
这样廖立当然不能忍，在任上就开始拿出名士姿态，表示刘备不会用人，朝中诸事离了他廖立就暗无天日云云。
连带刘禅之前向刘备汇报的防疫手段，也被他弃若敝屣，表示这些都是杞人忧天。
什么清水洗手，什么定点便溺。
你听听，这是君子每天谈论的东西吗？
作为一个君子，当然要谈谈国事，黔首什么的不敬天命，死就死了也没事。
倒是一直有人天天念叨世子有天命什么的让廖立非常不开心。
“什么天命？
益州时疫，就是因为阿斗妄称天命遭到的天罚！”
他给孟达写了一个忍，是让孟达跟刘封冲突之后能稍微忍耐，不要搞事情。
以孟达在历史上两边倒的投机个性，应该能看出己方现在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稍微忍一忍，在脑补一下本世子对他有所安排，应该能稍微消停一点，不至于跟历史上一样被人一撺掇就立刻投降。
可这个唯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脑补出什么东西了？
思来想去，刘禅还是决定不给孟达回信，以免让孟达想的太多。
话说起来，孟达也挺有意思。
他是父亲的爱将，曾经同车共游，后来投降曹魏之后，居然有和曹丕关系处的极好，还有不少人说他有乐毅的本事。
当时曹魏的重臣桓阶、夏侯尚都说孟达本事不小（曹丕曾派人视察孟达，去的人一个说孟达有将帅之才，一个说有卿相之器，估计就是这两人的评价），
但曹魏的大战略家刘晔和己方的忠直之士费诗都说过孟达不是东西不足以信任，
可见这评价一个人真的是很难说。
刘禅一边翻着《三国志》寻找灵感，一边思考怎么处理孟达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
他想起之前刘晔对孟达的评价，他又仔细阅读起了同为汉室宗亲的刘晔传记。
看了一半，刘禅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有意思啊，这个同族的族……就算是族叔吧，
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他才是真的大汉纯臣啊！”
·
一时半会还想不出迫害族叔的办法，
第二日，刘禅收拾好行装，匆匆上船，从江陵向益州驶去。
这次返回益州，刘禅只让句扶护送，
而句扶率领的，赫然是之前随同刘禅一起出征的昊天军战士。
当时跟随刘禅出征时的二百人卫队，经过几次鏖战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这些人之前不过是益州世家、良家子中不谙世事、好勇斗狠子弟，
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成为了刘禅军中不可小视的强大战力。
一把把工兵铲已经是他们无上荣光的最好证明，此次回去，可以算是荣归故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的神色。
句扶看着这群兴致勃勃的汉子，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向他们传达刘禅的谕令：
“此番回到益州，若是有不愿从军者，世子赐金放回，
这工兵铲就算送给兄弟们的见证，多谢这一年来，兄弟们并肩搏杀了！”
天下大乱，从军出征的人是大部分不能活着返回的。
这些益州儿郎出山的时候也做好了八十回家，或者直接为大汉血洒疆场的准备。
现在侥幸不死，刘禅准备赐他们返回，可昊天军中居然无人响应。
若不是句扶连续说了三遍，甚至不会有人回答他。
“将军，莫说了。”
一个士兵豪气地大叫道：
“汝若是卸甲回家，我等立刻解散，
汝都不走，为何叫我等回家？”
“我等为世子效力，出征当日就预备捐躯赴国难，
现在好不容易得胜衣锦还乡，将军竟叫我等卸甲，实在是痴心妄想啊。”
“呸，汝居然背曹子建的诗，当真该打！”
船上闹哄哄的欢笑不断，句扶也只好苦笑道：
“既然如此，以后休说军中劳苦，
若是让我听见抱怨，定斩不饶！”
昊天军人人都有工兵铲和防刺背心，身材魁梧雄壮地还发了消防斧用作突击。
他们装备好、地位高、赏钱多、晋升快，有四五个人已经混上了校尉，混的最惨的手下也有十个小弟。
大汉儿郎，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绩，如果因为怕死就回家，那还真有可能被家里人打死。
·
大船上，众人有说有笑，跟来时的惶恐不安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大船西进，宜都太守樊友早早坐船来到江上迎接刘禅。
见了刘禅，他感慨地拜倒在地，嚅嗫道：
“世子用兵如神，我等万不能及，
之前臣下居然还质疑世子用兵，真是罪该万死。”
刘禅：……
行了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想起刚刚领兵那会儿，居然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出击，刘禅感觉自己还真是狗运了得。
他扶起樊友，乐呵呵地道：
“一年半年有余，樊府君一向可好？”
樊友乐呵呵地道：
“托世子的福，还算过得去。”
他压低声音道：
“世子，还有一个人要来见你呢！”
“谁？”
樊友牵着刘禅的手缓缓下船，只见岸上一个汉字精赤上身，单膝下跪，身后还绑着一根荆条，
这模样，好像……
“元……元弼叔父？”
同样许久没见的辅匡忠实的照抄成语故事里将相和的经典桥段，跪在岸边请求刘禅责罚。
句扶见了辅匡哈哈大笑：
“辅公，汝也有今日啊！”
当时在江州，辅匡担心刘禅的安危，硬是把刘禅扣住。
为了逃脱，刘禅还用工兵铲偷袭把他直接打晕过去。
现在辅匡又摆出这负荆请罪的架势，刘禅慌忙上去把他扶起来，无奈地道：
“叔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阿斗啊。”听见刘禅又唤自己叔父，粗豪的辅匡直接一声干嚎出来。
“是叔父不好，是叔父不好啊。
我该打，我该打！”
他伸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含泪道：
“我哪里知道阿斗原来是昊天上帝弟子，
我这肉眼凡胎，险些耽误了大事啊！”
刘禅：……
“呵呵，叔父，叔父咱们不说这个……”
“阿斗啊，千万不要让昊天上帝怪罪下来啊，叔父真的是一片赤心办了坏事啊。”
说起来，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这些人都对鬼神之说不太感兴趣，
刘禅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装神弄鬼太过分，引来父亲的斥责。
可大约是他装的太成功，刘备不仅没有丝毫的斥责，还频频写信赞扬刘禅的成绩。
诸葛亮也对刘禅大加赞赏，隐隐将刘禅列为大汉复兴的依仗，
这让刘禅感觉自己在装神弄鬼这条道路上有点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等回了益州，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父亲和军师好好说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然周群现在越传谣越离谱，在益州还说自己是昊天上帝的弟子，
去了荆州就传说自己是昊天上帝的化身。
以后还不知道要说是昊天上帝的什么人了。
刘禅好生安慰了一下辅匡，这才知道辅匡为什么跑到了宜都。
原来他之前拦截刘禅这件事让刘备非常不满——
就算派一个十二岁的孺子去前线太过惊世骇俗，那也是诸葛亮的主意。
贵为军师将军的诸葛亮下的决定，辅匡居然敢阻挡，这实在是让刘备不能忍。
刘禅刚到荆州，辅匡就被贬为宜都功曹，在宜都跟着樊友混。
好在他的表现还是比较不错，之前频频向江陵输送粮草和战船，为刘禅战胜孙皎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刘禅要回益州，樊友赶紧给辅匡出主意巴结，这才有了负荆请罪的好戏。
“对了，现在的巴郡太守是谁啊？”
说起这个，辅匡不禁翻了个白眼：
“还有谁，自然是廖立那个杀才……
那个杀才一直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在江州每每饮酒后便口出狂言，
之前时疫大起，军师也对世子的防疫之法大加赞赏，令各郡推行。
但那廖立偏偏说世子此法大为不妥，还口出狂言说此乃天罚……”
“廖立？”
如果按照历史，廖立现在应该是在刘备身边做侍中，
而现在廖立居然又被安排到了巴郡太守的位置上，这倒是有点出乎刘禅的预料。
廖立是武陵人临沅人，跟襄阳人辅匡算是老乡，
可两人的关系实在是非常不好，所以辅匡一见面就向刘禅疯狂吐槽廖立。
这个廖立倒是才华横溢，但经过实践证明，他确实是没啥本事——
当年吕蒙第一次跟关羽争夺三郡，此人见吕蒙大军来袭，居然一点抵抗的念头都没有，直接转进到了益州。
虽然你肯定挡不住，但身为作为荆州本地人，发动一些地方势力跟吕蒙稍微周旋一二还是应该可以做到。
可廖立居然就这么跑了。
好吧，刘备也理解一个文士没啥胆识，
他并没有责怪廖立的逃跑行为，依旧对廖立委以重任。
一个太守的位置，也算说得过去。
但坏就坏在刘备现在混到了汉中王的位置，
按理说，刘备升了一级，手下的狗腿也应该都升一级。
刘备给其他狗腿都升了官，历史上廖立也成了侍中，
但现在不知为何，廖立的职称还是太守……
这样廖立当然不能忍，在任上就开始拿出名士姿态，表示刘备不会用人，朝中诸事离了他廖立就暗无天日云云。
连带刘禅之前向刘备汇报的防疫手段，也被他弃若敝屣，表示这些都是杞人忧天。
什么清水洗手，什么定点便溺。
你听听，这是君子每天谈论的东西吗？
作为一个君子，当然要谈谈国事，黔首什么的不敬天命，死就死了也没事。
倒是一直有人天天念叨世子有天命什么的让廖立非常不开心。
“什么天命？
益州时疫，就是因为阿斗妄称天命遭到的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