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权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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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薰,你是想谋杀朝廷命官吗!”
  林羡鱼嚷了一句,幽怨地盯着霍白薰,一脸委屈。
  霍白薰摊手。参汤是刚才出锅的,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呢,他就猴急的去喝。明明就是为了掩饰尴尬,还偏偏要怪自己。
  林羡鱼连吹了几口气,把崔澜的状况和霍白薰说了下,寻思道:“你说,她是服用了忘忧散呢,还是被别的诡术控制了?”
  霍白薰蹙着秀眉想了半天,忽然点头。“还真有可能。我去看看,你先去睡一会。”说完,朝玄羽卫招了招手,“你们去看看,去寻铸造师的人怎么样了?”
  玄羽卫领命,匆忙出了院子。
  林羡鱼确实很累了,刚才宋微去了前院后,他躺在椅子上那一会都差点睡着。这会得了片刻的空闲,当然得去眯一会恢复精力。
  前院里,宋微坐在正位端着茶盏,慢悠悠地啜着。虞知府坐在左手边的位置,与他动作一致,端着茶盏,撇着茶沫子。
  崔耿面露焦急之色,如坐针毡,声音也有些发抖,“宋大人,虞大人,小女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还请两位大人宽容。”
  说着,崔耿起身朝二人施礼,脸上一副慈父担忧女儿的神情,叹气道:“小女自小性情温和,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还望两位大人明察,还小女一个清白。”
  宋微一直没有出声,手中的茶早已凉了,他却没有放下,心中思绪万千。这崔耿的神情看似真的担忧崔澜,却不知是担忧她会被收监,还是担心她会说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虞知府轻呷一口茶,笑道:“崔先生是第一次到府衙来,这茶可还喝得惯?若是喝不惯,那也没法。府衙是个清水衙门,自是比不上崔府。”
  宋微心中失笑,这虞知府也是个有趣的人。崔耿说了那半天话,他却半点也不接话茬,顾左右而言其他,实则是在试探崔耿。
  崔耿闻言正欲开口,谁知虞知府将茶盏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响动,打断了崔耿的思绪。
  就听虞知府缓缓说道:“崔先生是越州首富,本官是越州知府,按说平日也该常常走动的,可惜啊,本官衙门事务缠身,这些年鲜少出门拜访他人,倒是与崔先生等城中富商生疏了。”
  虞知府笑了笑,又道:“崔先生可莫要怪本府。说起来,崔先生今日来,是为了令爱之事,这倒让本官十分为难。”
  虞知府说着看向了宋微,长长叹了口气,没有给崔耿任何说话的机会。
  “令爱当街伤了春雨楼的青玉姑娘,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林掌首,这件事本官身为越州知府,实在难辞其咎,更何况当时有不少人目睹了此事。”
  虞知府说到这儿,抬眉看向崔耿,神色严峻,声音沉沉道:“崔先生是想要本官徇私枉法放了令爱,还是想要本官秉公执法?”
  崔耿没料到虞知府会说出这一番话。虞知府当初成了越州知府的时候,他确实和虞知府常有走动,这也才有了后来虞知府为虞北求亲一事。
  依着崔耿对虞知府的了解,若是自己砸下重金,或许虞知府会为之动摇,但他也知道虞知府是个固执的人,不论他是把权利看的极为重要,还是他为了自己那颗赤子之心,断然不会轻易答应。
  宋微也将茶盏放在了桌上,在崔耿身上扫了一眼,正色道:“崔先生,令爱当街伤人在先,林掌首前去劝阻,她不听阻拦也就罢了,还对林掌首出手,你可知,林掌首是圣上最看重的人?”
  宋微沉了沉眸子,声音又冷了几分,“林掌首没伤着已是万幸,他若伤了,本官与虞知府都要受牵连,更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商贾。”
  宋微冷笑一声,“越州是东岳的越州,百姓受东岳律法约束。令爱行为不端在前,你崔耿现在到府衙,莫不是想要虞知府又或本官为了此事,丢了乌纱帽,甚至丢了性命?”
  虞知府和宋微连番的话,直说的崔耿哑口无言。他一肚子的怒气。宋微方才的话很明显是在告诉他,林羡鱼是柳渊看重的人,这件事他们拿不了主意。
  二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人终归是自私的。无论是虞知府还是宋微,都不可能为崔澜担罪。
  崔澜伤了青玉,崔耿或许可以直说春雨楼是崔家的产业,崔耿是为了将青玉带回春雨楼,倒也无可厚非,也说得过去。
  可是,崔澜对林羡鱼出手了,而且在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对方也出声阻拦了,她却没有停止动作,就算他崔耿有三寸不烂之舌,这一条是无法抹去的。
  崔耿原本是想请虞知府通融,若是林羡鱼没有伤着,或许使些银子此事也就罢了。可现在看到虞知府和宋微的反应,显然这事情没这么轻易能了结了。
  崔耿心中担忧崔澜会道出一些秘密更胜过担心崔澜的安危,偏偏虞知府和崔澜话说的那么清楚,又把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他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弄不好他自己也得受到牵连。
  宋微见崔耿眼底有异色,让婢女重新给他添了茶之后,声音幽幽,“此事,若是林掌首自己不追究,本官与虞知府自然没有意见。”
  崔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却不知宋微如此说,实际上根本就是给他指了一条不可能的路。
  林羡鱼要查越州的案子,崔澜是关键人物之一,他又怎么会轻易把崔澜交还给崔耿。这句话,不过就是个说辞罢了。
  崔耿心思一转,大致也想到了这一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宋微和虞知府施礼,“是草民鲁莽了,此事还是秉公处理吧。”
  言罢,他也不再做停留,匆匆出了府衙。
  宋微眯了眯眼睛,起身走到花厅外,朝屋顶上的玄羽卫招了招手,“跟着他。”
  玄羽卫遥遥应了声,人已掠了出去。
  崔耿出了府衙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崔府,而是在城中转了几圈之后,似是有意在避开某些人。玄羽卫站在屋顶上一脸茫然,该不会是他们两个被人发现了?
  崔耿站在一处十字街口良久,忽然抬头看着秋雁掠过,长长叹了口气。末了,他拂了拂衣袖,折身往春雨楼的方向走去。
  玄羽卫皱眉,这人方才在府衙没有说春雨楼是他的产业,怎得这会又似乎要去春雨楼,莫非春雨楼中真的暗藏玄机?
  “你回府衙一趟。”
  林羡鱼这会躺在床上跟烙煎饼似的,根本睡不着,即便是眼皮重的根本抬不起来。他翻了个身,唉声叹气,又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大人,崔耿去春雨楼了。”
  门外传来玄羽卫的声音,林羡鱼一听到这话,顿时疲倦全消,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青海剑就蹿了出去。
  宋微刚从前院过来,就见到一道红影奔了出去,一回头就看到玄羽卫落在了他身后。
  “有事?”
  宋微问了一声。
  玄羽卫将跟踪崔耿的事与宋微说了下,说崔耿去了春雨楼。宋微敛了敛眸子,冷冷笑了两声,“果然。刚才是明心出去了吧,你再带几个人去。”
  玄羽卫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宋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着他的吩咐,招呼了几个人追着林羡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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